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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争:“???”
第103章 父女座谈会
客厅,玻璃门敞开着,晚风顺着阳台吹进来,掀起薄纱帘布。
梁绯,年槐诗,郑佩欣坐成一排,年争独自坐在他们对面。
面色复杂的看了眼梁绯,年争摸摸口袋里的香烟,想抽一口解解闷,可想起这里是女儿的屋子,便又作罢。
梁绯眼尖,立刻从茶几上的装零食的小篮子里拿起一瓶可乐,仰头咕噜咕灌下,打了个长长的嗝,用剪刀把易拉罐剪开,小心推到年争面前,又掏出自己的香烟,殷勤递上。
“叔叔,您请用,别嫌烟次。”
如此善意,是个男人都不会拒绝的,可惜,年争不仅是个男人,还是位父亲。
看也不看简易烟灰缸,年争白了眼梁绯,冷哼道:“不抽了,屋子里会有异味。”
年槐诗于心不忍,小声说:“爸爸,觉得心里难受就抽一根吧,没事的,窗户什么的都开着呢。”
“……”
你也知道爸爸心里难受啊?
年争没去拿梁绯摆在桌上的烟盒,而是抽起了自己的,吧唧吧唧几口完事,他看了看年槐诗,又看向梁绯。
“年糕,小梁你俩都是成年人了,也都是优秀的孩子,我相信你们能处理好互相之间的关系。”
说完,年争起身,对年糕笑眯眯说:“闺女,爸爸给你买了些新鲜的食材和速冻饺子,别总是吃外卖,懒得做饭就回家吃,好吧?”
年槐诗没想到老父亲的反应会是这样的,怔怔点点头,见年争这就要走了,立刻起身追上去:“爸爸,我要不要跟你解释一下啊,这都是误会。”
“不用不用,老爸相信你,你从来都不需要我们操心的。”年争摸摸年槐诗的脑袋,感慨笑起来,“我就是突然有点儿适应不来,你长得太快了,转眼本科都快毕业要念研究生了……”
“爸爸还觉得你昨天才刚刚上幼儿园呢。”
年争走了,背影有些佝偻和落寞,年槐诗抿着嘴,站在门口踌躇片刻,穿着拖鞋就追了出去。
客厅里,郑佩欣松了口气,想象中的大乱斗竟然没发生,她也很奇怪:“小绯绯学长,为啥舅舅这么平静啊,按我对他的了解,舅舅应该弄死你才对。”
梁绯顺手拿起年争没带走的香烟揣进兜里,看了眼郑佩欣:“佩佩啊,父母这个身份其实很尴尬的,爸妈既要在崽子幼小的时候保护我们,长大后还得学会放手让我们自己去飞,而在需要的时候,毫不犹豫伸出援手,倾其所有。”
“无论什么时候,家里都有间屋子为我们留着,你的碗筷也不会被丢掉。”
“年糕的父母觉得亏欠她,想弥补她,可年糕又表现得非常独立自主,所以在有些方面,他们甚至不敢发表意见。”
“因为叔叔阿姨,害怕年糕会彻底离他们而去。”
总结,梁绯摇摇头,看向郑佩欣:“可怜天下父母心哟。”
郑佩欣嘟起嘴,作为亲身经历过的旁观者,她也很担忧:“其实这样子,表姐也会很难过吧,明明是世上最亲近的血缘,那可是爸爸妈妈和女儿哎!”
“没事,晚上睡觉的时候我会好好安慰年糕,你现在可以回家了。”
“……”
地下停车库
年争坐进车内,摸摸口袋发现香烟忘记带出来了,不过他这种大老板车里永远都会备上几条香烟,打开后备箱拆掉一条,还没来得及点上,就看见年糕从安全通道冲出来,左顾右盼,寻找着自己。
可不知道为啥,年争突然有点儿不敢面对年槐诗,他害怕自己忍不住多嘴,怕女儿不开心,怕她再也不回家。
鬼使神差的,年争悄悄钻回车内,想要偷偷离开。
“爸爸!”
年槐诗发现了年争,一鼓作气跑过来,拖鞋掉了只都顾不上,站在车门边拍窗户:“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我都看见了。”
年争人坐在驾驶座,身子趴在副驾上,本以为年槐诗发现不了的,摁下车窗,老头疑惑问:“你怎么这么快就找到了?”
年槐诗觉得心酸又好笑,说:“这里就你这一辆劳斯莱斯。”
“哦。”年争抓了抓头发。
年槐诗上了车,坐到副驾驶,父女二人就这么静静坐着,目视前方,看着偶尔路过的车辆,音响播放着轻音乐,菊次郎的夏天。
半晌,年槐诗终于主动开了口:“爸爸……”
“哎呀,没事,我有心理准备。”年争勉强笑了笑,侧身看向女儿,“你都是大姑娘了,肯定会谈恋爱,别说,我以前还担心呢,你会不会因为爸爸妈妈之前的矛盾,对感情对婚姻产生恐惧。”
“会。”年槐诗轻轻点头。
年争默然,苦涩说:“我以为过去这么多年,你已经原谅爸爸妈妈了。”
年槐诗低着头,抠自己的指甲:“爸爸,那不是原谅,那是算了……”
听到女儿的肺腑之言,年争沮丧无比,有时候想想自己功成名就,赚的钱十辈子花不完,可那又怎样,他就是想让女儿开心,过世上最好的日子,这点哪怕亲生儿子都无法比及。
“但……你们的人生我又干嘛非要勉强干涉?”
年槐诗忽然笑起来,和煦得像九月阳光:“爸爸,我还是很喜欢你,喜欢妈妈,你们没有存心想伤害我,实在是过不下去了,谁又有办法呢。”
“我,我很喜欢梁绯,没想过自己也会有这么一天,这么喜欢一个男孩子。”
“以前一个人的时候,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我不要你们管,不要你们关心,你们给的房子,钱,车我照单全收,因为我想过了,有一天我要远走高飞。”
年争愕然,他竟然从未发现年槐诗有过这样的心思。
“不要害怕啦。”年槐诗搂住年争的手臂,像只温顺的小猫蹭了蹭父亲的臂膀,“我不走啦,绝对不走,我发誓。”
年争心里有了答案,却还是觉得苦涩,开心且忧伤:“因为那个小伙子吗?”
年槐诗嘿嘿笑:“别叫他小伙子,爸爸,顺从自己的心意,喊他王八蛋。”
年争忍俊不禁,笑起来:“我真这么喊他,你不会生气啊?”
“不会。”
年槐诗抬起头,笑眯眯说:“爸爸,以后不要只关心我,要管管我,管我的工作,管我的感情和生活,还有,要管管他,别让他欺负我。”
“他敢!”年争一瞪眼,忽然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
buff叠加,女儿的期许!
年槐诗挽着老爸的手臂,父女二人之间的隔阂忽然淡了许多许多。
“囡囡?”
“嗯?”
“刚才确实是误会对吧?”
“……”
躺在沙发上无所事事等年糕回来的梁绯听见门锁开启的声音,抬脚踹了下正吃速冻水饺的郑佩欣:“嘿,没眼力劲儿的,你可以回去了。”
“接下来,是我跟你表姐独处的美妙时光,哈哈……呃?”
年争站在玄关,冲梁绯招手:“小王八蛋你过来,咱爷俩唠唠。”
他身后,年槐诗探出一个小脑袋,表情古灵精怪冲梁绯吐舌头。
梁绯歪歪头,随即哑然失笑。
年糕,好好幸福下去啊。
第104章 鄙人不善饮酒
酒是年争后备箱里就有的,郑佩欣负责下楼跑腿拿上来,两瓶上好的红酒,啥牌子梁绯也不认识。
“朋友家庄园自己酿出来的,好喝,度数高。”年争起开一瓶,年糕这套房子里不可能会有红酒杯,只能拿一次性纸杯勉强用用。
菜是外面酒楼打包的,由郑佩欣负责跑腿端上来,当然,剩下的钱就给她当跑腿费了,想想也不亏。
满满一桌子菜,有鱼有虾有肉,丰盛无比。
年争端起纸杯子,看向梁绯:“来吧,干一杯。”
杯沿低几分,没办法,谁让人家是老东西呢,梁绯抿了口,有些为难对年争说:“叔叔,我真的不太会喝酒。”
“装,你再装。”年争眼一瞪,不怀好意,“你老家出了名的能喝,搁这扮猪吃老虎呢?”
年槐诗和郑佩欣各自捧着个小碗,吃饭吃菜,她俩也到了一点儿红酒,偶尔也喝上一小口,然后被酸得龇牙咧嘴。
“那我就不客气了啊,叔叔。”梁绯端起纸杯子,一饮而尽,随即又抄起红酒瓶倒满,几乎就要要溢出来了才停手。
年争看得有些心疼,就觉得这样喝实在暴殄天物,一瓶老多钱了。
眼瞅着梁绯又一口闷,年争多少心虚了起来,红酒他其实也就一瓶的量,多了也得倒,今天只是想给这小王八蛋一个下马威,可要是自己倒了……
老子丢脸倒没啥,不能给闺女丢份!
狠狠心,老年也端起杯子一口闷,放下酒杯,缓缓出口气:“小梁啊,吃菜吃菜,酒不是这么喝的。”
“不,一定得让叔叔喝好!”
梁绯活像个二愣子,又像个实诚孩子,要在老岳父面前好好表现一下,抄起纸杯子:“我干了,叔叔随意。”
咕噜咕噜,这气势让一旁的年槐诗和郑佩欣都有点害怕了,没想到啊,小绯绯还是个酒神。
这能怂?
年争也火了,自顾自满上,对梁绯说:“小子,叔叔今晚上就跟你干上了,来,喝!”
“喝!”
年槐诗担心老父亲的肝,面色不善的警告梁绯:“你悠着点,把我爸爸喝傻了,老娘弄死你。”
“放心,我有数,照顾长辈嘛。”梁绯心领神会,随即又笑盈盈看向年争。
年争:“……”
妈的,碰上硬茬子了,怎么办,硬着头皮上啊。
“来!”
“来!”
“小梁?”
“小梁???”
看着梁绯冲进卫生间,掀开马桶盖就开始吐,年争看看还没见底的第一瓶红酒,忽然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哎呀,喝不了就别喝吗,弄得我好想欺负小辈似的。”年争放松下来,哈哈对年槐诗说道,“年轻人还是太诚实,嗯太实诚了。”
年槐诗都不忍戳破,刚才梁绯一口一杯闷掉时候,气势确实吓人,年争端纸杯子的手都在微微发颤。
好在,这只是个纸老虎。
三人齐心协力将烂醉如泥的梁绯抬上沙发,年争将垂下的头发重新梳到脑后,询问年糕:“怎么办,我喊司机过来,把他送回去?”
“他一个外地来明海念书的学生,能送回哪里呀?”年槐诗忍俊不禁。
年争想了想问:“学校不能住吗?”
“门禁了呀。”
“那怎么办,让他住这?”年争显然不愿意接受这个结果。
一旁的郑佩欣帮腔着说:“舅舅,小绯绯学长都被你灌成傻逼了,你还担心他会对姐姐图谋不轨呀?”
年争略一思索,觉得外甥女说的有道理,蹲下身仔细观察了番,确定梁绯是真喝多了,这才放心下来。
走之前,他还叮嘱闺女:“晚上睡觉记得把卧室门给锁好。”
送走年争,时候也不早了,年槐诗和郑佩欣打扫餐桌,相继洗好澡后,郑佩欣打着哈欠回卧室睡觉。
年槐诗吹好头发,看着烂醉如泥,睡得跟死猪似的梁绯,回屋抱了床被子给他盖上,打开客厅的中央空调,温度打得适中后,穿着睡袍坐在一边,双手捧着脸打量梁绯。
“哎,我果然是个颜狗。”年槐诗抿嘴乐起来。
指尖顺着梁绯的额头往下,顺着他的鼻梁一直到嘴唇,下颚,年槐诗玩得不亦乐乎,小声说:“小菜鸡,知道我什么时候喜欢你的吗?”
梁绯酣睡如牛,自然无法回答。
“在图书馆啊,你刚入学没多久,下午的时间,阳光正好照在你坐的位置上,你又刚刚好穿我最喜欢的白衬衫,光笼罩着你,我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侧脸。”
“嘿,小子,你确实挺帅的,可没想到这么坏呀。”
年槐诗蹲在梁绯身旁,说着说着,忽然伸手捏住了梁绯的鼻子,然后她也跟着皱了皱精致的小鼻子,像极了幼崽:“憋死你。”
沉睡的梁绯忽然握住了年槐诗的手腕,睁开双眼,眸子里没有一丝醉意。
看着错愕的年槐诗被自己吓得一屁股跌倒在地上,又胡乱去捂睡袍的裙摆,梁绯笑意盎然:“你喜欢我啊?”
“喜欢了这么久啊?”
……
年槐诗这个女孩子呢,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简单,她可以故作洒脱的宣示对感情没有兴趣,自由洒脱,大学四年偶有绯闻,最后都会不攻自破,传说中被豪车接送,最后也证实了,人家老妈代理了好几个车品牌。
珠宝多,人家老爸开珠宝行的,十几家。
或许从大一到大二的这个阶段里,就在梁绯没有察觉的角落,年槐诗一直暗搓搓的观察自己,想看看让她心动的学弟,到底是个什么样品性的人。
哦,他是个闷葫芦,哦,他不谈恋爱的,哦,他也对感情没有兴趣……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