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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寒回头看了一眼泽村，不出意外从少年的眼中看到了惊艳。
这个世界上，一点都不物质的人，有没有？
尽管张寒从来没有见过，但他相信那种人一定存在，可是绝对很少。
既然想要打棒球，而且有野心，那么他就拒绝不了好的队友和好的训练设施。
这些东西对棒球选手的吸引力，就好像篮球爱好者痴迷篮球鞋。
“这也太豪华了…”
泽村看花了眼。
外面的球场再专业，投球机再怎么先进，都在他的预料之中。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在一些不差钱的学校里，他们也都有很大的球场。或许投球机不会像青道这么先进，也没有那么多台。
但人家也是有投球机的。
总而言之一句话，那些东西都在泽村可以接受的范围。他只会惊叹，并不会真的因此就生出其他的心思。
可是眼前这个所谓的力量训练室，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这跟他原本想象中的学校棒球，已经完全不是一个层次的东西了。
那是另外一个次元的恐怖存在！
这还怎么打？
就算他和小伙伴们再怎么努力，又怎么可能追得上这样开挂的家伙？
“你们这也太作弊了！”
“高中棒球离职业棒球只有一线之隔，虽然是全民参与的运动，但里面的差距是很明显的。偶尔或许会出现运气好的草根球队，但是在里面长期称雄的基本上都是豪门。现如今的甲子园赛场，已经成为这个国家除了职业赛场之外最著名的棒球盛会。在这样一场盛会中，公立学校和草根球队也就重在参与了。真正厮杀和拼搏的，给观众献上精彩比赛的，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这些有实力的劲旅和豪门。职业的球探，也会把更多的目光放在这些按照专业体系培养上来的年轻人身上。”
“如果你想利用高中三年的时间，来检验一下自己的气量和实力，测试一下自己未来的潜力和可能性。那么加入豪门，就是必然的选择！我曾经听小礼说过一些你的事情，你是想和自己家乡的小伙伴一块打进甲子园吧。别误会，我没有要嘲笑你的意思。这种跟漫画男主角一样的设定，我还是蛮喜欢的。只是很可惜，这里不是漫画世界，这是现实世界。你所畅想的那种事情，很难在现实世界里发生。就算偶尔出现，也不会出现在长野县那片土地上。”
真正实力强大的队伍，不仅需要好的指导，好的后勤，优秀的选手苗子，还需要一个好的氛围。
长野县在关东本身就属于最落后的县之一，那里的经济环境和竞技氛围，都是很差的。
也就是旅游业稍微兴旺点。
在那个地方诞生强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还有，你们从来没有接受过专业的指导吧？就比如说你的投球动作，在我看来全都是瑕疵。”
……
第十八章 ：指点泽村
张寒很少说这么多话。
但他说的时候，丝毫不让人感觉讨厌和抵触。
他以最平常的语气，就好像和朋友聊天一样，跟泽村讲明其中的利害。
自始至终，他从来没有劝过泽村一句，但是泽村的想法，已经悄然的发生了改变。
“姿势？”
对其他事情比较大条的泽村，在棒球上，却非常敏感，他很快就捉住了张寒话语中的重点。
张寒被吓了一跳，没想到泽村对这件事的反应，会这么大？
自己之前是不是太小看泽村了，或许他并不像他表现的那么单纯。
不过，张寒还是点了头。毕竟这些话，他原本就打算对泽村说。
不管泽村未来是不是要加入青道？让这个热爱棒球的少年，在前进的道路上少走点弯路，是张寒非常愿意做的。
“作为一个球队的核心和管理者，同时也是球队的王牌，你认为投球的意义是什么？”
“气势！”
泽村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回答道。
这个答案，显然是张寒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的。
“只要气势出来了，所有的困难，都不再是困难。”
“你们之前，有打赢过比赛吗？”
“夏季大赛最后一场，我们差一点就打赢了……”
泽村特别激动，真的只差一分而已。
张寒听了瑟瑟发抖。他还是第一次知道，竟然还有这样的球队存在。第一年不算，他们赤城中学棒球队组建了一年半快两年了。
竟然一场比赛都没有打赢过，这还不止是正式比赛，就连练习比赛，都没赢过一场。
这让张寒非常好奇，他不明白泽村和他的小伙伴，究竟是怎么撑过来的？连续打了两年球，一场都没赢，难道他们不会感到厌倦吗？
将心比心，换了自己处在对方的立场上，张寒可不认为自己能够撑得下来。
当然。
如果换一个角度来想这个问题，泽村和他小伙伴对棒球的热爱，恐怕要超过绝大多数棒球选手。
如果他所率领的小伙伴不像泽村一样喜欢棒球的话，那么泽村对棒球的热爱，和他在棒球上的天分，就非常骇人了。
泽村仰着头，强装自信。
张寒沉吟了下，委婉说道：“你的回答，也不算错。”
听到张寒认可，泽村小脸的表情，顿时松懈下来。他那里知道，这只是张寒的说话技巧。
才开始附和对方意见，可不是真的认为对方说得对。张寒只是在找一个合适的切入点，好让他的话听起来不那么伤人。
“气势在投打对决中特别重要，尤其是在顶尖选手的交锋中，这种重要性，还要高好几倍。”
泽村连连点头。
他虽然感觉张寒的说法有些奇怪，不谈他们谈顶尖选手。难不成这位学长把自己和他，都算做全国最顶尖的选手？
泽村虽然自信，但也不至于自大。
他还是清楚自己跟所谓的顶尖选手，究竟存在多大差距的。
但眼前的学长，如果不出所料，应该就是站在顶尖的选手之一。得到这样一个选手的认可，泽村是很开心的。
“但棒球比赛不能完全靠气势。一个人的状态，势必会受到心情等方面的影响，他不可能每场比赛，每一次投球都气势十足。我们高中的比赛，是单轮淘汰赛。只要输掉一场，那就没有以后了。在这种情况下，我认为跟气势一样重要的，还有基本功。就比如说，投球的姿势！”
顺着泽村的话引导，泽村果然听进去了。他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认真看着张寒，等张寒给他继续解释。
态度还不错。
张寒暗暗点头，继续说道：“你应该是你们队伍里的强棒吧？你认为什么样的投手，最难对付？”
“实力强大的。”
泽村认真回答。
张寒就感觉自己跟泽村的脑回路，始终没有在一个频道上。他当然知道实力强大的投手难对付，可问题是，他问的是这个吗？
“我是说什么类型的投手，你感觉难应付？”
“球速快的。我们那有一所学校，他们的王牌速度投球特别快，咻的一下就飞过来……”
泽村连说带比划，可张寒一句没听懂。这跟他原本想要的答案，也背道而驰。
“球速是需要天分的。在所有客观条件一样的情况下，我来说一种情况，你看看是不是比较难对付？投手面无表情，每次投球的动作都一样，如果碰到这样的对手，你会不会感觉比较棘手？”
张寒最终放弃了问答式的引导，改用填鸭式教育。
顺着张寒的描述，泽村认真想了一会，郑重点头。
嗯！
其他所有的条件都一样，如果投手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脸上也不带表情。
是挺难对付的。
就好像高手过招，你压根就看不懂人家摆的起手式，那又如何猜测对方接下来套路和策略？
“所以我说你没有经过专业的指导，如果有人指导过你，那你就应该知道什么叫固定姿势投球？说白了就是站在打者的角度上看，如果你投什么球的动作都是一样的。这样他就没有办法根据你的动作，来预判你球投的方位？”
“根据投手的动作来预判投球的方位！真有人能够做到吗？”
那需要多么敏锐的观察力和反应速度，泽村有些不敢相信。
“不要小看高中棒球，我说的那种情况，不说全国，光是在东京就不少于20个打者能做到。这里面就包括跟你对决过的东学长和本人。”
在泽村看来，非常不可思议的事情。在张寒看来，其实属于正常操作。
张寒一点都没夸大其词，哪怕这一届三年级的选手都退役了。东京剩下的选手里，能够做到这一点的打者，人数也要超过二十。
“你的路，还长着呢！”
张寒帮泽村纠正了他的投球姿势。
至于其他的，就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改变的了。在进入高中之前的半年，只要泽村能够练会固定姿势投球，那他进入高中以后，就能帮他自己，省掉很多的功夫和力气。
……
第十九章 ：他，跑不了
张寒教了泽村一招，就花了一个多小时。
等参观结束，他们汇合高岛礼的时候，高岛礼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之前她对泽村，是非常热情和急迫的。想要让泽村加入球队的心情，几乎都要溢出来。
可等泽村参观结束以后，她反而不那么执着了。临别的时候，一直没有谈邀请的话题，反而谈起了东清国。
“真的非常谢谢你！”
高岛礼的态度，发自内心。
“什么？”
泽村有些不明所以，他来青道以后，不单被打得落花流水，整个人生观也受到了巨大的冲击。真要说谢谢，应该是他谢谢高岛礼才是，怎么也轮不到高岛礼谢谢他吧？
“东选手他自从甲子园结束以后，整个人的心态经历了巨大的冲击。再加上有好几家职棒球队，私底下跟他接触。他对自己的未来和实力，都有了过高的估计。我和监督非常担心，如果让他以这样的心态参加职棒选秀，那他进入职棒以后，肯定会吃大苦头的。今天这场对决很不错，我想能让他重新拾回自己以前的谦逊。”
高岛礼真心替东清国高兴。
从原本小有名气的选手，一下子变成全国排名第一的强棒。东清国这一段时间，人生起伏的实在是太大了！他会心浮气躁，心绪不稳，也不难理解。
平时的话，这也没什么。可即将参加职业选修的他，如果一直都是这种飘飘然的态度，那未来是会害了他的。
泽村欲言又止。
高岛礼好像才想起来，她邀请泽村的目的。
“东京这个地方，跟你们长野不同。就算选手做了百分之百的努力，以后也不一定就能拿下好的结果。虽然说今年我们刚刚参加完甲子园，有几个选手的表现也不错。可是在之前，我们也有好几年时间没能打进甲子园。东京就是这样一个地方！如果你能接受这样的现实，还愿意接受挑战的话，我们随时欢迎你的到来。”
跟之前邀请的风格，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改变。
这当然是高岛礼的策略。
对泽村这样的少年来说，一味的热情，并不一定就有好的结果。反其道而行之，说不定更有出人意料的收获。
这是张寒陪泽村参观的时候，高岛礼想通的。
“主动权在你手里，你有我的电话，如果想通了的话随时给我电话，我会安排你入学的事情。”
泽村独自坐上了电车，离开这个让他印象深刻的地方。
“小礼，套路玩的很深啊！”
高岛礼这么做，之前没有跟张寒提过。张寒也是琢磨了几分钟以后，才想明白她这么做的目的。
泽村的个性，是有几分偏执的。
说明白点，就像倔驴，牵着不走打着倒退。在这种情况下，你越是急迫想要他加入球队，没准反而适得其反。
像高岛礼这样，欲擒故纵，效果可能会出人意料的好。
“你呢，跟他聊的怎么样？”
“按你之前交代好的，鱼饵已经散下去了。接下来只要他按照我说的方法锻炼，别的不说，球速肯定会上升。”
这就好像给了泽村一本武功秘籍的第一层，当他练着能够明显感觉到自己实力提升的时候，还怕他不想要第二层第三层吗？
“就一个国中的少年而已，我们这么套路人家，不好吧？”
“怎么能是套路？之前泽村同学没有经过任何专业的指导，他本人也不是爱学习的性子，就没看过一本棒球专业书籍。他现在的投球，完全是野蛮生长起来的。我们是做好事！”
高岛礼义正言辞的说道。
张寒甘拜下风。
他虽然自认脸皮不薄，但是高岛礼这样颠倒黑白，还让人心悦诚服，他可做不到。
“野蛮生长有野蛮生长的好处，只要稍微规整，他的实力进步就会很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