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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槐树下的故事-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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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就没看人家别的学生已经翻过去岭了?”祥娃一边在修理大门,一边低声的奚落着宁子:

    “你咋就不改一改,让你做饭整天拉饭?那一顿按时做过饭?”祥娃慢腾腾的稍微歪下头,瞅一眼宁子说:“咱娘在一起你闹着分家,这一分家你又不好好做饭。汝汝要上学……”

    宁子狠狠地跺了一下脚,转身回到家里,抄起笤帚对着锅台里刚燃着的火,一顿乱搅,直到柴撒火灭,冲到院子里,抱起地上吓傻的儿子嚷着:

    “过不成了,这日子。你看谁有本事你跟谁过去。”气冲冲的走出村子,翻过岭向娘家走去。

    祥娃只顾着把木板往大门上塞,也不去顾及宁子,把大门安好后,回到家里生火做饭,因为这种事已经习以为常了,宁子那边过了这些时,就又嬉皮笑脸的抱着孩子回来了,但是依然不按时做饭,汝汝依然是天天上学迟到;依然是天天站在校门外听课,也正是如此汝汝的数学课程成绩非常糟糕。

    汝汝奶奶虽然分开家,但还是在一个院里住,汝汝奶奶偷偷给汝汝点好吃的,宁子就指桑骂槐的折磨汝汝他奶奶,还把汝汝奶奶的面罐子里的面、玉米糁偷偷地挖去。

    家贼难防,汝汝奶奶气的怼着宁子就是咬牙切齿的骂,像杀树拉锯一样,你一句她一句,骂的天混地暗,那不中听骂那:

    “我日你亲娘——”

    “全村人都听着,俺婆婆说,日俺亲娘——我不敢说——俺婆婆的本事大。”宁子在村子里大声的喊着:“去日俺亲娘——你去吧——俺亲娘在家等着你。”

    “你死比可叉,你死比……”

    “都听着,大家,二家都听着。”宁子就又扯开嗓子在门外大声的喊着:“俺婆婆骂我是死比,人家的比是活比,能掂,能挎——”

    和宁子骂架还真没人能骂过,况且能惹的村子里的乡亲们笑的肚疼;气的汝汝奶奶坐在地上放大悲声的哭。

    汝汝奶奶实在是无法生活了,就去住闺女家。

    祥娃也去接过娘两次,就被妹妹奚落的直不起头,因为娘老住妹妹家,村子里的乡亲们要耻笑。

    “都是你惯的,宁子那么大人了,连个小孩子懂话都没有,汝汝以前学习多好。”汝汝小姑姑在把洗衣盆里的衣服一件一件往院子里的绳子上搭着拉展,再拿起另一件,还说:“现在呢?只从你们和咱娘分家以后,嫂子就懒得连饭都不想做,听汝汝说有时候擀面,稍有不顺心抓起面皮就甩在院子里,这是过日子的吗?这是败家。”

    “……”祥娃口张了几张,不知道如何回答。

    “不让娘回去了,你不养,俺养着,娘就这么大岁数了,受不住她宁子的折腾。”汝汝姑姑越说越来气:“我看你还要把她惯到什么时候,我看汝汝上学指望她,娃就毁了。”

    祥娃走出来,被娘送了老远一段路,一步一回头的说:“娘——你回去吧——”

    “回去吧——祥——”祥娃娘一只手拉起另一只手的袖子,在擦着眼泪说:“我在你妹妹家赖好有口的吃的,你妹夫对我也很好,你放心吧!主要我还是惦记汝汝的学习,要不地里的活就少干点,早点回家给娃做饭,你只顾在地里闷着头干活,谁知道汝汝去学迟到,要受多大的委屈?”

    “回去吧——娘——”

    “你等等。”汝汝奶奶小心谨慎的往回瞅瞅,没见汝汝小姑跟上来,就从怀里摸出个塑料小袋子,展开了拿出五元钱,递给祥娃说:“拿上,回去给汝汝买本子用。”

    “我不要娘——”

    “拿上,又不是让你花,给汝汝买本子——”轻声却语气很重的强调着,那只布满老茧的手使劲的塞在祥娃手里说:“这是你妹夫给我的,快拿上。”

    祥娃擦去眼泪,低着头在山间的小道上走着,冷风刮着尘土,他缩着脖子,双手抄着袖子。

    祥娃心里就越想越生气,以后不能惯着宁子了,他开始心里盘算着,怎样让宁子改一改懒惰的性格?到底有啥办法?这个问题就像个结,在祥娃的心里渐渐地越拧越大。

    以前,娘在一起生活着没感觉到宁子的懒惰,现在娘去了妹妹家,仅仅做饭这件事就看得出来,宁子不是跟他真心过日子,简直是胡闹。

    两口子的事,他知道宁子脾气不好,像炮仗一燃就爆,要是正面冲突,打起来自己也未必是宁子的对手,肯定要闹得鸡犬不宁,那是拆家;如果宁子一气之下丢下娃们出走,这个家也就嘭圈了,到那时自己是无法收住场了,汝汝的学也上不成,我得想个两全其美的法子,让宁子服服帖帖的改过来。

    这用啥办法合适呢?祥娃一边干着农活一边想,有时候索性坐在地坎上挠着头皮想,为了这个办法他被折磨的丢三落四,像丢了魂似的,甚至有时候端着饭碗去厕所里盛饭。

    “祥娃你魔怔了?”宁子抱了把柴火往锅台前狠狠地一扔,瞟一眼坐在跟前的祥娃,接着说:“你在想啥鬼主意?像中邪一样?”

    “没啥?”

    晚上,祥娃和汝汝睡在娘的屋里,祥娃就把这事告诉了汝汝,惹得汝汝蒙住头,在被窝里咯咯咯笑了老半天,然后伸出头告诉祥娃,祥娃一听也笑了。“到时候可不能笑,必须一脸阴险的样子。”汝汝很严肃的说:“如果笑场这事就砸锅了,我可没有办法了。”
………………………………

第十八章:怨君难窍开

    “吕校长,这事咋办?咋办吧?我真是忍无可忍了。”赵跟社老师腋下夹着备课本和教课书,把近视镜往鼻梁上推了一下,眼珠子格外的凸,学生取外号:“青蛙眼”。他使劲的摇摇头,从无可奈何转变成十分气愤,接着说:“刘亮亮这个学生真是无可救药,我看今年还是要留级,一年级上了三年了,只会a、o、e,刚来的前半年考试回回大零蛋,问这a、o、e,他回答说是牛眼。吕校长——你说这让我的教学质量怎样提高嘛?你今天还是不解决,我我、我就罢课。”

    “赵跟社……。”吕富田校长瞪了一眼赵老师,然后,皱起眉头说:“你这是给我出难题——”

    亮亮虽然脑子反应迟钝,在村子里都叫他憨憨,小小年纪,不长脑子,长个子,竖在那里和他爹刘顺留个子差不多。可是亮亮对农活不陌生,还酷爱摆弄农具,牵牛耕地,扎犁,牵牛,套索头,绑滚肚绳一套顺序做的是恰到好处,牛就很听他的话,即便是刘留顺套个牛,“调、调、调……”嚷半天,两头牛的屁股不是往左摆,就是往右摆,就是不老实往套里钻,甚至把刘留顺气的举起鞭子狠狠地抽打牛,把索套全部抖乱一大片。

    亮亮来就不一样了,对着刘留顺殴着眼恶狠狠地说:

    “你就会打它,啥本事——”,刘顺溜是一声不吭,村里人路过会吭哧哧笑半天,亮亮把牛牵一边,把犁、索套重新摆好,再提起索套,牵起牛,咋眼功夫两头牛就乖乖的进套了,刘顺溜气呼呼的接过犁把,开始犁地了。亮亮犁地不行,没力气,按不下犁。

    也真是邪门,即便是村里人刚从集上牵回来烈性子的牤牛蛋子,也让亮亮调试。亮亮喜欢牛,对牛是下真感情的,他家的牛比别人家的牛都结实,浑身的膘。自己吃个馍馍也分给牛一半,饮牛时大把大把的往料桶里撒盐,为此被亮亮他娘银花发现后,拧住亮亮的耳朵,费好大劲才按倒在地打屁股,也不改。放牛时看看四周没人,总往人家庄稼地里赶,始终想让牛多吃些好的。

    那年亮亮他爷爷病重,刘顺溜就和亮亮牵着牛一起去集市上卖掉给爷爷治病,当对方钱都付过了,牛就把头拱在亮亮怀里,那是大滴大滴流眼泪,亮亮就抱着牛头歇斯底里的大哭,买家也看的两眼泪,索性挥挥手,“牵走吧!牵走吧!你们也急着用钱,钱晚些还我。”

    刘顺溜看看手里的钱,再不好意思的看看买家说:“这、这这,我我……。”

    “走吧!三里五村的都跑不了,就当我帮你一下忙。”后来,这件事还在周边的村子里传为佳谈。亮亮的脑子是笨,笨的有时候几乎短路,但是亮亮喜欢牛也就出了名。

    “我看这个学生到底啥智商,我就用教鞭指着咱黑板上边的几幅伟人像问他,他竟敢大声回答说是:牛,当时把我吓出一身冷汗。”赵跟社老师十分夸张的在用手比划着。“还有刘三圣,我只要一提问他,就会傻笑,气得我用教鞭敲,他就满教室跑着躲,这简直就个庸才嘛——,这只能扰乱教学秩序。这个班的成绩我怎样搞上去?”

    “说句实在话赵跟社,其实,让你教一年级就是新生适应学习的过渡期,你的教学成绩不好,我也没说啥啊?”吕富田校长先是忍住笑,又马上满脸怨气的瞟一眼赵跟社老师说:“现在你能让哪个孩子不上学?你有这权利嘛?如果他俩上一辈子一年级,也是处于人家自愿不自愿的问题。这个事先不要考虑,上课吧——”

    “不光是他们学不会,但是……。”赵跟社老师还想说啥被吕富田校长倔强的离去给打断了。

    赵跟社老师最后撂下一句:“这、这、这是解决问题的态度吗?”然后,愤然的走进了乱糟糟的教室。

    其实,在这所很普通的乡村学校里,吕富田校长的管理方法还是与众不同的,别的学校把不听话,不好好学习的学生打的叮叮当当,跑也不敢跑,这所学校就不同了,吕富田校长在会上再三强调,以感化学生对学习产生兴趣为宗旨,那个老师也不能动手殴打学生,即便是最调皮的学生,如果有严重影响上课者允许罚站,可是这对于桑社发主任来说这种规定简直就是扯淡,学生不听话就得狠狠地揍,他经常暗地里殴打学生,就像三圣、亮亮、小纪这种旁听生,时常盯着他们,就像一只猎豹在看到猎物一样,只要胆敢胡闹就毫不留情揪住耳朵扯到办公室,用教鞭打屁股,亮亮曾经被打的坐不成凳子,站着听课。

    亮亮、小纪、三圣就变着法儿和桑社发教导主任作对,每到周末,亮亮只要看到桑社发教导主任在,一放学就爬到桑教导主任的窗户上,对着屋里提着桑社发教导主任的外号大声喊:“桑隔癔我绿你妈——”然后,撒腿就跑,桑社发教导主任提着教鞭冲出来追,边追边对骂:

    “你个兔崽子,胆大你给我站住。”

    “我操你娘——”

    “再骂我去找你娘。”

    “把俺家的牤牛给你娘配种。”……。

    老师们被这一道风景给逗的直不起腰,只笑的两眼泪。

    “你整天没事了?”吕富田校长见气的脸色苍白的桑社发掂着教鞭回来,就有说:“你惹那憨子亮亮干啥?不是找气生吗?”

    桑社发就倔强的走进屋里,“下周他来校再收拾他。”

    要是在平时,不是周末,亮亮是不敢这样惹祸,现在骂了,只要蹿回家,桑社发是干瞪眼,拿他没办法,至于到下周,亮亮就不考虑那么多了。到下周还是跑不了挨揍,就这样周而复始,桑社发主任每到周末就来一场这样的窝火气。

    天空越来越阴暗,竟然,窸窸窣窣的下起了雪粒,教室里的孩子都不约而同的向窗外看去,亮亮从最后排,最角气的座位上站起,瞄着腰,贼溜溜的跑到教室门口,盯着地面看了一会,又诧异的看看飘下雪粒的天空,回过头对着全班的学生和讲台上的赵老师大声的喊着:“下雪了——”

    赵跟社老师正在黑板上写着要领读的文章,忽然听到亮亮这一惊一乍的,顿时火冒三丈,咬牙切齿的抓起讲台上的黑板刷使劲全身的力气朝亮亮砸去,不偏不倚打在亮亮的脸上,顿时成了半个白脸。“坐到位子上去。”

    “赵老师你打人?”三圣嚯的一下站起来,愣头愣脑的用手指着赵老师,歪着头,看样子是要挑起事端了,“我去找吕校长,告你状。”

    “好、好好!我错了,我错了。”赵跟社老师急忙伸出俩手,示意三圣坐下,“以后,我改正,改正。”

    亮亮疼的捂着脸只想哭,向自己的座位走去。

    教室里轰的一下笑爆了锅。赵跟社老师是无可奈何的挠着头,趴在讲桌上,痛苦的不知所措。

    “那你以后不要再扔我黑板刷了。”亮亮责怪说:“扔我,我脸痛疼着。”

    “好好好,我以后不再扔了。”赵跟社老师一脸无奈,摆着左手几乎是乞求的语气:“你坐,你坐,您老坐下,别气坏了身子骨。我这上辈子造的啥孽了,咋会遇到你这俩活宝气?太折损人了。”

    赵跟社老师心里暗想:不把你这俩祸害赶出学校,我枉之为人,这事必须要向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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