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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说！我是不得已才和你们建立暂时同盟的！别那么小气啊！再婆婆妈妈的，陆瑟和林怜就去教堂把孩子的洗礼都做了！”
※※※
另一边，陆瑟和林怜先一步离开商场，沿着步行街的青砖街道信步而行，不久便来到了目的地前面。
德西教堂，据说有近百年历史的红砖外墙，被冬日的阳光洒上了一层金色。
不少白鸽围绕教堂尖顶飞来飞去，时而下落，啄食广场上游人投喂的食物。
“扑啦啦啦～”
随着三只白鸽自来熟地飞上林怜的头顶，还有两肩，陆瑟不自禁地回忆起初见林怜的场面。
“大家好，上帝保佑你们。冬天食物少了，你们很难过吧？”
林怜笑吟吟地跟鸽子们打招呼，她虽然有吸引小动物光环，但由于没带食物，有奶便是娘的鸽子们没待多久就换了落脚点。
“咕咕咕咕～咕咕！”
大概是疫情所致，德西教堂外面的游客没有往日多，鸽多食少，自然竞争压力就大，鸽子互啄的场面也不是见不到。
“陆瑟同学，我好希望所有生灵都能过上幸福快乐的日子，可那是做不到的是吗？”
白鸽远去后，没有穿修女长裙，却仍然很有修女气质的林怜，向身后的陆瑟半转过头。
“我不关心其他生灵快乐与否，我只想看全世界女生的裸……咳咳，活跃一下气氛而已。”
好险，貌似404毒药＋脑残水的混合效果还有残留，稍不注意就会乱说实话。
“因为资源有限，无论如何，只有少数物种才能占据高端生态位。”
“咕咕～咕咕！”
鸽子们显然不会理解陆瑟的话，它们在陆瑟脚边观望了一会，见陆瑟并未喂食，便扇着翅膀不满地飞走了。
“陆瑟同学觉得人也一样，必须占据高位才能快乐吗？”
蓝天，白鸽，教堂尖顶上未及融化的积雪，让周边环境彷如文艺复兴时期的宗教画。
引用《如何给妹子洗脑》里面的例句，敷衍了事很容易，陆瑟却还是说了自己的真实想法。
从《鹿鼎记》韦小宝那里学来的经验：你可以骗得了人一时，却骗不了人一世，谎言和实话的比例维持在1：9比较稳妥。
“处于社会底层生态位的人，想要快乐是很难的。但即使是处于最高生态位，人也不一定会快乐，因为他们无法和自己的内心讲和。”
“……是因为不信神，才无法获得内心的宁静吗？”
信仰一个神，确实有助于获得内心平静，但终究是自欺欺人。
陆瑟稍微笑了出来，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笑。
“林怜啊，信上帝的人，称上帝为「父」，把自己比作儿女，这倒是无意中说明了一个事实：这世界上其实没有几个成人，只有一些过了18岁，甚至到了80岁的，把自己伪装成成人的，内心没有成长的小孩。”
林怜一愣：“可是……保有一些童心不好吗？”
陆瑟没有直接回答林怜的问题。
“古今中外数千年时光，能够真正称得上「成人」的，总数不会超过百人。”
“哪怕只是近似「成人」，总数也不会超过10万。”
“地球从古至今，生存过超过1000亿人，这里面99。9％都是没长大的孩子，而他们的父亲也一样是伪装成大人的家伙。”
“这么一来，很快就发觉父亲并非万能，失去了安全感的孩子们，急需另一个全知全能的「父」来取而代之，再次赋予他们「安全感」。哪怕这安全感必须通过虚无缥缈的「天堂」「转世」以及其他奇幻设定做基础。”
“简言之，信神的缺乏勇气的人，自己给自己找了一个爸爸。而有勇气的无神论者，要脚踏实地自己成为爸爸……啊一不小心说多了，最后这段你忽略掉吧。”
林怜站在以德西教堂为背景的青砖广场上，若有所悟。
“大概，陆瑟同学并没有像母亲一样信仰邪教吧？怎么看，陆瑟同学都是坚定的无神论者的样子……既然如此，就不要投我所好，做什么向教堂忏悔的事情了。”
并没有预想中的，虔诚信徒被无神论者批评信仰，而恼羞成怒的样子。
“我呢，的确希望世界由一个更伟大的，更像父亲的人来管理。陆瑟同学随便几句话就切中要害，真的很厉害。”
“不过，我也不是一味祈求上帝赐给人类和平和幸福，我的能力没有陆瑟同学那么强，不会奢望自己当爸爸，所以只想当一个能帮上忙的女儿，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帮助上帝塑造一个更完美的人间。”
这……出发点不错，是比较积极的宗教思想了，但你是女孩怎么自己当爸爸啊！当妈妈还差不多！而且你还没结婚，就不要再向未婚先孕的圣母玛利亚学习了！
眼睛余光忽然见到，有几名穿防护服的人，急匆匆向教堂这边赶来了。
。
【791】鸽子必须死
陆瑟第一时间猜测，穿防护服的8个人，冲到广场上可能是为了收容某个疑似患者。
但仔细看他们手中的设备，又有些奇怪。
只见这些人来到广场中心之后，分出两个人去劝说游客们离开，另外六个人，却开始大把地撒玉米来喂鸽子。
“陆瑟同学，他们是怕被鸽子啄到，才穿这么夸张的防护衣吗？会不会小心过分了？”
林怜不解其意，陆瑟却已经猜到了三分。
果然，前面的人喂鸽子，后面的人却支开了一张网，打算把缺乏警惕性的鸽子一网打尽。
“请留下你们的手机号码，或者联系方式。”
一个穿防护服的中年大叔，尽可能礼貌地走到陆瑟和林怜面前，提出要求。
“是禽流感吗？”陆瑟问，“我听说冬山市郊区有禽流感爆发，你们顺着白鸽的飞行轨迹追到这里，准备全部扑杀来消除隐患？”
中年大叔一愣。
“你这小伙子还知道得挺清楚，你女朋友……”
看到林怜的标致脸蛋和模特身材，中年大叔心里的柠檬工厂开工了，不由得语气变得粗糙了几分。
“你们俩，不想被隔离的话赶快离开！这些鸽子接触过禽流感传染源，我们是奉了市长的命令来消除隐患的！”
一经宣布，周围有几个爱鸽人士炸开了锅。
“太过分了吧！就不能查清楚是哪只鸽子受到感染，只扑杀那一只不就行了吗！”
“为什么不把鸽子们都治好？这么萌萌哒胖鸽子，说杀就杀你们有没有人性！”
“对呀！咕咕咕叫着就被扑杀，那些经常拖更、鸽读者的网络作家，难道也要被扑杀吗？”
中年大叔似乎是这里的小头目，他用手一指，立即就有两个年轻人走了上去。
“把那个经常拖更的带走！我看就属他喂鸽子最欢！确认没有感染再放出来！”
“诶？你们、你们不能把我带走！我为读者写过书，我为群组发过图……我要见市长！我要见市长！”
疑似网络作家的人被带走后，其他人害怕遭到同一命运，都不吭声了。
教堂门口的鸽子们很少见到人间险恶，一个个被诱捕进网子里以后，还拼命从同类嘴里抢食，丝毫不知道自己未来的命运。
林怜单手捂住十字架吊坠，悲戚的表情，就像是自己饲养多年的宠物就要病死了。
“没办法啊，果然就像陆瑟同学说的，不可能所有生灵都获得幸福和快乐，因为人不是万能的，有时候必须有所牺牲……”
“没错，”陆瑟很欣慰林怜能够理解扑杀防疫的工作，“牺牲并不是偶尔的，时时刻刻都有牺牲发生。”
“军人们为国家牺牲，医护人员们为患者牺牲，父母和儿女、情侣之间互相为对方牺牲……能够意识到这些牺牲有多么宝贵，并且心甘情愿地再为他人牺牲，大概就能获得心灵的安宁了。”
说是矫揉造作也好，说是为了泡妞也好，总之陆瑟向即将被扑杀的白鸽们敬了一个礼，感谢它们今日的牺牲。
对于其他人避恐不及的防疫人员，陆瑟踏前一步和中年大叔走得更近，低声说：
“可以给这些鸽子一个痛快的吗？我女朋友很喜欢鸽子，虽然理解你们的工作，但如果能减少鸽子们被扑杀时的痛苦，那就拜托了。”
音量恰好是足够林怜听到的大小，林怜觉得陆瑟见人就介绍说自己是他女朋友，略有不妥，但减少鸽子的痛苦的确也是她心之所愿。
中年大叔皱眉：“防疫有防疫的规定，不能顺着动物爱好者的心意来……先把你们的联系方式留下！”
陆瑟知道对方大概是妻子400斤，长期开坦克开出了躁郁症，尤其是见林怜长得像电影明星，所以才嫉妒得质壁分离，语气越来越差。
很配合地留下了自己的手机号码，没有留林怜的，许诺万一有问题，自己绝对能找到林怜。
“不行！规定每人都得留联系方式！”
陆瑟没有再坚持，很配合地把林琴（而不是林怜）的手机号背了出来。
林怜记性不太好，而且她手机号码前几位跟姐姐是一样的，也就没有发现猫腻。
“好，你们可以走了，那边的！”
中年大叔想要结束对话，却又被陆瑟从后面叫住了。
“大叔，不管怎样，在扑杀鸽子前，多喂他们一点食物应该没问题吧？俗话说做个饱死鬼嘛！”
“你这小子怎么这么顽固！非要在女朋友面前表现吗？”
中年大叔的吐沫从内部喷在了防护面罩上。
“上头给的诱捕饲料就那么多，让我多喂，你给钱啊！”
“我给钱，”陆瑟马上回答道，“500块够不够？买饲料剩下的，大叔可以再买包烟抽。”
中年大叔迟疑了一秒。
“最近老婆给我发的烟钱倒是越来越少了……你挺明白该怎么讨好女朋友的啊！”
左手放低，比出三根手指。
“不用那么多，三百块，我就拿出两百块来买饲料，送这些鸽子上路之前多喂一些。”
陆瑟刚打开支付宝，中年大叔又道：“不要用手机转账！给我现金！我可不想留下被举报的证据！”
陆瑟点头表示理解，可他出门实在不习惯带现金，林怜肯定也没带，就算带了，此时此刻朝女朋友伸手借钱，也不是绅士该做的事情。
“大叔你等5分钟，我去旁边的小卖部兑换些现金出来，马上就回来！”
跟林怜暂时分开后，陆瑟跑进教堂后街的一间小卖部里，晃着手机对柜台后的老板叫道：
“我找个零！很急！用手机支付兑换300元现金！不行的话我买一盒口香糖！”
上了年纪的老板，慢悠悠答道：“钱太少了啊。”
陆瑟皱眉：“一盒口香糖嫌少？那两盒呢？”
老板大概是个老烟鬼，他明明没抽烟，却做出了一个仰头吐烟圈的动作。
“不是口香糖的问题，而是在步行街这边，中外游客聚集，找0和找鸡是一个价格，你只兑换300块，肯定是找不到的……”
“我特么要找的是零钱！我哪里看上去是喜欢透小受的基佬啊！！！”
※※※
教堂广场边缘可以停车的地方，陈金炜在车外观察了一会后，返回了驾驶位。
“林琴小姐，果然如您预料，外面是在扑杀疑似感染禽流感的鸽子。为了健康着想，咱们还是不要靠近了。”
一听到“扑杀”这个词，坐在后排的焦青青兴奋起来。
“我还以为那些穿防护服的人在干什么呢……这工作倒不错，我抡起棒球棍来把鸽子们一个个打死，一定很有趣！”
坐在后排邻座，身体没有占用多少空间的林琴，抬起眼皮看了焦青青一眼。
“你感染上禽流感，应该就没力气厚脸皮地来坐我的车了……咳、咳！”
“我靠林琴你怎么了！”
焦青青富于侵略性的坐姿顿时萎缩了一大半。
“不是在商场里坐电梯的时候，感染上冠状病毒了吧！你别冲我咳嗽，我可不想被隔离！”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你要把肺咳出来啊！别以为我真怕了你！冬山市只有2个疑似病例，在全国算是控制得比较好的！你没病装病的样子丑陋极了！”
“是上车之前被冷风吹了而已。”
林琴止住咳嗽，用手背擦了擦下嘴唇。
“说起丑陋来，你吓得站在座椅上，双手撑住车顶的样子，好像一只壁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