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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斯贝格还有事情，起身先走了，约纳斯将他送出了办公室，回身问道：“奶奶，我能看一看霍夫曼银行这些年的财务报表吗？”
汉娜楞了一下才说道：“这是霍夫曼银行的最高机密，所有有关投资方面的文件，都锁进了第四层金库里面。如果你想了解，我可以跟你大致说说……”
孙子想要看账本，汉娜自然开心，因为这代表了他愿意承担更多的责任。
但是这件事事关重大，她怕约纳斯不知道轻重，在公众场合说漏嘴了。
而且，她不认为约纳斯要看账本是为了接管业务，只是他现在有点好奇，所以，她大致说说，也能满足约纳斯的好奇心。
约纳斯当然知道瑞士私人银行的传统，银行的账户保密制度，银行的经营业务，甚至包括每一笔资金的流动，都是机密。
几百年来，瑞士的银行就是靠这个传统，才成为全世界最安全的银行，也是全世界私人资金最大的集散地。
911之后，阿美尼亚对瑞士政府和瑞士的银行施加了那么大的压力，绝大多数银行都抗住了压力，不理世界霸主。
只有瑞银和瑞士信贷这两家最大的银行，因为想要走商业银行的道路，才有条件地公开了一些敏感账户的资金流动。
那些小型的私人银行，宁愿破产，也不屈服。
阿美尼亚这个世界霸主也无可奈何，因为这些银行根本不向国外发展，也不做商业银行业务，根本没办法对付他们。
约纳斯点了点头，他只是想要知道霍夫曼银行的大致经营状况，账本根本无需了解。
“今年一月的财务报告中，我们霍夫曼银行目前的代管资金，一共有四十七亿三千万，加上我们自有的资金一亿两千万，总计四十八亿五千万左右。”
约纳斯回来坐在了奥斯贝格原本的位置上，问道：“奶奶，银行不是要求资本保证金不能低于百分之五，甚至是百分之八吗？”
汉娜笑了笑说道：“那是商业银行为了防止挤兑，资金安全，才有这方面的限制。但是我们霍夫曼银行是私人银行，根本不接受存款业务，所以没有这个限制。”
约纳斯又问：“我们霍夫曼银行的客户，都是那些富豪，这里面会不会有一些是不合法资金？”
汉娜摇了摇头说道：“我们替客户代管资金，并且保证盈利比例，这是很单纯的代管业务，至于客户的资金是不是合法的，与我们何干？”
这是瑞士银行最被指责的一点，因为许多银行里代管的资金都不一定是合法的，但是这一部分，却是银行的利润最大的一块。
像霍夫曼银行，虽然为了扩大业务，有一些资金会承诺回报率，但是也有很大一部分资金，存进来不仅没有利息，还要缴纳代管费。
这些私人银行的最大利润在这方面，他们把自己当做一个房东，客户来租房子，我就租，不管你是什么人。
由于业务范围狭窄，这些私人银行只跟国内的银行界打交道，只购买保险和基金。
这些银行的规模不大，活动的圈子很小，从来不公开业绩。所以就像一个缩回头的乌龟，无懈可击。
约纳斯又问：“奶奶，我们的自有资本金这么低，那么靠什么让客户相信我们呢？”
汉娜并不是一个银行家，只是生活在银行家家族，耳濡目染自然了解一些事情。
在约纳斯爷爷去世以后，她虽然管理起了银行，也只是接触一些外围的业务。
不过，她知道的东西想要满足约纳斯的好奇心是足够了。
“第一是信誉。我们霍夫曼银行发展了两百多年，与许多历史悠久的家族都有了长期的业务往来。他们信任我们银行，所以愿意拿出将自己的闲余资金放在我们银行。”
“第二是安全。霍夫曼银行从来不做任何冒险投资，约纳斯，你也要记住这一点。你爸爸为什么要另起炉灶？是因为他也很清楚霍夫曼银行的根基在哪里。
四十多亿资金不是一笔小数目，在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的投资都能满足，但是他也从来没有打过这笔资金的主意。
这是我们霍夫曼银行的根基，哪怕他在外破产了，也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大部分客户也是因为相信我们能做到这一点，所以把他们放在霍夫曼银行里面的资金，当做他们的后路。
他们不需要霍夫曼银行替他们赚取多少钱，甚至不希望我们做任何投资，也不要求保值，只要安全。而我们能做到这一点！”
这种经营模式很传统，也很落后，但是猫有猫道，鼠有鼠道，有客户有这方面的需求，瑞士和欧洲的这些小私人银行就有生存的土壤。
他们如果想要投资，也可以选择投资银行，还有私募基金等等。
愿意把钱放在这种私人银行里面的，都是生活需求资金之外，活动资金之外，发展资金之外，留作后路的一笔资金。
约纳斯原本还怕雅尼克出事的话，会影响到霍夫曼银行，现在才发现自己多想了。
这样保守的银行，这么保守的经营模式，换了谁来经营都是一样。
根本不会有太大的发展空间，当然也不会有风险，稳健的让人绝望。
他的眼睛向房顶望了上去，沉吟了一下问道：“奶奶，那楼上呢？”
汉娜叹了口气说道：“这也是我最担忧的地方，他们只有不到三十人，却掌握了超过一百亿资金。我已经让迪普帮我和普洛夫买了下午四点前往伦敦的机票，去跟你爸爸谈谈。我们必须未雨绸缪，防御任何风险。”
“那些资金都是马克叔叔他们那些人的吗？”
“资金来源很复杂，投资很冒进，但是这几年的获利也非常惊人。一个不到三十人的团队，他们却能做到年回报率百分之五十左右，这是非常可怕的。
获利虽然惊人，但是同时这也代表他们抵御风险的能力很弱，在马克被通缉的时候，我认为他们应该收缩业务。”
约纳斯不知道他奶奶想法对不对，也不知道雅尼克愿不愿意听她的。他现在对楼上很好奇，不知道他们是一个什么样状态。
约纳斯前世见过中油的期货投资部在伦敦的办事处，那里的金融精英们一个个都有疯子的潜质。
他们能四十八个小时不闭眼，时刻关注着伦敦，纽约，新加坡的原油市场变化。他们也能宅在家里一觉睡二十个小时
他们能穿着西装，打着领带一个个像上班族。他们也能在伦敦最昂贵的夜场，一个人叫两个高级几女疯狂发泄。
他们的压力大的惊人，收入虽然高的惊人，但是都是在透支自己的健康和生命。
但是，只要能扛住进入这个行业初期的压力，就像吸毒一样，大部分人都不会放弃这个工作。
哪怕等待他们的是疯狂或者是死亡。
约纳斯问道：“我能上去看看吗？”
汉娜问道：“上面有什么好看的？这里只是他们的一个信息中心而已。连你爸爸都不经常在这里出现。”
“好奇。”
汉娜笑了笑，站起身来。“既然你想看，我就带你去看看。”
出了办公室，他们来到东北角的楼梯处，五楼没有电梯，只能从四楼走到五楼。
五楼的楼梯口坐着一个彪形大汉，看到汉娜低着约纳斯出现，他没有阻拦，也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五楼的面积比楼下小了一半，最多只有四百平米，中间是建筑，一圈都是花园一样的绿化带。
来到五楼，就能听到巨大的杂音，约纳斯没有上来过，猜测应该是一台或者两台大型的水冷中央空调。
上面的人并不多，只有十个人左右。他们共用一间大办公室，在办公室的一边，是一排排资料架，跟下面四楼的信息部的环境差不多。
不过他们每个人面前都有最少五部电话，每个人都在不停地打着电话或者接着电话，然后在面前的本子上记着什么。
没有人顾得理他们，只有一个暂时没有电话的三十岁左右的精英打扮的年轻人过来打了一个招呼。
听到汉娜说没有什么事，只是带约纳斯来看看，他看了一眼约纳斯，点了点头，在他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之后，又迅速回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前面。
汉娜指了指一间玻璃门的办公室说道：“那是你爸爸回来时候办公的地方，你要去看看吗？”
“不用了，奶奶。爸爸又不在。”
这里的确是个信息中心，这些信息员除了从霍夫曼银行得到一些信息，同时也要从世界上不同的地方随时收集信息。
这些信息经过整理，然后会发到伦敦去。在没有网络的时代，他们只能通过电话来收集信息。
这不是约纳斯想看的场景，伦敦那边才是。
………………………………
第八十九章 老同学
下午两点，约纳斯开车送汉娜和普洛夫前往机场。普洛夫虽然面相凶恶，又是俄裔，但是他比卡利斯勒更心细，而且他的语言天赋远远高于只会德语的卡利斯勒。
卡利斯勒也苦恼啊，他英语学了好几年，但是依旧连简单的对话也听不懂。要是他能说英语，身为东德人的他实际上比普洛夫更适合跟着出差。
回来琉森已经是傍晚五点了，约纳斯吃了几块点心，到湖对岸的训练馆练习。
原本他不想出名，更不想走专业运动员道路，但是现在马克里奇被通缉之后，他的思路逐渐转变。
想要完全低调是行不通的，想要充当幕后那只看不见的手更是不可能的。
如果像雅尼克一样有能力但是没名气，其实很危险。
雅尼克行事张扬，做人低调，在外界的名气很小。正因为如此，如果有人要对付马克里奇，他在马克里奇身边就会被牵连。
他要是有名气，任何人对他下手都会有忌惮。
所以，约纳斯认为，自己想要低调，想要装比，可能是个错误想法。
他要有名气了，成了世界冠军，哪怕阿美尼亚知道他的另一个身份，也不会特意针对他。
在训练馆接受了三个小时的专业训练，巴克尔把他折腾的大汗淋漓，才放他回家。
汉娜不在家，他也不想跟卡利斯勒他们一起吃饭，看了看天色，现在晚上八点，不过太阳还在天上。
经过霍尔夫的时候，他在coop超市给家里打了一点，告诉他们不回来吃饭，又给住在霍尔夫的小学同学施特腾打了一个电话。
施特腾小时候跟约纳斯的关系很好，后来约纳斯去了萝实上中学，还经常有联系。
前些天去美国的时候，科斯特勒说他在足球俱乐部遇到了施特腾去试训，并且对方也要进入苏黎世大学经济学院上学，所以约纳斯想到了联系他。
施特腾的爸爸因为霍尔夫经营一家加油站，他们一家后来从梅根搬到了霍尔夫。
电话找到了施特腾，约纳斯邀请他一起出来吃晚饭，他却执意要约纳斯去他家吃晚饭。
如果是普通的瑞士人，基本不会在这样的时候接受邀请，不过约纳斯却觉得无所谓，混一顿饭而已，没有那么多失礼的。
直接从超市买了一瓶五十瑞郎的葡萄酒，问店员要了一个免费的袋子挂在车把上，按着他说的地址找了过去。
这里距离约纳斯每天停船的码头其实并不远，不过刚好在湖湾的对面，直线距离只有五百米。
施特腾家的加油站很小只有两台加油机，一台柴油，一台汽油。
除了加油站，他爸爸还代理了奥地利的KTM摩托车，请了一个工人，然后施特腾的哥哥也在店里帮忙。
而他妈妈现在是个火车司机，这个火车是世界上最古老的登山火车，每天要上三次皮拉图斯山。
虽然双方的家庭差距有点大，但是有小时候的情谊在，约纳斯也不高傲，所以大家很快就又熟稔了起来。
约纳斯问了每个人的情况，也把自己的一些事选择性地说了一些，最后才问施特腾。“上次去足球俱乐部试训的情况怎么样？”
“很伤心，教练认为我的能力不足以成为甲级俱乐部的成员。”虽然话如此说，但是他表现的很坦然。
对普通的瑞士人来说，十七八岁的时候，去足球俱乐部试训一次，就跟上学一样寻常。
只要觉得自己的水平还不错，或者有教练推荐，许多人都曾经试训过。
他妈妈维岑斯塔说道：“成不了足球运动员有什么好伤心的？那个又不能干一辈子。约纳斯，你跟施特腾都要去苏黎世大学上学，以后要互相照顾。”
约纳斯点了点头，问道：“你是准备住校还是每天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