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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三国专家强笑着冲着外面激动的人群挥了挥手,心里却在嘀咕,蠢货。
阿三国专家进了厂区后,在庞大的工厂里转悠着,在心里琢磨着究竟哪里可能发生险情--这太难了,工厂有数以千计的阀门、开关、压力表、管道、压力容器,谁也料不准究竟何处会出问题。
以前农药厂有足够的人手,又有电脑等尖端仪器辅助,能将工厂管理得井井有条,可现在人手不足设备被关闭,哪里是阿三国专家一人能顾得过来的。
突然,阿三国专家一怔,那中方的专家提醒自己,异氰酸酯会泄露--那异氰酸酯被用大罐子装着,埋在地底下,怎么可能泄露?
农药厂为了节省经费关闭了低温液化系统,可即使如此,装在罐体里的异氰酸酯依然十分稳定,除非--除非有异物进入罐体!
阿三国专家一个激灵,匆匆向异氰酸酯罐体埋藏处赶去。
因为是深夜,厂区里并没有多少人,阿三国专家远远看到异氰酸酯罐体埋藏处有个工人正在忙碌,他松了口气,显然,一切安全。
那工人叫奎雷施,他一看到阿三国专家,立刻扔下手里的工具,向他行了个礼。
在工厂,最脏最累的活都是低种姓人干的,阿三国专家身为高种姓,只管指手划脚,操着一口牛津腔拍美国专家的马屁。
阿三国专家漫不经心瞟了奎雷施一眼,随口问道:“你在做什么?”
奎雷施小心翼翼地道:“我正用水管冲洗设备。”
阿三国专家点了点头,这只是日常保养,并不是什么难事,他正准备转身离开,突然顿住了脚。
他低下头,看着脚下漫延的脏水,那水正沿着异氰酸酯罐体往地下渗漏。
这原本是件极寻常的事,可是阿三国专家突然想到,如果年久失修的罐体出现了一道不为人察觉的裂缝,水沿着裂缝渗到罐体内,就会和异氰酸酯发生剧烈的化学反应!
那时,庞大的压力会直接摧毁金属罐体,将特种钢如同纸张一样撕得粉碎,然后,剧毒的异氰酸酯就倒喷发出来!
阿三国专家大吼着:“奎雷施,关上水龙头!关上水龙头!”
奎雷施不解地看向大吼大叫的专家,就在这时,压力阀那儿传来异常的响声,阿三国专家扑到压力阀前,只看了一眼压力表,就倒吸一口凉气--装着45吨异氰酸酯的罐体内部压力正在急剧增加!
最危险的情况发生了!水,渗入了罐体!
阿三国专家毫不迟疑,撒腿就跑!
他根本没想过要挽救工厂里的其他工人,也没想过千方百计拯救即将爆炸的罐体,他只知道,只要晚跑一步,自己就会把命丢在这座该死的农药厂里!
哧哧哧,大量的气体从罐体、管道里喷了出来!那是致命的毒气!
那工人奎雷施却比专家要尽职得多,他忙关闭水龙头,又想打开罐体顶部的点火装置,烧掉泄露出来的异氰酸酯,可是燃烧装置却因年久失修而失效。
奎雷施看着越来越浓的毒气,恐惧地看着暴露在地面上的罐体发现金属变形的声音,知道罐体在巨大的压力下再也顶不住了,他撒腿就跑,边跑边嚷嚷着,提醒其他的工人:“快跑啊!快跑啊!异氰酸酯泄露了!”
第202章 图穷匕见
几乎是同时,一声剧烈的爆炸声,金属罐体的顶部整个儿被巨大的压力顶飞,金属零件如同弹片一样夹带着可怕的能量乱飞,砸坏了好几处管理,浓雾一样的异氰酸酯喷涌而出!
正在农药厂外面闹腾的民众听到了农药厂内部传来的巨响,一朵蘑菇云一样的烟柱升腾而起,顿时惊得停止了又唱又跳,面面相觑。
这时,阿三国专家开着车疯了一样从工厂内闯了出来,根本不在意人们拦着他的车想询问工厂内的情况,车子象头野牛一样,不减速,疯狂地鸣着笛,从尖叫的人群中穿了过去。
抗议的民众正冲着专家的汽车尾烟叫骂,又有一群工人从农药厂里狂奔而出,为首的正是奎雷施。
那奎雷施倒是心地善良,在带着同事们逃出农药厂后,冲着门口惊讶莫名的人们大叫着:“快逃吧,毒气泄露了!迎着风吹来的方向跑!跑到上风去!”
门口的人群哄一声响,夺路而逃,各种抗议的标语、旗帜扔了一地,甚至还有不少拖鞋和丽纱。
从农药厂门口逃离的抗议人群边跑边大声呼叫,沿途所过之处,惊起了无数的狗和神牛,原本正在熟睡的人们也纷纷被惊醒,点灯,出门,打听情况。
当他们听说农药厂毒气泄露时,吓得带着老婆孩子就逃,他们有的赶着牛车,有的骑着自行车,更多的人则是徒步。
就如同池塘里砸进一块巨石,以农药厂为中心,掀起了巨大的涟漪,不断扩散开去,波及的范围越来越大,引发的骚乱也越来地越剧烈。
在另一个时空,博帕尔农药厂之所以造成如此惨重的悲剧,是有各种因素叠加造成的。
农药厂管理层的麻木不仁是最重要的原因。农药厂是于12月2日凌晨12点多爆炸的,可是管理层只想着自己逃跑,根本没有通知警察局。
甚至连警察局局长听到爆炸声,专程赶到农药厂了解情况时,他们依然隐瞒不报。
只到凌晨3点,离爆炸近3个小时后,才告诉有关部门剧毒化学原料旅泄露。
而此时,浓雾一样的异氰酸酯已经随风飘入了村庄,将正在熟睡中的人们一个又一个杀死。
而与此数十万人死亡形成巨大反差的是,身处爆炸中心的农药厂工程师、工人,却因为逃得快,又用打湿的毛巾捂住了眼睛,以至于居然一个人也没有死。
黄金救援时间就这样被白白浪费了。
可是,在本时空,因为林千军等人的横插一脚,事态的发展陡然发生了变化。
在农药厂外,大批正在抗议的人群在第一时间听到了爆炸声,看到了剧毒异氰酸酯喷发形成的蘑菇云,再加上逃离农药厂的工人提醒,上千人争相逃命。
这些抗议者边逃边大声警告,又把沿途的居民吵醒。
居民们近几天来在各大媒体的连番轰炸下,对农药厂的情况了如指掌,知道厂里储藏着45吨的剧毒气体,这时一听到剧毒气体泄露,立刻带上家人拼命奔逃。
与此同时,在博帕尔警察局,张铁城正拉着翻译劝说警察局长普瑞撤离居民。
这普瑞局长在另一个时空倒是个有担当的好人,他称得上阿三哥最美逆行者。当农药厂爆炸后,人们纷纷逃跑时,他却逆着逃跑的人流赶到农药厂,调查究竟是什么化学原料泄露了,用什么药可以解毒。
但可惜的是,农药厂的工人在爆炸3个小时后,才告诉普瑞局长是异氰酸酯泄露。他从拍纸簿上撕下了一张纸,写下了异氰酸酯这个以前闻所未闻的名字,这张纸后来成了惨案的见证。
张铁城在警察局缠着普瑞局长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可无论他如何劝说,普瑞局长也不愿意下达撤离令--这不是开玩笑嘛,他一个阿三哥的警察局长怎么可能听从一个中国专家的命令?
要不是看在两国外交的大局上,普瑞局长都要不耐烦地把张铁城轰出警察局了。
就在这时,一声巨响从窗外传来。
张铁城和普瑞局长齐齐透过窗户向外面张望,在漆黑的夜色中,什么也看不见,但是,不一会儿,农药厂方向突然传来惊慌的骚乱声。
普瑞局长腾一下站了起来,怒视着张铁城:“中国人!你们在农药厂搞了什么鬼?!”
张铁城看了一下手表,凌晨12点多,正是蝴蝶大师预测的农药厂爆炸时间,他闭上了眼睛--爆炸依然还是发生了。赶往农药厂的林千军没能阻止爆炸,不知道他有没有及时逃离,那可是45吨的异氰酸酯啊。
张铁城猛地重重一拍桌子,瞪着眼睛冲着惊慌不安的普瑞局长吼道:“你这个蠢货!农药厂爆炸了!就因为你的自大和愚蠢,不顾我的预警,很多人会因你而死!立刻命令所有警员撤离居民!马上!”
“翻译!立刻翻译!一个字也不许改!”最后一句话,却是张铁城冲着同样手足无措的翻译吼的。
普瑞局长听着翻译结结巴巴的话,大冷天头上直冒汗,他冲着张铁城嘟囔了一句“谢谢你,中国人”,立刻跳起来,冲着警察局里正往外面探头探脑的警员们大声吼叫着。
立刻,警察局如同被捅了马蜂窝一样的骚动起来,无数警员打着手电,骑着自行车往居民区、村庄赶去。
普瑞局长手忙脚乱给相关部门打着电话,市长、省长、议员、消防局、医院,同时还不忘冲着手下嚷嚷着:“带上湿毛巾,沾上异氰酸酯就用毛巾捂住眼睛,向相反方向跑!”
这却是拜最近媒体连篇累牍报道所赠,普瑞局长早就知道了应对异氰酸酯泄露的土办法。
当警员们赶到各居民点,组织人们撤离时,却看到一个中国专家正骑着一辆自行车,举着一只铁皮喇叭,中气十足地用各种土语嚷嚷着:“农药厂爆炸了,大家快逃啊,不逃就没命了。”
这个中国专家正是关新,他精通多种阿三国土语,先警察局一步就开始通知紧挨着农药厂周边的居民,已经顺利撤离了大量民众。
与此同时,留守在中方考察团的顾玮一听到爆炸声,立刻第一时间找到考察团团长,警告他立刻带团员撤离。
考察团团长整个人都懵了,农药厂真的爆炸了?这林千军乌鸦嘴还真说中了!
这太娘的也巧得太邪乎了!
不过,考察团团长毕竟是专家人士,立刻想到了异氰酸酯的剧毒性,他跳了起来:“电话!我要给阿三国外交部打电话,让他们立刻通知地方政府救人!”
这段时间阿三国的外交部门没少向考察团提抗议,和团长都称得上是老熟人了,团长一个电话直接打到了阿三国外交部负责人家里,把正在熟睡的负责人从热乎乎的被窝里吓得跳了起来。
经过一连串的电话来往来,阿三国高层终于确认博帕尔农药厂真的爆炸了,因为农药厂外面还有一些正在采访抗议者的媒体,他们也在第一时间将消息回传了总部。
反映最快的电台已经开始联线现场记者进行实时播报了。
阿三国虽然做事拖拉迟钝,但遇上这种关系到数十万人命的大事,却也不敢轻忽,终于,博帕尔当地的政府部门全力运转起来,大量政府办事人员赶往居民区撤离人群,甚至连军队也行动起来,长龙一般的军车驶入博帕尔,协助人们疏散。
甚至还有几辆防化车辆疾驶向农药厂,力争阻止异氰酸酯的进一步泄露。
从农药厂爆炸到政府动员居民撤离,只花了不到一个小时,这在阿三国已经算是奇迹了。
异氰酸酯的比重比空气要大,在爆炸喷发后,浓雾一般的异氰酸酯贴着地面,随着夜风缓缓移动,速度并不快。
四周的居民或步行或乘车,纷纷逃离了毒雾的范围,少部分倒霉的家伙眼睛受到毒气伤害后,依着媒体里报道的方法,在包头巾上洒了尿,捂在眼睛上,能极大缓解毒气的伤害。
数万、十余万、数十万百姓拖儿带女,呼朋唤友,在黑夜中举着火把,打着手电,或步行,或骑车,或坐军队的车辆,逃离那缓缓滚动的剧毒浓雾。
这时,一支车队逆行而上,在几名中方专家的指点下,从车上搬下了一个又一个汽油桶。
带队的军官疑惑地问中方专家:“点起火真能阻止这些剧毒气体吗?”
中方专家道:“异氰酸酯燃烧后会失去毒性,最大程遏止灾难的发生。”
军人们在空地上点燃起了一个又一个汽油桶,形成了一道巨大的火墙,漫延的异氰酸酯遇上火墙后,缓缓消散。
一辆防化车逆行进入了农药厂周边,穿戴着全封闭防化服,呼吸着氧气瓶的防化战士看着倒闭在街头、农田的神牛、狗、马、鸡等牲口时,战战兢兢感谢着神灵的保佑--如果不是人们及时撤离,那死去的可就是熟睡中的人们了。
防化车开进空荡荡的农药厂,战士们将所有的阀门一个个关了起来,终于,异氰酸酯不再泄露。
这时,中方考察团已经撤离到了安全区域,他们遇到的每一个阿三国人无不热诚地向他们表示谢意,所有的人都明白,如果不是中方专家的提醒,不知有多少人会死于今夜--甚至包括自己在内。
考察团团长满面红光,他原本忧心忡忡的外交事件,居然成了为国争光的大好事,经过此事,想来阿三国上上下下对中方的好感度将大增。
考察团团长一迭声问道:“林千军同志呢?小林可是咱们的大功臣啊!我要专门写个报告,好好表扬表扬他。咦,林千军同志怎么没有团里?”
林千军,失踪了。
博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