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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武器,不,他的武器是看不见的,藏在手指中,缠绕着的…细如发丝的银丝。那是天蚕丝,柔软刚硬,杀人不见血。
最为特立独行的,怕是只有萧绮兰了。她只穿了件家常的象牙色绣五彩菊花的抽纱单衣,系着同色的长裙。绝美的容颜上没有任何粉饰,头上也只用一根玉簪固定。只那双眼睛,完全没有了往日的活泼娇俏,而是一片冷沉内敛。她的兵器,也是几人之中最为特别的,让人意想不到的。一颗圆润而饱满的夜明珠。不,那不是普通的夜明珠。那是一颗散发着金色光芒的珠子,内里有潺潺流水浮动,却也能看出那流水般的光晕带着杀气在萦绕旋转。
随着五颗灵珠在空中汇聚成圈,他们各自亮出自己的兵器。
瑶琴一拨,破碎指尖,血,滴滴落下。
银光一闪,凌汐舞用剑划破了手指。
凌汐梦手中笛子轻轻一划,毫无意外的,右手中指划破了血丝。
而萧少贤,根本没看清他怎样动作的,只见白光一划,那血,就这样滴落而下。
萧绮兰更是手腕轻轻一动,一缕金光自那光球破出,如利刃划破了白皙柔嫩的指尖。
五滴鲜血从手指滴落,却并没有淹没地面,而是凝聚在空中。而后五彩金光自五颗灵珠破出,吸收了汇聚而成的血珠。那光芒瞬间大盛。与此同时,五人立刻站好各自方位,丢弃兵器,盘膝而坐,闭着眼睛,凝神运功。那五颗灵珠分别释放的光晕洒在他们身上,汇聚在他们眉心处。每个人的眉心处都多了一道不同颜色的纹路,恰似那五灵珠的颜色。稍刻,他们的身形自原地旋转开来,周围瞬间一片黑暗。
凌泓、落天祥以及安岳均都站在一旁,目光静静的看着这一切。凌泓和安岳均自然是为萧绮兰和凌汐晴而来,而落天祥,虽是跟着凌汐梦而来,可他心里,却是想着,这最后的一刻,凌汐涵应该出现了吧。
是以他看似专注的看着几人摆阵法,心思却早已飘忽了起来,飞到了数里之外,那个孤绝冷傲的女子身上。
而此刻,凌汐涵正站在山头,淡然的目光看着天空汇聚的五颗灵珠。山风吹来,发丝飞扬,她红唇紧抿,目光微凉。
萧铭澜走过来,负手而立。
“这一战,将会在整个天下所有人心中留下深刻的印象。”
凌汐涵忽而浅浅勾唇,“逸亲王何不派兵相助?”
萧铭澜目光微漾开笑意,“听闻西境在一个月前忽然发生暴动,逸亲王正费尽心思的压制。”他眸光微转,又道:“北镜那边,好像也出了点事,敬亲王正忙得焦头烂额,脱不开身。”
凌汐涵嘴角的弧度扩大了,眼中笑意寒凉。
“不愧是欧阳宸,运筹于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先绊住了逸亲王和敬亲王,让他们脱不开身来派兵援助。”她忽而轻轻一笑,“我若猜得不错,只怕京都又该不平静了。”
萧铭澜笑望着她的侧脸,眼中含着宠溺。
“否者你以为你父王为何没有跟随?”
凌汐涵没有说话,只是目光静幽。
雪,还在纷纷而落,洒在她身上的白狐裘披风上,融为一片。
良久,她突然说道:“愿不愿意与我下一盘棋?”她眸光回转,带着流光溢彩的笑意,嘴角也浅浅勾起。绝色的容颜于雪色中更显风华绝代。
萧铭澜心中一动,“有何不可?”他大手一挥,旁边伫立的一个木桩便被削成平桌。手指随手在上面划出中横交错的线条。
“何以为棋?”他抬眸问她,眼中笑意一片。
凌汐涵水眸流转,看着纷纷降落的白雪。忽而手指翻飞如梦,那片片白雪便自她手中汇聚成白色的棋子,晶莹剔透,玉质圆润。
“我的白棋好了。”她挑眉,显然不准备帮他准备黑棋。
萧铭澜剑眉微扬,忽而朗朗笑开。右手掌风凝聚,满地的白雪忽而向两边散开,露出镶嵌在地面大小不一的石头。他随后一挥,那些石头便腾空飞起,而后在他指尖消磨间融化成黑色的棋子落于桌面。
“可行?”
凌汐涵不置可否,纤白的手指执起一颗白棋。
“他们在战场厮杀,我们便以此棋盘为局,一局定胜负,如何?”
萧铭澜心如波涛狂涌,眸子湛亮如星辰。
“以盘为天下,以棋子为兵将,一举定江山?”
凌汐涵没说话,只是淡淡而笑。
江山如画,美人如花。金戈铁戟,白骨森然。红颜枭雄,傲然天下。
她手中白棋已经棋盘上中心的位置。
这个天下,并非只有男人才可以逐鹿。
萧铭澜看懂了她心中所想,也不多言,执起一颗黑棋落于棋盘之上。他脸上微微笑着,心却在撕裂的痛着。
黑和白,两个极端。
白色,代表着萧霆轩。那个男子,永远一袭白衣,如雪清傲,如仙气质,傲然立于云端,睥睨天下。
黑色,代表着欧阳宸。那个男子,常年一身墨衣,如夜深沉,如画似幻,淡然伫立苍穹,俯视山河。
这样两个同样风华绝代的男子,似乎天生便是两个极端,注定了生死为仇。他们有倾世容颜,有世人仰望不及的高贵身份和智慧,有一身高森莫测的诡谲武功。他们所拥有的一切,都足以令世间所有男子嫉恨。然而,这样两个集所有风华智慧于一身的男子又是那般骄傲和尊贵,让人只可仰望,生不出半点猥亵之心。
如果,这两个男子是朋友,那么这个天下,何愁不能圆复?
可惜,世上总有那么多不如意。这样两个同样优秀的男子,却又爱上了同一个女子,加快了他们之间的战斗。
最后的胜负,究竟花落谁家?
而那个女子——
萧铭澜抬眸看着坐在对面的女子,眉目纤华,红唇如樱,肌肤映雪,端的是绝色倾城,颠倒众生。她白皙的手指执起更加雪白的棋子,静静落于棋盘之上,脸上仍旧波澜不惊的淡然,仿若世事都握于她掌心之中。
他忽而无声的笑了,眼中无尽凄凉与自嘲。
从她执起那枚白色棋子开始,就无声告诉了她的选择。
刺激此刻,她仍旧相信萧霆轩,仍旧支持萧霆轩。她此番举动,不过是用婉转的方式,最后一次让他放手而已。
这盘棋的终点,不,这盘棋一开始,便没有他的位置。
他眼眸黯然,执起的棋子久久没有放下。
凌汐涵抬眸看他,“该你了。”
萧铭澜浓眉一皱,笑容清浅。
“我在思索,这一枚棋,该置于何处?”最后一句,他说得极轻极淡,被风一吹,便消散在空气中。
凌汐涵未有所觉,“那你可要想好了,举棋无悔真君子。”
萧铭澜刚欲放下棋子的手一怔,眼底被浓重的痛楚淹没。
举棋无悔真君子!
她是在提醒他,当初是他自己有眼无珠放弃了她,今日就不该后悔想要挽回,对吗?
寒冷的风,自山下传来,灌入他浑身每个细胞。他突然觉得好冷,冷到了心底深处,连着骨血都是又冷又疼。
微微垂眸,他声音有着叹息,更有着浅浅的忧伤。
“嗯,我知道。”他勾唇一笑,眼中有什么在缓缓散开,明亮而清透的注视着她。
“小人不如君子。”
凌汐涵抬眸,知道他是真的放下了,不由微微一笑,素手执棋,再次落于棋盘之上。两人你来我往,战得如火如荼。而山下的战争,同样精彩纷呈。
黑暗之中,萧少贤等人仿若灵魂出窍,五人合掌,爆发出强烈的光芒,那光芒直冲云霄,直直冲破天空上方的结界。
伴随着‘轰’的一声,几人睁开了眼睛,五颗灵珠落于掌心之中。他们齐齐站起身来,恭敬走向萧霆轩。
“殿下,结界已破。”
“嗯”萧霆轩极目眺望,迷雾森林中白雾已经缓消散,那些毒气也早已被灵珠的清纯之气净化。现在进去,不会有丝毫的危险。“城主”赵欣月看着李钰城墙上的欧阳宸,“他们快攻过来了。”
欧阳痕目光眺望远方,嘴角露出一抹浅淡的笑容。
他等的,就是这个时候。
“传我命令,全军撤退至圣城。”
赵欣月微微一震,而后敛眉道:“是”她再次看了眼欧阳宸,静静的退下。
“哥。”欧阳含烟走上来,“为什么不在迷雾森林布下机关?反而要放他们进无忧城?”她心底疑惑,也不甘心。迷雾森林本就机关重重,犹如迷宫一般,一般人入得其内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当然,上次是因为萧霆轩有充分的准备。虽然这一次他也有准备,甚至比上次更为完善。但是这一次不同,他带着大军,根本无法全部完全通往无忧城。萧霆轩有五大神将的传人,他们同样有五大长老的传人。只要他们联合摆阵,萧霆轩未必能够破除迷雾森林的结界。
闻言,欧阳痕只是但笑不语。
“哥…”欧阳含烟咬了咬唇,欲言又止。
欧阳宸突然转过身来,“含烟,你真的希望萧霆轩死在我手上?”
欧阳含烟一怔,心底忽而似被什么堵住一般,压抑得她喘不过气来。她眼眸痛苦而挣扎,矛盾而悲哀。良久,她才恨声道:“不,我要亲手杀了他,方解我心头之恨。”
欧阳宸深看了她一眼,勾唇莫名一笑。
“好,我会满足你的愿望的。”
欧阳含烟心中复杂,低着头退下了。欧阳宸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眸光高深莫测。
啪——
又是一枚白棋落下,凌汐涵皱眉,看着棋盘上纵横交错的纹路,若有所思。
“在想什么?”萧铭澜落下一子,唇边笑意清浅。
“下棋可不能分心。”
凌汐涵依旧眉目紧锁,突然抬头道:“萧铭澜,你说欧阳宸还不是有什么阴谋?”以她对欧阳宸的了解,绝不会别人屡次相逼还连连后退的道理。唯一的可能,便是他有不为人知的阴谋。
萧铭澜默然,深深的看着凌汐涵,目光晦暗不明。
“涵儿,你对欧阳宸的偏见太深了。”
凌汐涵扬眉,“什么意思?”
萧铭澜有些自嘲的笑笑,“难道你没有想过,以欧阳宸的骄傲,他与萧霆轩争斗那么多年,何须用那些卑鄙手段来取胜?”
凌汐涵眼里露出讽刺,“未必。”
萧铭澜叹息一声,“血凤早已开启,如果他有心为难,萧霆轩未必这么容易就破除结界。”
“所以,我定是有阴谋。”她素手执棋,缓缓落下,眸光黝黑深沉。
萧铭澜垂眸苦笑,“涵儿,在你心中,是不是除了萧霆轩,所有对你心存爱慕的男人都是不怀好意?”
凌汐涵眼眸有片刻的冷冽,而后缓缓沉寂。
“这是两码事。”
萧铭澜摇摇头,“不,你担心萧霆轩,因为你在乎他。哪怕,他曾经伤害过你。血凤的神力已经复苏,即便萧霆轩有五大灵珠和五大将军的传人相助,也未必就能够全胜欧阳宸。如今眼看欧阳宸行事作风诡异,你便以为他另有所谋。涵儿,你至今对欧阳宸劫持你仍有偏见。”
凌汐涵捏碎了手中棋子,冷笑。
“难不成我还应该感激他不成?”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凌汐涵目光冷淡,“我承认,我是介怀他曾掳劫我。可欧阳宸心机深沉,此举莫非蹊跷?”
萧铭澜沉吟一会儿,“我想,他只是想和萧霆轩面对面真真正正决战一次。”他缓缓抬眸,深深看着凌汐涵。
“这一战,并非只为天下,更为你!”
凌汐涵心神一震,敛眉掩下眸中情绪,淡淡道:“你太看得起我了。”
萧铭澜嘴角噙着浅浅笑意,“在今天之前,或许连欧阳宸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你在他心里有多么重要。”
凌汐涵嘴角露出讽刺,“重要?呵呵,也对,能够助他开启血凤的钥匙,自然对他重要。”
萧铭澜又是一叹,眸中苦涩绵延。
“涵儿,凡是曾经对你有过伤害的人,你都给予绝对的否认吗?”他目光深深,眼底交杂的光线悔恨而黯然。
“时光匆匆,很多人,是可以改变的。”
凌汐涵抿唇,她知道萧铭澜这话也是在暗指他自己。她抬头,深看了一眼萧铭澜。
“时光不等人,与其后悔,不若好好把握当下。”她又落下一子,没有抬头,只唇边露出浅淡的笑意。
“不想见她?”
萧铭澜立时目光变得深沉,他自然知道,凌汐涵口中的‘她’,是指凌汐画。
“她曾那般欺辱你,你愿意原谅她?”
“不!”伴随着棋子落于棋盘的声音,凌汐涵回答得铿锵有力。
“原谅,是给予悔悟的人。既然她要助纣为虐,我又何苦自讨没趣?”
萧铭澜跟着落下一子,嘴角挽出笑意。
“悔悟的人?”他咀嚼着这几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