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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这样的治疗有违人权,是伪科学,如果曝光出去,该多好,简小单心想,听着里面的绝望吼叫,手微微握紧。
可是,没办法拍,身上没有设备,手中没有手机。
“我能四处参观下吗?”见里面没了动静,高冷扭过头问道。
小护士点了点头:“治疗室不允许参观,其他地方可以。”
高冷、简小单、老吊连忙很有默契地往里走,长长的与普通医院住院部差不多的走廊,三十几间病房。每间病房门口写着患者的姓名和家长的姓名。与其他医院不同的是,患者和家长是住在一起的。
也就是两张大一点的病床的旁边,还放着两张架起来的小床,两张两张地紧紧靠在一起。
“叔叔好。”
“姐姐好。”
“叔叔那边是卫生间,需要我带路吗?”
一路上,但凡是从高冷他们身边经过的患者,均一脸微笑地礼貌地打招呼,似乎他们不是来治疗的,而是主人招待客人,很是礼貌和温馨。
与治疗室那边的嘶吼截然不同。
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到尽头,就是卫生间,高冷与简小单对视一眼,老吊意会,站在了门口。卫生间是私密的地方,进去看看可否有地方藏东西。
藏手机或其他一切可以拍摄的东西。
高冷走进男厕所,简小单走进女厕所。
一进厕所,厕所不大,四间小厕所,四间小厕所有个小凳子,一个男生坐在凳子上,见高冷进来连忙站了起来,帮他拉开厕所门。
“谢谢。”这种热情让高冷有些不适应,这还是头一次见着人给他开厕所门的呢,就是五星级酒店也没这待遇。余光快速扫过窗户,心中有些失望。
窗户外结结实实的铁护栏不说,连窗户栓头居然都是焊上的。
进厕所一关门,高冷傻了眼,居然厕所门没有门锁,都卸了。
“对不起叔叔,我们的门是没有锁的,你放心,我不看。”门外的男生显然对高冷的诧异见怪不见,想必来参观的家长颇多,他几乎没等高冷问,就解释了起来,轻车熟路。
高冷迅速在厕所里看了眼,没有任何地方可以藏东西,哪怕是偷一个手机藏在这好拍摄,也绝不可能。
拉坨屎都有人盯着,也是让人咋舌。
“你们为什么厕所门都没锁啊,这样很不舒服啊。”高冷出了厕所门口,佯装不适,问道。
“因为怕有人自杀啊。”男生一听高冷问话,连忙站起来恭恭敬敬地回道。
也是,卫生间如果锁上门自杀了,那事情就大了。
“哦。”高冷点了点头:“你专门在这守着?”
“嗯,我们这个大家庭24小时有人值班的,您放心,您的小孩在这里绝对安全。”这个小伙子自己也就十七八岁,一口一个“您小孩”,说得很溜。
出门,一看简小单,简小单皱了皱眉头,不用说,女厕所也这样。再一看老吊,老吊低声说道:“这厕所有人盯着,我站这一小会,来了好几个人过来巡逻一样的。”
“高冷。”简小单将高冷拉到一旁,压低了声音:“藏不了东西,那只能我亲身体验了。”
“不必,没必要一定要体验那个,进来了治疗个十天半个月,找个机会出去照样写一篇稿子。”高冷皱了皱眉头,身边偶有人路过,他的声音放得极低。
他知道,简小单所说的“亲身体验”,是什么。
“早知道我来装患者了,我是男人,扛得住。”老吊也锁着眉头,心中一阵胆颤,他小时候被电打过,那个时候风扇漏电,他不小心碰了一下。
那滋味,终生难忘。
“稿子得我写啊。当记者这点都怕,那还卧底什么?”简小单说着指了指远处的住院手续台:“先去办手续,看看有没有可能不接受电击,但是也跟着进去。”
跟着进去,那就是写目击某人被电击,这也是新闻点,毕竟与“电击”挂钩了。
这个网瘾治疗机构最大最大的特点,就是电击,谁都知道,要想真正地解密,那就是解密电击治疗法,究竟是如何治疗。如果没了电击这个环节,那这稿子的力度,就不大。
就与其他媒体之前曝光的一样,不痛不痒。
简小单的声音毫无恐惧,透着坚定,她与高冷四目相接,高冷眼里弥漫上一层心疼。
“老大,请你尊重我的记者职责,尊重我的职业生涯。”简小单轻声对着高冷说完后,阔步走向了入院缴费吧台处。
几人刚刚走到入院缴费吧台处,就看到那个刚刚被送进治疗室的男生微微颤颤地走了出来,身旁跟着的刚刚驾着他进去的几个迷彩服男生有几个脸上都挂了彩。
可见刚刚弄他进去的时候抓伤的,纵使拼死一搏,又怎么打得过这么多人?
他的身后跟着张教授,一脸笑容和蔼地说道:“来,拥抱一下你爸爸。”
男生的身子抖了抖,目光有些闪烁却依旧点了点头,很顺从地走到自己的父亲王治面前:“爸爸。”边说着,边伸出手。
王治一看,眼泪一下就涌了出来:“儿啊,我也不想你受这样的苦啊,可是你这病得治啊!”说着,他也张开了手。
“他妈的!居然带我来被电击!劳资掐死你!”突然,男生面部陡然变得狰狞了起来,张开的手一下扑向自己的父亲,一副鱼死网破的样子。
他的手一下抓住了父亲的脖子。
吼!!
随着一声压抑和恨意并存的吼叫传来,他父亲被他一下掐住按到了墙壁上。
身后的张教授,脸色一变,挥了挥手:“你这又是何必呢?乖乖地接受治疗根本不用受这个罪。来,请他进来接受二次治疗吧。”
七八人再次上前,一个小护士从兜里拿出一个仪器,轻轻地在他青筋暴起的手上按了一下,一声哀嚎传来,遏制住父亲的手松开了。
“救命救命救命!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我接受治疗!”男生再次被扛起,这次,他还没进门就开始苦苦求饶。张教授挥了挥手。
门关了。
如果乖乖接受治疗,就不用受这个罪?这句话落入了简小单的耳内,她的手偷偷插到了裤兜里,紧紧地掐住大腿的肉,眼里有恐惧,有后退,更多的是记者的使命感,看着那扇紧紧关闭的治疗室大门。
门内再一次撕心裂肺的叫声传了过来,这次,比上次的叫声更为凄厉,凄厉到就如同深夜坟头的冤魂一般,凄厉到王叔的心,都碎了。
呜呜呜呜,王叔本就被儿子扼住喉咙弄倒在地,再次听到儿子的哀嚎,他再也控制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哎,别哭了,接受了治疗,就好了。”
“是啊,长痛不如短痛,这里治疗真的很好的。他太倔强了,我看是接受第二波电击。”
“希望这次出来,他能听话,否则,就要第三次电击,一次比一次厉害的。”
一旁的家长纷纷开始宽慰王叔。
“我想进去看看……”王叔抽泣地肩膀。
“不能进去的,这是规矩。”旁边的家长纷纷摇头:“只有需要接受电击治疗的孩子,才能进去的。”
“是啊,听话点的就不用受这个罪了,固执的就没法子,得治啊。”
只有需要接受治疗的人,才能进去,这句话再次落到了简小单的耳里,她看了看,果然,刚刚送那男生进去的七八个迷彩服患者,此时此刻都退出了门,站在了门外。
可见,房内就张教授和患者。
如此这样,根本不可能看到啊?除非……简小单的手,紧张地在裤兜里抖了起来,在这个瞬间,她下了一个决定。
不过两分钟,那男生再次出来,不过这次出来,他的裤子湿了,尿了。
“接受治疗吗?”张教授问道。
“嗯。”
“知道错了吗?”
“知道了。”
“你的头发要剃了,我们这都要平头。”
“好。”
“抱抱你爸爸。”
“好。”
男生抖着身体,眼里满是惊恐,蹲了下来,伸出手抱住了哭泣不止的父亲。
“道歉。”张教授说道。
“对不起,爸爸。”
“王叔,带着儿子跟着护士去房间,先适应适应环境,你放心,你儿子我能治好。好了,小单家长,去登记一下吧。”张教授深深松了口气,似乎有些累,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啪!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高冷被站在他身前的简小单遂不及防一个转身,一扬手就是一耳光,声音清脆。
“哥,你骗我!我不要在这里,我要出去!”简小单猛地一下扑向高冷,手一下在他的脸上猛地抓了一道。
血红、极深的道道,在高冷的脸上绽放。
简小单身后站着的那七八个迷彩服患者的脸上,一下露出了紧张的神情,纷纷上前伸出手,伸向简小单。
“老大,请尊重我。”简小单压低了声音,眼睛里陡然是泪,是恐惧的泪。
可脸上,却是坚定不移。
第644章 被电击的滋味(二)
这种坚定不移来自记者的职责,职责这个东西只能意会不可言说,各行各业都有职责,而记者的职责是每一个正直的调查类记者身上流淌着的血液,这种血液,在当过战地记者的简小单身上更为浓郁、奔腾。
可并不是无所不惧。
记者也是人,也是爹饭娘羹长大的,也会害怕也会痛也会退缩。
正如此时此刻简小单眼里满含的泪水一般,旁人看着,以为她是网瘾少女的最后挣扎,害怕治疗,却不知她是害怕被电击,却选择被电击。
恐惧、畏惧、却没有退缩。
眼泪只是作为一个女记者天然的无法控制的发泄渠道,眼泪,不代表脆弱。
“控制住,快控制住。”张教授身后的小护士立刻说道,话音刚落,简小单便被牢牢遏制住,到底是女生,纵使她使劲挣扎,怎么扛得住七八个大男人压制?
“放开我!呸!”简小单的眼里如疯了一般,一口唾沫吐到了张教授的身上:“死变态!”
张教授的脸上一坨清痰稀稀落落地滑落了下来,落到了他的白大褂上,他伸出手扶了扶眼镜,对着简小单轻轻笑了笑后,转身对护士说道:“这位患者家属还没办入院手续吧,先办。”
说着,他冲着高冷伸出手:“小单的资料我看了,你写的很认真啊,整整五十几页,你放心,像她这样的网瘾患者我治疗了几百人,她的情况不算很严重,加上你写得这么详细,对我们治疗也很有帮助,一路辛苦了,先去办手续,我才能治疗。”
高冷连忙笑了笑,心中沉重不已。
五十几页的资料,简小单在这个案子上所花费的心血超过了他的想象。
“小单家属,这是入院登记表,这是接受重度依赖精神治疗同意书。一个月一万二,共十二个疗程,张教授仔细看了小单的资料,初步判断云单这个患者网瘾不算很重,可以缩减到六个月。”
护士笑容款款地将资料递了过来。
高冷翻了翻,普通的住院登记表,落款是精神病院。
“精神病?”高冷指了指上面这几个字,问道:“她总去上网,怎么控制也控制不住,天天泡网上,这是精神病吗?”
“这是精神重度依赖,是一个分支,小小的分支。”小护士伸出一个小拇指:“就跟我们身体亚健康一样的,精神压力过大、抑郁等等,都是这个范畴。您不要紧张。”
高冷点了点头。
“他妈的!放开我!哥!你他妈的怎么跟我说的!说来看看的,不许签字!”身后,传来了简小单愤怒的吼叫。
“啊……”紧接着,一个抓住他的少年猛地惨叫了起来,一看,简小单居然乘他不备一口咬住他的胳膊。
“快点签了吧,之前您也跟我们联系了这么久了,想必具体都清楚了。说句实话,并不是每一个患者我们都接受的,这里你也看到了,人满为患。”小护士看到那边激烈,不由地加快了语速。
“签了吧,头几次好几个要来治疗,张教授都说没到接受电击治疗的级别,不接收呢。”一旁一个家长拍了拍高冷的肩膀,指了指简小单,此时的简小单已经被拉开,牢牢地按在地上。
“你是他哥吧?昨天张教授还分享了你们的故事,说你们今天入院,放心好了,张教授的确很厉害,一切都会好的。”说着,这位与高冷看着差不多大小的男子擦了擦眼泪:“我就这么一个弟弟,父母双亡,没法子,为了治好他,我工作都辞职了,陪着来治疗。”
这是张教授治疗的另一个亮点:家长全程陪同治疗。
“患者出现精神方面的重度依赖,跟家庭是密不可分的,这点我前几天跟您已经沟通过了,您应该没问题吧?”说着,小护士将笔递给了高冷:“治疗同意书签一下吧,你看,她根本就不配合。”
说着,小护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