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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营铁路录像厅,港岛动作大片循环放映,不限时间不限场次。”
“国营铁路餐厅,二十小时营业,砂锅炖菜熘炒烹炸南北大菜。”
“哥们住宿不大间大床能洗澡,二十四小时热水,有人叫醒上车。”
“吃饭啦吃饭啦啊,吃饱喝足再上车啊,车上东西杠杠贵,吃饱喝足上车就睡啊。”
“轿车轿车啦,安山抚顺襄平杯溪啊,上车就走。”
“休息不车几点的大床热水躺一会儿多舒服啊,有小妹儿。”
火车站前热闹非凡,电喇叭声人喊声汽车声吵杂一片,高高的灯光把整个广场照的恍如白昼,虽然天气还没彻底热起来,广场上已经有等火车的人在打地铺睡觉了,以坦克碑为中心躺的密密麻麻的。
各种私人生意招揽顾客的男男女女成群结队的在广场上扫荡,他们不准在这里使有电喇叭。吃饭的都说好,收多少钱看心情。旅馆都说近,把你拉到城边去你千万别吱声。小妹真有,半路有人开门进来和你讨论点别的事情也别往心里去。
这个时代的火车站在所有的城市里都是最乱的地方,主要原因就是这地方不归地方上管,而车站自身又管不过来,或者说没那个闲心管。小偷骗子仙人跳,各路神仙汇聚在这里施展神通。
小伟五个人拉着行李箱把耿惠围在中间往候车室走,不断的有各种拉客的凑过来套近乎,不过一般像这种男女都有的都不是玩套路的目标,他们也怕麻烦,而且像仙人跳这样的活也玩不出来。
候车室在车站正中间,边上是售票处,售票处再过去就是出站口,被人围的水泄不通的模样。
小红很少坐火车,她长这么大这才是第三次坐呢,睁着大眼睛左顾右盼的看热闹,手上紧紧的拉着小伟,不时的感叹:“人真多呀。他们怎么都不睡觉啊这里饭好吃不在这开个宾馆肯定挣钱。”
陈辉笑着说:“没看出来,小红也是个小话痨。”
小红说:“你才话痨呢,我不是不知道嘛。”
几个人走进候车室。这个年代候车室大门敞开,没有保安没有安检也没有弯来弯去的铁栏杆。
候车室里面人更多,这个年代候车室里抽烟的人很多,还有住在这里睡觉的,要钱的要饭的,等车的送人的,小偷票贩子,乌烟瘴气吵杂不堪,地面上到处是垃圾,瓜果皮包装袋扔的到处都是。白天隔几个小时会有工作人员骂骂咧咧的清扫一下,晚上就没人管了。:
第410章 绿皮火车(又一个孤独的日子)
小红捂住鼻子说:“好臭,怎么呆呀”耿惠也皱着眉头看向夏茂盛。
夏茂盛个子高,扭头四处看着说:“我记着有茶室吧那里人少。”
陈辉说:“有,这边走来,跟上啊,小心脚下边。”带着四个人慢慢从人堆里向里面挤过去。
在候车室最里面右角,隔着卫生间不远,两个车站的工作人员拎着钥匙坐在一张旧木办公桌后面心不在焉的嗑着瓜子聊天,陈辉带着小伟四个直接走过去说:“里面有地方没”
被问的那个工作人员眼皮都不抬说:“有,十五块一个,交钱进。”
陈辉也不说话,把五张火车票往那工作人员面前桌上一拍,那个时候火车票除了广东地区都是硬纸板的。正面印着起始车站和铺层票价,打着钢印,背面是编号,人工贴着年月日车次和车厢号以及禁止吸烟禁止携带危险品的小纸条。
那工作人员愣了一下看了一下车票,五张下铺,马上站起来笑着把车票还给陈辉,说:“走吧,我带你们进去,一个人五块,这个免不了。”这年头坐趟车一下拿出五张卧铺还全是下铺,明摆着就是站上领导的关系,还是相当硬的关系。
陈辉收起车票说:“谢谢啊,找个没人抽烟的屋,我们这有个怀孕的。”那工作人员扭头看了耿惠和小红一眼说:“行,有,来吧,里面人不多。”那是,张嘴就十五一个人这年头有几个人舍得小伟他们买这卧铺票才二十块钱,
这个茶水价站里定价就是五块,不过工作人员都是收十块或者十五。没人管。其实也不是真喝什么茶,就是不用在外头挤着,坐的是沙发还可以提前上车。现在的火车站也有这些。
这个年代的火车票定价不知道是根据什么方法定的,91年从兰州到南京的卧铺票也才四十块。而从京城到呼和浩特就是四十九,可是从成都到重庆又是四十二,这里程可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话说铁路票价定价一直也是个迷。
五个人拉着行李箱跟在工作人员身后进了候车室侧边一条走廊,拐了两个弯,工作人员拿钥匙打开了一间屋说:“你们就在这等吧,这屋没人。一会我过来叫你们上车。”
陈辉说了声谢谢,掏了三十块钱递给她,她接了钱看着陈辉说:“我身上没零钱,你们等一会儿我去给你们找钱。”陈辉摆摆手说:“算了,给拿点热水来就行了。”工作人员到隔壁房间拎了个暖壶过来,杯子屋里就有。
这年头没有一次纸杯,都是玻璃杯,陈辉接过暖壶道了声谢开始刷杯,工作人员笑笑出去了。
小红瞅瞅那人走了问:“不是说十五嘛,怎么又五块了真贵。”
耿惠接过陈辉递过来的热水说:“五块是站上的价,要交站里的,十五是下面值班要的,大伙分。”
小红说:“那么贵还能有人进来吗”
耿惠捧着水杯暖手,说:“有没有人来和这些职工又没有关系。”
小红愣了一下,瞪着大眼睛三观有点塌。不是争做四有新人要当新时代主人翁吗不过话说回来好像也没毛病,主人翁嘛,主人,我是主人这是我家,我特么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中国话里最有意思的就是以厂单位为家这句话。干活的时候:“你们要以厂为家。”谈福利的时候:“你特么当这是你家呀”那到底是当家还是不当家老百姓真的难啊。
因为屋子有点小,小伟三个谁也没抽烟,五个人都捧着水杯坐在蒙着白布的硬木沙发上说话。
时间慢慢过去,火车是十二点十分开车,十一点五十,那个工作人员推门走了进来,说:“能上车了,你们是在坐一会儿还是上车上躺着去把票给我一下。”
小红放下水杯站起来说:“上车,在这坐着干什么呀也没意思。”
陈辉把车票掏给工作人员,她拿着剪票夹挨个剪了一下还给陈辉说:“上车的话把东西带好,别落下了,走吧,我送你们进去。”
五个人拉着行李箱跟着工作人员往站后走,经过一条走廊,她又掏钥匙打开一道门推开说:“出去就是了,就一站台,看着点车厢铺号啊,别找错了。”
五个人拉着行李箱走出来,工作人员在后面把门又锁上了。
站台上一个人也没有,长长的绿皮火车静静的停在夜色里,几盏荧光色的灯光把站台上照的青蒙蒙一片。陈辉说:“走吧,卧铺在后面呢,要走挺远。”
顺着长长的站台一直走到另一头,火车门都开着,没人,车厢里的灯到是亮着几颗。
陈辉抬头看着车厢号,带着大家找到车厢上车。
这会儿的火车列车厢上下都要爬梯子,三四步的铁网梯子,下口离站台地面还有挺高,夏天还好点,冬天穿厚了腿根本就迈不上去,何况出门都是大包小裹的,没有人会帮你一把拉你一下。那时候坐车的人比现在挤的多,上车也没什么秩序,就是一窝蜂的抢着上,经常会有人没上去车的。
几个人先把小红和耿惠扶上去,然后把行李箱递上去上车,也没有人挤到是轻松。进了车厢借着昏暗的灯光找到铺位把行李箱放好,五个人在一起坐下来,小红拿了根皮筋扎头发,说:“怎么没人呢列车员也没有。”
夏茂盛说:“这是始发站,还没剪票呢,剪票之前列车员才会过来,那会儿可就挤了,我有一次鞋都挤丢了,光着脚回的龙城。”几个人都笑起来,想想也挺有意思的。
但是当时是什么心情
说了会儿闲话耿惠和小红就躺下了,小伟夏茂盛陈辉三个人换到另一边坐着说话,五张下铺占了二档半的位置呢。
过了一会儿,小红都睡着了,车厢里传来脚声,然后灯光全亮了起来,列车员上来了。看了小伟他们一眼没吱声走了过去,把整个车厢检查了一遍,然后他下了车站到站台上。
须臾,寂静的站台上出现了几个人,拎着包冲着火车狂奔过来,后面马上又出来三四个,五六个,十来个,几个呼吸间站台上就被狂跑的人流布满了,后面的人已经挤在一起跑不起来了,托儿契女扶老携幼呼朋唤友,顷刻时间列车与车站之间全是涌动的人头。:
第411章 弄手上了(该来的总会来)
各色各样的包裹行李被扛在肩上顶在头上奔向列车门。列车员瞅着人群不断的向后退,远远的离开车门的范围,嘴里大声喊着:“慢点不要挤,抓稳踩好。”不过没什么卵用。
这一刻,车门这里就是战场,刺刀闪亮短兵相接,上车就是胜利的方向。不时有人的包被挤掉了,然后被几下抛到了人群外面,丢包的人尖叫着追过去,又有哪里的孩子被挤哭了,孩子的哭号声混杂在人群的喧嚣中。
中国人太多,中国人太穷,争抢是刻在了骨子里的执念。
小红和耿惠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起来了,趴在窗子上吃惊的看着车下面的景像。
好在五个人这里是卧铺,这不是这个年代普通老百姓能舍得来的地方,汹涌的拥挤都是在硬座车厢。卧铺车厢里的乘客则全是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夹着小包安步当车的踱过来,扫一眼硬卧那边的情形,冷笑着骂一声:“一群土瘪真没素质。”然后踏上列车。
很快车厢里人就多了起来,进来的人仰着头扛着或拎着包裹找着铺位号,硬木地板被踩的咚咚响。
和后世一样,硬座车厢里人都挤成了肉饼,卧铺车的铺位还有不少空余,然后开车以后会被慢慢补满,这也算是一种潜规则吧,出来一趟不容易,挣点小钱。
后半夜的车,卧铺这边的人上车也就上铺躺下了,没有硬座那边的喧闹。
十几分钟后,站台恢复了寂静,车站工作人员在站台上站成整齐的一排,这是目接目送程序,始发站只要目送,中途站还要目接,就是站在那里排队看着车进站,再看着火车开走,这是奉天铁路局90年开始实施的一项规定。
列车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身躯颤抖了一下,咔啦咔啦响了几声,然后缓缓的开动起来,渐渐加快离开车站。91年这会儿蒸汽车头已经下岗了,换装的是内燃机。
车开动,卧铺车厢里就安静了下来,小红和耿惠又躺了,小伟他们三个也回了各自的床铺,只有列车咣当咣当的响声回荡在车厢里。偶尔有人走动,没有人睁眼看。
“鬼子哥。小伟,伟。”小伟在睡梦中被人推醒,睁开眼睛,小红弯着腰站在他铺边,车窗外天已经亮起来了,列车还在咣当咣当的前行。“怎么了”小伟揉着眼睛坐起来。
小红凑过来小声说:“我要尿尿。”
小伟愣了一下说:“那就去呗,喊我干什么”小红嘟着嘴捶了他一下。低头找到鞋穿上,站起来抻了个懒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巴嗒巴嗒嘴,陪着小红上厕所。小红这辈子还是第一次在火车上上厕所,连厕所长啥样都不知道呢,一个人不敢去。
两个人牵着手走到车厢头,没找着厕所,小伟想了想拉着小红继续往前走,在另一节车厕找到了,开了门让小红进去他站在门口放哨,靠在墙上看着车外不断闪过的树木和原野,从奉天到兴城这一路都属于辽河平原,没有山。
几分钟,小红开了门走出来,小声对小伟说:“车好晃啊,我弄手上了。”
小伟噗的乐了出来,下意识的去看小红的手,小红红着脸把手在小伟脸上抹了一把。厕所对面就是洗與池,两个人跑过去洗手洗脸,小伟说:“你在这等,我去给你拿牙刷香皂。”小红跺了下脚说:“不要。一会儿再来。”她不太敢。
列车员走过来锁厕所门,前面要到站了,看了看小红和小伟说:“你们是这节车厢的吗”
小伟说:“不是,那节的,来上厕所。”
列车员锁上厕所门说:“洗漱上厕所到你们自己车厢,怕水不够用。”
小伟说:“没找着啊,就找到这边了。”
列车员瞅着他笑了一下说:“你走反了,在那边。”小红咯咯乐起来。
小伟看了看厕所门问:“锁上干什么呀不让用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