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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清楚他这笑是什么意思,我也没有多想,直到我们的车停在易家大宅门前后,我突然明白了他刚才笑声里的尴尬。
记忆中的易家大宅外面一直都是排满保安的,基本上可以说是门禁森严,而现在眼前的易家,却是满目苍夷,跟颓败。
门口一个保安也没有,里面的树木和人工养殖精心照料的花朵。在院子内死了一大遍。
雕花大铁门上的漆,被时光腐化得,一块一块脱落。
这根本就不是我记忆中的易家。
那司机见我坐在那,望着车窗外的一切一直回不过神来,便开口说:“现在的易家早就不是以前的易家了,现在的易家早在五年前败落了,死的死,失踪的失踪,认的认祖归宗了,就连现在的易氏虽然还挂着易氏的名头,可实际上不是易家人在掌权了,姑娘,你说你要回易家,易家是你的家,请问,你是易家的谁啊?”
我坐在那有些回不过神来,心里不断问自己怎么会这样,我的家怎么变成了这样。
那司机见我一直都不说话,看我的眼神就像是看一个疯子,他问:“那您现在是走还是留在这里。”
我没有回答他。
那司机以为我是骗钱,当即把车停下后,他从车上下来,连带着把我的轮椅从车后面拿了下来,然后下一秒他拉开车门,动作粗鲁的把我从他车内拽了出来,直接把我拽到轮椅上后,他说:“姑娘,像你这样装疯卖傻坐霸王车的人,我还真是第一次见,废话也不多说了,想来你今天也没什么钱付给我了,见你是个残疾人,那我也不跟你多计较,你好自为之吧。”
他说完,拉开车门上了车,便发动车把车开离了这里。
望着那辆车离去后,我才意识过来自己身上穿着病服,身上一分钱都没带,难怪那个司机后面态度会有如此大的转变。
我有些不敢相信的推着轮椅,朝着易家大门缓慢的靠近,我进去后,里面一个人也没有,家具都搬空了,大厅内落了一层的灰。
我望着这空荡荡的一切,满脸无助的大喊了一句:“妈!你在哪里啊!你出来啊!”
可回答我的,只有无限循环的回音,还有从大门外吹进来寒风,外面那颗长得杂乱无章的大树,正在这阴测测的风当中,刮地沙沙作响。
就在这时,寂静的屋外传来了一阵车声,我一回头,有辆车正好停在门口,易晋匆忙从车上走了下来,看到他那一刻,我整个人彻底从椅子上垮了下来。
他走了过来一把将我从椅子上抱了起来,那一刻的自己就像只一株失去根的树,窝在他怀里好半晌都说不出话来,他从一旁的随从手上接过一件外套将我紧裹在怀里,然后捂着我冰凉的脸。说:“我们回家。”
可是我们哪里还有家啊,这个家早就没有了,空荡荡的一切。
我哭着说:“这一切不是真的,易晋,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短短时间我们什么都没了,易氏没了,爸妈没了,易家没了,你说我是不是在做梦啊。”
他把头摁在了他怀中,目光平视着前方,脸上是一片肃穆,他说:“你还有我。”
我抓着他,发泄似的抓打着他说:“我不要你,我要我妈。你走,我讨厌你,都是你,才会成了这样。”
我发疯似的扯着他头发,猩红着眼睛说:“这一切都不是真的!我不相信,你告诉我都是假的,假的啊!”
易晋不说话,任由我在他身上颈脖的皮肤上抓出一道一道血痕,他只是抱住我,稳稳的抱住我,防止我情绪太过激动从他怀里摔下去,他身边跟着的人想要从他手上接过我,他面无表情说了两个字:“走开。”
便弯腰抱着我入了车内,我还在和他发疯,还在和他吵闹。他也任由,我不知道是不是情绪太激动了,哭到最大声的时候,我一口气没有喘匀,便直接在易晋怀里哭晕了过去。
等再次醒来后,我人已经到了医院,易晋就坐在我床边,他手一直落在我吊着水的手腕上,我睁开眼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只是翻了个身默默流着眼泪。
易晋也没有动,他保持那个看向我的动作,用平静的声音和我说:“我知道你接受不了这一切,可小樊,无论多么困难。你都要接受,所有的事情全部成了事实,谁都无法更改,现在的你已经不再像小时候那样,想任性就任性,想无理取闹就无理取闹了,我们都是成年人,这也是每个人成年人都要经历的事情。”
我不说话,易晋从后面缓缓扣住我的手说:“无论怎么样,这一切都有我在承担,我一直都在陪着你。”
他的话,永远都是那么残忍而清醒,说的好听,让我去接受,可是我还怎么去接受。我醒来后,家破人亡。
我才十七岁,我为什么要去接残忍的一切,而且现在床边坐着的,还是一个我讨厌的人。
我把手从他手上硬生生抽了回来,用被子捂住自己脑袋闷声说:“你走吧,我不要见到你,我讨厌你。”
之后房间内又再次进来了那个陌生女人,她手上拿着吃的,到达易晋身边后,便小声询问了一句:“现在喂小姐吃东西吗?”
易晋坐在床边,眉间团着阴郁,良久他说:“先让她休息,等会儿再让她吃。”
那陌生女人回了一句:“我知道了。”
易晋最后带着那女人离开了病房。
剩我一个人后,我从被子内钻出了脑袋,望着病房内的一切,捂着脸又再一次哭了出来。
什么都变了,我什么都没有了,现在只剩下我和这个讨厌的人了,我该怎么办,为什么这一切会这么残忍。
我哭了一晚上,哭到凌晨三点的时候,我床上下来,可是腿动不了,还有床边都有扶手,我费了好大劲才坐上床边的轮椅,到达轮椅上后,我本来是想出门去透透气,可谁知道,才刚拉开门,一眼就看到了门外的易晋。
大半夜的,他正靠在墙上抽着烟,那烟雾缭绕着他脸,让人看不清楚表情,不过他在发现我从门口钻出一个脑袋偷看着他时,他顺手掐灭了手上的烟,从墙上站直了身体,隔着一段距离笑着问我:“醒了?”
我本来不想理他的,可是想了想,还是熬不过胃里的难受,我说:“我饿了。”
他走了过来,握了握我的手,又仔细观察了一眼我的脸色,大约有些苍白,他伸出手抚摸了两下后,才说:“微波炉内热着,我给你拿?”
我瞟了他一眼,说:“都是什么菜,我喜欢吃的菜,我可不要。”
他嘴角挂着一丝淡淡的微笑,他捏了捏我根本就没肉的脸颊说:“要求还真多。”
我立马把他手从我脸上打了下去说:“一个大男人干什么总是碎随便便捏别人的脸啊。”我嫌弃的看了他一眼说:“不准捏。”
他笑而不语,便从我面前起身,推着我进了病房,他推着我进了厨房后,我便坐在轮椅上指挥者他,一时说要喝热牛奶,一时要说要喝果汁,还要是西瓜汁,不要吃青菜,要吃肉。七分熟的肉,最好还有个黑森林蛋糕。
正当我叽里呱啦说着一大堆时,易晋从一个煲汤的锅内,给我盛了一碗汤,然后递给我说:“不准喝多了。”
我看了一眼碗内清汤寡水的鸡肉汤,又看了易晋一眼,愤怒的说:“我不吃!我要吃肉!”
他说:“鸡肉不是肉吗?”
我说:“不是!我要吃猪肉!猪肉!”
我特地强调了后面那两个字。
易晋凉飕飕甩了我简短的一句:“没有。”
我越发的愤怒,刚想把手上的碗往桌上一丢,不吃这个东西,易晋指着我说:“易小樊,你要是敢扔碗,那你就明天后天都别想我给你吃的。”
我没想到他这样对我,我越发气了,我说:“你以为爸妈不在了,我就怕你是吗?你这个强奸犯。我可以去找人告你的,你别想虐待我,我说了我不吃就是不吃。”
我把碗扔在了桌上,推着轮椅转身就跑,也没有管身后的易晋什么脸色。
之后我又自己爬到了床上,假装自己在睡觉。
易晋从厨房端着一个托盘出来,里面似乎有粥有汤,有青菜,就是没有我刚才要的那些,他问我:“你真不要?”
我不说话,只是把自己的耳朵捂紧了三分,易晋笑了两声说:“你不吃,我吃了。”
他手上的东西放在一旁的床头柜上,便端了一碗用瘦肉跟青菜熬出来的粥,搅拌了一会儿。不知道是不是饿了,自己对食物的味道格外的敏感,我捂紧了一下肚子,
易晋在我身后说:“真不吃?”
我还是有些没用,没有抵抗住那味道的诱惑,从床上坐了起来,看向他说:“要吃。”
他见我这幅模样,笑了,可是也没有嘲笑我,因为他知道我是个什么性格,要是他嘲笑我,我倔起来,是真的一口都不吃的。
他把那一勺递到我唇边,语气还算好的叮嘱了一句:“慢点,有点烫。”
我太饿了。早就管不了那么多了,一口含住后,好吃到蹦起来,便开心的点了点碗内说:“我要青菜,青菜。”
易晋给我夹了一小块青菜,我含在嘴里后,咀嚼了两下。
他笑着问:“味道怎么样?”
我满足的说:“好吃。”
我又迫不及待拿着他手舀第二勺,他低声说了一句:“烫,别急。”
他微微吹凉了,才递到我唇边。
没多久,一碗粥便下了我肚,我还想吃,易晋已经不让了,因为晚上吃太多,对胃不是很好。而我肠胃一直都是老毛病,吃多了不行,吃少了更不行,要吃到正好,他见我还馋的不行,便让我把汤给喝了,准备休息。
不知道为什么,人吃饱后,连万分讨厌的易晋都看上去顺眼多了,我吃饱喝足躺在床上后,本来还好转了一点心情,又开始陷入了悲伤。
易晋从厨房出来后,到达我床边,大约是看到了我又开始红着的眼睛,我立马翻身背对着他。不想让他看到这么软弱的自己,假装很正常说:“帮我关下灯,我困了。”
易晋也没有拆穿我,而是过了一分钟,伸出了手把灯关了,紧接着,他手便落在了我额头上,他低声说:“睡吧。”
我没有再说话,只觉得他手心内的温度,无比的神奇,两三下,我的睡意便袭了过来。
之后几天,我情绪平静了许多,大约是逐渐接受了这样的变故,可是我受不了每天在医院待着。我不知道自己生了什么病,只是总是跟易晋吵着要出去。
吵了两三天,易晋并不理会,都只当我的是废话,医生说我现在的身体还不适合出院,吵到第四天后,易晋被我缠得没办法了,便说带我出去走走,他说出去走,我自然是开心的,可谁知道,他竟然是带着我去参加一个商业酒会。
我向来都不怎么喜欢这种场景,而且我还坐在轮椅上,在大厅内就是焦点,这是更让我觉得厌烦的。而且不断有人走上来,和易晋攀谈着,拉关系。
不过易晋愿意带我出来,我已经还算是满意了,所以在易晋和别人交谈的时候,我自己推着自己的轮椅去了别的地方,跟在易晋身边的助理陈溯见我偷偷走掉了,便立马跟在我身后唤了一句:“易小姐。”
我回头看了他一眼,对他做了一个鬼脸后,没有理他,继续朝前走着。
而正在和人交谈的易晋,见我走了后,也没有说什么,而是对陈溯吩咐了一句:“好好跟着,。”
陈溯说了一声:“是。”
易晋转过了身,继续和面前的人说着话。
陈溯寸步不离的跟在我身后,我端着碟子满大厅的跑,夹了很多我爱吃的糕点。
正当我吃的无比有味的时候,我扭头看了易晋那方一眼,正好看到有个老头领着一个女的站在了易晋面前,而那个老头旁边的女人,满脸的娇羞,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事。
我当即便把手上装满糕点的碟子,扔到了陈溯手上说:“我去瞧瞧。”
到达易晋身边后,那老头正在和易晋介绍着他身边的女人,那个女人似乎是他女儿,他笑着说:“易总,我们慧琴一直都说仰慕您很久,很想入您宝莲,和您学学做生意,将来好接管家族的企业,也不知道易总是否能给这个面子。”
易晋看了那老头身边的女人,那个叫慧琴的女人,一感觉到他的视线落在了身上,脸红得跟猴子屁股一样,眼睛明里暗里的送着秋波。
我冷笑了一声说:“干嘛呢,易晋又不是教人做生意的老师,想学做生意赚钱,就去学校啊,不是满大街的金融学校吗?要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