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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秀峰的手心不停的出汗，回头看看果园出口还在站着看，没回去的一群家里人，他老婆白玉欣抱着孩子，还不停的对他摆手。
“一定能卖好价钱。”
刘秀峰扭回头，点根烟手都哆嗦。
好果子有了，也得有好价钱才能变成最后的收益，往年不是没有过明明大丰收，最后却落的收入惨淡的时候。
每个人心里都猫抓一样痒，更没着落，这糖蜜果多少年没出现了，现在骤然出现，价格肯定会更好，但是至少批发五块，零卖十块才能达到预期目标。
路过县府没停，直接绕路去了另一个县府，走了大半天才到，方叶很是奇怪。
“叶子哥，果子长的太吓人，品相好还全是糖蜜果。
要是在县府，没两天杜宇峰那些人就能知道，到时候联手压价，咱们就卖不出好价钱了。”
白二楞只是为人冲动，不是真的楞。
方叶想想也是，笑了笑，自己对这方面还真没怎么注意过。
到了隔壁花北县，停在国道边上一个饭店门口，几个人吃了顿饭，二楞看车，方叶和刘秀峰进了城，在城里批发市场零售市场都转了圈，记了各种果子的价钱，没看到有糖蜜果。
绕路看了几个县城，三天三夜都在路上或者调查市场行情，睡觉都是在驾驶室轮流打个盹。
一直到了临河郡，第四天天大亮的时候，白二楞开车进入了一个大型水果批发市场。
“来晚了兄弟，等明天吧。”
一个司机看到白二楞停在旁边空位上，招了招手。
这个人的果子已经卖的差不多，只剩下不到一千斤，正在等是不是能有来买水果的零卖或者有晚来的小贩低价处理掉。
“价怎么样？”
白二楞走过去，随手拿了他一个果子看了看。
“你们今年这么早下果子了？
今年果子不错。”
那人拿出包烟撒了一圈，拉了拉肩膀快要滑落的外套，看看四周，对他们招呼一下蹲下来围了一圈，脸色明显的发愁。
今年的价格比去年批发价低了一毛多，礼品级批发也只能卖到一块二，零卖才能卖到三块露头。
他就是因为价格明显上不去，提前挑着摘了几吨果子来试试水的，结果很惨，头一批价都这样，一旦到了高峰期，价格还会跌。
“你这一车去州城吧，今天一个市场就来了十几车，那边那五六辆车还剩下一小半呢。
关键蝎子老五没开称，他现在一个果子都没收。”
那个人满脸愁容，今年果子不错，但是收入反而可能是个小年。
蝎子老五是临河郡最大的水果把头，大部分的礼品级果子都被他收走，或者出口，或者囤积到冬天或者开春慢慢卖高价。
他不收果子，果农的果子就只能一股脑的涌到零售市场，果子大规模上市之后，没有个平稳过度，价格会暴跌。
“其他公司算了，蝎子老五不开称，谁都不敢开称。
价格今年肯定要完蛋。”
刘秀峰皱着眉头。
正在这个时候，来个小贩，看到那人还剩下千来斤果子，立刻走了过来。
“八毛我全要。”
“这可都是礼品级最好的，九毛。”
“八毛，不然我要别人的了。”
“算了，拉走吧。”
小贩很快用大三轮拉走了，方叶看的惊骇无比：八毛！要是礼品级这个价，就赔死了。
那个人收了钱，无奈的摇摇头，和他们打个招呼，开车回家了。
“这个不算，有人给五毛都卖。
就剩下个尾巴，你总不能再拉回去吧。”
白二楞笑着说道。
“关键看大头，不过今年恐怕难看了，嘿嘿”“你还笑得出来？”
方叶翻个白眼。
刘秀峰也笑了起来，偷偷对方叶挤挤眼：“咱们跟他们能一样？
走，二楞看好车，别开称。
我们去零售市场转一圈看看这里的价。”
三个人分开行动，很快方叶和刘秀峰来到一处批发市场，转了七八家之后，看到了一家挂着糖蜜果招牌的摊。
“你这真是糖蜜果？”
方叶看着面前这一堆顶多几百斤，品相还很一般的果子。
“那必须的，今年运气好，我亲戚地里出几树糖蜜果，要不然也轮不到我一个小贩子，不是糖蜜果不要钱。”
一个小贩得意洋洋，专门写了个糖蜜果牌子，一斤要十块，而且绝不降价！刘秀峰买了点，找了水果刀切开一个，确实是糖蜜果，但是勉强能算吧。
可即便如此，小贩就敢要十块一斤，还陆续有人买，就在方叶转了一圈十几分钟时间里，居然卖掉大半，快没了，这还是上午人少的时候呢。
看到如此，刘秀峰心里有谱了，带着方叶继续转到天黑，再也没见到有糖蜜果。
他看着前面刘秀峰走路都拖着腿的样子，默然跟了上去：不容易。
这一天光市场、超市走了几十家，即便是不停打车过去，都走了几十公里路。
他倒是没感觉什么，可刘秀峰是真的累坏了。
回到批发市场，刘秀峰一屁股坐在地上，拿了瓶水一口气喝光，随手把瓶子丢到垃圾筐里。
批发市场的水泥地上，白二楞展开了两个帐篷，这就是他们晚上住宿的地方。
“叶子哥，附近有个小宾馆，我看着就行。”
白二楞笑着抱出两床被子。
方叶微微摇头，他哪里肯搞这种特殊？
“价格不好？”
白二楞看到俩人脸色都不好看，皱着眉头蹲了过来。
刘秀峰勉强笑笑：“累的，走了几十家。
订饭了吗？
吃饭赶紧睡觉，明天去零售，价格应该差不了。”
第0022章 农民的狡黠
租了个两米宽的临时摊位，方叶帮不上忙，刘秀峰和白二楞熟练的把苹果一层层的摞起来，很快摆成了一座半米高的苹果山，很漂亮。
很多苹果还带着草叶甚至有点泥，旁边的水果都洗的干净雪亮的。
“不洗，咱们是果农。”
看到方叶去提了水来要洗，刘秀峰连忙低声说道。
这也算是临河郡的一个习俗：果农或者菜农货物多，批发之后来剩下些来零卖，没时间和小贩一样弄的干净漂亮，但是价格容易让，称也高，常买菜的都知道。
包括早起的老人图新鲜，多数是手里宽裕的，只要东西好，价格讲不讲的基本都买。
下午就不同，尤其是快散摊的时候，来的基本要么是经济比较紧张的，要么就是死抠的那种，跟你斤斤计较到你想死。
等着卖夜市那就更复杂，有闲逛不差钱的，有下晚班随便买点不讲价的，几乎各种都有，同时晚上也是混子们活动的高峰期，比较容易遇到麻烦。
方叶听着他们闲聊，感觉长见识了。
刘秀峰摆好了就盖起来，白二楞去买了早餐回来，吃完了坐着休息看女人，却不卖果子，方叶有点糊涂。
“上午人少，下午下班后人才多，咱们不但要试水，还得把名气打出去。
现在开了头，下午不够吸引人了。
这都是秀峰总结的。
不过记住咱们说是花北县的，得偷偷卖。”
白二楞笑着说道。
搞噱头啊，方叶笑笑，就坐在这里看人，这里是个专门挑选花南县果农一般不来的零售市场。
很快，方叶就被来往的路人吸引了，尤其是女人。
当兵那些年看见个母的都稀奇，退役去了白河村，平常窝在果园里，也不见什么人，这水果市场来来往往的人虽然不多，也让方叶有点目不暇接。
一直到了下午，慢慢人多了，刘秀峰终于打开了盖着果子的雨布。
已经来了五六个人了，刘秀峰张嘴就是十块一斤，直接吓跑了，现在可算是苹果高峰期开头的时候，果子价格正在跌。
“买不起？
你看不起我是不是？”
一个大妈愤怒的声音突然吸引了方叶。
他一抬头看到一个大妈和刘秀峰快打起来了，他刚要起身劝解，白二楞连忙拉住他，轻轻摇头。
“我还就不信了，你只要这个果子值这个价，我今天就偏要买。”
大妈撸着袖子，气势汹汹。
刘秀峰和她脸红脖子粗的吵了起来，吵的方叶感觉很没道理，这也能吵架？
尤其是那个大妈，动作有点夸张，方叶看的直翻白眼，怎么那么感觉像是托？
“阿姨，值不值您也是个明白人，看果子！”
刘秀峰似乎是烦了，拿了个苹果，双手一掰，掰开放到大妈面前，也不说话。
那个大妈这才神色缓和了些，可看到苹果，顿时一撇嘴：“你也没洗就让我尝？”
“尝？
尝一口下去，不得好几块钱没了。”
刘秀峰故意说道。
那大妈对刘秀峰骂了一句神经病，转身就要走。
“得得得，您尝尝，要是吃过您还说不值这个价，您甩我俩老大耳刮子。”
刘秀峰猛然拔高了声音。
本来就被吵架吸引的人群，顿时凑过来更多，七嘴八舌的看着台子上摆着的苹果，还有人来晚的，询问这怎么回事。
“好好好，我也不是贩子，都是自己家种的，好，我今天还真就不怕赔钱。
二愣子，洗几个给大家伙尝尝，多洗几个。”
刘秀峰找了个马扎，站的高了一截。
白二楞轻车熟路，立刻去提早就准备好的水，方叶连忙洗了五六个，拿了个水果刀麻利的切成一个个月牙。
那大妈走过来一把抓起一块咬了一口：“我就不信哎呀娘啊，这果子怎么这么好吃？”
方叶无语你这演技去影视城能饿死，当群演倒贴都没人要你。
刘秀峰举起掰开的一半苹果，慢慢的表面上出现了一层砂一样的东西，好像是一层霜。
“糖蜜果，新品种，比原来的老糖蜜更好，你们说值不值十块？”
刘秀峰仿佛是奥运冠军举着奖杯一样。
更多人拥挤过来，至少有七八十号人在这里围观，刘秀峰感觉到差不多了。
方叶看到刘秀峰眼色，连忙把切好的苹果分发过去让大家品尝。
周围一群人纷纷伸手拿果子，看到上面果然很快出现一层霜，咬一口下去，水分足，脆，甜，尤其是上面一层霜，一口下去满嘴舒服的砂感觉，清香和甜味让几个路人顿时竖起了大拇指。
刘秀峰得意的大声喊道：“许多老人应该知道，糖蜜果品相历来都不好，可如今这新培育的糖蜜果，看看这品级，别说自己吃，买了送亲戚朋友好不好看，有没有面？”
“值！我服了！我买二十斤给小孙子吃。
大人谁舍得吃。”
那大妈立刻低头就捡果子。
“二十斤半，半斤不算钱。
再让您一个。”
称很高不说，刘秀峰称完了还随手抓了个大苹果塞进袋子里，当然声音特别大。
好果子，称又足，让价又多，人实在，周围买东西的人呼啦一下拥挤过来。
“哎哎哎，给我拿个袋子，来十斤的，我自己装。”
“我也来十斤，给我让点空让我过去，别抢啊”“给我袋子，我多装点，要大袋子。”
白二楞连忙过去看称看人，方叶没经验，现在他只负责一件事情，看着手机的支付宝和微信收钱。
收钱的提示音都快连成串了，几百几百的不断进账，即便是方叶这个对钱财不怎么感兴趣的人，都感觉到一股喜悦，这是自己的成果得到认可的成就感。
没多会，方叶感觉顶多半小时，一千多斤苹果居然没了！他一抬头，刘秀峰正乐呵呵的给周围人发苹果：“头一批新果子，还不多，过几天就大批下果子了。”
刘秀峰藏着一箱，没买到的挨个送了一两个：“吃吃吃看，吃好了给我们多宣传，独此一家别无分店。
最近我们就在附近几个市场卖，还有城里的几家老白水果店有卖。”
卖完收摊回到批发市场，来了个人，约莫四十六七岁样子，方叶认识，白忠三，李玉梅老公，村里能人，在临河郡有三家规模不小的水果连锁超市。
白忠三连店员都没带，自己开厢货过来，亲自动手和他们几个往厢货上转果子，累的满身大汗，方叶几个连忙过去帮忙。
“叔，这几天我们去各个市场零卖宣传，您这边也多喊喊，以后您店里是常驻主力。”
装完约莫两吨果子，刘秀峰停下来和白忠三一起抽烟。
白忠三看着方叶，走过来拍拍方叶肩膀：“在村里别怕事，咱们家不怕人。
硬起来，立起来。”
第0023章 孝敬五哥
看着白忠三开车走了，方叶眼睛居然有点湿润，他头一次被人这么对待。
白忠三常年在城里开店，眼光和村民不一样，他不在乎身份，只在乎你有没有本事。
接连几天都是如此，白忠三那边开始慢慢出货，方叶他们每天一个批发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