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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能放在这的,应该确实是好东西。”陆怀安抽着烟,眯了眯眼睛:“你猜是什么?”
仔细想了想,钱叔有些迟疑:“缝纫机?”
陆怀安笑了笑,摇头:“缝纫机大大方方拿出来就是了,用不着这么复杂。”
倒也是。
现在缝纫机虽然还是少,但是已经不像过去那么贵了。
职工家庭努努力,存点儿钱,咬咬牙也能买上一台。
平常他们过来进货,张正奇都是直接挑着担子给他们送过去的。
钱叔拧着眉头,拨开还没抽须的芦苇瞧了瞧:“下边是水,往这边出去,应该能到河里……或者海里?”
毕竟沿海城市嘛!
“不出意外,这就是他们把东西送进来的方式了。”
这么一想,钱叔咧嘴笑了:“那我想着,应该是比较稀奇的玩意吧,机器什么的?或者是大量的布料?反正是不太好运输的。”
要不是这样,也不会非等他们弄到了货车才说出来。
陆怀安摁掉烟,抬抬下巴:“应该没差,他们过来了。”
院子的墙砌得比房子还要高,大门是厚重的铁门,做足了防卫。
开了门进去,里头还养了好几只大狗,威风凛凛的。
“哈,这狗可真厉害。”钱叔想起自家果果抱着玩的那两只蠢狗,特想笑:“养的毛光水滑的。”
“那可不。”开门的老头斜了一眼,嘿嘿一笑:“兄弟,别伸手啊,这狗是训过的。”
张正奇怕他们眼馋会上手摸,补充了一句:“真的咬人的,千万别去摸,他们都是喂生肉的。”
这么狠!
推开厚重的大门,里头一片漆黑。
拉了闸,灯一路亮过去。
眼前骤然一亮,陆怀安抬手遮了一两秒,才适应了。
四周的窗户全被封死,油布蒙的严严实实。
外头的光一点都透不进来,里边地面铺了厚厚的木屑。
“不用担心,前后有地儿通风的,跟着我走这边。”老头走前面,头也不回地:“在这里边别抽烟昂。”
陆怀安和钱叔连忙说不会不会。
心里也着实有了点惊奇:到底是什么东西啊,这么神秘兮兮的。
平房很长,左侧有条窄窄的路,走起来倒是顺畅。
中间很多高高的大家伙,全用油布遮得严实,看不到里边是什么。
“这边的不用瞧,你们用不上。”老头粗哑着嗓子,让他们跟上:“你们要的在前边。”
这一走,就是好几分钟。
陆怀安暗暗记了一下,一共路过了七个这样的大东西。
“到了。”老头咳一声,让他们站这等。
张正奇回头看了他们一眼,咧嘴直乐:“期待不?”
“都到这了,还不说这是啥?”
“嘿嘿。”张正奇有意卖个关子,怎么可能会说:“马上,马上你们就知道了,反正这次绝对是你们想要的。”
他再三保证,不会像昨天一样。
是他们想要的?
陆怀安琢磨了一下,心底倒真的涌上了一丝期待。
希望这一次,许经业不会让他失望吧。
老头把油布绷着的三个角全打开,绕到后边去打开最后一个角。
伴随着一阵拉扯油布的涮涮声,众人眼前一亮。
很大的机器,锃光瓦亮的。
哪怕不知道这是什么,也知道这东西,很贵。
钱叔激动得两眼放光:“好东西啊!这是什么?”
“精梳机,折叠直型棉精梳机,直型毛精梳机。”张正奇笑着看向陆怀安,偏了下头:“怎么样,喜欢不?”
陆怀安叹为观止,仔细地看了一下,确认自己看不懂。
但是他情不自禁地看了又看,很惊喜:“喜欢,太喜欢了。”
“你上回让我找做毛昵的机器,我没找着。”张正奇咧嘴笑了一下,拍了拍精梳机:“这玩意,海曼有几台,这是去年进的,他们嫌作用重合了,运转不够快,撤换下来的。”
在海曼里边,自然算不得好。
如果拿去南坪……
陆怀安在心中一盘算,眯了眯眼睛:“这多少钱一台?”
“一万九。”
正准备上手摸的钱叔跟被烫了一下一般,下意识缩回了手。
这,陆怀安也忍不住笑了:“我没带这么多钱来。”
“我知道。”张正奇也跟着笑,让他们别看这台,看另一台:“这台叠直型棉精梳机可以稍微便宜一点,一千,定金。”
他们正正好剩了一千。
哪有这么巧的事?钱叔下意识看了眼张正奇。
“其实内地现在也有弄毛昵的,不过他们都是人工梳理。”
张正奇对这些显然是做过功课的,此时说来如数家珍。
“进了羊毛,仔细清洗,然后等它干掉,再拿针梳。将净毛梳成条状的羊毛条,梳毛板将毛中的草杂再梳下来一些,将洗净毛梳理成网状。”张正奇一步步指着,将精梳机的流程也大概捋了一遍:“将毛拉长拉细后,加捻,一遍遍地做,最后线从条就越来越细,加捻越来越结实。”
总的来说,步骤差不多。
陆怀安点了点头:“但用机器肯定是快些。”
“那当然。”
老头咧着嘴笑:“毛昵可分好几种,人工只能做最真的毛昵,全是羊毛,但这哪能赚到钱。”
收羊毛,清洗这些工序,哪一道不是钱。
而精梳机就不一样了,老头指着机子:“可以加别的料的,羊毛+化纤,也能算毛昵。”
不过是打个擦边球,出来的样式其实差不多,但价格却天差地别,原料耗费也没那么大。
对于现在的国人来说,他们只是喜欢毛昵硬挺的外形,时髦的样式,多少成分的羊毛原料,其实要求并没那么高。
陆怀安垂眸沉思了片刻。
他们现在做不了毛昵衣裳,就是因为纺织厂缺这么台机器。
纺织厂厂长其实也想做大做强,奈何进不到新机子,只能苦哈哈做些普通简单的布料,清花机都是最次的那种,所以棉布时常有不合格的。
“这机子,做棉布也可以吧?”
张正奇怔了怔,笑了:“当然!这什么都能做,只是有些大材小用。”
陆怀安也不是什么纠结的人,他确认这台机子是他想要的:“总价多少?这机子我想要。”
什么?
让张正奇他们等一等,钱叔担心地把陆怀安拉到一边:“我们没这么多钱……”
“知道,他刚不是说了,可以先给定金。”
定金也不行啊,钱叔皱着眉头:“这机子拖回去,我们放纺织厂?”
那肯定,做布料又不是这一台精梳机就行了,后边工序可不少,他们自己又整不了。
钱叔觉得这好亏啊,他们出了钱,机子给人用?
“当然不会免费给啊。”陆怀安理直气壮:“而且出的面料,只能供给我们一家,你想想,这利润?”
现在开始做毛昵的面料,到了秋天新款一上,淮扬拿什么跟他们斗?
钱叔仔细一琢磨,好像是这么个理:“那,行吧。”
把这事敲定后,陆怀安付了一千块的定金,说好先把机器拖回去,分三批结尾款。
老头显然没遇到过这种事,时不时拿眼睛斜张正奇。
装作不知道他们的机锋,陆怀安一脸憨厚地签了合同。
出来后,张正奇也没想瞒着他们:“钱是我哥先垫着了,他也是觉得你们做事稳当,当作是入股了,所以你们还两批就行,最后一批作注入资金,年底给他分红就好。”
“行。”陆怀安一口应下,就算许经业不提,他原也是想给他一份分红的。
无他,许经业这人着实有点本事,拿一点点利益,能把他拉进阵营,实在太划算了。
现在许经业这么上道,也省了他再费口舌。
钱叔颇为费解,觉得这许经业做事怎么弯弯绕绕的:“他昨天怎么不提呢?”
“对不住,哈哈。”张正奇回头,咧嘴一笑:“他说要是你们只是想赚点快钱,他就没必要掺和了。”
一千块的衣服,拿着烫手的钱他们若是敢收,就说明鼠目寸光,路只会越走越窄。
这样的人,有什么合作的前景?
但陆怀安拒绝了,就说明他着实还是有点眼力的,这样的人做事,才稳当靠谱,走得长远。
“不过你们也放心,他没恶意的,昨天你们如果要了那批衣服,他是不会给染了病的那批给你们的。”张正奇敛了笑,叹了口气:“不过也是国外进来的,大家伙儿都称这些为洋垃圾。”
国外是垃圾,国内却当宝。
陆怀安狠狠踩着自行车,咬着牙道:“总有一天,我们的垃圾,国外也会当成宝的。”
第153章 长了点肉
嗬!
这想法倒是稀奇!
张正奇诧异地看他一眼,爽朗一笑:“对!会有那么一天的!”
不过那都是后头的事,眼下还是老老实实赚钱要紧。
拿了张路线图过来,许经业大概地告诉了他们将会经过的地方,哪些地方绝对不能停车,哪些地方会要收钱。
“仔细点看着,记住,不要偏离路线,不然会很麻烦。”
陆怀安他们一起看了好一阵,最终决定,干脆带些吃的在路上啃。
“反正有两个人开车,他们轮班倒,我和怀安也跟着轮班看,饿了就吃点干粮喝点水得了。”钱叔想起自己以前到处跑的时候,干粮都不一定有得吃:“都是跑路子的人,也不是非得吃热的。”
反正天气热,也还算好跑。
许经业也不反对,只说让他们自己考虑清楚就好。
经过一番商量,孙华他们都没意见,最终就这么决定下来。
晚上好好睡了一觉,第二天天刚亮就开了车过来拉机器。
车子没能进去,是拖拉机送过来的。
移到车上,几个人没耽搁,立刻启程往回赶。
张正奇的身影在后视镜里越来越小,终于看不见了。
“终于妥了。”钱叔往后一靠,笑了:“这趟可真值了,这次回去,咱们绝对得大发一笔!”
那可不。
先是孙华开,沈茂实搁后边睡,陆怀安往脸上罩了件衣服,也眯了会。
轮他们开车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起来擦把脸,啃了几个包子,开始换班。
孙华和钱叔换到后边睡觉,不一会就鼾声四起。
“谨慎点。”陆怀安拿着路线图,给他指着方向,丝毫不敢松懈。
路上时不时有人拦车,有跳着脚喊他们,让搭一下车的。
也有拿了些东西挡在路上,想逼他们停的。
都没当回事,直接碾过去,左右不过是些小树枝,碾了也不碍事。
天渐渐黑了下来,远远的前边看到一个人,躺在了路中间。
沈茂实有点慌,看了眼陆怀安:“安哥,这怎么办?”
“开过去。”
啊?这也开?
沈茂实不敢加油,掌心都渗了汗:“这,这是人啊……”
“你放心,他会跑的。”
旁边树枝都晃动了,绝对有人盯着。
果然,货车到了跟前还没刹车,那人一翻身就跑了。
对着车子破口大骂。
沈茂实松了口气,高兴的道:“还好还好,他真的跑开了。”
要不是对陆怀安绝对的信任,他真的不敢这样开。
陆怀安笑笑,没说话。
在出来之前,沈如芸就提醒过他。
她哥有着极强的同情心和悲天悯人的情怀,而且是非常简单纯粹的情感,这其实是好事,但做生意这样的话,容易拖后腿。
好在他还听劝,尤其信服陆怀安。
这也是陆怀安特地安排自己和他一组,钱叔和孙华一组的原因。
等到天擦黑的时候,路过的村镇都开始做饭。
有栋比较大的房子远远的就挂了块木板,写了大大的【饭店】二字,还体贴地画了个箭头。
陆怀安眼都没抬一下,淡定地让他开过去。
结果拐个弯,路边站了三个漂亮的姑娘,穿着还没到膝盖的裙子。
三个人斜倚在栏杆上,这是个山坳,右边就是深谷。
山风从下边吹上来,吹得三人的裙子往上扬。
她们娇笑着,互相打闹,笑声仿佛一把小钩子,通过山风送到车里。
风往上卷,她们裙子按都按不住,时不时有春光外泄。
里头竟然什么都没穿。
沈茂实只瞥了一眼,就不敢看了,脸涨得通红,认真地盯着前边。
倒是一直跟在他们后边的一辆货车,踩了两下刹车后,真的停下了。
听到刹车声,钱叔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
他们是小型厢货车,后边那比他们的稍微小一些,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车上跳下来两个人。
大概是累了,也困了,想找个地儿吃点东西缓一缓吧。
“他们完了。”钱叔哑着嗓子,点了支烟:“呵,这种饭都敢吃。”
也不怕有命进,没命出。
陆怀安笑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