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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妖，告诉我，你心里的想法。”
吸了一口气，她这莫名其妙的脾气，估计沈墨也是无法理解，顾清宁哑着嗓子缓缓说道：
“老公，我母亲都死了，死了，人死如灯灭，顾弘文这一番作为，又是在做给谁看呢？活着的时候不好好待她，死了，这么做，还有什么意义呢？是为了给自己求一个心安？还是为了纪念他们曾经的感情？不管是什么，死了的人都感知不到了，你懂吗？如果那里面仅仅放着他们的那些情书，我都觉得自己会高看他一眼，哪怕是纪念逝去的爱情，我都觉得很有意义，可是，那些东西，你不觉得很画蛇添足吗？你不觉得太过讽刺吗？”
“小妖，你说的对，你的父亲，确实是驾驭不了你的母亲。”所以，他采取了一种极端懦弱的方式来表达他的爱意。
其实，如果顾弘文再有勇气去努力一下，哪怕有顾晓晴的存在，他跟顾清宁的妈妈，也并非没有破镜重圆的可能，可惜，他没有，也做不到……
沈墨现在总算是明白一些顾清宁思考问题的方式了，她的意思很简单：惜取眼前人，其他的，都无任何意义。
沈墨现在甚至都有些明白，顾清宁为什么会在墓地说出那样一番话。
她不是没有安全感，她只是对未来不抱太高的期望，但她活得通透，所以懂得把握现在，而未来，是由现在的一点一滴堆积而成的，所以，她才会给出他那样一个答案。
“小妖，我必不负你，这不是对未来的承诺，而是对当下的珍惜！”沈墨执起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声说道。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从来不是一个誓言，而应该是一种长久的陪伴。
否则，再多的深情，也不及久伴。
“老公，谢谢你！”顾清宁拉下沈墨的手，在他手背上印下一吻。他，懂她！如此，足矣！
“老公，我想把那些字画都捐出去，捐给国家。”四幅字，四幅画，整整八年，顾清宁却连是什么字画都没有看一眼，没有那个必要。
“好！”无论她做什么，他都会支持她，然后陪着她。
“我让徐清泓帮你处理？”沈墨问道。
“不，我不想让徐家再牵扯进来，而且我想匿名捐赠。”
沈墨懂她的意思，想了想说道：“匿名捐赠手续太麻烦，而且若有人要查，还是会查到。你一会儿把东西拿上，我让郑铠去办，他那边野路子比较多，到时候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好！”顾清宁知道，这件事情这样处理是最好的方式。
“那那些黄金顺便也让他卖了吧，至于那些钱，就暂时作为这个家今后的开销好了。”顾清宁知道，黄金转手是比较容易的，赔赚她都无所谓，只是她不想再保留那些东西。
今天下午她在两人的墓地前对母亲说的那些话，已经是他们最好的结局。
至于父亲留给她的那些玉器，和那张照片，她会好好保存，留个念想。
“好。那咱们回家吧！”沈墨看她把事情都想清楚了，便说道，这个点儿，她差不多也该睡觉了。
顾清宁把东西全部带上，跟着沈墨上车。
路上，沈墨告诉她，跟顾老爷子谈过了，顾晓舟的情况，这几天他会让欧阳飞安排一个懂心理学的医生过来看看。
顾清宁点点头，打了个哈欠，有些困了。
沈墨将空调的温度调高了一些，然后又加了一档车速，早点儿回去，她能早点儿睡得安稳一些。
迷迷糊糊中，顾清宁想着，顾家，她会照顾，但是如果他们太令人失望，她也不会太过退让。只是不想把事情搞得太复杂而已。
睡梦中，顾清宁隐约看到她的母亲出现在自己面前，依然是多年前温婉清丽的模样，而她自己，也变回了小时候的样子。“妈妈”顾清宁不由自主地叫道。
“宁儿，你很好！”妈妈似乎在轻轻地拥抱着她，但她感觉不到那份来自母亲怀抱的温暖，只能看到母亲脸上那慈爱柔和的笑容。
“妈妈”顾清宁继续叫道。
“宁儿，好好照顾自己，妈妈为你骄傲。”妈妈说着，脸上的笑容更甚，人却渐渐地飘远。
“妈妈！”顾清宁再次使劲儿喊了一声，然后，惊醒。
睁眼一看，车子刚刚驶进熙园。
“小妖，做噩梦了？”沈墨停好车，第一时间探过身子看她。
“不，算不上是噩梦。我只是梦到我母亲了。”顾清宁说道，有一些伤感，但不多，更多的是一份释然。
回想刚才梦中的场景，顾清宁微微一笑，想来，母亲也是赞同她这么做的吧！因为这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妈妈出现在她的梦境中。
把手放在小腹，轻轻地抚摸，借着车厢里昏黄的灯光，沈墨看到，顾清宁的脸上渐渐浮上一层柔软的容光，这一刻的她，除了美丽，更添了一份别样的风采。
“小妖”沈墨轻唤，看到这样子的她，沈墨的内心涌起一份感动。得之，他幸，他必惜之！
“老公，抱抱——”顾清宁伸出双手，想让沈墨抱她回去。
沈墨轻笑一声，在她唇角落下一吻，才下车，走到副驾的一边，打开车门，抱她回屋。
第二天，也是长假的最后一天。
沈墨早早地带着顾清宁回到了沈家老宅。
他们是回来看爷爷和外公的。没错，在沈老爷子的再三邀请下，徐老爷子这么多年再次踏足了b市的土地，国庆之前就来了。
b市的秋天，老舍先生笔下的曾经这样描绘过：
“湛蓝的天空，透亮的云彩，灿烂的阳光。只有在这个时候，这座古老的城市才会显露它真正的美，让人顿生时光倒流之感。”
这段时间，两位老人家平日里喝茶下棋，没事的时候，就在家附近或者去郊区转悠，领略这份独有的风光。
☆、第400章 闲话家常（四更）
沈墨和顾清宁回到老宅的时候，两位老爷子又出去散步了，不过沈涵和欧阳思丹在家。
婚后的沈涵比起曾经的阳光大男孩儿更增添了几分成熟的味道，温雅冷静的俊颜，显男人味十足，反倒是把曾经御姐范儿的欧阳思丹宠的更像个小女孩儿了。
看到欧阳思丹正坐在院子里的桂花树下惬意地眯着眼睛吃点心，而沈涵则在一旁端茶递水，金秋的阳光洒落下来，白色的桂花花瓣儿迎着微风飘落，人间芳华，岁月静好！
看到他们，不止是顾清宁，就连沈墨，身上的气息也柔和了几分。
“大哥，小嫂子”看到他俩，树下的两人同时出声。
“小嫂子，快过来尝尝，厨房一早做的桂花糕，味道甜而不腻，用老方子做的，配着桂花茶，爷爷和徐爷爷都很喜欢。”欧阳思丹冲着顾清宁招招手。
沈墨拥着她过去，看她拿起一小块放到嘴里，随后问道：“喜欢吗？”
“嗯，还不错。”顾清宁说不错的时候，味道一般就已经很好了。
“那咱们走的时候让他们再打包一些。”沈墨说道。
“好！”顾清宁眯眯笑，点点头。
沈涵和欧阳思丹也笑，早就给他们打包好了。
于是，四个人便在院子里边吃边聊，顺便商量着沈妍和夏云瑾的婚事。
今天中午，沈妍也会带夏云瑾回来见家长，所以，中午的家宴，叔叔和婶婶稍后也会回来，假期的最后一天，再次欢聚一堂。
“沈老，好福气啊！”两位老爷子散步回来，看到院子里的孩子们，其乐融融，儿孙满堂，徐老爷子对沈老爷子说道。
“同福啊，徐老。我这两个是不错，但你那两个同样也很好啊！”
徐老爷子点点头，不错，他那两个，也都是好的。
两位老爷子前半辈子颠沛流离，还都经历过中年丧子/女之痛，看到现在这样的场景，还真没有什么不满足的。
“爷爷，外公”顾清宁看到他们，起身过来迎接，后面三个人也跟着过来。
“宁儿，慢点儿”徐老爷子忍不住嘱咐道。
“他们爷孙俩许久没见，让他们聊聊。走，墨子，小涵，把咱们的桌子搬出来，现在阳光正好，不冷不热，待会儿沈妍他们回来呀，让新女婿陪咱们打打麻将。”
得，沈老爷子玩心大发，准备给夏云瑾来个下马威了。
顾清宁陪着外公回屋里坐下，亲自倒了茶水过来，才挽住老人家的胳膊，再次亲亲热热地叫了一声“外公——”
徐老爷子呵呵一笑，这个小孙女越来越会撒娇了，以前可没这么黏人，看来沈墨把她照顾得不错。
对，这样才是他徐家的孙女儿。前段时间听说也吃了不少苦，可是那又怎样，吃苦受罪，本是人生常态，关键是看你是否吃得心甘情愿。
想到这里，又想起了自己那个小女儿，眼底闪过一抹黯然，他这次来，却始终没有去她的墓地看一眼，心里始终还是觉得放不下啊！
“身体还好吗？这几天还会不会不舒服了？”徐老爷子看着她，慈爱地问道。
老爷子的神思，顾清宁自然看到了。那是外公的一块心病，顾清宁觉得或许还是开解一下比较好。外公不说，是怕她心里难过。
“已经过了前三个月，这几天连孕吐基本上都不会了。您别担心我，我很好。对了，外公，我昨天晚上，梦到妈妈了。”
“嗯？”这孩子自从女儿去世之后，从来不会谈论这个话题的。
“外公，其实我爸和我妈，他们的事情，都这么多年了，您不用再太放在心上……”
顾清宁把她接手顾氏前后的事情，大概给外公讲了一下，但她略过了昨晚保险箱的事情，只简单提了一句信件顾弘文还一直保存着。
这些事，顾清宁只是陈述事实，并没有加入自己的感受或者评论，至于外公怎么看，怎么想，以外公通透的人生智慧，她不需要多加赘述。
过了良久，徐老爷子才来了一句，“过几天陪我去看看你妈妈吧。”
“好！”顾清宁轻声应下。
她都放下了，外公其实也不应该再有什么好纠结的才对，这么多年，一直放不下，无非是怪自己看走了眼，葬送了女儿的一生。
还有就是，顾家一直欠徐家一个道歉，顾清宁以前不懂，现在她懂了，那么，这个歉就由她来道吧。
她身上始终流着徐家和顾家共同的血液，只要能让活着的人活得更好，她顾清宁愿意承担起顾家长女的责任，也愿意承欢徐家亲人的膝下。
人生，最重要的还是当下，不是吗？
当顾清宁陪着徐老爷子从客厅出来的时候，叔叔和婶婶正好回来，沈妍和夏云瑾已经到了。
相互见面打过招呼之后，夏云瑾陪着沈老、徐老还有沈玉楼在院子里打起了麻将。？三位长辈齐上阵，考验夏云瑾的时刻终于到了。
只是这阵势，夏云瑾还没说什么，沈妍立即不干了。
沈家将门虎女，敢做敢当，直截了当——
“爷爷，徐爷爷，老爸，你们玩归玩儿，别把云瑾欺负得太狠了啊！”
本来一直在冲着沈妍挤眉弄眼的顾清宁和欧阳思丹，一听她的话，立即哈哈大笑了起来。
一个摇头晃脑说着“女生外向”，一个嘻嘻哈哈说着“夏云瑾好福气”，而夏云瑾，则是看着沈妍，一脸的宠溺。
饶是沈妍再淡定，也经不住两位嫂嫂这么调侃，跺了跺脚，叫了声“老妈”，转头找妈妈撒娇去了。
沈墨和沈涵从旁边的花园处过来，一人一个，把自己老婆拎着往屋子后面去了。
他们今天还要做一件事情，就是给沈墨和沈涵的妈妈上一炷香，然后取下沈玉宇的牌位。
人还没死，这牌位是无论如何都不适合再放在祠堂了。
转过花园，穿过后门，四个人脸上的神色渐渐变得肃穆起来。
一言不发，连脚步都放轻放缓了几分，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敬畏。
进的祠堂，一如既往地洁净雅致。四人齐齐拜首上香，之后，兄弟两人一起取下了沈玉宇的牌位。
这是一场乌龙，更是一场伤感的往事，而且这往事，已经延续至今且还没有完全被人释然，兄弟俩的内心，并不平静。
彼此对视一眼，没有怪，没有怨，他们是手足，是一辈子的血脉亲情。
兄弟俩颇有默契地，把各自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披在各自女人的肩上，祠堂这边树木成荫，比起前院，还是要稍微阴凉一些。
顾清宁和欧阳思丹相视一笑，四人再次回到前院，融入了浓浓的家庭欢乐氛围之中。
沈妍和夏云瑾的婚事并不着急，等到沈妍见过夏父夏母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