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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像玩弄掌心蚂蚁一样作弄自己。
他和别的女人上床之前,有没有想过她会心寒?
姜锦年难以平复。
她走到了沙发跟前。
纪周行猛吸了一口烟,咳嗽起来,指间灰烬落在他的裤子上,燃不起一丝火星。
他默默弹掉烟灰,维持一贯的波澜不惊,心道:他不是为了和姜锦年吵架而来,虽然他清楚,姜锦年脾气很差,他们的争端在所难免。
他索性直接问她:“你刚从傅承林家里出来?”
姜锦年笑而不语。
她笑,他也笑:“姜锦年,你干脆告诉我,你和他聊了一夜的基金大盘走势,我心里能好受些。”
姜锦年垂首,错开他的凝视:“你还扯这些干嘛,我真的看不懂你。”
她坐到了一旁,跷起二郎腿:“是男人就有点儿担当,你和姚芊情投意合,干柴烈火,早点把事情办了吧……那婚纱都不用再选,反正都付钱了,送她算了。”
纪周行明白,姜锦年非要刺他一下。
他一整夜没合眼,姚芊献给他的生理快感早已消失殆尽。他急于寻回自己丢失的东西,但姜锦年远比他想象中镇定,她还能绵里藏针,冷嘲热讽。他不得不怀疑两人的感情基础,以及她昨晚是否红杏出墙。
一般而言,替代一个电脑文件,比删除它来得更干净、更方便。同样的道理,适用于男女之间的感情,只要找到新欢,就可以割舍旧爱。
纪周行熟知其中门路。
他端起桌上一杯茶,突然间掷开了杯子,茶水满溢,飞溅几滴。
姜锦年猜到他怒气未平,正准备送客出门,他就拽着她的手腕翻扣在沙发沿上,靠近,俯身,像是要吻她。
这男人的气息她再熟悉不过。可这一瞬,她睁大了双眼,死死将他盯着,一眨不眨,终于,眼泪止不住地淌下。
纪周行叹道:“你何必呢?”
他说:“你有些想法,很不成熟。我是在纠正你,不是在害你。”
姜锦年又哭又笑:“胡说八道。”
窗外阳光倾泻,将她本就雪白的肤色衬得像玉一般,她眼中盈光闪动,更让他心猿意马。
纪周行耐着性子哄她:“我爱你,我对你的爱掺不了假,你唯一的缺点是缺乏安全感,充满了对我的掌控欲……我们都快结婚了,你就当是放过我,放过你自己……老婆,昨晚上我讲了不少气话,我现在的话,你得听进去。”
他说话时,偶尔拨弄她的头发,泪水经过了他的指缝,他才发现,这是姜锦年第一次在他面前哭。
她越哭越难过,哭到打嗝,鼻涕起了泡。
纪周行放开了她,她就拿他的西服外套擦鼻涕,然后她说:“我这么伤心是因为,我在思考,为什么我当初会看上了你?我的眼光真有这么差吗?我很迷茫,也很困惑。”
纪周行气闷。
他的外套还在姜锦年手里。
姜锦年将那衣服糟蹋的不成样:“人生离不开思考,针对你刚才的理论,我有两个反驳意见。首先,我成不成熟不应该由你定义;其次,我们真的玩完了,我不是你老婆,我没有办法包容你,你也不能纠正我。”
她站起来,浅吸一口气,好像轻松了许多。
纪周行却问她:“你想在公司升职吗?”
姜锦年脚步定格。
纪周行道:“你们这一行挺难出头,你需要的背景和支持,我都能给你。”
姜锦年转身看他。
他扔在地上的那件外套,抵得上她一个月的工资。
她憎恨贫富差距,又想从中获利。她厌恶裙带关系,又羡慕升职加薪。
她真是一个不圣洁不纯良的普通人,但至少,她不想玷污自己的感情——虽然这份感情并不值钱。
姜锦年坦白道:“我参加过一场聚会,在ktv里,几个富二代点了小姐,他们把纸钞扔在地上,让小姐捡钱,再把钱塞进乳。沟。还让我们这些旁观者,说出哪个小姐的溢价率最高……”
她若有所思:“纪总,我要是答应了你,我就是这种小姐。”
“明明是两码事,”纪周行抬出左手,按揉起了太阳穴,“我说你不成熟,你还不承认。”
姜锦年却道:“我要是足够幼稚,我现在会发泄,和你大吵大闹。但我知道,吵闹没用,还会让我更累,让你更烦。”
她打开了正门,赶他走的态度尤其坚决。
纪周行如她所愿,沉默离开。
门一关上,他却站定良久。
隔着这道门,姜锦年蹲在地上,胃里翻江倒海,十分想吐。
她拧开一瓶矿泉水,喝了几口,稍微缓解,仿佛害了一场大病,隐隐可见好转的迹象,多亏她坚持自愈。
她心道:她有毅力减肥,瘦成现在这样,绝不是为了委曲求全。倘若结婚以后,老公还要出轨别的女人,妒恨感会杀了她,将她活活弄死。
怪罪别人之前,自己这关都过不了,更别提利益保障。
客厅的沉寂在延长。
室友许星辰拉开一条门缝,从卧室偷瞄她,见她脸色惨白,双眼泛红,许星辰连忙奔向她,问道:“你和纪周行怎么了?蛮吓人的。”
姜锦年道:“你坐,听我跟你讲。”
许星辰马上坐好,双手抱膝,洗耳恭听。
姜锦年往她身上一倒,颓丧道:“他是个混蛋。”
许星辰心疼地搂住她,安慰道:“没事儿,你就跟我过呗。”
姜锦年与她说了一会儿话,缓缓起身,拿了衣服,去浴室洗澡。花洒喷出热水,淋在光滑的皮肤上,温暖的雾气浸润了一切景象。
很快,她在浴室里发现了一个问题。
脖子上的项链不见了。
丢到哪里了呢?姜锦年仔细回忆。
可能是街上,又或者是傅承林的家里。
无论哪种,她都不想再找了。
但她万万没料到,中午吃饭时,傅承林会给她发消息。
作者有话要说: 【下集预告:记昨夜温香软玉,念往昔情盼今朝】
第4章 面具
傅承林很久没有登录过qq。
学生时代,他几乎天天在线,后来大学毕业,出国了,qq不再是主要的联系方式,他渐渐忘记了这款广受欢迎的社交软件。
直到今天,他想联系姜锦年。
qq竟然成了他们之间最快的沟通桥梁。
他没费什么力气就找回了账号。再看好友列表,姜锦年的头像依然躺在那里。
傅承林就给她发了一条消息:“你的项链落在我家了。”
姜锦年在线,却不回答。
傅承林又发:“姜同学,请你给我一个地址。我晚上出去散步,正好把项链寄给你。”
片刻后,他补充一句:“这上面刻了你的名字,姜锦年。”
和当年相比,他说话的语气几乎一点没变。
但他从前似乎更调皮一些,他爱开玩笑,知世故却不世故……他能和所有向他告白的女孩子保持安全距离,既不伤人心,又不留希望,唯一的例外只发生在姜锦年身上。
于是姜锦年脑子进了水,真以为他对自己有那么一丁点戳不破道不明的心思。
再后来,她阅历渐增,终于明白他那时的厚待是出于什么缘由——同情、友善与礼貌。
可惜姜锦年无福消受。
她握着手机发呆。
此时此刻,姜锦年正在和室友许星辰一起吃饭。
许星辰亲自下厨,做了虾仁蛋卷、红烧鸡、清蒸鱼,炖了一锅排骨冬瓜汤,堪称十分丰盛。
许星辰一边夹菜,一边安慰姜锦年:“你还在想纪周行吗?纪周行的段位比你高几个档次,你栽了跟头,那是蛮正常的嘛。只有没谈过恋爱的小姑娘才会觉得鉴别渣男很容易,渣男不蠢、不傻、会演戏、深谙人心,古往今来多少女人掉进了情场高手的陷阱。”
眼见姜锦年表情拘谨,许星辰马上给姜锦年盛汤:“遇到陷阱不可怕,可怕的是执迷不悟。我有个远房表姐啊,三十岁,年纪轻轻,就得了重度抑郁症……她老公找了小三,把她甩了,还不给儿子抚养费。”
姜锦年喝一口汤,接话:“男人的劣根性。”
“不不不!宝贝,你答应我,千万不要这么想,”许星辰一把搂住姜锦年,谆谆教诲道,“好男人是一定存在的,问题只在于,我们怎么才能找到好男人呢?”
姜锦年道:“靠做梦,在梦里找。”
许星辰噘嘴:“你的心态好消极好悲观哦。”
她发出一声喟叹:“姜锦年,你长得漂亮身材好,还是名校毕业!买方市场的研究员!就算被男人甩了又怎样,你的未来一片光明!”
说到激动处,许星辰抓着筷子,把饭碗敲出了声响。
一句一节拍,铿锵有力。
姜锦年挠了一下头。
她有个毛病——她不习惯别人夸奖自己,无论是外貌、品行、能力,亦或者别的方面。
可能是因为,她在自卑中煎熬了太久,长不出一身骄傲的驱壳。她的千言万语、牙尖嘴利经常屈服于款款柔情,俗称“刀子嘴豆腐心”。
于是姜锦年反过来称赞许星辰:“你这么可爱,性格又好,还会做饭……你比外面那些野男人可靠多了。”
这种表扬,许星辰爱听。
她欣慰中带着一丝自豪:“外面的野花,哪有我这朵家花香呢?”
话音刚落,姜锦年的手机又震动了一次。
姜锦年本以为是傅承林,打开一看,消息发送者却是纪周行。她干脆眼不见心不烦,删除了纪周行的联系方式——从qq到微信,从知乎到微博,凡是他注册过的账号,基本无一幸免。
做完这一切,姜锦年又想起了傅承林。
她打开qq,给傅承林留言:“谢谢傅同学,落在你家的那条项链,我不要了,随你怎么处置吧。”
后面跟了一笔转账,名为:昨晚车费、住宿费。
傅承林觉得好笑。
她明显要和他划清界限。
傅承林扔开手机,偏不收下那笔钱。
午后阳光荡漾,窗台金灿灿一片,微风送来初夏的花香,搅乱院子里一池静水。
傅承林端了一杯茶,站在阳台上观景。其实他今天很忙,下午一点有场报告,三点约见商业合伙人,晚上六点半,他有一场视频会议……
即便如此,他仍在回想昨晚的姜锦年。
当他拉着姜锦年进门时,她抓住他的袖子说:“我,姜锦年,作为过来人,告诉你一个血泪教训。谈恋爱不能付出真心,否则你注定被人玩弄。”
她像《罗马假日》里的女主角,喝醉了以后,一直在背诵名人名言。
她的最后一句经验之谈,来源于米兰·昆德拉的《生命不能承受之轻》:“我最反感的,不是这个世界的丑陋,而是这个世界所戴的漂亮面具。”傅承林回答她:“放轻松,至少这个世界还有漂亮的一面。”
姜锦年大约听了进去。
她嗤嗤发笑,像是在讥嘲。
傅承林很熟悉她这幅表情。
一般而言,这意味着她要开始长篇大论,不遗余力地反驳他,但是这一晚,他的经验不再正确。
深夜寂静,窗边月影婆娑,姜锦年勾着他的脖子,像是在跟他耳鬓厮磨:“如果我的生活和你相同,我就能和你一样乐观……”
她抬起冰冷的手指,戳了戳他的衣领:“如果你认识过去的我,你就能理解现在的我。”
傅承林提着她的腰将她扛起来,运向某一间卧室:“等你神志清醒,你会发现,这一整个街区里,只有我认识过去的你。姜锦年,你找不到第二个人了。”
他没等来姜锦年的争论。
她靠在他的身上睡得很熟。
其实那会儿她的模样挺狼狈,半歪着头,长发散乱地挡住了脸,唯独露出了精致的下巴。傅承林早知道她的脸型长得好,尖尖俏俏,颇有点儿狐狸精的意思。
他再一打量,真的很妖里妖气。
他不由得拨开她的发丝,瞧见她左耳边一颗小黑痣。
很多年前,傅承林熬夜写报告,偷懒趴在桌上休息。朦胧光影中,他从胳膊肘上侧目,看到姜锦年坐在他旁边。她像是他的秘书,悄悄帮他制表、画图、整理模型,使得排版准确又清晰。
她自己还没写完,就跑来帮他,这姑娘真的缺心眼……他想。
他还记得她戴着发卡,左耳有颗痣,打哈欠会低下头,注意到他的目光时,她吓了一跳。
他就这样推敲着回忆中的细节,半靠床头而坐。
姜锦年仍然依附于他的肩膀。但她醉意更浓,找不到重心,挨着他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