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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娘啊——一看你就是城里人,很有能力,很能干的城里人。”高大爷一听这话,轻蔑的一笑,心里有数了;这位老婆子没多大能耐,有能耐的人不是这样说话。高大爷就站起身,看着王秀上下一打量,又非常严肃的伸出大拇指:“说不定还当过干部,是个大公无私的人。”
“你咋知道?”
“嗨——我以前啊——不瞒你说,是个官司筋,打了一辈子官司,遇到的干部多了去,那一个也比不上你啊。”高大爷非常肯定的低着头看着王秀一笑,接着说:“一看你就是一身的正气,有清官的范儿。”
经高大爷这么两句夸赞,王秀心里就像小猫咪舔一样,舒服极了,抓紧翘起二郎腿,双手板着膝盖,歪着头笑呵呵,一本正经的看着这位可爱的高大爷,咋看咋可爱,自己还真的又回到了年轻时当干部的气势,那是她的骄傲、自豪。
其实,当时在工会她是个很有名的准闹将,闹得领导实在没办法,又不好得罪她医院院长老公,只好给她按了个工会副主任的称号,方才消停了许多;自己大小也是干部啊,也是自己最辉煌的一段人生。
今天来到这里,能被这位白发银须的老大爷如此的认可,这是大幸,所以,被高大爷这么顺藤摸瓜的一戴高帽子,秀是得意忘形。
“坐坐——坐——”秀满脸堆笑,招呼高大爷坐在凳子上,热情而和蔼的拍着高大爷的膝盖说:“哎呀——大叔——今天没白来,在这里啊——还遇到个高人。”
“不要说高人,只是在外面见的干部多了。”高大爷心里盘算着,看我咋拨着你转吧,就猛地像醒悟过来一样,一惊说:“春桃,赶紧去打荷包蛋,你大娘走这么远的路,舌干口渴了吧?”
“不麻烦——不麻烦——”
“说那话?这是回咱自己家了。”
春桃心里想笑,但是忍住了,就去忙着摸着鸡蛋,走进厨房。
“大叔啊——你是不知道,我年轻的时候在工会,那是响当当的人物,工会大领导,副处级干部,副处级啊——就是副县长,对我也是让三分……”这下秀开始打开话匣子,也不提外孙女的事了,憋得心里很久的话,恨不得一口气说出来给高大爷听。
高大爷越听越想笑,遇到了喜欢高人一筹的神经病,但是高大爷一个劲的点头,一个劲的伸大拇指夸赞,越是这样,秀越是兴奋,高大爷心里自埋怨,春桃咋还不把荷包蛋端上来堵住这张嘴?
“不管遇到啥难问题,我必须得去处理,嗨!我一出马,没有办不成的事,就说那机戒厂不发工资的事……”秀一边说,一边挥舞着手:“……”
这时候,妞妞从外边疯着笑着一脚跨进屋里喊着:“爷爷——”
妞妞又看看这位老太婆,马上止住了笑,陌生的看着。
“这是——”
“你外孙女——”
“赶紧过来,让姥姥看看,赶紧过来——”
妞妞急忙胆怯的往后退,喊着:“娘——”就躲过王秀伸过来的手,跑了出去,险些撞着端着荷包蛋的春桃。
王秀急忙从口袋掏出一百元钱,追了出去,硬是拉着妞妞给塞进口袋里,妞妞噘着嘴又掏出来扔在地上,秀就又捡起来塞进去。
“接住——这是你姥姥的心意。”高大爷也站在门旁吆喝着妞妞,妞妞看高大爷很严肃的样子,就不再扔了。
“去——把你爷爷的那一碗也端过来。”妞妞就很听话的去了厨房。
他们喝着荷包蛋,妞妞的姥姥就喝一口停下来,握着筷子,讲一句自己在工会的事。
高大爷心想:这老太婆的官瘾不小啊——
中午吃饭时,毛毛从地里回来了,问起春桃,春桃应付着说是爷爷的朋友,来看你爷爷,找你爷爷叙叙旧,拉拉家常,就给搪塞过去了,毛毛还呲呲的笑。
已经是下午,妞妞跑出去玩了,高大爷还在迎合着王秀兴高采烈的讲故事。
“我看你今天也别回去,也有地方住,你就在咱家里住几天,好好和妞妞处处?”高大爷试探着问王秀:“你看咋样?”
“不不,不——我得走了。”王秀一惊,忽然醒悟过来说:“我自顾和你说话,啥事都忘了,咱俩谈得太投机了,这次来又遇到你这个知己。”
“不——我说他大娘,你来一回不容易,咋着也得停几天再走。”高大爷非常诚恳的说:“咱爷俩还没聊够,你这就走,让我心里不舒服,不是?”
“这就是我的第二个家,我以后不来行吗?”王秀很气质,也很大度的说:“有你大叔在,我不来心里就憋堵得慌,况且俺家那口子还在医院,我必须的回去。”
“红斌——红斌——”他们站在门外,高大爷大声的喊着:“去把架子车套上,把我的亲侄女送到公社,搭上车回城里——”
“不麻烦了,我走着去。”
“好——二叔——”红斌就手端着牛套,去牵牛了。
春桃提着半袋子红薯,红薯梗菜,花生,站在门旁喊着:“把这土产也捎上,回去吃新鲜。”
“好——这是好东西,我带上。”
王秀坐在牛车上,随着车轮子的转动左右摇摆着,脸上乐开了花,心里特舒畅。
可是,转念一想不对劲,我来的目的是把外孙女领回去,这我一个人光着双手回去了?不是那回事啊?我是准备来这里大显身手,可这只顾显摆自己的成就,把这正经事给耽误了,这回去不是干草卷老头——丢大人了。
我会咋被这糟老头子给糊弄了,不过人家也没说赖话啊?倒还挺热情,还那么尊重我,我咋就犯浑了?在家里理直气壮的说领外孙女回去,还嫌弃他们无能……
不行,再来我是一定要把外孙女带走,他们的生活条件太差了,如果他们不答应,我就给他们撕破脸皮,对就这样……。
反正我来的时候,蓉萍他们也不知道。
………………………………
第四十九章:谁言寸草心
现在高大爷回来坐阵,春桃倒冷静了许多。
她已经不再惊慌失措,也想的非常明白,只有一心一意的开导妞妞,让她逐渐接纳那个富裕的家,妞子以后也就进入福窝里去了,不用再跟着自己吃苦受罪。但是,能让妞妞常回来看看也就满足了,其实心里真的舍不得妞妞走,这种想法也是高大爷的想法,春桃能猜透高大爷的心思,这也是明智之举。
春桃既想让妞子去过富裕的生活,也不忍心妞子离开,矛盾心理在螫噬着她的忧心。妞妞性格倔强,如果让她应允还是要下一番功夫,虽然不是生离死别,那种亲情很难割舍。
高大爷再三交代了,要和妞妞讲明白,让她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再让她做好准备去适应这个现实。
“不去,我不去——娘——呜呜呜呜……”妞妞伤心的冲上去,搂着春桃的腰哭了起来:“俺不要离开娘——呜呜呜呜……”
这阵阵哭声就像一把残忍的刀锋,在割舍着春桃的心,她木然的坐在床边,用手抚摸着妞妞的头,心潮澎湃,这样持续了很久很久。
“俺不走,娘、娘——”妞妞抬起头仰望着可怜的瞎眼娘,泪眼对泪眼,春桃无奈的摇着头:“娘——呜呜呜……”
“跟着娘你要受苦啊——我可怜的妞子。”春桃紧紧的搂住妞妞说:“你哥还小,他无法撑起这个家啊——”
之后,妞妞就少言寡语,去井边提水,一桶提不动,就半桶提;拾柴、劈柴、烧火做饭;洗衣服变的更加勤快了,春桃听到这些声音,更是揪心的难受,为了不离开这个温暖的家,妞妞在辛苦的干着加倍的家务活,小小的年纪把家里收拾的井然有序,干干净净。
“必须想办法,让妞子接受,纵容是害她!”高大爷恶狠狠的对着春桃说:“现在的痛,使她将来的福气,心疼闺女就要让她过上好日子。”
毛毛扶着锄头,坐在地边的土坎上,望着远处连绵起伏的叠叠大山,心里一阵阵的疼痛,他想不明白,为何支离破碎,生死离别的事情总是在自己的家里发生?从记事起,心疼自己的奶奶得了吃不下饭的病去世了;接下来是爹的腿砸断;再是二毛送人了,至今还没有一点音讯;紧跟着是爹爹去世;就连可爱的小妹妹也要离开自己去别人家,想到这些毛毛的心里就像翻江倒海一样,无法忍住这种难受,泪水止不住涌了出来,他极度痛苦的低下头呜呜呜呜的哭了。
阴云缓缓的遮盖着天空,毛毛想,在苦思冥想,最后他深深的叹口气,心情也舒展了许多,他明白了,明白了一个字“穷”,致穷的原因就是从爹爹的腿被砸断开始,听娘很认真的给自己讲过,父亲的腿可以治疗,就是没钱,就是那姓孙的村干部赖着不赔偿,爹爹本来是不该去死,爹爹死的可怜,一股仇恨的怒火就这样在毛毛的心里滋生起来,他站起身轻蔑的望着父亲出事的那个村庄……。
既然妞子是人家的亲生骨肉,她想去了,那就让她去,不想去就留在家,只要我努力干活,努力挣钱,也一样养活娘和妞子。
毛毛就又握紧锄头,低下头嚓嚓嚓……一锄一锄的扒着准备栽红薯的土堆堆……。
沈蓉萍扶着自己的爸爸一步一步很缓慢的走进家里,志豪慌忙赶在前面去整理床铺,沈老院长靠着被子半躺在床上,王秀抱着一堆礼品走进来,沈老院长看到王秀,脸一斜歪到一边不想看到她。
“爸——你就别劳心了,好好养病。”志豪看一眼蓉萍又看着老丈人说:“东西已经买好了,至于钱还差五千块,我和蓉萍准备好了,到这周末想去大槐树村看看。”
“啥东西和钱都准备好了?”秀把东西往地上一撂,就理直气壮的站在他们中间,接着说:“不用花钱,花啥钱?我去了,人家很爽快的就把承认女孩是咱的人。”
“你去干啥?”沈老院长痛苦而无奈的问:“你去干啥?”
“我去领我外孙女——我去干啥?”
“领回来了?”
“……”
“你不要再添乱了,这是感情问题,人家承认了,孩子会跟你回来吗?”
“反正,下次去,我一定带回来。”
“这样说,人家那边的人不好糊弄,越是这样越要对人家真诚,以后就拿一家人对待。”沈老院长环视着看看他们,看着屋顶,又说:“要比家人还亲才对,人家辛辛苦苦把咱的孩子养活这么大,人要知道感恩。”
“我和志豪也是这样想,经常去看看。”蓉萍看看妈妈,又对着爸爸说:“给孩子带些穿的吃的,时间长孩子自然就接受了。”
“就是,这样会合适些。”志豪迎合着,又看一眼丈母娘说:“双方都能够接受。”
“你们能接受,我可不能接受。”秀把手一挥,转身气愤的坐在沙发上说:“我外孙女到上学的年龄了,必须要回城里上学,在山村学校教学质量能比城里?钱可以给,本来我是不同意给钱,既然你们要强行这样,我也就允许了,人我要定了,一定领回来。”
“你啊——咋要?”沈老院长看一眼霸道的老伴,无奈的说:“让孩子在你这里哭哭啼啼思念把她养大的娘?你忍心?”
“老沈我告诉你这是大事,要讲原则,你懂吗?”秀站起身,指一下躺在床上的老公,又是:“没有原则,生活就没有方向;没有目标;随波逐流;没有原则就没有判断事物的依据……”
“你赶紧打住,为这事难道你还要准备个加强营,荷枪实弹的去消灭他们不成?”
“你就是无理取闹——”秀狠嘟嘟的说。
“不吵了,不吵了。”志豪急忙劝阻说:“爸先休息休息吧,刚出院。到时去了再说。”
蓉萍一见妈恼火,那是一句也不敢吭声,只要自己插嘴,王秀能把她轰炸的呜呜呜大哭,所以,王秀不管再不讲理,再胡闹,她都装哑不语,甚至急忙离开。
王秀想到了沈院长刚出院,还是非常克制的忍耐住了,但还是没憋住说:“去了,我和你俩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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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穷瘪心干涩
村子里秋叶、宁子、玉霞、春花她们坐在朝阳的墙根围成个圈;留妹靠在墙上,站在那里;他们分别缝补着娃们的破衣服;握着针锥纳着鞋底子;上着鞋帮子,反正都没闲着,嘴也没闲着。
“留妹纳的鞋垫子真好看。”玉霞神秘的看一眼留妹,又使劲把针锥安进鞋底子,咧咧嘴,接着说:“给情人做的吧?”
“肯定是,纳的是鸳鸯图。”秋叶下意识的点下头,笑眯眯。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