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破旧不堪的屋子空空如也,除了两张旧木床和灶台上的锅碗瓢盆,还有角落里的水缸和装粮食的米缸之外,几乎再没什么别的物件。但令人惊奇的是,屋里虽然破旧却也收拾得干干净净利利索索。苏菡悄悄问了老曹,才知道都是小秀自己动手做的。
看了眼前的真实情景,苏菡才真正理解了什么叫做家徒四壁,心里直为两个孩子的命运担忧。马宇生不停地摇头叹气,又不停地拍照。高明却只是皱着眉头在心里琢磨,怎样帮帮这两个可怜的孩子。
苏菡走到两个孩子跟前蹲下,轻轻拉住小秀的手问,小秀上过学吗?小秀不说话,只是摇摇头。再问毛毛,也是摇头。又问姐弟俩想上学吗?仍是摇头。最后问想不想爸爸妈妈,姐弟俩才使劲点头,脸上表情也是欲哭不哭让人感到心酸。苏菡心里很难受,觉得鼻子发酸,偷偷抹了把泪,然后紧紧地抱住两个孩子,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旁边马宇生看见,当即抢下这个感人的镜头。
高明见此情景心里也很不落忍,却又担心乡村干部脸面上不太好看,便走过去轻轻地拍了拍苏菡的肩,悄悄说千万别哭,影响不好。苏菡点点头,生生憋住没让眼泪再流出来。
临走的时候高明悄悄掏出五百元钱,正琢磨用什么方式交给孩子,没想到苏菡走过来,也悄悄塞给他几张钞票。
苏菡说高主任,这是我和马老师一点心意,你看怎么办合适?
高明数数也是五百,和他正好凑成一个整数。高明想了想,走到老曹身边,当着几位乡村领导的面,把钱硬塞到他手里。老曹一时愣住,结结巴巴地说,高记者,你这是?
高明说几位领导,这是我们几个对两个孩子的一点心意,请你们为他们添几件衣服,再买点粮食。别的,我们也做不了什么。
高明说话的声音有点发涩,几位乡村领导本来对这些事儿早已见惯不惊,但此刻受他的情绪感染,心情也变得沉重起来。张副乡长更是一个劲表示歉意,说是他们工作没做好。
高明知道留守儿童问题症结并不在乡村这一级,于是赶紧岔开话头,说咱们抓紧时间,再看看别的孩子去吧。
接下来,他们又去看了几个比较有代表性的留守儿童家庭。其中一家也是父母外出打工,一儿一女两个孩子由爷爷奶奶抚养,另外两家是分别是两个男孩,被托付给舅舅家抚养。
预定计划全部完成之后,已是下午三点多钟。下山之前,苏菡要求高明给一个小时看看风景拍拍照片,却被高明板着脸拒绝了,说要赶紧回乡上。苏菡耍了半天赖,最终只获准在附近拍几张留作纪念。
等苏菡拍完照片,告别了小石头诸位热情的村干部,高明他们回到乡上,乡里领导都已会齐,已备好晚饭正在恭候记者大驾。大家握手寒暄,高明一再说明这次是非正式采访,乡领导们倒也痛快,就取消了座谈会,提议直接开饭边吃边聊。
晚饭比午餐丰盛了很多,但高明他们却觉得远远没有小石头的饭菜香,却说不清是为什么。吃完饭,乡领导情况也介绍得差不多了,高明谢绝了领导们的热情挽留,驱车返回市里。
回城路上,高明听见苏菡和马宇生在后座一起不停地嘀咕什么,回头一看,两人却是在欣赏马宇生当天拍那些照片。苏菡笑得很恬静也很美,但开心之际便有些忘乎所以,竟和马宇生靠得很近。再看马宇生的表情,也是一副非常得意的模样。
高明心里有点不太舒服,便故意咳嗽一声,两人闻声一惊,赶紧分开正襟危坐。高明说宇生,把今天拍那些片子给我看看。苏菡和马宇生一听这话,脸色瞬时就变得难看起来。高明见状心下更是疑惑,说怎么啦,我不能看?
马宇生尴尬地笑着,说哪里哪里,本来也正想请高主任审查。说着便犹犹豫豫地递过来一部相机。
高明却毫不客气指着另一部相机,说把那个也拿过来!口气竟是丝毫不容置疑。
马宇生脸色更加难看,但还是把相机给了高明。苏菡见高明接过相机的时候,脸却一下红了,竟然转过头去望着车窗外面,不敢和他的目光对视。
高明把两部相机的照片都一一看过,其实大多都是正常的新闻照片和工作照,但也有些给苏菡拍的照片却不那么好归类。其中有的拍得很考究,极其富有艺术性,说是工作照简直就糟践了摄影师。尤其是有几张特写,无论人物表情还是光线运用和摄影角度,怎么说也和工作照不沾边,根本就是青春美少女写真。
最让高明吃惊的是,在第二部相机里,还有几张他和苏菡的合影,都是在他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偷拍的。但从苏菡的表情来看,她不但是模特,甚至有可能还是导演。其中有一张最能说明问题,画面上高明正和看不见的听众说话,苏菡却对着镜头做着鬼脸,双手还比划着剪刀手势。这显然是共同作案的铁证。
高明皱着眉头,将他和苏菡所有合影全部删除。然后一言不发将相机还给马宇生,虽然没有责备谁,却也再没有理睬他俩。但高明无论如何没有想到,由于他操作失误,恰恰就是那张“剪刀手”没有被删掉。他们唯一的这张合影,此后让苏菡悄悄地保存了下来。
回到报社天色早已黑尽,下车之后高明吩咐小杜送苏菡回家,苏菡却说谢谢师傅,不用送我。转身就走,竟然都没和高明告别。高明知道苏菡心里不高兴,却也不愿和她多解释什么。
………………………………
第十一章名记是这样炼成的(下)
第十一章名记是这样炼成的(下)
何飞单独约见黄总,原本是为了商谈让飞讯技术出面与新媒体中心合作的事。这事阳光集团那边已经操作得差不多了,但却还没跟阳州日报这边通过气。事关机密,何飞连刘总也没讲,想先探探黄总的心思。两人是黄总办公室谈了半天,何飞向黄总交了底,也陈述了他这样做的苦衷。黄总仔细问了飞讯的情况,最终还是点头同意了。
谈完合作的事,何飞又主动问起了高明他们去小石头村的事。黄总说何董你不说我还真没想起过问这事,高明已经回来两三天了,也没见他跟我说点什么呀,你先等等。说罢拿起电话就找高明。
高明那边接了就问,黄总,你亲自找我?
黄总说高明你少跟我贫!我问你,你们去小石头村那边情况摸得怎么样啊?
高明说我写了个报告,还没来得及给你送去。
黄总问为什么不送来?
高明说,我想等去了鱼头村回来之后,两个报告一块送上去,你拍板的时候也好有个对照。
黄总捂住话筒,跟何飞商量,说要不我让他过来讲讲?
何飞点了点头,说好啊。
黄总就对高明说这样吧,高明你马上把手头的报告给我送过来。
高明拿着报告去了黄总办公室,一进门却发现何飞也在座,便点了点头算是和他打了招呼,回头把报告递给黄总,说黄总,你先看看,还有什么情况想问你随时找我。
高明说罢转身就想离开,却被黄总叫住了。黄总拿起报告翻了翻,顺手放在了茶几上。然后说高明,你别着急走。来,坐这儿,把当时现场的情况给我们讲讲,何董事长也想听听。
高明看了何飞一眼,不知他为何会对这个感兴趣。想了想也没去深究,便把去小石头的情况大致讲了一遍,说到小秀和毛毛的时候,高明难免有些动情,黄总和何飞也都受了感染,神情变得十分沉重。听高明讲完,两个人都沉默了好半天没说话。
因为何飞的缘故,高明不愿在此久留,便说黄总,何董,如果没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说罢又起身打算回办公室,没想到何飞却突然问了高明一句,说高主任,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去鱼头村?
高明看了看何飞,不知他为何会突然关心起这事来,想了想还是如实回答,就说我想就这一两天吧。
谁知何飞却说了一句让他更意外的话。何飞说如果时间定了,麻烦你告诉我一声,我想跟你们一块去。
看着高明和黄总惊讶的目光,何飞淡然一笑,说你们也许不知道,其实我也是苦孩子出身,所以我也想去看看孩子们。
黄总笑了笑,便说高明哪,说难得何董有这番心意,你就赶紧安排去吧。
高明觉得何飞的话令人有点难以置信,所以一直没什么表示,但看黄总面子也只好答应下来,说那好吧,我就先回去安排一下,等定下来我会通知何董事长。向黄总告辞后,就离开了。
高明回到办公室,打电话把苏菡和马宇生叫过来,把黄总的指示和何飞的意思都说了。考虑到何飞要去,就不能像上次去小石头村那样搞突然袭击。
三人商量了一阵,最后初步决定安排在三天以后,一来呢让何飞那边有点时间准备,不至于太仓促。二来呢也还需要和青山县那边联系一下,或许有些必要的接待还得搞。然后就给他们分了工,苏菡负责做报社内部的准备工作,高明自己负责和青山县那边联系,马宇生负责联络阳光集团那边。
出发去鱼头村那天,报社派了两辆车,一辆是高明他们的丰田越野,另一辆是新媒体中心的摄像车。除了高明他们三人,向雪梅也亲自出马,还带了专业摄影摄像和技术人员。新媒体中心出动原本并不是高明的意思,但向雪梅知道这事后主动请缨,要跟随高明行动。高明告诉过黄总,这并非正式采访,没必要把排场搞得太大。黄总也把这意思转告了向雪梅,但看来向雪梅却没并没有听进去。她这样做目的很清楚,就是明着要讨好何飞。
阳光集团那边也开了两辆车,一辆依维柯旅行车,一辆中型皮卡。何飞带着王蕾林艺和熊启坐旅行车,皮卡却装了满满一车衣服食品,都是给孩子们准备的礼品。何飞还算是通情达理,知道这是下乡,没像一般土豪那样张扬出门非豪车不坐。
十多人分乘四辆车,浩浩荡荡奔赴鱼头村。到达青山县城的时候,县里让一位副书记和宣传部长陪着去了磨盘乡。到了乡里,又是乡党委书记和乡长亲自出面,陪着去了鱼头村。等真正到了鱼头村的时候,原本四辆车已变成了十多辆,排成了一个长长的车队。
高明看着眼前这阵势不禁哭笑不得,心想看今天的场面,还真说不清楚谁才是主角。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不会是高明和阳州日报。但他没有想到的是,真正热闹的戏码还在后头。
到了鱼头村一看,村里的工作还做得真不含糊。为了不让领导们辛苦,村干部让八个居民组都派人把十四岁以下的留守儿童领来,集中到了村委会旁边的打谷场上。但那乱七八糟的场面一看就让人傻了眼,大大小小的孩子有的站有的坐有的满地乱跑,大呼小叫吵吵嚷嚷好不热闹,简直乱成了一团。
看来这里的乡村干部,以前大约没遇到过这种情况,由于缺乏经验,这时也有点手忙脚乱。虽然他们平时对付村民都很有一套,但那些招术对这些小孩却毫无用处,因为小屁孩们根本还不懂什么叫权威,所以也就没把领导们当回事。
县里乡里的领导们进场还发现一个问题,按人口普查时统计,鱼头村留守儿童不到一百名,但此时打谷场上的孩子黑压压一片,少说也得近二百人。看县领导拉了脸,乡领导立即把鱼头村村支书老江和村主任老梁叫到一旁,劈头盖脸先是一顿臭骂,然后才问怎么回事。
老江说领导你们其实都知道的,这事不能赖我们。
然后两位村官就使劲起诉起苦来。
谁都明白,他们说的都是实际情况,很多事村干部也无能为力。比如眼前这事,村里通知下去之后,各居民组都开始动脑筋打歪主意。狡黠的村民们都知道,凡参加这种活动都有好处,于是各种馊点子就冒了出来。
为了多弄点礼品之类的东西,他们恨不得让所有适龄孩子都来冒充留守儿童。为了防止露馅,还特别强调孩子的父母和监护人都尽量不要去现场,省得到时候呼爹叫娘的丢人现眼。
虽然这些安排得都不错,谁知一到打谷场上,所有的“留守儿童”都成了没人管得了的野孩子,玩的时候撒起欢来就跟疯了一样。
此刻打谷场上大多都是十岁以下的小屁孩,由于农村重男轻女,人们用各种办法进行性别选择,所以男女比例失衡,男孩子特别多。这个年龄段的孩子本来就最顽皮,也最不让人省心。场上男孩子一多就更让人头疼,各居民组负责带队的人喊哑了嗓子,管住了这个却管不住那个,谁也没有办法。
按照乡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