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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火车司机居然同时睡着了。
林千军重重一拍大腿,大声吼道:“那列车长呢?368次列车上的列车长呢?他难道就没有察觉火车进站的异常吗?”
报讯的干警道:“我们也审查了列车长,他说,他当时正在和同事争论有关列车进站停留时间长短的问题,一时没有发现列车的异常。”
“一直等到旅客们发现车窗外的火堆,他才发觉不正常,这才急着拉紧急刹车。”
“幸亏在两列火车相撞前,368次列车拉下了车闸。要不然,事故还会更加惨烈,死的人也会更多。”
所有的人都呆站在原地,面面相觑,就在此前,大家还在怀疑车祸是由铁轨旁的三堆大火引发的,可转眼间,火堆反而成了惊醒列车长的大功臣。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地方上的同志率先嚷嚷起来:
“小树林里的夜宿痕迹是一天前留下的,火堆点燃前,两列火车还没相撞呢,谁能够未卜先知,预先点燃三堆大火,警示368次列车上的列车长?”
干警们不约而同点着头,没错,没有人能未卜先知。
有人嘀咕道:“要我说,这三堆火就是流浪人员为了取暖点的,没想到无意中起到了警告列车长的作用。”
此话有些道理,却也有细节说不通--小树林里的夜宿者明明害怕暴露自己的行踪,宁肯受冻也不点火取暖。
为何突然又如此大胆,明晃晃地在铁轨旁点起了唯恐他人不知的大火?
话再说回来,取暖点一堆火也够了,为何又一口气点了三堆火?
第56章 说漏嘴了
邪门,这一切都太邪门。
林千军眉头紧锁,未卜先知吗?
这对其他人而言是一件实足荒唐的事,可是林千军的亲身经历却证明,这世间真有未卜先知的奇人--蝴蝶大师就是这样一个奇人。
不不不,这不可能是蝴蝶大师干的。
自己已经通过人报向蝴蝶大师发出了接头暗号,如果蝴蝶大师事先查知杨庄事故会发生,他只要给自己一封信就能完全避免悲剧的发生--
直接把两个混蛋司机给事先换掉,或者再派一个人押车不就行了?
轻飘飘的一封信,就能让无数死伤者得以拯救,蝴蝶大师又何苦跑到杨庄铁轨旁折腾着放上三堆火?
林千军重重一挥手:“查。给我查清楚那三堆火是谁放的。”
说实话,林千军这个命令有些不着调--既然368次列车的两个司机已经坦白事故原因是自己睡着了引起的,那又何必再费心费力查铁轨旁莫名出现的三堆火呢?
查清了如何?查不清楚又如何?
但是,林千军毕竟是部里派下来的“钦差大臣”,虽然没有带着尚方宝剑,但是如果他在部委领导那儿吹吹风,嘀咕几句有些同志办案不力,那大家就得吃不了兜着走。
无论是部里的同事还是地方上的同志,大家忙应了声,踩着泥泞的积雪,向着杨庄车站而回。
调查铁轨旁三堆大火的事,非常顺利,因为无论是368次列车上的乘客人员还是旅客,都看到了三堆大火。
“这大晚上的,外面漆黑一片,三堆火可显眼了,我老远就看到了。什么时候看到的?让我想想,嗯,差不多是火车相撞前几分钟吧。”
“对对对,我也看到了。对了,我还看到火堆旁有人呢。有个大人,还有个小孩子,那小孩子手里还举着个火把。”
“我也看见了,那大人是个阿婆,小孩子年纪不大,也就6、7岁吧。那小家伙边挥舞火把,还边跟着火车跑呢。不过他人小,跑不快,很快就被甩到车后了。”
“我是368次列车运转车长王西安,我犯了严重的错误,请组织处分,愿意接受法律的严惩,我保证自己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
“是的,我当时在列车上看到外面的大火了,一共有三堆火,还有一个大人一个小孩子。”
“不,我并不认识他们,列车一晃而过,我只看到两个身影。”
“但也就是在那时,我发现正在进站的列车不正常,车速太快了,所以我立刻冲向车门,准备拉紧急刹车闸门。”
“不过走道上人太多了,我一时冲不过去。幸运的是,那个叫陈利群的少年及时拉下了车闸。”
林千军听了每一场询问、审查,看了无数的案卷。
他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越来越多的材料证明,铁轨旁的三堆大火是有意被点燃的。
如果不是这三堆大火的提醒,没有及时刹车的368次列车会带着巨大的惯性撞在87次列车上。
那时,死伤的人数将是现在的十多倍。
--医院方面传来了初步的伤亡统计数据:死亡8人,重伤17人,轻伤71人。
林千军哪里知道,在原本的时空中,杨庄事故死亡106人,重伤47人,轻伤171人。
那一老一小一个婆婆一个小孩子,究竟是什么角色?
难道,他们就是蝴蝶大师?
不不不,不可能。
林千军以前在部委传达室门外看到过蝴蝶大师的背影,那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
等等。谁能证明那老者就是蝴蝶大师本人?
也许,他只是受蝴蝶大师差遣的一个普通人呢?就如同自己一样。
自己原本是京城部委大院里正等待被打发回原部队的一个落魄之人,阴差阳错收到了蝴蝶大师的信,从而平步青云。
谁敢保证,在这芸芸世间,蝴蝶大师就只差遣了自己一个人呢?
林千军自认自己是蝴蝶大师门下之走狗。
但他心里清楚,蝴蝶大师从来没有公开在自己面前亮过相,自己这个“门下走狗”是自说自话强行攀上的。
但是,说不定蝴蝶大师真的收有俗家弟子呢?
那个送信的老人,杨庄车站铁轨旁的一老一小,也许,都是蝴蝶大师的门下。
“林股长,我们要排查一下现在滞留在杨庄车站的旅客和周边村庄的村民,把那一老一小找出来吗?”
来自京城部委的同事小心翼翼询问因为熬夜眼圈有些发黑的林千军。
林千军听出了同事声音中那一丝丝不耐烦,是的,无论是地方上的同志还是跟随自己一起出京的部委同事,都不理解林千军为何抓着放火的一老一小不放。
是的是的,显然,那三堆火警示了368次列车的运转车长。
但是,真正的事故原因是那两个睡着了的司机。
这案子早就可以结了,何苦非要花这样大的精力追查那三堆火呢?
一老一小的放火之举虽然蹊跷,可也仅仅只是蹊跷而已,真要论起来,人家还是有功无过,起到了警示作用。
至于什么未卜先知,哈哈,那一定是巧合。
林千军沉默不语,半晌,他道:“把那位小英雄陈利群请来聊聊吧。”
同事一怔:“那位拉下紧急刹车的小英雄?这个,林股长,咱们真有必要找他问话吗?”
“这孩子如今可是炙手可热啊,我听说教育部门、铁道部门都要公开表彰他呢。这孩子的父亲也是国家干部,咱们查他会不会影响不好?”
林千军听出了同事提醒自己的言外之意--别惹不必要的麻烦。
他一皱眉:“什么影响好不好?我只是请他过来了解一些情况。算了,我们直接去他住的地方找他也行。”
林千军在厚厚的一迭材料里,发现了一丝不寻常--无论是368次列车运转车长,还是旅客,都有意无意地表明,在运转车长王西安大吼拉刹车闸之前,少年英雄陈利群已经扑向了车门。
也就是说,陈利群拉刹车闸还在王西安下令之前。
这个细节,其他的干警都没放在心里,在他们看来,那一定是陈利群看到车窗外铁轨旁的火堆后,意识到前方有危险,所以没等王西安下令就主动冲向车厢门口拉闸。
但是不知为何,林千军心里依然有份疑惑,他想当面和陈利群聊一聊。
陈利群住在杨庄车站的员工宿舍里,他的父母正从甬城赶来,车站对他非常客气,专门腾空了一间宿舍让他安住,每天一日三餐都有人送上门。
陈利群很享受现在的日子,因为每天都有各种各样的大人物来探望他,拉着他的手一顿夸奖。
当地以及省级报社、电台纷纷前来采访他,甚至听说人报驻当地记者站的记者也要来采访他。
陈利群甚至有了些乐不思蜀的感觉,所以,当身着制服的林千军带人敲门而入时,他不禁有些一怔,生硬地问道:“你是谁?找我干嘛?我爸爸可是甬城海曙区的副区长。”
林千军立刻意识到,陈利群是个被宠坏了的二世祖,这样的孩子,可不象是在危急关头会挺身而出,拯救了两列车旅客的英雄。
林千军和善地笑笑:“你是陈利群吗?别紧张,我们只是向你了解一下情况,听说,是你拉下刹车闸,救了很多人?”
陈利群立刻兴奋起来,叉着腿坐在沙发上,大声吹嘘起来。
这段事迹,最近他天天和人说,每说一次,就情不自禁添油加醋一部分,以至于如今连他自己也分不清,哪些是真哪些是假了。
但是有个中心点是绝对不会变的,那就是--拯救了无数人们的英雄就是他陈利群。而且只能是他,绝对没有旁人的份。
林千军默默听着,在笔记上作着笔录,不时点头附和几声,他突然问道:“这样说来,运转车长王西安大叫拉刹车闸时,你早就已经开始行动了?”
陈利群抖着大腿,得意洋洋地道:“那是当然,真要等那个什么王西安下令,黄花菜都凉了。”
“我早就发现不对劲,一下子就从坐椅上跳了起来,直接就踩着椅背从人头上跨了过去。”
“我一跳到车厢门口,就去抓刹车闸,那时车厢门口旁边还有几个傻不拉几的乡巴佬堵着我的路呢。”
“要不然,我还能多抢几秒时间,肯定还能少死不少人--”
林千军冷不丁问道:“车窗外向你挥舞火把的孩子叫什么名字?”
陈利群顺嘴道:“他叫王--什么?你说什么?我、我不知道什么挥舞火把的孩子--”
陈利群身子紧张地绷直了,他意识到自己说溜了嘴,该死,眼前的这个警察怎么知道自己认识王宇辰?!
陈利群的反映全落在林千军眼里,他毕竟只是个初中生,如何能和那些老奸巨猾的犯罪分子相比,只被林千军一个试探,就露出马脚来。
陈利群果然认识窗外示警的孩子。那孩子姓王。
难道,陈利群和姓王的孩子是联合行动?
一个在车内,一个在车外,车外姓王的孩子和另一个老人点火示警,而陈利群在列车内看到信号后立刻拉下刹车闸?
没错。这一下子,所有的疑问都得到了解答。
这世间原本就没有所谓的巧合,所谓的巧合只是预先的布置。
唯一的问题是,究竟是谁在幕后指使陈利群和姓王的孩子、不知名的老年妇人?
是他,未卜先知368次列车两个司机会在火车驶入杨庄车站时沉睡,从而与87次列车相撞。
他,就是蝴蝶大师。
林千军的呼吸不由急促起来,这是自己第一次离蝴蝶大师如此之近。
从陈利群嘴里打听出蝴蝶大师的行踪是轻而易举之事,这个自大的二世祖根本不是自己的对手,只要敲打他几下,他就会老老实实把背后的真相都说出来--
正当林千军准备趁着陈利群不小心露出来的口风追击时,门外突然响起匆匆的脚步声。
“利群!利群!妈妈终于找到你了。你没事吧?!”一个带着哭腔的女声突兀地响起。
紧接着,一个女人从门外扑进来,不顾林千军等外人在场,一把将陈利群抱在怀里,又哭又笑:
“你这孩子,可吓死妈了。好端端的怎么跑到兰考杨庄来了?没想到还干下了这样了不得的大事。”
“我一路来一路听到你的名声,没有一个不夸你的。孩子,你可是真出息了,比你爸爸还能干。”
陈利群尴尬地道:“妈,你来了。啊呀,你别这样抱着我嘛,我现在是大人了,这样搂搂抱抱的,象什么样子嘛。”
林千军一皱眉,这位突然闯进来的,是陈利群的母亲?
这时,一个浑厚的声音在林千军身后响起:“你好,我是甬城市副区长陈名宪,这位同志是--”
林千军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趁其不备盘问陈利群这二世祖是一回事,当着他的父母、尤其其中一位还是副区长的父亲盘问又是另一回事。
真要论行政级别,自己这个部委内部任命的副股长,可还在甬城市副区长之下。
林千军转过身,堆起最真诚的笑容,伸出手,用力和陈名宪握了握:
“您好,我是某某部某某部室的林千军。感谢您啊,您为国家培养了一个优秀的孩子,真是虎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