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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私企工作,最后把根也扎在了那边,在那座房价每平米数万元的城市中,组建了自己的家庭,延续着尤家的血脉。
尤出海的儿子还算孝顺,参加工作之后,始终要把尤出海两口子接去南方生活,尤出海拗不过儿子的一再邀约,最终让老伴跟着孩子去了南方,自己则留在了这边继续打渔,出海不仅危险,还是一个很耗费体力的高强度劳动,而且还得常年漂在海上,因为湿气过重,尤出海患有很严重的风湿病,遇上变天,关节的疼痛往往让他彻夜难眠。
按理说,年近五十的尤出海,早已经应该退休了,可是他却不得不咬牙挺着,继续做一名赶海人,因为儿子的工资虽然不低,但是跟那座城市高昂的房价比起来,仍旧有些望尘莫及的无力之感,巨额的房贷让孩子的生活也不轻松,所以尤出海也是想趁着自己还能干得动,就多赚些钱贴补孩子的生活,让他不至于活的那么累。
可怜天下父母心。
这天晚上,三合的两条渔船经过一天的高强度劳作之后,在海面上下锚,将拖网收回,换成了捕蟹箱和地笼,因为不用一直换网,船员们也得以休息。
“尤叔,今晚天气不错啊!”蟹笼下好之后,几十米外,另外一条渔船的船长,趴在船舷上喊了一句,声音顺着海风钻进了尤出海的耳朵里。
“天气确实不错,今晚没有风浪,咱们也能睡个好觉了!”尤出海咧嘴一笑,抽了口烟:“告诉船上的人,抓紧休息,等天亮之后,咱们再甩几网,就起程归港!”
“明白!”
二号船破浪号的船长回应了一声,也开始吩咐船上的人进餐,吃完饭便开始进行修整,很快,两条船上的灯光熄灭,只剩下了微微闪烁的警示灯。
出海捕鱼,除了风险性大之外,也是一个累死人不偿命的活,随着尤出海下令休息,前后不到半小时,渔船内就传出了此起彼伏的鼾声。
“嗡嗡!”
十数分钟后,刚刚闭上眼的尤出海,忽然听到了一阵马达轰鸣的声音,微微蹙眉后,顺着窗子向外看了一眼:“大晚上不睡觉,这些人怎么又把船给捅咕着了呢!”
“刷!”
尤出海这边说话间,眼睛也看向了窗外,随后顿时一愣,此刻在两条渔船的二百米外,一艘没有开灯的中型货船,正在马力全开的向自己泊船的方向行驶而来,在黑暗之中,宛若一条从深海中探出的狰狞巨兽,引得人心神不宁。
“我艹!”尤出海看清那条船跟自己这边的距离以及速度之后,几步窜出船舱,对着破浪号那边就是一嗓子:“老三!别他妈睡了!快开灯!鸣笛!!”
“呜呜!”
在尤出海喊话的同时,破浪号的船长明显也看见了那艘正在驶来的货船,瞬间将船上的探照灯点亮,并且不断的拉动着汽笛。
“嗡嗡!”
在汽笛响起之后,前方那条货船距离破浪号已经不足五十米,船只这种工具,跟汽车不一样,除了快艇之外,几乎都没有很强的机动性,起航提速更是慢如乌龟,所以破浪号的船长发现那艘货船向自己这边驶来,只能提醒对方转舵,自己这边根本来不及规避。
“哗啦!”
前方的铁头货船听见破浪号的汽笛声后,依旧速度不减,船首推着泛白的浪花,直勾勾的奔着破浪号撞了上去。
五秒钟后。
“哐哐——”
两条船碰撞在一起之后,型号比货船小了许多的破浪号,一侧船舷瞬间变形,上面的护栏纷纷扭曲断裂,甲板上的各种工具及货箱在撞击的冲力下四处飞溅,甲板上,几名刚刚闻声跑出来的船员,顷刻间便有两人翻至船下,瞬间被海水吞没,短暂哀嚎了几句,便没了踪影。
“嗡嗡!”
货船撞击完破浪号之后,并未停留,直接打舵离开,很快消失在了漆黑的海雾当中,与夜色融为了一体。
撞击过后,破浪号的甲板上哀嚎不断,二号船的船长满脸是血,双手紧紧抓着船舷的护栏,对着尤出海这边一声嘶吼:“尤叔!我们的船漏水了!”
“把船启动,往二号船那边靠拢!快!”尤出海听见二号船长的喊声,站在甲板上,开始大声做出部署:“大刘、小耿,把缆绳收起来,准备拖二号船回港,大海马,拿医药箱,准备救人!”
“所有人都动起来,扔东西减重,快点!”破浪号那边的船长一边指挥着渔民把船上的鱼获扔进海里以减轻重量,一边在开展自救的同时清点着人数,在船上转了一圈,发现自己这边少了两个人之后,打开强光手电,趴在船舷上来回照射着四周的海面,竭力嘶吼:“海铭!!小安子!!”
“哗啦啦!”
渔船四周,除了漆黑的海面和汹涌波涛,两名坠海的渔民,早已没了踪迹。
【Ps:本章四千字。】
第223章 未见硝烟的交锋
三合公司的一条渔船出事之后,尤出海第一时间组织人员开展了自救措施,同时发出了求救信号,最终在海事局的救援下,将失事船只拖回了港口,同时海事、渔政等部门也介入了事故调查,经过连番搜救后,破浪号的两名坠海船员,其中一人的尸体被成功打捞,另外一人已经彻底不见了踪影,暂时宣告失踪,但所有人都清楚,在这种海域失踪,意味的结果是什么。
杨东接到渔船出事的消息,是在尤出海归港一个小时以后,刚匆匆赶到港口,就被相关部门带走,协助调查。
早上八点多钟,杨东离开了渔政部门,回到了港口收货点,一进门,罗汉、林天驰、张傲都在房间内。
“老尤呢,他去哪了?”杨东看了一眼空荡荡的房间,开口问道。
“走了。”林天驰熬了一夜,嗓音也有些沙哑:“昨天晚上渔船出事故的时候,有两个人受了伤,我给老尤拿了钱,让他先去交医药费了,还有那两名坠海的船员,尸体已经全都找到了,人没了,老尤得去他们家里打个招呼,昨夜死的两个人,有一个是老尤的实在亲戚,我看他的状态不好,就让小悦开车跟他一起去了。”
“其他的情况怎么样?”杨东听说公司这边死了两名船员,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吞下两片止痛药,压制住头痛之后,继续开口问道。
“很不乐观,昨天晚上死的两名船员,咱们得负责,索性你有远见,给他们都上了意外险和医疗险,所以这笔费用,还不至于让咱们太过难以接受。”林天驰拿过旁边的矿泉水瓶,润了一下嗓子:“现在最难办的,就是渔船事故的方面,昨天晚上,我连夜找机修师傅看过了,咱们的船受到的撞击挺严重,除了船体破裂,很多零件也都受损了,尤其是进水之后,电子元件也混了电,声纳系统彻底报废了,维修下来,哪怕换成二手件,至少也得五十万。”
“五十万?”罗汉听见林天驰的话,赫然提高了音量:“咱们的二号船,当时买回来才花了八十万,怎么修一下就需要这么贵呢?”
“咱们当初买船的时候,之所以便宜,是因为沾了毕哥的光,而且不管怎么说,那条船虽然是二手的,但是换件的价值不会随之降低,就像你现在花两万块钱买一台九几年的奔驰,忽然撞了车,想换一个新的奔驰发动机,那它可能因为你买的车便宜,就把零部件给你降价吗?”林天驰跟罗汉解释完这一点之后,继续扭头对杨东道:“虽然咱们的船也上了保险,但是昨天晚上撞破浪号的那条货船,在事发后直接就跑了,所以目前这起事故的责任没办法划分,保险公司那边给出的反馈是,在明确这起事故的责任主体之前,他们不予赔偿,如果最终没有找到第三方的话,他们只能按照合同中的条款,在符合赔偿规定的金额内对咱们施行百分之三十的绝对免赔率,也就是说,如果昨天晚上的肇事船没找到的话,咱们自己至少得承担三十五万以上的维修费用。”
“对于昨天晚上的撞船事件,老尤有什么说法吗?”杨东听完林天驰的一番解释,随即开口问道。
“在这之前,我已经打听过了,昨晚撞船的那片海域,根本没有货船的航线,而且老尤说,那艘撞击他们的货船没有开灯,船体也没挂有任何标识,甚至在雷达上都没有显示,所以那条船多半是一条三无船。”林天驰语速很快的向杨东解释了一句,所谓的三无船,就是无船舶证书,无船籍港,无船名船号的船舶,类似于陆地上的走私车,没有经过任何的正规登记,在系统内也查询不到任何信息。
“他妈的,这件事不就摆明了是民渔协会那伙人干的吗!”罗汉听完林天驰的话,顿时拍案而起:“这群王八蛋,是发现自己在岸上斗不住咱们,又开始在海上动手了!”
“行了,坐下吧。”杨东看见罗汉情绪激动地样子,往下压了压手:“现在谁都知道这件事跟民渔协会有关系,但是有什么用啊,你是有证据指认他们啊,还是能找到那艘货船呢?”
“我他妈没有证据,我还没有枪吗?!”罗汉再次喝问了一句。
“枪?就凭咱们那一把破枪,还有仅剩的一发子弹,你能收拾谁啊?拿着一发子弹,你能打掉整个民渔协会吗?”杨东向罗汉反问了一句。
“我他妈宁可拿把菜刀过去,也不能让人骑在我脖子上拉屎!”罗汉毫不犹豫的回应道。
“民渔协会既然敢撞你的船,他们就不怕你去拼命,而且他们现在还在兴高彩烈的在等着你过去呢。”林天驰斜眼看着罗汉:“现在家里的船被撞了,还死了两个人,到处都需要人手去处理,你过去拼命,不管成功与否,一旦被人扔进看守所去,三合的力量只会越来越弱,到时候你出事了,我去拼命,我出事了,东子去拼命,咱们都出事,小傲、小悦、黄豆豆、李静波再去拼命,可是咱们三合公司满打满算,也就七条命,而你知道民渔协会有多少人吗?你又知道民渔协会是什么势力背景吗?你看看外面这码头,每天有几百条船,往返数千渔民,你知道他们有多少人跟民渔协会发生过冲突吗?最终的结局呢?民渔协会依然屹立不倒,而这些渔民所能选择的,只有屈服!”
“扯他妈淡!我罗俊卿的字典里,就没有屈服两个字!”罗汉瞪着眼睛沉声回应。
“可你的字典里也不应该只有莽夫两个字,不是吗?”林天驰针锋相对的看着罗汉:“或许你说的没错,面对民渔协会这个庞然大物,咱们这些草根所能作出的选择,只有拼命,但是现在的情况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我阻止你去民渔协会,不是因为我怕事,而是因为我作为你的兄弟,不能看见你因为这些没有意义的事情,而去白白牺牲,懂吗!”
“现在咱们船上的人都死了,而民渔协会的人依旧可以逍遥法外,你觉得我过去要说法,是白白牺牲吗?”罗汉的脾气也被挑拨了起来。
“你过去要说法,你能要出来什么说法?”林天驰随即提高了音量。
“有些道理既然讲不通,那就应该用拳头说话!”
“你的拳头有民渔协会硬吗?道理不是单单用拳头就能讲出来的,还得用实力!”
“我……”
“行了!别吵了!”杨东看见呛起来的两个人,提高音量吼了一句,他话音落,房间内霎时安静,罗汉和林天驰脸红而立,张傲在旁边看着两位神仙打架,噤若寒蝉。
“啪!”
待几人平静之后,杨东伸手点燃了一支烟,深深地吞吐了一口:“罗汉说的没错,民渔对咱们实行经济封锁,咱们只能扛着,但是现在船上的船员死了,咱们如果还不表态,确实不合适,可是就像天驰说的,凭借咱们三合公司,想要跟民渔协会讲道理,无异于蚍蜉撼树,硬拼的话,就是在自取灭亡,这个仇咱们得记下,但是绝对不能盲目寻仇,就像天驰说的,对于民渔协会撞船的事,咱们什么证据都没查到,如果跟民渔协会硬干,就相当于把自己的把柄交到了对方手里,这种结果,是民渔协会最乐衷见到的。”
林天驰和罗汉听完杨东的话,双双陷入了沉默。
“民渔协会撞了咱们的船,意味着他们的计划才刚刚开始,而并非结束,所以对于咱们来说,如何应对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要远胜于如何发泄心中的愤怒。”杨东话音落,转头看着林天驰:“现在公司账面上有多少钱?”
“今天早上,我给老尤拿了五万块钱,其中三万是船员的医疗费,还有两万是给坠海那两个人操办后事的钱。”林天驰语速很快的回应了一句:“我已经预留出了这个月还贷款的钱,账上能用的资金,还有五十九万。”
“最近几个月,渔船正是来钱快的时候,咱们不能因为保险的事拖着不维修,你今天马上联系维修厂,让他们抢修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