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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值钱的电器,在狭窄的楼道里挤成一团。
王宇辰两眼发直,他被奶奶抱着冲出家门时,张皇的视线看到一份挂在墙壁上的手撕的日历,那日历上的数字历历在目--1976年7月28日!
而笨重的闹钟上,一长一短的针脚指向3时42分!
第一中学教职员工宿舍外有一大片空地,长着几株高大的梧桐树和樟树,此时,树底下的空地挤满了人,大人抱着孩子坐在石墩上,半睡半醒的孩子因为恐惧而哇哇大哭,有人匆忙跑下楼梯时扭了脚,正抱着脚呼痛。
沙老师举着三节头的大手电到处乱照,吓得宿在树上的鸟儿呱呱叫着乱飞。
“出什么事了?出什么事了?是不是有人搞破坏?!”公鸭一样的嗓子是瘦猴子的标志,只不过他此时只着一条破了洞的汗背心和蓝色四角短裤,模样狼狈到了极点。
沙老师冷哼了一声:“哪有什么人搞破坏。是地震了!亏你还是当老师的呢。”
众人这时稍稍冷静下来,互相之间议论着:“真是地震啊,龙翻身啊,以前给学生上课,教过地震怎么逃生,可没想到自己真遇上了,早就慌得一塌糊涂,连衣服都顾不上穿。”
“这可真奇怪了,咱们江南也不在地震带上啊,古老相传也从来没地震过,怎么没点征兆,说震就震了呢?”
“嘿,就你那点课本上读来的地震知识,就别拿出来卖弄了,地震这事儿,是能预测的吗?你当是天气预报啊。总算咱们命大,都逃出一条命来。”
这时,柳涛妈大声道:“我看啊,咱们平河县肯定不是地震中心,要是地震中心,这楼早塌了。”
“有道理。难道震中在嘉善?还是甬城?要不,是在上沪?”
“哎呀,不管震中是在哪里,一定会死很多人吧。”
谢玲依偎在妈妈怀里,好奇地听着大人们议论,突然,她看到旁边被奶奶抱着的王宇辰泪流满面,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把脸抹得花猫一样。
谢玲心善,忙小声问道:“辰辰,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是头上的伤又痛了吗?”
王宇辰胡乱抹了把脸,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含糊地道:“人,死了好多好多人!”
谢玲吓了一跳,涨红着小脸左右看了看:“死、死人?没有啊,大家都好好的呢。”
瘦猴子刚才被沙老师顶了一下,正一肚子火,这时听到王宇辰说什么死了好多人,顿时没好气地呵斥道:“小赤佬胡说八道!哪里死人了!小小年纪就知道造谣生事!一家子坏种!”
柳涛看不过去,低声道:“人家孩子才四岁,年纪小不懂事,咱们大人都吓得心慌慌的,孩子说几句糊涂话,用得着上纲上线的嘛。”
沙老师沉着脸道:“真可能死了很多人啊。咱们这里都能感受到地震,那震中肯定要死不少人,我估计啊,没准要死上几十上百号人呢。”
“什么?!不会吧?会死这样多人?!天哪,这可是大难临头啊,不知道多少人家会家破人亡,咱们只是摔了几个热水瓶,已经很幸运了。”
王宇辰听着教职员工的嘈杂的议论声,胸中有口沉得要命的石头压在那儿,让他的眼泪不断奔涌而出,是的,死人了!死了很多很多人!
不是沙老师猜测的几十人上百人,而是24万多人!不!甚至不止这个数字,24万多人是有据可查的,还有人尸骨无存,永远消失在人间!
1976年7月28日3时42分,震惊世界的唐山大地震降临到无数正在熟睡的人们身上!24万余人死亡,16万余人受伤!
在很长很长一段时间里,唐山成为人们心中永远的痛!一直到新世纪,还有反映唐山大地震的影片上映,无数人为之落泪。
王宇辰在后世,因为年龄尚小,对唐山大地震没有什么切身的感受,只是从报告文学、电影电视中对此有所了解,他记得当年有一部报告文学,从一个奇特的角度观察这场天灾--收尸,描写了部队如何挖掘被埋在废墟下的尸体。那种极度的震撼令王宇辰全身颤抖,眼泪夺眶而出。
第3章 重生的意义
可现在,在重生后,王宇辰却亲身感受到了唐山大地震巨大的威力,虽然平河县只是受到震波的影响,远离震中,可在此时此刻,数十万人正在死去正在挣扎!
而这样的巨大的灾难今后还将数次降临到这片土地!
这是一片诞生了灿烂文明的土地,这也是一片多灾多难的土地,但再大的灾难,也没有压垮过这里的人民!
可是,如果能够让这片土地的人民少受些苦少遭些灾,让无数原本离去的无辜者能重获新生,该有多好!
就如同自己的奶奶一样,因为自己这个重生者的影响,脱离了死神的魔爪--虽然她神智受损,可那也比死好啊!
是了!是了!
我终于找到自己重生的意义所在了!
不仅仅是让自己和自己的家人过上富足的生活,更重要的是,自己可以利用后世的记忆,从一场场天灾人祸中,拯救无数的生命!
第一中学的教职员工们看着越哭越伤心,最后干脆嚎啕大骂的王宇辰,满脸惊讶,但是他们无人知道,王宇辰,这个重生者,已经确认了自己此生的意义--
拯救者!
做一个超级拯救者!
那将是与世长存的功绩,
但那也将是无人知晓的秘密!
夜风徐徐。
江南的六月闷热而又潮湿,教职员工和家属们平日都不喜欢睡在床上,或在地上铺张席子,或在院子里的青石板上浇上井水,然后摆上一张竹榻,在夜风中沉沉安睡。
此时,在经历了最初地震波的惊吓后,大家慢慢平静下来,毕竟,他们没有一个人如同王宇辰那样知道,在遥远的唐山无数人已经天人永隔。
大伙儿担心还有后续的余震,干脆也不回宿舍,男人们胆子大,跑回家拖了几张席子和线毯来,让家人席地而卧,在星光和手电筒光的映照下,人们互相低语着,猜测这场莫名的灾难究竟让何处遭了殃,身为教师,他们的科学素养比普通人高得多,很快“李四光”这个名字在人们口里流传起来。
柳涛抱着脑袋一点点如同小猫一样瞌睡的谢玲道:“李四光先生曾经预测过咱们国家会有几次大的地震,你们说,这次地震是不是就是他老人家预测的其中一次?”
沙老师摇了摇头:“地震又不是天气,哪里真的能预报?别说咱们国家的科学家,国外的科学家也预测不了--”
沙老师话音未落,瘦猴子就大声喝斥道:“沙老师,你这是典型的崇洋媚外!谁说咱们科学家就不如国外的科学家?!外国人还说咱们国家没石油呢!王进喜还不是带领大庆人把石油挖出来了!”
沙老师嘀咕道:“我这只不过是讲个客观事实嘛,你也不要给我乱扣帽子,那美帝国主义的总统都来咱们国家访问了呢。”
瘦猴子顿时语塞,旁边的柳涛忙打圆场:“是啊是啊,这地震预测国内国外都是难题,不过随着科技的发展,总有一天咱们能准确预报地震。”
这时有地理老师推了推眼镜摇头晃脑插话道:“这地震嘛是地壳运动引起的,世界上几条大的地震带都是有数的,如果有一天,咱们把各种科学仪器埋进地震带,就能提早获得地震的信息,测报地震--”
话题很快向如何预报地震滑了过去,王宇辰在奶奶怀里闭着眼睛装睡,心里却在嘀咕,预报地震这种事儿一直到自己重生时的21世纪都没能实现,李四光的“60年内四大地震”的预言他也听说过,可在后世,早过了“60年”的年限了,所谓的李国光预测的江南大地震并没有发生。
哼哼,真正能预测--不对,是准确公布地震的人是我!
重生者王宇辰!
不过,没有人会相信一个小萝卜头的话,自己真要嚷嚷出来,人们只会把自己当疯子,然后送进精神病院呆上一辈子。
其实自己能“预测”的天灾人祸还多着呢,飞机失事、火车相撞、公交事故、恶性生产事故、连环杀人案、海啸、台风、地震--但问题是,没人会相信自己啊!
甚至更糟糕的是,自己的预测预言真的实现了,那自己立刻就会被当成怪物,那自己的下场就不再是精神病院,而是某个研究所的笼子,等着一大群科学家把自己切片检查吧。
王宇辰打了个寒颤,自己虽然是个好人,可也不想过上这样的生活。
自己要救人,救很多很多人,但自己也想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这并不矛盾,自己就是个俗人,也想利用重生满足自己的种种低级趣味,食色性也,而同时,自己也愿意在力所能及之处,拯救那一条条生命。
最起码,自己不能为了救人反而惹祸上身。
好人,总该有好报。
如何把握好这两者之间的平衡,自己必须考虑好。
不过,在做好事之前,自己先要--挣钱!
对,就是挣钱!挣好多好多的钱!
这可不是王宇辰低俗贪婪,而是他心里明白,无论自己今后想要做什么,都需要大量的甚至可以说是天量的金钱。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反过来说,想承担更大的责任,首先你必须有强大的能力。
而在今后一切以经济为上的社会,天量的金钱就代表着你有强大的能力。
这是个最现实不过的问题。
瞧,一切又回到了原点,自己如何赚很多很多的钱?
王宇辰翻找着脑海里的报纸,想找到具体的发财金手指,突然他的脑袋瓜一阵阵抽搐,让他差点休克过去!
王宇辰死死咬住牙,才没让自己呻吟出声,他忙停止了在脑海中的“搜索”,显然,自己的身子实在太弱,“搜索”后世的报纸信息给了自己极大的负担,看起来,这金手指能力并不是这样轻易能使用的。
罢了罢了,还是好好休息吧。
不知不觉间,王宇辰沉沉睡去。
次日,人民日报报道了一则消息:“我国河北省冀东地区唐山——丰南一带,7月28日3时42分发生强烈地震。天津市、北京市也有较强震感。据我国地震台网测定,这次地震为7。5级,震中在北纬39。4度,东经118。1度。震中地区遭到不同程度的损失。”
平河第一中学的教职员工们这才知道,昨晚的地震波来自何处,有人量了一下平河和唐山的距离,不禁吓了一跳--地震波隔了这样远的距离,都能震得平河屋顶的瓦片直往下掉,那唐山当地的地震得有多强啊。
“肯定会死好多人吧。”柳涛长吁短叹。
沙老师也有些脸色发青,他知道,自己昨晚顺嘴说的死了百十来个人的数字肯定偏少了,虽然报纸上没提伤亡人数,但数量肯定少不了。
当天晚上,又有一次震波传来,但这一次教职员人们就显得淡定多了,大家知道那只是余震,除了沙青沙林闹着在院子里打地铺,其他人只是在床上翻了个身。
咚咚咚,一阵轻轻的敲打声从东首房子里传出来,沙老师翻了个身,烦躁地道:“谁家半夜里折腾个不停?”
沙老师的爱人轻声道:“是朱明老师家。唉,可能是蒋婆婆在鼓捣什么吧。我看着蒋婆婆神智似乎有些问题,想来老人家那天从屋顶上下来后,有些不好的后遗症。”
听到蒋婆婆三个字,沙老师一下子不哼声了,相比遥远的唐山地震,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朱明老师一家正在受罪,这个残破的家里只留下一个老人和一个才四岁的孩子,他有心想帮忙,却又担心自己受牵连。
良久,他长叹一口气,闷声闷气道:“睡吧。”过了半晌,又道:“抽屉里有点钱,你过几天拿去给蒋婆婆--小心,别让人看到,给辰辰买点肉吃,那小伢儿看上去跟豆芽菜一样又瘦又小。”
沙老师夫妻冤枉蒋婆婆了,朱明老师家里,一个大脑袋瘌痢头的小伢儿,正踮着脚站在凳子上,一手举着沉重的榔头,一手举着螺丝刀,抿着嘴,用力撬着五斗柜。
而奶奶蒋宝儿则坐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喃喃自语--她的神智又有些迷糊,根本不管王宇辰的胡闹。
咯吱,紧紧锁着的五斗柜抽屉终于被王宇辰撬开了,他随手把榔头和螺丝刀一扔,就在抽屉里翻腾起来。
抽屉里东西不多,一本照相簿,几个笔记本,两支英雄钢笔,一些信件,还有一个铁皮糖果盒。
王宇辰打开铁皮糖果盒,眼睛顿时一亮--钱!
一叠熟悉的老款人民币折成一叠,静静躺在糖果盒里。王宇辰一把抓过钱,仔细清点着,他很快失望了,这叠第三大多是一元、五角的,最大的面额是一张五元,甚至还有很多一元和分币。
被主人珍而重之藏在柜子里的,一共也就12元4角7分。
这就是王宇辰家的所有的家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