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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醒过来吧,我很想你,我们都很想你”
几乎是兴奋的讲着最近的事,而最后一句却显得是那么的无力,那样一个高大好似天塌下来都不会皱眉的男人,此刻眉宇间却尽是脆弱,语气里尽是哀求的意味,渴望的像个孩子。
乔楚心疼的覆上他的手,紧紧攥住,希望能给他温暖和力量。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雷绍霆受伤的神色敛了敛,勉强扯出一丝笑容让乔楚放心。
“妈一定能听到我们的话,也许是她太累了,等她休息够了,一定会醒过来的”
乔楚的声音忍不住有些哽咽,对于第一次见面且还是毫无反应的萧然,她无法倾注太多感情,也不过是同情而已,可是她是他母亲,看着他如此黯然神伤,心就跟着阵阵抽痛着。
一直在对面坐着的欧文生,本来还对乔楚有几分探究之色,此刻却因着这句话,面色缓和了不少,可严重的谨慎依旧存在,这样熟悉的面容,不得不让他联想到某一个人。
那些年,那些令人难以忘却又很想忘却的事。
“绍霆啊,我有些话跟你说”
欧文生站起身从床尾绕了过来,话里明显的是不想让乔楚跟过来。
雷绍霆眸色一转,看向乔楚,不清楚欧文生有什么话是需要背着乔楚说的,不想让她有所误会,刚要开口提议就在这儿说,乔楚却抢先开口了。
“你去吧,正好,我有些悄悄话要对妈说”
巧然一笑,善解人意的推了推雷绍霆的胳膊,使了个眼色。
“那好我一会儿就回来”
说完,随着欧文生走出了房间。
房间里一下儿便剩了两个人,乔楚仔细的看着萧然,心里忍不住难过,一躺十年,这和活死人基本没有什么分别,而且谁也不知道,她还会躺到什么时候,醒着的人痛苦,其实没有醒的人却更加痛苦,她明明可以听到人们在她耳边说话,可是却睁不开眼睛。
如果雷仲年能过来,能像刚刚雷绍霆那般耐心的和她说说话,那是不是她早就醒了呢
“妈,我知道您能听得到我说话,刚刚绍霆给您讲的我们认识的经历,其实啊,他说谎了呢,他总是相处各种各样的方法欺负我,您要快快醒过来,为我做主啊,我从小就没见过我的妈妈,我真的很渴望有一个妈妈,您一定要醒过来啊,我和绍霆都等着您”
握着她的手,温暖的体温透过手心传来,好似她不过是小睡,一会儿便会醒过来一般。
乔楚就这么静静的陪着,听着那生命监控仪滴滴的有规律的声音,心绪也格外宁静。
窗外的月光柔和,清辉透过窗户撒了进来,一室温馨。
她相信,并祈祷着,雷绍霆的妈妈能够快快的醒过来。
而沉浸在这安稳气息里的乔楚,根本不会想到,在不久以后,会发生了那样的事,将一切的一切都几乎画上了句点。
走到一楼的客厅,两个人坐在了沙发上,欧文生好似鼓足了勇气一般想说些什么话,而话到嘴边又显得说出来很是困难,脸色瞬间变的不好,沉沉的眸光远没有了刚刚的和煦暖意,取代的是满目的愁思。
“欧叔,有什么事儿您就直说”
看出欧文生脸色凝重,雷绍霆心里也不禁跟着揪紧了几分,要说的一定是关于母亲的事,而且这事儿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绍霆啊,你要有个思想准备然然她,她的身体已经有一部分技能退化,身体大面积肌肉萎缩,即便是突然间醒来,恐怕也不可能像正常人一般,很有可能还是有生命危险更何况,如今,她没有一点儿要醒过来的迹象所以所以我建议”
剩下的话已经说不出来了,欧文生的声音都带着颤抖的哽咽,一想到她将再也醒不过来,便心如刀绞,他现在能走的就是不停的和她说话,还有就是默默倒数着接近着死亡的时间。
“您是说不醒,我不能让我妈死,不能我不能答应,绝不答应”
完全明了欧文生话里的意思,雷绍霆已经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近乎于歇斯底里的怒吼,仿佛在和整个世界去争自己母亲的命。
他怎么可以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母亲死去
“绍霆这是现实十年了,我都已经放下了,难道你还不能面对现实吗”
欧文生大声呵斥着,想喊醒这个情绪有些失控的男人,而自己心里的苦,不会比他少一分一毫,甚至更多。
问世间的情谊,到底是亲情更重,还是爱情更重,每个人可能都会选择亲情,而他欧文生,却可以毫不犹豫的选择爱情最重。
他从小在孤儿院长大,自卑的心封闭着他整个人和灵魂,直到遇到了萧然,他才慢慢打开了心门,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缝隙,让一个人彻底走进了心里,那便是他的全世界,他的未来。
萧然资助他到美国学医,他满心欢喜的想着学成归来,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向她求婚,可回国面临的却是她已经嫁作人妇,而且是站在市顶端的名门望族,他连去争夺的机会都没有。
他不相信自己瞎了眼睛,看错了人,一次一次的明察暗访,终于知道,这不过是一个政治婚姻,心里终于畅快了些,却没想到,再次和她见面,他才清楚,一切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她的帮助单纯的没有一丝杂质,她爱的是她的丈夫。
对于从未恋爱过的他,错将她的同情当作了爱情,可是他爱上她却是切切实实存在的,怎么办,是愤然离去,还是继续争取
最终,他没有离去,也没有再争取,只做那个守护她的人,她想要的一切,他都尽所有的能力去帮她完成,哪怕是她让他去杀人,他都会毫不犹豫,这就是他爱她的方式。
他感谢这十年的陪伴,虽然一个睡着,一个醒着,可这是只属于两个人的空间,没有任何人打扰的空间,可是,眼看着命运转到了尽头,竟然这样的日子,老天都吝啬于给他了。
“欧叔,难道连你也要放弃了吗你是美国的医学博士,你一定有办法的,是不是”
雷绍霆不敢想象这话是从欧文生嘴里说出来的,十年的守候,连他都已经默认了欧文生陪伴在母亲左右,他不想去拒绝一个拿生命在爱着自己母亲的人,可如今,连他都放弃了吗
事情,真的到了令人绝望的境地了
“如果我有办法,我又何苦让她躺在这儿十年我宁愿她醒着,她好好儿的活着,我宁可看着她和雷仲年夫妻恩爱,相敬如宾的过日子,我也不希望她这样,你明白吗可是,一切都走到尽头了她的生命体征越来越弱,我和她说了十年的话,十年啊她等的始终还是雷仲年,可是他却没有来过一次难道一个人的恨竟然可以到如此地步吗”
欧文生已经有些失控,压抑在心里的痛楚一并释放出来,那种悲怆凄然令人唏嘘。
“他到底因为什么这么恨我妈欧叔,您一定知道什么的是不是您告诉我,到底为了什么”
“没什么事情早就已经过去了,就让一切都随着时间烟消云散吧”
欧文生终于在将自己挤压的情绪释放后,又回归了平静,而有些空洞疲累的眸子,此刻望向虚空,摇着头,不想再去想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了。
报应不爽,终于也轮到他们了,既然要死了,那么就让那些陈年旧事都随着这生命的消逝用买尘土吧,萧然,依旧是那个高雅,温柔,善良的萧然,而自己,还是那个永远守护着她,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的欧文生。
认识这么多年,雷绍霆自然明白欧文生是什么样的人,他不想说的,即便怎么追问,也都是没用的,而他口中说的雷仲年对母亲的恨,到底因何而起,这在他的心里打上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好了,很晚了,你们回去吧,刚刚我说的事,你考虑考虑我不会让然然孤单的走的,我会陪她”
放下这么一句话,便黯然转身,往楼上走去。
听到争吵声的乔楚,自楼上下来,正好在楼梯拐角处和欧文生碰个正着。
“欧叔,你们没事儿吧”
看着欧文生一脸的凝重与疲累,还有刚刚的争吵声儿,忍不住一脸的忧色,好好儿的,怎么突然间就吵起来了呢
“没事”欧文生摆了摆手,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对上乔楚那真诚且关心的眸子,心头忽然一沉,好似有什么东西瞬间把喉咙揪紧了起来。
“你妈妈叫什么名字”
“我我从来没见过我妈妈”
不知道为什么,对上那认真且慎重的眼神,乔楚不想隐瞒什么,虽然对这样突然的问题感觉有些无措,可一想到是长辈,问及自己家里的情况也倒无可厚非。
欧文生脚下一个不稳,踉跄的退了两步,那种莫名心慌的感觉愈加明显。
“那,你爸爸叫什么名字”
“我爸,叫乔连海”
虽然不相信爸爸是贪污犯,但是在雷绍霆的家人面前,说出爸爸的名字,还是怕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万一欧叔也听过关于爸爸的事,那么会不会也对她投上一张反对票呢
“哦,你很像我一个朋友,看来是我认错人了”
欧文生似是松了一口气,可那凝重的表情却丝毫没有收敛,而是愈加阴沉起来。
乔连海,姓乔
“欧叔,我看您脸色不好,我扶您回房间休息一下儿吧”
刚刚俨然看着他有些晕眩一般的站不稳的身子,刺客又脸色惨白,乔楚急忙说道。
“不用了,我还要去看看然然,你和绍霆先回去吧”
说完,也没在看乔楚,拖着沉重的步子我继续往楼上走去。
然然
如此亲昵的称呼,显然这欧文生和萧然之间的关系并非医生和病人的关系那么简单,而这个关系,雷绍霆又是默认了的。
并不喜欢什么探究人的乔楚,也不过就是在脑袋里一转,也没有往心里去,刚刚虽说欧叔问的问题显得有些突兀,想来也是为了绍霆着想,没有什么恶意的。
心情复杂的下了楼,却见那高大的身影正伫立在客厅,显然沉思着什么,眉宇间尽是痛苦之色,比刚来时还要伤心几分。
“绍霆,你怎么了”
疾步走了过去,仰头看向他,那双如鹰隼般锐利幽深的眸子,刺客却泛着波澜,眼底的痛色令她心中一阵儿闷疼。
男人似是见着了救命稻草一般的将她搂了个满怀,紧紧的,想要将她揉入身体一般的寻求着温暖。
“乔,别动,让我抱一会儿,就一会儿”
深深的呼出一口气,她才发现,刚刚他一直是摒住呼吸的,此刻这口呼出的气是那么长,好似想把心口压着他的所有郁结都一并吐干净了为止。
乔楚不动,不敢动,也完全动不了。
他好似一只受了伤的野兽,在暗夜里独自舔着伤口,不想被任何人看到,而她的出现,将他一切的坚强外衣都打破,那长长沉重的呼吸,便似是野兽的呜咽,她听得出来,他很痛苦。
良久
男人才慢慢松开了对她的桎梏,乔楚只觉得他冰冷的迫切需要温暖的怀抱简直要让她窒息。
“绍霆,你有什么话,可以告诉我”
她愿意做那个听众,哪怕他是野兽,哪怕她的同情会激怒他,却还是想听他将心事说出来,想去分担他的痛苦。
“没事,没事了”
最终,他还是没有说出来,将一切一切的东西都重重的放在心里,有些痛苦,只有自己去承受,告诉了谁也都于事无补,可是往后数着时间,一秒一秒的变成失望的日子,他该如何度过
欧文生没有说出的半句话,他清楚,母亲如此痛苦的活着,一支针剂,可以让她永久解脱,已经坚持了十年,挽留了十年了,原来母亲最终还是选择离自己而去的,原来,一直都是这样的选择
可他就是那么自私,就是想将母亲留在身边,起码他还知道,母亲还活在这个世界上,哪怕她就那么安静的睡着,可她确确实实的活着。
乔楚没有听到刚刚的对话内容,更不知道这一次与萧然的见面变成了永别,无法明白此刻男人是如何压抑着心口的痛楚,只能一下一下儿的抚摸着男人的肩膀,一直到脊背,一下一下儿的安慰着。
声音沙哑不堪,有些字已经听的不是那么清楚了,疲惫的紧皱着眉头,眼睛慢慢的闭上,深深呼吸了一口,将所有情绪的波动全数隐藏在这一呼一吸中,再次睁开眼睛,已经完全找不到刚刚的痛楚神色了。
“我们回去吧,我妈和欧叔也该休息了”
乔楚顺从的点了点头,跟着男人的步伐走出了别墅,临上车时,不由自主的望了一下儿二楼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