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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弄明白了这个，那就能做诱饵继续钓鱼了。
这些事儿，对林朔来说，就是狩猎。
思考的内核是一样的，就是表现形式有所区别而已。
传承猎人进山，要是只靠一身能耐去硬来，那猎门各大家族早就绝户了。
身上的能耐，只是让自己的选择更多而已，狩猎的关键，还是动脑子，这也是人类面对畜生时的核心竞争优势。
只是如今这趟买卖难办之处就在于，对方不是畜生，人类的智慧面对女魃文明，很可能不占上风。
所以到目前为止，明明事情已经有眉目了，可林朔心中多少还是有些惴惴不安，没什么底气。
但凡自己底气不足的时候，林朔就知道了，那时自己饿了。
林家人的心思往往很细腻，修为更是九转十八停，偏偏脾气很直。肚里有食心里不慌，饿着肚子就会犯怂，吃饱了那就天不怕地不怕。
之前还剩下的两百斤象肉，已经被章进他们随车带到埃塞俄比亚去了，头天晚上河对岸剩下的那些大象犀牛的尸骸，过了一晚上也被鬣狗秃鹫什么的给啃干净了。
如今暂时闲着没事儿，那就找猎物吃饭呗，这方面就得请教迟向荣了，这位才是这里的资深猎人。
林朔一打听，得知这儿的角马还不错，尤其是一年左右的小角马，身上膻味儿还不重，肉又嫩，而且非洲大草原上，这东西很多，几乎是随处可得。
如今角马虽然都变异了，可它们也就形成兽潮开始群体移动的时候才可怕，平时吃草的时候没什么威胁，尤其对于章进这种两龙级的猎人而言，猎杀一两头落单的，那是手到擒来的事儿。
很快，章进就扛着两头半大不小的角马就归队了，在白尼罗河边上忙活了一会儿，很快就洗剥干净。
这天晚上，是狩猎队在附近的第三个晚上了，之前有生活基础，至少炊具是现成的，木桶虽然被带走了，可一口大陶锅还留着。
于是林朔就打算对自己的肠胃温柔一点儿，毕竟自己的真实年龄也三十岁了，慢慢得讲究养生了。
烤肉这东西，吃起来是得劲儿，可毕竟难以消化，而且致癌物挺多的。
另外这两头半大不小的角马，肉质林朔观察了一下，确实嫩，也没什么膻味儿。
既然是上好的食材，那就处理起来的选择面就多了，这次林朔打算按手抓羊肉的路数去做。
冷水加姜下锅，煮开之后打去血沫子，再拿出来的清水冲洗，洗干净之后再炖，锅里面搁点儿香料，香料林朔备着，还有三大饭盒呢，打开饭盒那是一个个小塑料袋。
角马又叫牛羚，属于牛科，林朔提鼻子一闻，这肉气味儿确实跟牛肉很像，又有点羊肉的感觉。
在烹饪里面，牛肉喜欢八角，羊肉喜欢花椒，所以这两样香料稍微出点头，多下一些，其他就凭感觉来了。
有高压锅的话，炖其实很快，问题是这儿没有，得炖上一个多小时。
林朔这两年在家里，对阳八卦的修行就是下厨做饭，自然之力越发纯熟的同时，做饭的手艺也是突飞猛进。
关键是他朋友圈里有高人，周令时本身就是川菜小河帮传人，杨拓的父亲是川菜大师。
四舅曹余生，那是燕京宫廷菜和鲁菜的高手，朋友里也有不少烹饪大师。
而东海桃花岛的秦老爷子，本身就是个老饕，除了擅长海味的烹饪，他老人家还有个精通淮扬菜的女婿，人家是国宴大师级别的。
林朔但凡有什么不会的菜，打电话问就是了，他面子还特别大，人家会挂下电话直接改视频通话，他一边在厨房忙活，人家现场指导。
后来大女儿林映雪看他到处打电话也不是个事儿，干脆给他弄了个直播间，摄像机就安在厨房里，他一做菜，几位烹饪界的高手都能看到。
华夏美食源远流长，各大菜系都有自己的特点，而到了大师级别的厨师，还各自有创新和独特的手法，往往一个菜名做法完全不一样。
于是林朔一旦在厨房做菜，直播间里的几位烹饪大师回回都能吵起来，最后林朔不得已只能翻牌子，今天这道菜听谁的，挨个儿翻。
就这么弄了小两年，林朔如今做菜的手艺那是相当可以了，集百家之长并通汇贯通，尤其是肉菜，那是一出手就有。
之前的小车牛肉，那是严格按照曹余生传下来的方子做的，那个香料配比是针对牛肉的，没有尊重象肉这个食材的特性，林朔觉得稍有遗憾。
这次白尼罗河边上的这锅手抓羊肉，香料配比林朔是按自己的感觉走的，结果炖上十来分钟香味一飘出来，所有人赶紧放下手里的事儿，纷纷坐到锅边等着吃了，眼巴巴的。
这会儿天已经擦黑了，大家围着篝火坐着，都盯着锅里的肉。
到了晚上九点钟不到，这锅肉总算炖好了，锅里从始至终不放盐，肉是淡的。
整块拿出来切片，一片片用手拿起来蘸精盐吃，这叫手抓羊肉。
负责切肉的，还是刀法精湛的章进，他刀快，一边给别人切，一边自己也吃，能从容不迫两不耽搁。
把肉都从汤里起出来之后，林朔再把香料包拿出来，然后倒进去一大包脱水蔬菜，再往这汤里搁盐。
于是大伙儿一边吃手抓羊肉，还能配上一大碗肉香四溢又鲜美无比的蔬菜汤，荤素搭配上了。
要是有想再来点儿主食的，这汤里还能搁面条。
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又省事儿又好吃，营养还全面，这才叫做饭，这也是林朔这两年来在伙食方面伺候一家老小锻炼出来的。
这顿饭大伙儿吃得都很满意，再加上确实有几个饭量惊人的吃货在，一大锅肉和汤，最后是被狩猎队一扫而空。
吃完了饭，一伙人捧着肚子躺在河滩上，看着天上的星星。
没人说话，都太撑了。
“几点了？”林朔冷不丁问了大伙儿一句。
“十点一刻。”杜志明赶紧答道。
“上一拨变异人，什么时候来的？”林朔又问道。
“下午两点。”贺永昌答道。
“超过八个小时了，按照之前的规律，第六波应该出现了。”林朔微微点头。
“哪儿呢？”贺永昌赶紧直起了身子，东张西望的。
“人家还没来呢。”林朔白了老贺一眼。
“哦。”贺永昌松了口气，继续躺下了。
“老贺，这说明了什么？”林朔问道。
贺永昌摇摇头：“还请总魁首指教。”
“先不着急，咱再给它们点儿容错。”林朔说道，“你们睡吧，今晚我守夜。”
……
第966章 根本矛盾
林朔守夜，向来是队伍里最让人放心的，这一晚上大伙儿睡得很踏实。
以往猎门总魁首守夜的时候，小八会陪着他，这样不无聊，人也会精神点儿。
这次买卖小八没跟着，不过林朔也有人陪着聊天解闷，那就是林家五夫人。
小五跟苏冬冬算是共享着身体，刚开始的时候苏冬冬多少还有些防着小五，怕她在林朔那儿争宠，如今倒是习惯了，到了晚上四夫人该睡就睡，身体控制权就交给了五夫人。
小五是不需要的睡眠的，这个时候她可以一边打理苏冬冬的这具身体，起到睡眠恢复的效果，同时陪着林朔守夜。
当然这种事儿得看小五有没有这个兴致。
林家几位夫人里面，这位五夫人心是最大的，那是真正的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人世间就没有能让她在乎的事儿。
哪怕是林朔的安危，她其实也没那么在意，因为林朔就算战死，灵魂意识她早就做好数据备份了，回头在后土虚拟世界一复活，反而更利于两人长相厮守。
这是小五跟西王母不一样的地方，西王母为了大局，还是更希望林朔继续活着的。
小五不是后土一族的首脑，作为西王母意识中的一部分，她才不管大局呢，林朔死不死的她没什么所谓，甚至内心深处还希望林朔快点去世。
之所以现在五夫人还不至于谋害亲夫，那是因为她跟林家几个夫人有交情了，尤其是四夫人苏冬冬，两人关系极好。
林朔要是被她带到虚拟世界独享了，那苏冬冬岂不是要终日以泪洗面？
五夫人别看智计无双，可性格很仗义，做不出坑害姐妹的事情。
各方情感因素夹杂在一块儿，这就造成了林家五夫人如今的处事态度，很超然，啥事儿都不爱管。
之前她插手一些事情，要么是西王母授意的，要么是她兴致非常好。
今晚看起来五夫人兴致不错，软绵绵的身子缩在林朔的怀里，眸子里的紫色火焰似有似无，了解她的林朔知道，这是她一种很放松惬意的状态。
看她跟一只猫似的蜷缩在自己怀里，林朔下意识地就想去摸她的头发，然后手伸到一半就停住了。
这身体是苏家猎人的，头发里有异种天蚕丝，别一摸手指头掉了。
林朔动作一刹车，小五就察觉到了，眸子的紫色火焰亮了几分，问道：“你在等什么呢？”
“我在等第六拨变异人的到来。”林朔答道。
小五媚眼如丝地瞟了林朔一眼：“我意思是，他们都睡着了，你就光想摸我头发？”
“嗐，别人我不知道，章进肯定在装睡。”林朔失笑道，“而且他哪怕真睡着了，章家人的密宗欢喜瑜伽对那种事特别敏感，马上会被惊醒的。”
“真麻烦。”小五嘀咕道，“你下次别带着他了。”
“有下次再说吧。”林朔无奈道，“小五，你也别光想着那事儿，你得帮我先过了这一关嘛，这样我们以后来日方长。”
“你今年都快三十了。就算来日方长，那也是一日不如一日。”小五说道，“还不如早点死了呢，跟我去虚拟世界，我让你夜夜十八岁。”
林朔听得直翻白眼，手掌举起来照着五夫人的屁股就想落下去，然后他又想起来这其实是四夫人的身子，这才讪讪住手，叹了口气：“哪有你这么说话的。”
小五似是也知道自己失言了，直起身子来，脑袋倚靠在林朔肩膀上：“好啦，别埋怨了，我帮帮你理一理。”
“多谢夫人指教。”
“其实事情已经很明显了，这一晚上你压根就不用等，第六拨变异人，肯定不会来。”小五分析道。
“哦？为什么？”林朔问道。
“因为女魃文明内部，对于地球非洲这件事，有两个主要矛盾。
第一个是社会矛盾，也就是高层的战略意图和民众的普遍意愿是矛盾的。
造成这种矛盾的，是因为高层在现实世界有实体，而民众都已经虚拟化了。
这是一个比人类阶级矛盾更加本源性的社会矛盾，无法解决。
所以女魃高层想要达到战略意图，只能欺骗民众，把地球非洲这个真实世界，做成了虚拟世界的样子。
而这个做法，就带来了第二个矛盾，这是物理层面的。
既然是模拟出来的虚拟世界，那就不是真的虚拟世界，其中关键区别就在于规则的大小。
真实世界的规则大，大于女魃文明已经掌握并能够利用的规则，虚拟世界的规则小，小于女魃文明的规则。
这又是一个本源性矛盾，同样无法解决，只能用技术手段去掩盖。
结合这两个根本性矛盾之后，女魃高层要做的，就是要骗过女魃人的感知，让它们认为这里就是一个新的虚拟世界。”
小五说到这里停了下来，似是在等待林朔消化这番话。
林朔则从口袋里摸出香烟来默默地点上，在脑中翻来覆去地品味着。
小五这番话听起来答非所问，但仔细品味下来，林朔却有种拨云见日之感。
五夫人就是五夫人，一万多年的阅历，每每都置身于历史事件的漩涡中心，这让她的眼界和思考深度，远远超过了普通人类。
如今认真起来一开口，就是整个应敌战略的指导思想，敌方两个根本矛盾抓得又狠又准，下一子就把林朔的思路给打开了。
女魃确实很强大，能调动的力量远远大于目前的人类，甚至包括其他九龙的总和。
可是它们内部的这两个矛盾，是造成如今局面僵持的本质原因，也是人类破局的关键。
小五观察着林朔的神色，发现丈夫已经领会得差不多了，继续说道：
“具体的应对策略，你们几个猎人慢慢去想，我只说今晚这件事。
其实从构建者可以屏蔽迟向荣的力量这点就可以得知，这个构建者，就代表着一定区域内的女魃规则。
女魃对真实世界的虚拟化，就是通过这一个个构建者去实现的。
这有点像人类通讯的信号站，它这个信号站存在，周围就可以进行通讯。
同样的道理，构建者存在，意味着周围的女魃虚拟世界规则成立，女魃人在这种区域内，就会认为这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