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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老妈的丰硕成果已经纷纷出锅了。 有炸麻花、炸萝卜丝丸子、炸地瓜丸子、炸鱼、炸海蛎子 往年叶淑珍可不敢这么铺张。 今年不一样,大儿子有对象了,老儿子也回来了。 带回一大桶花生油,还有白的像牛奶一样的面粉。 哥俩正大口吃着,叶淑珍突然想起什么:“老大,你们刚走那会儿有个人来找你。” “姓啥?” “我忘了,就记得他是园艺大队的。” “哦,知道了。” 匆匆吃完了,童建国拍拍手拉童建军一把:“走!咱们出去转转。” 从厨房出来,童建国又回到小屋里拿着一小包东西出来了。 往怀里一揣,推起自行车:“走!” 哥俩来到园艺老牛家时,老牛已经把房主叫来了。 正坐在炕上小桌前,吃着花生瓜子。 看见童建国,房主忙不迭地从炕上下来,双手握住童建国的手。 “哎呀老弟!你们真会讲价啊。” “还好,还好。” “狠狠宰了我一块儿肉。” “呵呵,实在木法子啊,过年了,太缺钱了。” 两人手拉着手在炕上坐下了。 寒暄几句,老牛将类似房契的东西递过来。 这所谓的房契有好几张纸。 有房屋的大概位置、蓝图、建筑施工图等。 还有有关部门签发的土地划拨证明。 然后老牛用手指比划一下:“四百五。” 一下砍掉50元,老牛功劳大大地。 其实,童建国正好揣了500元。 但他不好把这500元都拿出来。 那样房主会不爽:好啊!你本来有那么多钱,却跑来跟我哭穷! 童建国将手伸进怀里,手指稍微拨弄几下,分出几张大团结,然后把剩下的掏出来了。 老牛点一下是四十六张,就抽出一张还给童建国。 童建国故作姿态地叹口气,把这张揣回怀里了。 房主又把那450元点了两遍,嘴里还念叨:“不用点了,差不了。” 老牛再把印泥递过来。 童建国和房主一起在那堆资料上盖章画押。 房主按完最后一个手印,搓了搓手:“妥!” 然后双手捧着钥匙递过来。 童建国也双手接过来。 “院门和房门一共两把锁五把钥匙。院门的钥匙少了一把,多多办函啊。” “小意思。” 老牛也满脸喜色:“走!咱去看看房子!” 几个人从炕上下来,一起向外面走去。 一边走着,童建国一边偷看老弟一眼,却发现他一脸凝重、眉头紧蹙。 童建军是个保守、单纯的人,性格还有些执拗。 跟十年前的童建国一样一样的。 那套房子离老牛家没多远,骑自行车不到10分钟。 到了小院前,房主主动让童建国自己去开院门。 锁头有点冻了,童建国好一会儿才弄开。 院子显然刚收拾过了,利利锃锃。 面积也足够大,再盖三间大瓦房也绰绰有余。 正房和偏房都是石头结构,丝毫没有损毁的迹象。 门窗上的玻璃也一块儿不缺。 整套房子看起来还挺新。 主要因为这房子周边都有农村的住户。 相对城里,农村的治安状况反而更好些。 因为农村人心齐,要是有小偷小摸活动,一嗓子就能被全村的人追赶的屁滚尿流。 屋里屋外转了转,童建国再次跟房主握手:“不错!那我就夺你所爱了啊!” 房主叹口气:“我也舍不得啊,敝帚自珍嘛。不过看您人这么靠谱,我心里也踏实。” “好!谢谢信任!” 转眼间,身份就调换了,童建国成了房主,房主成了客人。 童建国一直把他送到院门外,挥手道别了。 回到院子里,童建国掏出那串钥匙,拿出其中一套递给老牛。 老牛双手捧过来惊喜不已:“谢谢老弟信任啊!” “别客气,应该我谢谢你才对。” “呵呵。你放心,我有个亲戚正好住在这跟前,我们会时不时过来望着这边。” “嗯,您费心了,咱们回头再聊啊。” “好的。” 童建国推着车子跟童建军一起离开时,一直闷声不响的童建军这才板着脸问道:“哥!你哪来那么多钱?” “那个,不都跟你说了吗?我这段时间给朋友帮忙” “帮忙?帮忙也不可能挣这么多钱啊?” “呵呵,那个” 童建军一把抓住童建国的胳膊:“哥,你老实说,是不是倒把赚的钱?” “哪,哪有” “你可不能干这种损害集体利益的事!那不成了反动分子了吗?” 童建军手上用力,两眼发红。 看这劲头,要是童建国承认倒把,他都能把老哥扭送有关部门了。 童建国不由得心凉了半截。
031、写对子
童建国比老弟大八岁,简直可以说是看着老弟长大的。 眼看着老弟从襁褓中的小婴儿长成了如今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可几年不见,老弟好像已经变成陌生人了。 为了伟光正,似乎分分钟都可以大义灭亲。 童建国神情恍惚,脚下一不留神踩到一块儿冰上,身体一滑,差点连人带车摔倒。 童建军连忙扶住老哥。 “嘿嘿,路还挺滑的。” 童建军看一眼老哥的头顶,忍不住声音哽咽了:“哥,你都有白头发了。” “早就有了啊,哥以前有点少白头嘛。” “唉” 童建军轻轻叹息。 童建国这会儿也理解老弟了。 自己不也打这会儿过来吗?一样的积极、一样的狂热、一样的要求进步。 尤其去昭乌达盟之前的那几年。 有一次,童华章挂着大牌子游街。 进步青少年们争相控诉剥削阶级的丑陋与残暴。 纷纷上前推搡童华章。 童建国竟然也鬼使神差地推了老爸一把。 在此后的岁月里,童建国时常在深夜惊醒,然后嚎啕大哭。 他不知道当时老爸有没有看到自己。 如果他知道自己一把屎一把尿养大的亲儿子这么对待自己,不知会是什么感受。 童建国想起曾经看过的一部叫归来的电影。 动乱年代里,巩俐失忆了。 但她却永远不会忘记女儿告密的事,也永远不肯原谅女儿。 在昭乌达盟,经过十年的和精神的摧残,童建国才渐渐明白过味儿来了。 那些虚无缥缈的,放屁拿手抓的玩意儿,全他妈扯淡。 这世界再没有比挚爱亲人更重要的东西了。 哥俩推车走着,一时间都忘了骑了。 不知不觉间就走到街里了。 童建国连忙拿出五分钱买了包瓜子,哥俩分了,欢快地吃着。 “这瓜子还热乎呢!哈哈!” “是啊!小心点!” 童建国清楚地记得,那一年也是春节前。 地上的冰更厚,他十五六岁,老弟七八岁。 哥俩也是一边嗑着瓜子一边在冰上走着,不时摔的前仰后合,哈哈大笑。 回到家里,院子里也是一派热闹景象。 这也是童华章一年中最快乐的一天。 远近的街坊邻居们都来向童华章求字、求对子。 童华章把桌子搬到院子里,摆上笔墨纸砚,街坊邻居的小孩儿都争相过来磨墨,甚至差点打起来。 “我先来的!” “我会磨!” “我有力气!” “好了,不要吵吵,你们钉杠锤,轮流来,一个人磨三幅对子。” 来求对子的也多是小孩儿。 双手捧着写对子或福字的红纸。 这些红纸都是在百货商店买来的,自己再裁剪一番。 有的孩子不光捧着红纸,还拿着一个纸条。 上面写着想写的对子。 没有纸条的人家,童华章就随手给他们写一幅。 一般都只是略想一下抬手就来。 连写十几幅都不带重样的。 实际上,童华章化水平不算高。 洋学堂只读过小学。 但在此之前,他还上了5年私塾。 童建国、童建军哥俩走进院子时,正好赶上一个大人来求对子。 童建国连忙打招呼:“小方!” “嗨!童哥好啊!这是建军吧?” “是啊。这是你小方哥!” “小方哥好。” 小方比童建国小三四岁,孩子已经两岁了。 最近半年才搬到这一片儿。 跟一户人家共用一套院子,住着一间半的房子。 就是类似童家这样,两家人各住一间屋子,厨房对半、院子也对半。 最奇葩的是,小方的老婆是他的表妹。 也不知道他们当初是怎么结婚的。 不过,这会儿户籍又不联网,他不说登记部门也查不到。 寒暄几句,童华章把他的对子写好了。 “谢谢童叔叔!”小方双手捧着对子连声致谢。 “不用谢。” 童建国也在一旁客套几句:“进屋坐会儿嘛,着啥急?” “不了,还得回家做饭呢。” 这一片街坊邻居中,叶淑珍的油炸食品做的是最好的。 比如麻花,炸出来都是金黄色的,又酥又软,哪怕凉下来都一样好吃。 还有炸海蛎子、炸老板鱼、炸带鱼等等。 最难炸的是丸子。 比如萝卜丝丸子和地瓜丸子。 炸不好,炸散了,这一锅油都废了。 今年,叶淑珍炸的更好。 因为用料足。 童建国弄回家好几筐鸡蛋,童建军又拎回来一桶花生油。 还有像奶油一样白的面粉。 往常,不见外的街坊邻居的小孩儿都时不时过来蹭点吃的。 今年不见了,估计都被父母严加管教了。 因为他们都知道童家今年人口多。 有现成的饭菜,傍晚也就没特意做饭。 在小炉子上煮的苞米粥,炸鱼烩的汤,就着丸子,再来几根大葱蘸大酱,就是一顿丰盛的晚餐。 童建国飞快吃完了,抹抹嘴刚一起身,叶淑珍就放下碗说:“给你刘大妈送点麻花、炸鱼。” “好!建军跟我一块儿去。” “嗯!” 童建军使劲扒拉饭碗。 童建国拖着老弟有自己的小算盘。 老弟虽然还有一年才能转业,但得提早铺路了。 刘大妈的男人大老黑是个老公安。 虽然官儿不大,资历不浅,路子挺宽。 建军这样,将来转业了也挺适合当个公安。 而且眼下对公安又没有凭要求。 傍晚过来正好。 要不让街坊邻居看到,好啊,你给他家送麻花,不给我们家送? 刘大妈家吃饭晚,这会儿还在灶前忙活呢。 看见哥俩过来了,刘大妈赶紧招呼:“来!快进屋里坐!” 屋里,大老黑正盘腿坐在炕上抽着老旱烟,看见哥俩进来,赶紧从炕上跳下来。 “这是建军吧?都长这么高了,来,坐炕上。” 大老黑姓郭,个子很矮,估计一米六都不到。 头大如斗,五短身材。 由于皮肤长得黑,加上抓坏人时手狠心黑,大家私下里都叫他大老黑。 大老黑爪指非常有力。 据说有一次抓逃犯时,他直接一把抓过去,把对方脖子上的皮都撕开了。 跟后世警察抓人不同。 大老黑他们这会儿的公安抓人非常简便快捷。 抓到坏人时,他们从来不用手铐,直接把对方腰上的皮带抽下来。 这会儿的裤子裤腰都十分肥大,抽出皮带后,你就得用双手提着裤子,不然就寸步难行。 大老黑他们就拿着皮带背着手在后面跟着。
032、二踢脚
“来!这是你建军哥!” 大老黑招呼两个女儿过来跟哥俩打招呼。 刘大妈虽然比叶淑珍大几岁,但结婚晚,两个孩子比童建军还小。 刘大妈的相貌虽然不如叶淑珍她们几个顺溜儿,但年轻时也应该算的上中等水平。 可不幸的是,两个女儿都随了老爸了。 不光肤色随了,身材也随了。 寒暄几句,大老黑问起童建军的情况。 “建军当了三年兵了吧?” “是啊,再有一年就该回地方了。” “没争取提干啥的?” 建军摇摇头:“现在提干一般都是军校出来的。” 大老黑点点头:“早点回来也好,凭你这个政治面貌和精神面貌很容易安排。” 刘大妈在一旁说:“建军这大体格子,不当公安可惜了。” 童建国不由得敬佩万分。 这刘大妈不亏是干街道工作的,察言观色能力极强。 大老黑笑了:“干公安光有大体格子可不行” 活生生的例子在这里摆着呢。 童建国连忙说:“嗯,干公安可不简单。” 大老黑点点头:“看建军这精神头干公安能行。” “我家建军精神头可足了,”童建国忍不住吹嘘,“他在部队是特种兵呢。” “特种兵?” 这会儿的部队其实还没有特种兵这种称谓。 童建军连忙更正:“就是普通的侦察兵。” “侦察兵也不简单啊,算的上是兵王。身体素质、心理素质都得过硬。” 反正童建军还有一年才能转业。 这会儿把话递到就可以了。 起码让大老黑有点印象。 没有春晚,没有互联网,甚至连短信都没有的春节,一样过得很充实。 鞭炮声稀稀落落,因为没人舍得成盘成盘地放鞭炮。 都是把一盘鞭炮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