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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波突然说:“对了,爸,三十里堡那个表伯去世了” “三十里堡表伯?” 童建国还有些诧异。 但一看童华章的表情就明白了。 这个表伯就是当年咔嚓爷爷那位。 当年,童华章的姑姑家也曾富甲一方。 比童华章老爸更早成为地主。 后来,他们家道中落了。 到姑父去世时,童华章的表哥连棺材都买不起。 他便向舅舅,也就是童华章的父亲求助。 俗话说救急不救穷。 童华章这表哥一家都是好吃懒做的人。 这要是借钱给他们了,就是铁牛入海,别想再要回来了。 童华章表哥就说:“舅啊,您要不放心,我就把地压给你,三年不还钱地就归您了。” 童华章老爸一来对土地有执念。 二来,亲戚里道的,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再拒绝就有点过意不去了。 结果,这家人还真是日子越过越衰。 过了三年,他们依然没能把钱还上,就乖乖把土地让给童华章老爸了。 童华章老爸拿到自己外甥的土地一下子就从富农升级成地主了。 可地契还没捂热乎,天就变了。 童华章的表哥根儿红苗正、苦大仇深,一下就翻身了。 他第一时间把自己舅舅揪出来血泪控诉。 在一片群情激昂中,童华章的老爸被自己的亲外甥咔嚓了。 叶淑珍当时正怀着童建国,这事儿记得清清各各。 听童建波这么一说,忍不住哈哈大笑:“老天总算长了一次眼,让恶人先有恶报了!” 实际上,这位表伯死的还挺折腾的。 得了肝硬化、肝腹水,肚子涨得跟孕妇似得。 折腾几年,最后把自己活活憋死了。 童建国也拍手大笑:“好!好!好!死得其所!快哉!快哉!” 叶淑珍皱着眉头打量童建波:“你怎么还跟他们家搭嘎上了?” “哪有,是他们让表叔带话” 童建国的表叔也是童华章另一个姑表弟。 跟那位六亲不认的姑表哥是也表兄弟关系。 他们一家倒还正派靠谱,不过因为这层关系跟童家也不怎么走动。 这位表叔的儿子在一个乡镇供销社当干部,童建波来回送货时就跟他续上关系了。 这次童建军结婚时,他们家也来人了,也算重新说上话了。 “他们托表叔带话,觉得以前对不起咱家。现在人已经死了,就想一了百了,问咱能不能去?” 童建国冷笑:“他们想的美!没找他们算账就不错了?还想一了百了?爱干嘛干嘛去吧!” 童建波点点头:“嗯,我也觉得是。” 童建国和童建波正拿起筷子,打算继续吃饭时,童华章突然微微一笑。 “去!当然得去了,不去多不礼貌!”
028、撒野
自从在童建军婚礼上快意恣肆之后,童建国感觉老爸就像变了个人。 但又觉得这似乎本来就是他的另一面。 童华章上过私塾、进过洋学堂,跟同龄人比自然有他骄傲、恣肆之处。 只是这些年被压抑了而已。 可眼下,老爸唱的又是哪一出? 叶淑珍瞪起眼睛:“你当我不知道?你个老不死的,闹完了活人,又想去闹死人是不是?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 “啊?”童建波吃了一惊,“不会吧。” 童建国看看老爸,也觉得有些诧异。 按照天朝传统习俗,死者为大,人死了所有的恩怨都一笔勾销了。 童华章这么传统的人,不可能不明白这个道理。 “是啊,爸,这事儿就算了吧。” “哈哈!不会,有啥好闹的呢?” 童华章看起来却是一脸的若无其事。 叶淑珍说:“哼,那你去干什么?跑去给仇人送葬?” “当然得送一送啊,人死如灯灭嘛。” “不许去!” “嘿嘿!” 叶淑珍的权威对童华章明显有些失灵了。 但她自己还懵懂无知。 童建国赶紧过来给她台阶下:“俺爸要去就去吧,我开车陪他去。” 童建义也说:“是啊,让俺爸多吃菜少喝酒。” “不喝酒,不喝酒,就喝点茶。” 话说到这份儿上,叶淑珍也不好再阻拦了。 “反正你盯着他,一口酒也别让他沾。” 童华章说话算话,到了葬礼酒宴上,还真是滴酒不沾。 “哎呀!这是华章吗?” “那是老大建国吧?听说很有本事啊!” 父子俩刚一来到葬宴现场,人们就纷纷围上来。 东北破四旧比较彻底,到眼下还没怎么恢复。 这要是在饭店里吃饭,搞不好都容易窜错了场子。 “哎呀!恭喜!恭喜!祝早生贵子!” 来吃饭的人脸上都挂着喜悦的笑容,嘻嘻哈哈的。 也没看到有披麻戴孝的人。 只有几个家属模样的人在端着酒杯到处敬酒。 一个个也笑容可掬。 童华章的这位表哥这几十年混的其实也不咋地。 刚开始乘势起来几年,甚至一度在乡镇当上了干部。 后来,就渐渐暴露本性了。 一会儿是作风问题,一会儿是经济问题。 最后又回到农村了。 要是没有大锅饭早就饿死了。 他的儿女们混的也不咋地。 大儿子三十多岁了还没娶上媳妇。 哥俩端着酒杯挨个桌子敬酒时,眼睛就不时往童华章、童建国父子这边瞟。 转了没一会儿,他们终于鼓足勇气过来了。 “表叔!俺们哥俩敬您!” “客气,我以茶代酒了。” “表叔您真是大人有大量!” “过奖!过奖!” “还有这位表哥,俺们也敬你一杯!” “哈哈!客气!客气!” “听说表哥现在开好几个厂子” “马马虎虎,都是小集体企业。” “俺弟正好没工作,干农活儿又没体力” “哈哈!好说!好说!” 父子俩都不喝酒,连饭都不吃,光吃菜了。 好在菜还不算难以下咽。 反正就是农家菜呗,这个时节也比较新鲜。 直到这会儿,童建国也不知道老爸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不喝酒,也不存在酒不醉人人自醉。 老爸看起来波澜不惊。 陆续有人离开酒席了,童建国也早就吃好了,老爸却依然端坐。 直到更多的人起身了,童华章才挥挥手:“走!咱也走咯!” 童建国这才长出一口气。 看起来,老爸这次来就是想让远亲们看看。 你们瞧,俺们活的挺好! 走出破败的院子,房子另一边荒地里围了一群人。 都是刚才的吃客。 有远亲有近邻。 童建国凑过去一看。 原来,这位大义灭亲的表伯就葬在自家房头。 刚才敬酒的两个儿子这会儿正在整理坟头。 人们围在一旁议论纷纷。 一伙计说:“这也忒不体面了吧?” 另一伙计说:“生前不是体面人,死后要啥体面。有地儿埋就不错了。” “小声点!小声点!” 哥俩收拾完坟头又笑嘻嘻地回来了。 一个身影突然大步流星地向坟包走去。 有人喊:“那是华章吗?” “真是他!” “要去祭拜磕头吗?” 童建国也懵逼了。 老爸这是要去骂坟吗? 等童建国看到老爸在解裤腰带,一下就明白了。 不由得也来了精神。 干! 童建国也大步流星朝坟包走去。 爷俩相视一笑,一起端着丁丁朝坟包呲着。 茶喝多了,这泡尿还真挺长。 他们身后的人群一下子炸锅了。 “我草,这也” “太不体面了吧?” “有啥不体面的?不体面的人要啥体面?” “对!对!大丈夫有仇必报!有恩必偿!” “死者为大!再说做人要宽厚!要大度!” “不了解别人的情况,就随便劝人大度,这种人就是煞笔!” “你骂谁?” 得,观众还打起来了。 童建国和老爸不紧不慢地提起裤子时,突然听到身后一声怒喝:“你们干什么?” 原来,那哥俩追上来了。 童建国头也不回,拉老爸一把:“走,爸,我车子在那边。” 父子俩大步流星向五十铃皮卡走去。 哥俩还在后面追着。 童建国猛地回头,大吼一声:“干!” 哥俩吓得一哆嗦,呆在原地不敢动弹。 “干你老木!” 童建国恶狠狠瞪了他们一眼,然后拉着老爸钻进车子里了。 1982年春节前,箱包厂的80名职工都拿到了新房钥匙。 刚休息赵君就急吼吼地拖童建国过来看房子。 他们这一单元,一楼三室房子住的是老牛一家。 老牛过日子仔细,大炕、炉灶什么的都不会拆。 地板、瓷砖更不会铺。 顶多住进来前,在地上刷刷红油漆就算装修了。 二楼住的是刘清涛他们老少三代,一家五口。 这会儿也还没动。 童建国住三楼,隔壁两室住的是大奎一家四口。 大奎身为木匠,已经开始动工了。 大奎一儿一女,两室的房子有点逼仄。 他就学童建国一样,把偏厦子打通了,这样一来儿女都有自己的屋子了。 没有偏厦子,他肯定就像童建国一样,拆掉大炕和炉灶。 把厨房搬到阳台上去。 看见童建国和赵君过来,他连忙打招呼:“建国,啥时给你打家具?”
029、新家的味道
打家具,打家具。 这会儿家具一般都不是到商店里买的,而是找木匠打的。 前些年,打一套家具得小半年。 因为都是卯榫、实木结构。 这两年开始流行胶合板家具了。 稍微弄点木板、木方,剩下的用胶合板,拿钉子“咣咣”一钉就完事儿了。 用大奎的话说,这踏马哪叫木匠,弄条狗绑块儿饼子都能干。 而且,这会儿没有环保、健康理念,胶合板甲醛含量极高,大家也不以为意。 根本没有装修完晾几个月的想法。 反而很多人都觉得,新家没点气味儿,那能叫新家吗? 熏的晕晕乎乎才显得有逼格嘛。 幸好大奎也并不喜欢那种胶合板的家具。 “大奎你动手真早啊。” 童建国和赵君到大奎屋里参观。 大奎的土建已经完成了,眼下正带着两个木匠打家具。 大奎平时比较忙,主要还是那两个木匠动手。 他也就在旁边指点指点。 大奎说:“我比较简单,也就厕所铺瓷砖。厨房和饭厅都是水磨石,各个房间刷红油漆。” “那也太简单了,你刷完红油漆一定要晾晒两三个月啊。” 赵君还有些惊讶:“要晾晒那么久吗?” “那当然了,油漆本身有毒,新家具里面也有各种有毒物质。” 大奎笑了:“建国懂得多,就听你的。” “还好,还好。你说我是先打家具还是先铺地板?” “你房间多,可以一块儿来。我这两个师傅捎带着就帮你干了。” “我先想想该打多少东西。” “嗯,你列个清单吧。” “好!回头给你。” “对了,沙发一定要打。” “啥?你会打沙发啊?” “我哪会,我们这位兄弟会。峰子!” 大奎朝一个耳朵上夹支笔,正在吊线的木匠招招手。 木匠立刻过来。 “给你介绍下,这是我们童总,还有他夫人。” “你们好!” “他叫刘峰,会自己做沙发。” “厉害!厉害!” “没啥,其实沙发挺简单的。” 大奎说:“峰子会打单人、双人、三人沙发。你想好了就写下来。” “没问题。” 童建国和赵君回到自己房子里比划了一会儿。 一进屋是个厨房,大概有十二三平米。 扒掉灶台后,厨房挪到阳台上,这个原本的厨房就变成餐厅兼客厅了。 “来两个单人沙发,再来一个三人沙发,咱们一家五口都有地方了,电视就放这里。” “饭桌往哪摆?” “这个” 这小小的客厅首要功能其实是吃饭,其次才是休闲娱乐,一家人看看电视什么的。 四下打量打量,赵君忍不住叹息了。 虽然比眼下绝大多数家庭都阔气。 但空间还是太逼仄了。 “没事儿,咱就放两个单人沙发,小猴崽子都坐椅子。” “那多不好” “有啥不好的?咱们是一家之主。猴崽子们以后享福的机会多着呢。” “唉” 炉灶拆掉以后,厨房就挪到阳台上了。 阳台更逼仄,宽一米多点,长四米不到。 没有整体橱柜,更没有大理石、不锈钢台面。 只能自己整点水磨石平台了。 “这一圈儿都打上水磨石,下面柜子。这边放炉灶,那边装水槽。” “会不会显得太窄了?” “稍微有点窄,不过咱俩这么苗条,足够转身了。” 童建国说着,搂着赵君的小蛮腰。 “嗯,今年好像又胖了” “整天念叨胖,就是自己吓唬自己。” 其他房间两人也比划了下。 三个宝贝儿的倒是大同小异,而且一时半会儿也住不上。 就是两口子的卧室要稍微用点心。 “这里是咱们的大床,这里是你的梳妆柜” “镜子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