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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论上当初钱货两清，自家也不想继续搞磁带，根本没有再接触的机会，现在李瑜提起来，让老猫心里直嘀咕：“难道瑜哥，找的现金奶牛就是继续搞磁带？！”
“应该是这名字，当初不是你联系的他么？给他打个电话，约个时间最好见一面，我要照顾他笔大买卖！”
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老猫转身走向校门口，李瑜带着迷迷糊糊的小程同学，一起回寝室。
等到房间里面，打开了头上六十瓦的小黄灯，李瑜才发现程田翘这小子神态有些迷茫，他稍一琢磨，就猜到小程是被打击到了。
一手搂过小程同学的肩膀，李瑜满脸好笑的说道：“怎么？觉得自己的人生很失败？觉得前二十年活的波澜不惊、寡淡无味？”
僵硬的点了点头，程田翘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看的李瑜直皱眉头，他是怎么也没想到，十年后叱咤风云的胜达程，怎么心理这么脆弱。
刚认识的时候，几句话就让自己弄的心理崩溃，现在也只是见到自己和老猫，说了说做生意的事情，还有几万块钱而已，怎么就又被“暴击”了。
似乎前世看过一篇流传颇广的帖子，说胜达程当初急流勇退，就是因为扛不住市场竞争的压力，最后心理崩溃远走海外。
原本还以为是众多网络谣传之一，现在看年轻版的小程，这么“弱不禁风”的样子，李瑜一时间有点束手无策。
“啧！看来得没事多打击打击这小子，一点不抗压以后，我李瑜的小弟，怎么能这么弱？！”
决心要做一个好“大佬”的李瑜，诡秘的看了一眼还处于迷茫状态的小程，心下暗暗制定“调教”计划。
第三百零九章 烂脚虾的春天
烂脚虾这个名字不管从字面还是含义来看，都不是一个很好听的叫法，可是烂脚虾本人却很喜欢这个名字。
因为今年已经四十岁的烂脚虾，从小的渴望就是能够美美的吃上一锅烂脚虾，这在一直伴随着饥饿的童年中，是他唯一的渴求。
由于父亲在他一岁那年就出海再没回来，所以家里缺少壮劳力的小少年，刚刚十岁就跟着伯父上船出海。
当时伯父问他想要个什么外号，因为海上是不能喊名字的，否则水鬼听到了，会把人带进海底。
当时没有任何犹豫，从小没吃过一次饱饭的小少年，脱口而出的就是烂脚虾三个字，所以这个外号，完全取代了他本来的名字，一直跟了他三十年。
能够下海打渔的烂脚虾，终于可以吃饱饭了，每天晚上也会有一锅烂脚虾等着他，因为他是家里的壮劳力了。
原本以为一辈子就是风里来雨里去，毕竟靠山吃山靠海吃海，海里有着数不尽的鱼虾，可以填报他和母亲的肚皮。
可是在他三十五岁那年，烂脚虾第一次发现，海里其实并不只有鱼虾，还有冰箱、彩电……甚至汽车，而这些都可以换成花花绿绿的钞票。
用钞票买鱼虾可以买好多，比他自己下海打渔还要吃得饱，甚至吃的好，并且还能有余钱盖大瓦房、讨老婆。
西装革履的烂脚虾快步跑进自家的大瓦房，最近生意不太好，他脸上的神色有些晦暗，不过一进到堂屋，马上又变成了自信满满的样子。
刚刚学会走路的儿子，此时正跌跌撞撞的冲过来，身高足有一米八开外的烂脚虾，手忙脚乱的蹲下身子，一把将儿子举了起来。
“今天回来这么早？不是说有船要到港？！”女人一脸的诧异，从烂脚虾手里接过孩子，随口问了一句。
“别提了，现在都知道咱们内地有钱了，接货的人也多，货被老莱他们全收了！”烂脚虾语气有些悻悻的。
几年前他刚开始接水货的时候，确实赚了两年好钱，可惜生意这东西不是一家赚的，见到有利可图，好多渔民和本地的无业游民都掺和了进来。
不管是从东瀛还是香江过来的货，一到港马上有人挥着钞票接货，烂脚虾已经快半年没有抢到过货源了。
半年前要不是从北面弄了一批翻录好的磁带，当做香江翻版货卖给内地批发商，他今年就是完全啃老本了。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咱家还能抗住，我弟弟和你本家那些老表怎么办？！”女人抱着孩子语气里全是忧虑，皱着眉连声催问。
“怎么办？我怎么知道该怎么办？不行就接着打渔，祖祖辈辈不都这么过来的么？！”烂脚虾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疲惫的说到。
见丈夫语气生硬，她也不敢多说抱着孩子转身回了卧室，烂脚虾微不可查的叹息一声，半靠在沙发椅背上闭目养神。
虽然他话说的很无情，却在心里想着解决办法，自从自己发家以后，先是同族的老表们投靠过来，后来讨了老婆，舅子更是跟着讨饭食。
烂脚虾吃的是水里饭，却和那些烂仔不一样，他本性还是淳朴善良的打渔仔，根本不敢和那些舞刀弄枪的汉子抢货源。
结果就是作为最早一批接货的货主，现在弄得要啃老本，可是让他带着手下十几二十个亲族去和人争斗，却又下不来决心。
正在他一筹莫展的时候，一旁桌上的电话铃声大作，本就心烦意乱的烂脚虾拧着眉头拿起话筒。
“哪个？！”
生硬而不耐烦的语气，彰显了烂脚虾现在的心情，在他想来弄不好，又是自家几个老表或是舅子借钱救急。
“老猫？……哦哦哦，猫哥有什么关照？！”听了电话里自报姓名，烂脚虾稍一回想马上满脸春风，声音里满是谄媚的味道。
“猫哥的大佬要找我谈生意？很大的生意？不麻烦、不麻烦……好好，沪市嘛不远啦，应该、应该的，肯定是我去啦，怎么好劳烦猫哥过来，更不要说是猫哥大佬嘞！”
女人听到丈夫欢快的声音，不由得从卧室探出了头来，瞄了一眼见烂脚虾放下电话，挥舞着拳头在堂屋地上乱转。
正在她满眼迷惑，不知道谁这么大本事，一个电话就将自家男人弄的兴高采烈，烂脚虾已经发现了她。
就见自家男人满眼冒光几步冲到了卧室门前，一把就将女人抱了起来，然后“么……嘛！”一声响亮的亲了一大口。
“要死嘞！”
回头看了看团在床上啃脚丫的儿子，女人一脸的羞怯，略带着撒娇意味的在丈夫胸口捶了一下。
“哈哈……死不得啦，去弄两个小菜，我给舅子还有几个老表打个电话，来大买卖嘞！”很是爽朗的笑了一声，烂脚虾手舞足蹈的进了卧室。
与此同时相距千里之外的沪市街头，程田翘正满头大汗的站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满眼哀求的望着马路对面的李瑜。
正在翻看手里报纸的李瑜完全没有抬头看他一眼的兴趣，只是很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催促程田翘做事。
见此情景程田翘也无法可想，只好狠狠的闭了闭眼睛，咬牙唱了起来：“江南皮革厂、江南皮革厂，倒闭了……”
抽了抽嘴角李瑜用报纸遮挡视线，偷偷瞄着马路对面，一边挥着从乌镇弄来的小皮包，一边大声唱着充满魔性歌曲的小程同学。
前两天越来越不满于小程同学心理承受能力的李瑜，想来想去就琢磨出这么一个当街摆摊的方式，用来锻炼小程的脸皮，不对是心理强度。
另一方面可以通过卖钱包、皮带之类的东西解决一下资金缺口，要知道现在李瑜手里的现金也只有几万块。
虽然在这个年代还是一笔大钱，如果想搞游戏厅还是力所不及，框体之类的在乌镇很便宜，如果量大一台机器也就几百块。
可是电板绝对便宜不了，即使李瑜让老猫联系了吃水上饭的烂脚虾，弄来香江的翻版货，那价格也得是以万为单位。
再加上小程同学十分想在李瑜的游戏厅生意里面入上一股，所以李瑜提出了这个筹集资金的办法。
首先两人合伙弄些乌镇的皮货卖，当然是李瑜出钱小程同学出力，赚的钱二八分账，小程同学用卖皮货的收益，再投入游戏厅。
而今天就是两人摆摊的第一天，李瑜早早蹲在马路对面，看着程田翘表演，心里爽的飞起。
“可惜家用摄像机不好搞啊，要不然这得是多好的素材，十几年后起码能坑小程三五把‘屠龙’啊！”很不厚道的咧嘴笑笑，李瑜继续翻看手里的报纸。
“瑜哥……”
瞄了一眼马路对面声嘶力竭高唱神曲的小程同学，老猫同情的收回目光，马上敬畏的喊了李瑜一声。
“唔？打完电话了？那面怎么说？”李瑜没有注意老猫的语气，直接问刚才电话打的结果。
“烂脚虾会带人过来跟您面谈，我感觉这小子积极的有些过分，会不会……”老猫多少有些迟疑的回答到。
“积极？积极才对！”李瑜满不在乎的说到，顺手将报纸卷起来塞给老猫，然后堂而皇之的继续欣赏小程同学唱歌。
等到小程同学连续唱了四五遍，早被好奇的群众围的水泄不通的时候，李瑜才从地上的旅行包里面拿出一个大喇叭递给老猫。
“这是带录音功能的，电池刚换完，去给小程送过去，里面的叫卖和歌曲早录好了，告诉他卖不完不许收摊啊！”
瞪圆了双目的老猫机械的接过录音喇叭，一脸见了鬼的表情看着李瑜，嘴角动了半天也说不出什么话，只是同情的看向程田翘。
等老猫走到人群中将喇叭交给程田翘，并且耳语几句以后，程田翘那副生无可恋的样子，让李瑜心怀大畅。
倒不是李瑜心理变态，就喜欢蹂躏小程同学，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他可不想小程同学十几年后，再来一次心态崩溃远走海外。
至于老猫刚才对于烂脚虾的顾忌，李瑜却一点都不在意，因为当初这个吃水上饭的家伙，找货源都找到了北疆。
完全可以看出这个烂脚虾在南面混得不好，不管是什么原因造成的，李瑜觉得自己都不用怕他玩套路。
这年头靠着海边还找不到货源，只能是一个可能，就是心慈手软，这种合作伙伴最适合李瑜现在的情况。
低头盘算了一阵，李瑜暗自嘀咕：“框体解决了，电板应该也没什么问题，资金的话……”抬头又瞄了一眼被围得水泄不通的小程同学。
“唔！资金也解决了，现在就差一个好店面……话说找个能开店的房子这么难的么？！”无奈的打量沪市街头，李瑜多希望天上掉下来一个正在出租的商铺。
无法可想的李瑜叹息一声，决定商铺的事情随缘好了，反正有民居出租，实在不行就先弄个敞亮点的民居，先弄个小游戏厅对付着。
第三百一十章 虾哥的屈服
沪市火车站附近的一个小饭馆里，第一次见到烂脚虾的李瑜，觉得这个汉子外号叫的一点不准确。
即使李瑜这种在北方人里也算高大的身材，和面前这个汉子相比也只是稍高一线，加上因为海风吹拂而造成的古铜色皮肤，似乎上面还有着积年的水锈。
面前这个汉子整体给李瑜的感觉，就应该是那种大碗喝酒大块吃肉，没钱就下海干一票的海匪一类人物。
可是烂脚虾这种名字，却将面前这个汉子的威风煞气一扫而空，尤其加上他现在满脸谄媚的笑容，更加容易让人忽视他外貌的凶悍。
其实烂脚虾心里的惊诧要比李瑜还多，在他想来能在北方弄翻版磁带，返销到南方的人怎么也应该是拳头能站人、胳膊能跑马的好汉。
尤其是当初他接手那批磁带的时候，可是见过老猫和李瑜那些兄弟们的，统一的着装、彪悍的气质，作为他们的大佬，怎么也不该是面前这种学生仔吧？！
虽然心下很是狐疑，不过烂脚虾这么多年的风浪闯过来，还是马上摆出了一脸的讨好笑容，连连对着李瑜点头示意。
“大佬怎么称呼？！之前一直是和猫哥接触……”年过四十的烂脚虾，一点没有叫一个学生仔大佬的耻辱感。
“好说，虾哥不用这么客气，你可以叫我小于，干勾于！”虽然烂脚虾姿态摆的很低，李瑜却不想报真姓名，只是把当初对付赵四时候的化名拿出来用。
要知道烂脚虾吃水上饭，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都是非法的，虽然李瑜判断他不是那种心狠手辣的烂仔，却也多少留了一份小心。
“于哥是吧？当初见到猫哥就很是感慨年轻有为，没想到于哥更是、更是那个……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对于自己掉的书包烂脚虾感觉很是满意，似乎自己拍马屁的功夫又有进步。
“额……还真是多谢虾哥夸奖了呢……”李瑜的嘴角抽动半天，也只好说出这么一句完全言不由衷的感谢。
可烂脚虾却完全听不出来李瑜语气的古怪，他还真的以为自己的马屁把李瑜拍舒服了，见状就想再接再厉一下。
不过李瑜哪里还容得他继续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