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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厂就有上百学徒工，全国那么多单位，我真有点不敢去想。”林江觉得这一天来的太快，太残忍了一些。
听到儿子的担忧，老爷子则是轻轻的摆手。
“脱钩还谈不上，只是先打开了一条门缝而已。不过咱们也不要谈虎色变，国外那么多公司可以在市场经济的浪潮下生存的很好。咱们不比他们任何人差，他们可以为什么我们就不行呢？
正所谓福兮祸所至，祸兮福所倚！这次虽然变动很大，可是也有一个好消息。最近咱们国家从东瀛拿到了一笔商业贷款。这笔贷款将从东瀛市场引近一些新技术生产线，甚至有咱们国内最缺的彩电生产线。
这些引进来的生产线最终还是要靠国内的工厂去经营。至于这么大的馅饼会不会砸到咱们头上，就看有没有这个运气了。倘若咱们厂能拿到一条生产线，未来十年将不再发愁。”老爷子说到这话时，整个人的眼神都变的不一样。
“老厂长已经休养了很长时间，这么大的事恐怕您不能决断。如果真的想拿下一条生产线，恐怕咱们先要把这个‘副’字撤掉。天不早了，爹，你也早点休息吧！明天我去四机部找同学打听打听最新的消息。”很快三人各自回房，准备明日继续打听消息。
第3章 一单生意一年工资
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
当学生们开始上课，工人们开始上班之时。
林平并没有骑着车前往工厂，而是换乘了多路公交来到了故宫门口闲逛。
好在自己家老爷子是副厂，请假的小事根本没有任何难度。林平只是说自己脑子疼，便轻轻松松换得一日清闲。
倘若平日，老爷子或许会教训一下。
又不是什么缺胳膊少腿，为什么不能去上班。
可是现在的他，也是脑子一团乱，根本无暇顾及林平。
“十块钱！OK！带我们解说一圈。出来之后，我再给你五块钱小费。”一个金发碧眼的中年男子正带着全家老小，在跟林平商量导游加翻译的价格。
“先生，如果您只想要一名只会读简介的英文导游，那边有好几位。我相信你们来到这个伟大的国度也不是第一天，对于导游的英文水平应该也有自己的理解。
我的英文水平如何，你们应该明显的感觉出来。再加上我不是普通的导游，我的职业是一名历史系大学老师。今天我没有教学任务，所以临时出来兼职而已。
我会让你们清清楚楚的了解这伟大皇城的历史。我对于你们来说是最佳选择。三个小时一百块钱，外加二十块钱小费物超所值。我跟他们那些导游的差别，就相当于是袋装速溶咖啡跟手磨咖啡的不同。”虽然老外给出了十五块钱的报价，这也等同于林平现在一个月的工资。不过林平想要的更多，甚至是自己一年的工资。
对于1980年而言，一个工厂里的老师傅，月工资也不过60块钱左右。
当时的工人最高等级是八级工，就是网上传说的那些八级钳工。不过一般的工厂，这种神级人物真的少见。
五级工资为每月57。5元，四级工资为每月50元，三级工资44。2元，二级工资为每月37元，一级工资每个月31。5元。
然而在一级工之下还有三个等级，他们就是林平现在所处的学徒工等级。
学徒工共三年，第一年每月工资14。5元，第二年每月工资22元，第三年每月工资24元，第四年升级成为一级工，而第五年才能转正成为工厂的正式员工。
“老师，你这也太敢要了。这帮洋鬼子老外可精着呢！他们能给你十块已经够不错了，那边的英文导游才五。。。”身边几个想抢单的同行，听着林平的报价后一个个像是看疯子一样看着这个陌生人。在这片说英文的导游，可没人见过这小子。不过就在有人想给林平介绍一下市场行情的时候，他们却惊讶的张大了嘴！
因为此时此刻，他们搞不定的老外，居然数出了十张十元面值的钞票。
“我也是老师，而且同样也是教历史的。我先给你50块，如果你真的能让我满意。我会把剩余的50块跟小费一起给你OK！”老外或许是遇到了这个国度的同行，没有再纠结什么，反正这对他来说也没多少钱。
不管是同行的尊敬，还是想要获得高质量解说的期许。总之，林平愉快的收到了50块钱现钞。
收了钱后，三个小时的导游正式开始。
这一路上，林平用的是世界历史的时间线进行的解说。
对于老外来说，就算你告诉他乾隆即位是1735年。他也未必能马上理解这是哪一段时间的历史。
“1735年，你们大英的唐宁街10号，正式成为了大英首相的官邸。就是在这一年，伟大的乾隆皇帝即位。而他上位时，他的父亲把大清GDP提升到了全球三分之一。这个数据并非是我们自己计算得出，而是你们国家的学者麦迪森。”林平就是用这样的视角，让这一家人听的津津有味。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是历史老师。
当三个半小时后，一行人走出了这伟大的宫殿。
“感谢林老师，这是我近些年来上的最生动的一节历史课。你说的没错，真的是物超所值。这是剩余的50块跟另外50块的小费。本来应该是20块，不过我觉得你值这个价，你的服务让我们一家人感到非常满意。”中年男人把剩余的钱交到了林平手中，并且支付了超额的小费。
而就在这中年男人给钱的时候，旁边一个摄影师正在惊讶的看向这边。
“我可以跟你们合张影吗？实话实说，这是我第一次出来兼职。”林平需要跟自己的客人合影，以后再拉客的时候，直接拿出一本相册就行，根本没必要再浪费口舌。
“非常荣幸！”对方愉快的答应。
“摄影师傅，彩照合影来一张。”林平马上招呼摄影师帮自己合影。
“再一次感谢你，我会帮你介绍客人的。”中年男人自己也带了相机，他们也完成了跟林平的合影。
当客人走后，摄影师傅马上激动的对着林平说道：“小伙子，刚才那几个老外给了你多少？”
“没多少钱。。。”林平嘴上说着没多少，可是手上却把钱都拿了出来，当着摄影师的面数了数。
“这，这是一单挣的吗？150块钱，我的个妈呀！”摄影师眼巴巴的看着这些钱。
“照片多少钱？”林平只是微微一笑没有否认。
“你要几寸的，价格不一样。”摄影师收回羡慕的目光后说道。
“最大的多大？有10寸，12寸的吗？”林平想了一下后问道。
“12寸的要10块钱。”摄影师开口说道。
“这么贵！”这简直顶自己一个月工资了。不过想想全国流行彩色相片的时候，好像都是85年之后的事情了。现在彩色相片的价格还没有平民化，不过好在林平刚刚挣了不少还能接受。
付钱之后，摄影师把林平带到了冲洗部。
在等着取照片的空挡，林平知道眼前的摄影师名叫宋老三，在这里帮人拍照已经有十二年的历史了。
“我们这边还有摩托三轮跟红旗轿车，三轮车合影一次五分钱，红旗轿车合影一次两毛钱。”知道林平是有钱人，摄影师甚至没有再走到人多的地方拉客，而是跟林平闲聊了起来。
“宋三哥，咱们合伙做个生意怎么样？我专门做外文导游，英文跟日文都没有问题。你要是客源可以介绍给我，我给你百分之十的提成。这一单我挣了100块，我就能给你10块钱。而且我每次出来都会找你合影，这样你也能多挣一点。”林平并没有指望对方给自己介绍客人，不过让更多的人知道这附近有个很厉害的外文导游也不是坏事。重要的是，林平想让宋老三知道自己是大客户，希望他的照片给便宜点。每张10块钱，要是生意好还行，生意不好真的是有点贵。
“没问题，不过你最好印点名片再留个电话，要是有客人晚上我提前给你打电话。”宋老三倒也不含糊，直接大包大揽的说道。仿佛，他真的可以帮林平拉到客人一样。
很快，半小时后，林平拿到了照片。
挥手告别后，林平开始寻找下一单目标。
第4章 冒充教授
或许是第一单生意太成功，让林平有点高估自己挣钱的大环境。可现实却是，并不是所有老外都愿意给出这样的高价格。
再加上马上就要到饭点时间，林平也只能无奈的胡乱溜达。
然而接下来遇到的几波老外，可人家不是法语就是德语。这让林平有点想吐血的感觉。
中午，林平找了家馆子要了一份炸酱面。
草草的填饱肚子，下午又开始了漫无目的的拉客。
“他们五块钱就可以，你却要我一百块钱。你当我是傻，子，吗？走开，走开！”在遇到一行五人的团队后，林平刚刚报价却遭遇了驱赶。而且对方还用的是中文，显然这哥们儿对于林平的敲诈非常愤怒。
看着对方一脸决绝的样子，林平只好继续寻找下一波客人。
不过这年头毕竟外国人少，而且还要等到日语跟英语的客人，多少也要有点运气成份。
这似乎像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的架势。
然而或许是上天眷顾，林平很快遇到了一组十几人的庞大旅行团。
按理说，十几个人的旅行团，如果放在后世这根本就是小团队。可这毕竟是1980年，而且还是一个全外国人的团。
不过，当林平上前搭话的时候，对方团里已经有了英文导游。而且仔细打听之下，这只团队已经在国内游走了一个多星期。今天这京城是最后一站，明天一早这帮人就要飞回大洋彼岸！
“妥妥的土豪团！”林平看着众人不论是衣服，还是身上的饰品，马上就能分辨出这些人身份不一般。
“请你不要骚扰这些贵宾，你要再敢纠缠的话，我马上叫警察把你带走。”领队发现有人在频频接触这些客人的时候，一个带眼镜的年轻男子十分大声的指着林平的鼻子警告道。
“同志，大家都是出来挣口饭吃。。。”林平无奈只能尴尬的堆笑。
“听你英文还不错，你说你是英文老师是吧！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你要是不识好歹。我会通报给你的大学，你应该明白骚扰贵宾是什么下场。”男子依旧声音很大，而且盛气凌人的样子。
“OK，OK！我惹不起。。。我走！”林平无奈的看着这些肥肉离开。
不过就在林平无奈的离开这个团队的时候，却看到远处有一对情侣正在拍照合影。
男老外二米的身高，非常的醒目。很远的距离，林平就注意到了他们。
看到没人盯上这对老外，林平快步朝二人靠近。
“NO，NO，NO。。。我知道100块钱外加小费20块，已经是你们国家普通工人两个月的工资了。你不觉得你的价格非常不合理吗？”此时高个男正低头跟180的林平砍价。
“你的质疑非常合理，但是这要看你想要的是什么？你看这手上的这张照片，这就是上午我刚刚接待的一位历史学教授。他对于我的服务非常的满意，因为我也是历史学教授。
如果你们只是想要拍点纪念照，然后回国跟亲友们炫耀你们来过。那你完全可以找一个十块钱的英文导游。但是如果你们想要了解一断皇城秘史，那我可以告诉你，在这个皇宫四周没有第二位懂英文的历史教授。
你们来自市场经济国家，你应该明白一个普通导游，跟一个历史系教授的价位肯定不同。你觉得在你们国家，想要请一个历史系教授给你当导游，带你去国家博物馆讲解三个小时应该要支付多少钱？”林平依旧用同一个理由。
“如果在我们的国家，想要请一个大学的历史教授，恐怕要支付几百美金。”情侣中的女孩无意的回了一句。
然而就是这一句话，让她的男朋友无奈的摊手。
他自然明白一个教授，跟一个导游相差巨大。
只是还没有完成砍价，自己女朋友却认同了对方的话。
“OK！一，二，三。。。八，九，十！这里是100块。现在可以出发出吗？”男人无奈的支付了100块钱后，示意大家准备出发。
林平很大方，直接买了三张门票。
因为三张门票一共才一块五毛钱。
然而当逛到一半的时候，林平带着二人遭遇了那个土豪团。
此时，对方的英文导游正在用口音浓重的英语给大家作着解说。
林平看到他的时候，他正在拿着一个宣传册在读上面的内容。
当一段话说完后，他便默默的退到一边。等着这些老外们自己游览参观，然后拍照完了之后继续向下走去。
“这不就是后世普遍存在，那种收钱敷衍了事，并且喜欢带游客进店购物的导游吗？”林平无奈的摇头，只能继续带着自己的小队伍。
那领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