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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格外伶俐。
后来,钟山上课注意到了,女孩儿叫林美惠,是个长得漂漂亮亮又极其爱打扮会打扮的姑娘,身材高挑,短头发微微烫着点儿若有若无的波浪,深蓝色小翻领外衣隐隐地露出里面粉红色的确良衬衫,浅灰色瘦瘦长长的西裤,裤脚半掩着棕色半高跟皮鞋。钟山第一次如此关注一个女同学,每看一眼都让他怦然心动,把目光移开,却管不住一颗躁动的心,于是又不自觉地把目光移到林美惠的身上,身体里流淌着从未有过的感觉,这感觉汇聚到心中,是一波一波汹涌的潮。
每次进教室,钟山都用眼睛的余光瞄一下林美惠的座位,如果她坐在那里,他就像瞥见了云层后透出的一缕阳光。而倘若她不在,他的心会感到灰暗空落,于是一次次情不自禁地望向教室的门口,直到那个美丽的身影出现,内心复又明朗充实起来。
再后来,钟山的同桌因抗不住高考冲刺的重压神经衰弱休学了,林美惠就自作主张搬到了钟山的旁边,跟老师说她近视眼,这样看黑板还真切些。钟山心里暗自高兴,也有些慌张,不知道如何与这位新同桌相处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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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树林独处
旁边坐着个美女同学林美惠,钟山晚自习复习功课再不能像以前那样全情投入,时常会被各种打断。她会时不时地拿出不会的题目向钟山求教,有的在钟山看来极其简单,根本不成其为问题。林美惠学习时小动作还多,一会儿揉揉眼睛,一会儿又抠抠指甲,弄得原本就有些心旌摇动的钟山更加心猿意马。
一天晚自习课上,林美惠捅了一下正埋头做题的钟山的胳膊,在书座底下将自己手心儿里一把小白免形状的饼干悄悄塞进钟山的手中,只微笑一下,目光若无其事地仍然停留在自己的语文书上。钟山心跳加速,不知所措。
又一天晚自习课上,林美惠再次捅了一下钟山的胳膊,这次塞到他手中的不是饼干,而是半片白药片。见钟山有些诧异,林美惠小声说:“这是脑复康,补脑的,咱俩一家一半,你前同桌不是都累趴下了吗?咱俩得提早预防,挺过高考。”说完,端起画有小白兔图案的搪瓷缸,自己先喝了一口水送下药片,说:“看吧,不是毒药,放心吃吧。”又把缸子递给钟山,钟山就着水一口吞下药片儿,也没吃出什么味道。
下晚自习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十点多了,钟山和林美惠随着同学们一前一后走出教室。林美惠拖拖拉拉的,钟山也只能放慢脚步等她。
林美惠说:“我不想这么早就回去睡,咱俩去小树林里走走吧,呼吸呼吸新鲜空气,放松放松心情,给大脑加点儿氧。”
钟山发现,林美惠是个很会生活和保养的人,身上穿的干净利整,吃的用的十分讲究,补脑和给大脑加氧的说法更是新奇,闻所未闻。钟山没有姐姐也没有妹妹,忽然觉得女孩子是一种很有趣的动物。
对于林美惠去小树林里走走的倡议,钟山没有口头回答,却用一双紧随其后的双脚作出了积极的回应。二人一前一后来到了校园里的小杨树林。
春天的夜风暖暖柔柔的,吹得刚刚长出的嫩树叶片沙沙作响。白天,总是有好多同学到小树林里背英语单词,夜晚,这里却十分安静,是只属于这两个年轻人的世界。一轮满月挂在中天,水泥石凳上是斑驳的树影。林美惠用嘴轻轻吹了吹石凳上的灰尘,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方手帕铺上,先坐了下来。钟山迟疑了一下,也坐下来,离林美惠有一个身子的距离。
林美惠说:“钟山,我跟你说,我其实不想参加高考,想去歌舞团唱歌,团里的老师都说我嗓音条件好,有唱歌的天赋,可我妈不同意,非让我考大学,说唱歌不是正经职业。我还想当演员呢,像刘晓庆、张瑜那样,演电影,多带劲,多风光!可是我不敢跟我妈说,说了估计她也不会答应。”
见钟山无语,林美惠又说:“钟山你不知道吧,我不是我爸我妈亲生的,是他们抱养的孩子。他们还瞒着我,以为我啥也不懂,其实我早就知道了,只是到现在还不清楚我的亲生父母是谁。”
钟山侧过身看林美惠美丽的脸庞,有些惊愕,他没想到活泼开朗的林美惠同学竟然与自己有着相同的身世,情感上自然又近了一层。他想接下来林美惠也许会控诉更多养父母的罪恶。
“从小大大,他们老是安排我这安排我那,从来也不问问我想要什么。我也不是不想念大学,可我不是那块料啊,特别是数学,对我来说真是太难了,简直就是听天书,把我脑袋憋得老大。等哪一天我崩溃了,像你那位前同桌一样,他们就开心了!钟山,我看你这次能行,关键是数学,进步真挺快的,一回模拟考试成绩上一个台阶。”见钟山一直不说话,林美惠拉了一下他的袖子,钟山一激灵,林美惠乐了,“瞧你那点小胆儿,想啥呢,我又不会吃了你。”
“钟山你不知道,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发现了,你长得特像郭凯敏,特别是眉毛和眼睛,神态也像,我顶喜欢他演的《庐山恋》,看了三遍都没看够。好多女同学都说我长得像张瑜,我拿照片对比了一下挂历,是有点儿像呢,你觉得呢?”林美惠情不自禁地靠近钟山身边,拉住了他的手。
钟山不自然地想抽回去,却终于没有,心跳加速,脸热辣辣的,亏得有夜色的掩护,才没有让林美惠看到他的窘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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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如胶似漆
天气一天暖似一天,转眼间就到了六月份,班主任老师开始组织同学们填报高考志愿了。
老师反复强调,填报志愿是高考过程中一个十分重要的环节,志愿报好了,相当于高考成绩多出十分甚至更多。最主要的是,同学们要选准专业,因为专业事关你们以后的就业方向,说白了,就是你这一辈子从事什么工作。所以,同学们要结合个人的志趣爱好和性格特点,报好这个志愿。
班上很多同学都回家征求父母或亲朋好友的意见,志愿改了一次又一次。钟山没有回家,他认为这件事情自己完全可以拿主意,也完全可以作主。最后几次模拟考试的成绩和榜单位置,已经基本上确定了他的定位。在补习班里,他独树一帜,一马当先,在所有毕业生大榜上他从来没有出前五名,有一次竟然冲到了第一名。按照这样的成绩,如果高考时发挥正常,他完全可以上一所相当不错的全国重点大学。
钟山觉得自己就像一只羽翼已经丰满的小鸟,就要飞向辽阔的天空了,他要飞得高高远远的,飞走了就不再回来。他把第一志愿填上了“江城大学”,专业填报的是“新闻学”,在老师的一再建议下,才胡乱地填报了其他几所学校,但他最心仪的,还是自己填的第一志愿。钟山觉得遥远的江城就是他梦中的家乡,而学新闻学,将来当一名记者,就可以有更多的机会弄清自己的出身和来历。
林美惠也随便填了几所学校,她自己是不抱任何希望的,只是做给父母看。私下里,她已经接受了一家大型冶金建筑国企艺术团的招聘,决定高中毕业后就到团里报到。
钟山与林美惠的感情,也如同春夏之交的天气,一天热似一天,升温速度极快,到了高考前夕,两人已经不再避讳老师和同学,如胶似漆形影不离了。这期间,起主导作用的当然是林美惠,放学、吃饭,晚自习间歇去操场跑步,都是林美惠喊钟山,等钟山,钟山只是被牵着走,当然这也是他发自内心极其愿意的,只是表现得没有她那般大胆热烈。
恋爱,意味着人生进入到一个崭新的境界,钟山感觉自己终于长大成人了,他要想大人的事情,承担起大人的责任。他认为自己当下的责任共有两个:一个是考上一所理想的大学,为自己未来的人生道路铺牢基石;另一个是巩固和发展与女朋友的关系,未来建立起属于他们自己的小家庭。想到终将有自己的家庭,还有——孩子,钟山感到既兴奋又紧张。
初恋的钟山感到每天东方升起的太阳都是新鲜的,连空气中都散发着甜蜜和芬芳。每天的日子都是美好的,连魔鬼训练般紧张的高考复习和考试都变得愉悦而欢乐。
钟山已经快一个月没回家了。学校食堂为备考学生制定了专门的食谱,营养和口味都没问题。夏天衣服单薄,自己完全可以清洗干净,也不必回家换取。
一天午饭后,他和林美惠肩并着肩走出学校大门,林美惠要他陪着去校门口的小卖部买饼干麦乳精准备晚上当夜宵。走出校门后,林美惠大方地挎起钟山的胳膊,钟山有些害羞,但还是任由她挎着。
远远地,钟山就看见母亲提着个花布包正匆匆向学校方向走来,他急忙抽出被女朋友紧挎的胳膊。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他确信母亲的目光落到了他们身上,发现了他们的小动作,只得停下来站在原地等。
母亲走到近前,不是先看钟山,而是用目光上上下下打量着眼前的漂亮姑娘,表情怪怪的。钟山说“这是我同学林美惠”,又转向美惠说“这是我妈”。美惠倒是热情大方,脆生生地喊了声“阿姨”,声音一出便融化在夏日的暖风里。
母亲倒显得有些慌张,急忙将手中装食物的布包递到儿子手上,说:“你爸让我来看看你,你爸听说高考开始填报志愿了,让我顺便问问你报的什么学校什么专业。”
钟山有些吞吞吐吐地说:“我报的是江城大学,中文系,新闻学专业。”
母亲一愣,说:“江城?离家那么远,坐火车得好几天吧?”
钟山说:“坐火车就30来个小时,也不算太远的,班里同学还有报四川广东的呢。”
母亲不语,她感到眼前需要仰视才能看清面容的儿子忽然长大成熟了,变得有些陌生疏远起来。
站了一会儿,母亲说:“没事儿我就回去了,学习累,你一定要吃好睡好,别累坏了身体。”
钟山点头,说:“知道了妈。”
见钟山妈扭头要走,美惠连忙说了声“阿姨再见”,钟山妈应了一声,头也没有回就径直走向来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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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走进考场
时间过得飞快,7月7日,这个牵动着全中国万千莘莘学子的高考之日就在明天。
钟山6日一早刚进教室,学校就通过广播把应考的学生召集到大礼堂,说是学校里多年带毕业班的资深老师要最后一次给同学们做考前辅导,据说还会押题,根据往年的经验,命中率还不低。走进礼堂,严肃的氛围让钟山陡然紧张起来,老师究竟讲了什么全然没有进入他的脑子。
这一整天时间,钟山心中都是一种莫名的紧张。总感到有什么事没做完,细想一想,又没什么。
林美惠回家了,是她妈妈午饭后把她接回去的。她家离考点比较近,她妈妈专门跟医院请了假在家里照顾女儿高考,说高考这三天都让她在家里吃饭休息,保证吃好睡好,养足精神应对考度。
林美惠回教室收拾书包时噘着嘴对钟山说:“我老妈摆出这么大的阵势,依我的成绩看,这次希望也不大,这不是让我更难堪吗?”
钟山说:“美惠你不能这样看问题,你妈妈这是关心你,你可不能不知道领情。”
“可惜晚上不能陪你去小树林散步了。钟山你要休息好,争取明天考出好成绩,希望寄托在你的身上啊!”林美惠笑着拍了拍钟山的肩膀,故作成熟地说。
夏天,天黑得本来就迟,快八点了,天还是亮着的。宿舍里的同学们不再像往日一样去教学楼上晚自习,不到九点就都纷纷洗漱完毕上床准备睡觉了。
刚躺下,班主任老师又来敲各寝室的门,在门外嘱咐同学们晚上别再熬夜了,都早点儿休息,养足了精神明天才能考出好成绩。
有同学笑道:“这老头儿,我瞌睡虫都上来了,又被他给吓跑了。”
同学们哈哈大笑。
钟山躺在床上,睁着双眼,望着黑夜中漆黑的天棚,毫无困倦之意。他听到外面马路上偶尔有汽车驶过,听到附近居民楼里谁家夫妻吵架孩子啼哭,听到乘凉的人们坐在一起唠家长里短……他平时从来也没有注意到城市里夜晚居然有这么多奇奇怪怪的声音。渐渐的,这些声音都淡去了,只有草丛里的夏虫在唧唧唧有节奏地鸣叫。钟山有点儿心急,往常这时候他应该早已入眠,可是今天,就在高考的前夜,他却失眠了,而且头脑还极度清晰,课本习题全在脑子里打转转,挥之不去。
他开始试着放空大脑,试着一遍遍数羊,迷迷糊糊刚刚打了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