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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为什么不能拿着回忆?我就是要留着!我不让你烧!一张都不行!”
我挣扎着又要去拿,易晋忽然抬手狠狠打了一耳光在我脸上,这一耳光直接让我整个人摔在了沙发上,我捂着脸去看他。
他脸上这一刻终于布满了怒气,他说:“以前那些东西对于你来说重要?不是一直想要逃离这个家吗?现在给你机会走,又舍不得了?易小樊,你如果想要挣扎,就把以前的种种一切,全都给我挣扎得干干净净!”
我哭着说:“他们是我爸妈!你凭什么连这点东西都不留给我!”
他笑着说:“是啊,我为什么不留给你,留着有用吗?易小樊,我一个人支撑的太累了,你要的东西我永远都给不了你,我是你的谁?你想要的好哥哥?你觉得是吗?我告诉你我不是,我对你仁慈就是对我自己残忍,这些东西,我为什么要给你留着?在这个时候他们就应该随着这一把大火统统消失!”
我起身还想去做最后的挣扎,可当我刚从沙发上起来时,易晋一脚直接将那火盆给踢了,那些照片随着那一堆烈火飞飞湮灭在空中。只留下残碎的一角,我闻到塑料的烧焦味,不,或者说,是回忆被烧焦完的味道。
易晋说:“易小樊,现在你应该清醒了,你想逃离的不过是我对你的感情,而这些东西就是我对你的全部,现在东西没了,你要远走高飞,我不拦你。”
他说完这些话。没有继续停留,转身便离开了大厅。
仆人们站在一旁都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因为他们从来都没见过易晋发过这样大的火,这是他第一次,真的是他第一次,至少在外人眼里是这样。
吴霓就坐在沙发上,亲眼看着我和易晋小时候的各种合照,在那些火焰中化为了一堆灰,她眼里是痛快。
之后大厅内的人一个一个离开后,剩下我一个人坐在那里,望着这一地灰尘。耳边的一切仿佛静止了。
老爷子的葬礼完成后,易晋在第三天早上带着吴霓飞了丹麦,没有和我打一声招呼,那天我醒来后,易家的老宅子里空荡荡的,连一个仆人也没有,只有老爷子的照片被摆在了神台上,上面有三柱香火供奉着,他略带严肃的脸,就这样平静的注视着这屋内的所有一切。
我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老管家从外面走了进来,满是伤感的问我,什么时候走。
这个时候我还不知道易晋已经去丹麦,而是问了老管家一句,他们人呢。
虽然我没有问是谁,老管家也知道我指的是谁。
他老泪纵横说:“今天早上九点的飞机,太太和先生全都飞了丹麦,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了吧,等您一走,这座老宅子估计也就没人来了。”
我放在膝盖上的手动弹了两下,我没想到他们走的人如此突然,连一句告别的话都没有。我忽然有些手足无措了,我从沙发上一冲而起,朝着易晋的房间走去,当我推开房门,里面一切都被收拾得整整齐齐,果然没有了易晋的踪影。
老管家跟着跑了过来,在那一刻,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哭,就好像这种空掉的房间里终于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想要给易晋打电话,问他为什么不告诉我他今天要走,为什么连招呼都不和我打,他是我唯一的亲人,难道他就这样放任我一个人在这里不管吗?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转身又冲到了大厅内想给他电话,可当我拿起话筒那一刻,我终究没有任何勇气按下那串烂熟于心的号码,我又将电话放了下去,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将自己一点一点抱紧。
好像这样,就不会有任何害怕了一般。
老管家就在一旁满脸同情的看向我,是啊,所有人都离开了,我爸妈,爷爷,姥姥,现在就剩下我和易晋两个人,易晋也走了,将我留在了这间老宅子里。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终于自由了,可是我又失去很多东西,我又再一次变成了一个孤儿。
江华赶了过来后,我正一个人坐在沙发上,他似乎早就会料到我会是这样的情况,任由老管家在他身边说易晋离开,把我一个人丢在老宅后,我便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的话。
他手上不知道是不是来的时候带过来的一件外套,他裹在了我身上,蹲在了我面前抬脸看向我说:“我来接您回去。”
我坐在沙发上抱紧着自己,面无表情问:“接我去哪。”
江华说:“回市里。”
我捂着脸笑了出来说:“在这里跟回市里有什么差别吗?反正都一样,家里都没人了。”
江华将我手从脸上拿了下来,他说:“有,您还有家人。”
我看向他。
江华说:“小奇,小奇还在医院等着您。”
我忽然想起还在医院的小奇,对。我还有小奇,我立马从沙发上起身,焦急的催促说:“好,快带我去见小奇,我们已经很久没见了,他现在肯定非常想我。”
江华点了点头,让管家收拾好我的东西,便带着我从老宅离开,可赶到市里后,小奇对于我的态度还是一样,不。甚至可以说更差,对我不理不睬,沉默寡言,看我的眼神就好像是陌生人,可是他又对往来的护士和医生一脸的笑,为什么,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当初那个粘着我,要我抱的孩子,有一天会如此厌恶我。
我不明白,我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只能无助的站在那里。
医生看完小奇走出来,对我说的话,还是建议让我先别和他见面,他的病情已经好转很多了。
我问他:“既然好转很多了,那为什么他还是不愿意亲近我?”
我语气甚至说的上是质问。
那医生也理解我此刻的心情,所以也没有和我计较,他说:“我们一开始给小奇制定的治疗方案,就是防止他自闭,现在他已经逐渐跟正常小孩一样了,至于不太亲近您,我想再过段时间应该就会改善。”
我说:“过段时间是多久?”
那医生笑着说:“这不太好说。”
那医生没有再和我多说什么,可能还有别的什么事情,对我说了一句失陪后,便从我面前离开了。
我在病房门口站了一会儿,江华在我身边说:“我先送您回去吧,很晚了。”
我没有说话。
江华便带着我离开了医院,他送我去的地方是一套公寓,里面装修良好,应该也是易家名下房产之一,确是是太晚了,我们回到公寓里已经是十点了。
公寓里有个阿姨,大约是专门来给我做饭的。江华陪着我在这里吃了晚餐后,他便离开了,没有在这里停留。
因为是新来的阿姨,所以第一天上班她总显得拘谨,将厨房收拾好后,不敢和我多说一句话,便进了自己的房间。
剩我一个人坐在那里,其实我是想和她说说话的,问问她工资读多少,打算在这里干多久,拿手菜是什么。
可既然她没有给我机会。我也作罢。
我坐在沙发上看了一会儿电视,然后又看了一眼手机,没有人给过我电话,我便将手机直接关机,起身进了房间。
我想,今后的路确实要学会一个人走。
之后那段时间,我正式进入易氏学习,进去的比想象中的容易多了,大约是易晋走的时候授意,那些原先反对我的人,在我进入易氏的那一天,全都没有说过一个不字。
那段时间我非常的忙,因为要熟悉易氏手上正在进行的所有业务,外加很多事情的处理方法,还有一些专业性的东西,都是需要临时学习临时抱佛脚的,可能我天生笨的原因,江华在和我讲解的时候,很吃力,有时候说上一句,我听不懂,还要反反复复跟一个字一个字的拆解。
不过他耐心很好,从来不会露出一丝不耐烦,总会不厌其烦的一步一步引导我,一直到我懂了,他才放心下来。
刚开始进去是熟悉公司业务,之后就是独自处理工作的文件,因为有江华在一旁盯着,又加上曾经跟在易晋身边看他外出谈过不少生意,所以实行起来倒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难。
只是我没想到这个位置会这么忙,每天是开不完的会议,多到不行的应酬,就这样差不多过了三个月。爷爷那边律师进行完财产分割后,关于易氏的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彻底过户在我的名下。
到达我的名下后,我三个月来易氏的实习期正好满了,接下来自然就是我彻底坐上易氏董事长这个位置的问题。
股份占最多不一定能够坐上最高领导人这个位置,关于这方面全都是要通过董事会决定的,这几年里爷爷虽然退休了,可在易氏始终还是残留了不少他的老部下,其余的人,不是易晋的就是当初我爸留下来的。
第一次选举的时候,我没有通过,只有一半的人同意我接替这个位置。还有一半认为,我年纪轻,又没有任何经验,就坐上这样高的位置,实在不符合情理。
有董事当着我的面说:“易小姐,其实当初同意你进公司,我们大部分是看在你哥哥和你爷爷以及你爸爸的面子上,才让毫无经验的你来处理公司的事情,可是你必须明白一点,有些位置可以靠关系没关系,就算是你不上班,每天挂个空头衔,拿高工资,我们都不会有任何意见,可现在是董事长,一个这么大公司,让一个年纪才二十五的女性来掌管,你觉得这靠谱吗?我们是一艘船上的人,虽然我不清楚老先生为什么最终会有这样的决定,可我还是要说一句,您毕竟还是太年轻,不适合这个位置。”
又有人说:“这三个月里。我们也确实看到了你的进步以及努力,可是小樊,不是叔叔伯伯们不支持你,而是你这样的年纪确实不适合。”
之后会议室里便是不断质疑我的声音从底下发了出来,我就坐在那里面对质疑一言不发。
这就是我们第一个要面对的问题,一艘船上的人,他们怎么可能让一个毫无经验,毫无能力的人来拿自己的利益开玩笑。
其实我早就料到了这一点。
站在我身后一直都没有说话的江华,这个时候站了出来,他说:“易小姐的年龄确实存在问题,可我认为年龄不是问题。这段时间易小姐的努力我想大家都有目共睹,她曾经确实是一点经验也没有,可经过几个月的努力,独当一面是完全没有任何问题,如果大家用年龄这点来否认她,我觉得这不管是对于现在的年轻,还是对于易小姐都是一种不公平的歧视,不如这样,我们出一道考题对易小姐进行考核,到时候大家再来进行否认,质疑都可以。”
所有人的视线全都看向江华。
江华从助理手上拿过一份文件后,便低声说:“众所周知,目前易氏有个非常难谈的项目,这个项目从去年的六月,到如今都没有谈下来,这个项目就是和正德公司合作的磁浮列车项目,易氏曾派过两个高层过去谈技术合作,可到至今那边始终都未有松动和回应。
这是我们易氏第一个磁浮列车项目,如果易小姐能够谈下来,想必也能替易氏扩充疆土,立下一大功劳,又能从中看出她的能力。”
江华扫了所有人一眼。笑着问:“各位董事认为呢?”
有个股东的秘书拿着手机走了过来,不知道是谁打电话过来,在那股东耳边说了几句话。
那股东听后,当即拿着电话出了门去接听。
差不多五六分钟,他重新回到会议室内,对仍旧还在迟疑的股东说:“刚才易总打了一通电话过来了,说因为他人现在在丹麦休假,很遗憾没时间过来,不过他在电话内说,希望我们多多照顾易小姐,能够给她一个锻炼的机会。不管这个项目之后是谈失败,还是怎样,易总说他回来之后都会全权负责。”
那股东的话一出,所有反对的董事全都你看你,我看我,相互对视了好几眼,喧哗的会议室里才恢复安静。
有人出言说:“既然易总都亲自打电话来说了,这个面子我们自然是要给,那我们就拭目以待这次易小姐的考核成绩。”
董事会的老狐狸都是见风使舵,风往哪边吹,他们就往哪边跑。本来反对的人,在易晋这通电话打了回来,全都转了方向。
我得到了这次考核的成绩,听说是一个非常难谈的项目,却又是一个资金非常庞大的项目。
很显然,这次能不能彻底掌管易氏,就由这个项目决定我的生死。
我们从会议室离开后,于曼婷来了一趟,她并没有跟易晋去丹麦,而是留在了国外,她来给我送了一叠有关于这个项目的所有文件。
是易晋交由她准备的。
我拿着那些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