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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间房子的买家是谁,住哪里,家里什么籍贯信息,资产信息,全部一清二楚。你自己没有资产又花几十个亿买房的,你说你不是老高,谁信啊?”
“我不是老高!”钱多多很认真道,“我根本不放高利贷。”
“不放高利贷也一样,非法集资就不算犯罪了?”司机冷冷一笑,“逃是逃不掉的,还是去自首吧,犯了罪,自首才是唯一的出路。”
钱多多终于反应过来了,惊声道:“你特么是谁?”
司机转过头来,竟是原本该去江森那边报到的老周。
他终归是保住了职务,被调来戴罪立功了,“我是人民警察!”
呜哇呜哇呜哇……
伴随着一阵警笛声,老周驾驶的出租车,直奔瓯城区公安分局经侦大队大楼。
与此同时,七八辆警车围堵到钱多多和淘米华所住的酒店门口。在酒店大堂一片鸡飞狗跳之中,二三十个特警飞速跑楼梯上楼,冲进淘米华所在的房间,“全部铐上!”
房间里一大群人讨债的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全部控制住。
“警察同志!警察同志!你们抓错人了啊!我们是来要债的!”
“抓的就是你们!”
带头的警察冷着脸,身上的警号,明显不是瓯城区本地,甚至都不是东瓯市的。
……
“非法集资和参与非法集资,都是犯罪,凭什么区别对待啊?拐卖妇女儿童的,绑架妇女的要判刑,买家就可以逍遥法外了?都是犯罪,犯了罪,就要抓。该怎么判,是法律的事情,抓不抓,那我们对人民群众的工作态度的问题。”
东瓯市行政中心的“冬雷”行动总指挥部里,好多天不见的狄市长,终于回来了。
不仅自己回来,还带来了省里和部委的援兵。
同一天,东瓯市下属十个县市区,同时展开收网行动。
无数的“无辜群众”正在准备做晚饭,村子里就冲进来一大群警察叔叔,二话不说就把各路老爷爷、老村长、村老年协会会长、村南拳协会主席,一股脑全特么塞进了警车。在一杆杆冲锋枪面前,啥降龙十八掌都没用。年轻人们只能一脸懵逼地,眼睁睁看着警察叔叔们,把村子里最牛逼的一群人,连同他们家里所有的“全村合作”账本一起,全部一并打包带走。
“账目关系要搞清楚,全部公开。”
市行政中心的行动指挥部里,康知府在狄市长说完后,继续指挥道,“钱毕竟是老百姓的钱,现在换成房子了,那就该把房子还给他们。莫书记,打电话吧,今晚就公开账目。”
“好。”莫怀仁点点头,拿出手机,拨出了一个熟悉的号码。
申城某书店里,韩明明急忙走到正在给书迷签名的江森跟前。
江森接起电话一听,签售会立即被紧急叫停,延期再办。
一行人,火速赶往安安大厦。
江森打死都想不到,康知府绕了这么一大圈,居然把东瓯市延续了几百年的民间金融传统,给连根拔了!整个东瓯市的民间宗族金融势力,说捣毁就捣毁!
这魄力!江森只想送他两个字:牛逼!!
第627章 图穷
叮铃铃铃~~!
“江总!”
“阿嚏!”
中午时分铃声响起,江森快步从教室里走出来,在教室外等了两小时旳袁杰和韩明明几个人就立马全围了上去。穿着实验室白大褂的郭刚,猛打了一个喷嚏,一边递上一份文件。江森接过文件,随口淡淡说了句:“郭老师,天冷要注意多穿衣服啊,今天可降温了。”
连续两场秋雨过后,进入十一月中旬,江南一带终于有了明显的凉意。郭刚嘿嘿笑着,说道:“我整天待在楼里,从实验室进进出出的,外套脱了又穿、穿了又脱,挺麻烦的。”
江森也没再继续说什么,看看文件,发现不是实验室的报账单,奇怪问道:“这是什么?”
“有两篇文章要发,留了两个三作的名额。”郭刚的话,只说一半。
可后面一半是什么意思,傻子都能猜出来。
江森不由一笑:“可以吗?”
“可以的。”郭刚道,“你是实验室负责人,提供实验方向和思路,完全没问题。”
好吧,学坏真容易……
小郭老师手里一拿到权力,脑子里想事情的路子就完全不一样了。想想他自己给王永胜打工的时候; 要是有个三作署名的机会; 他死活都会为自己争取一下的吧?可现在权力到了他手里,这货甚至都不跟他手底下的研究生打个招呼,就拿来给江森送人情了。
好歹是顶级期刊的三作,他手底下那些整天给他卖命的研究生; 要是知道他们的导师拿着他们的劳动成果去讨好上面的大老板; 会不会在暗地里骂他王八蛋?
应该是会的……
可是,这就是社会啊……
“下次这种三作; 就不用给我了; 莪拿了也没什么大用处,搞不好还要让人说闲话。”江森嘴上说着; 却很麻利地签了字; 然后把文件还给郭刚,随口又叮嘱,“现在几个老师都退出实验室了,技术业务上的事; 整个二二制药; 可是把责任全都寄托在你身上了。郭老师; 好好努力啊; 做出成绩、做出成果才是最重要的。成果有了; 别的就全都有了。”
“是; 是……”郭刚接回文件; 连连点头。
江森也不拉他一起吃午饭; 带着袁杰和韩明明; 转身就走。
今天下午的课,他请了假。
现在马上就要赶去机场; 去东瓯市拿下他生命中犹如里程碑一般重要的东西。
东瓯市城开银行,1%的股份……
全中国所有的私营企业家当中; 能拿到类似玩意儿的人,怕是最多就几千人吧?
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 资本圈的入场券。
对于康知府说到做到,江森既意外又感激; 但他目前还不是太清楚; 康知府为什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让他去签署这份股权转让的合约。而且张凯说了,价格也还不一定。估计代价肯定是不小的,但代价再大; 这个机会他也一定要拿住。毕竟这样的机会,他这辈子; 可能也就这么一次。这回错过了; 以后或许就不可能再有机会入局了。
而康知府让他现在过去接手这笔资源,大概率应该也会让他再做点什么。
可是,究竟是什么呢?康知府到底要干嘛?
对这个神级操盘手的路数,江森已经完全无法判断。
羚羊挂角,无迹可寻……
江森现在唯一能看清楚的,就只有东瓯市目前的房地产盘面,似乎是越来越干净了。在制造业和高利贷两股东瓯市的传统资本力量; 先后退场后; 现在又轮到了“大散户”这个群体出局。目前除去政府和银行不算,盘面上还剩下的玩家; 其实也就只剩房企和散户了。
康知府既然东瓯市的金融文化根基都一铲子挖下去了,都已经做到这一步了,他难道还有其他手笔?针对谁?散户?可散户就是纯粹的老百姓; 打散户和打空气有什么区别?绝对不可能。那就只能是房企了。但是东瓯市的房企,现在不是已经被整顿得差不多了吗?
除非康知府是想……
江森仿佛是捕捉到了什么,听说在这次行动之前,康知府是先去首都汇报过的,那么他接下来的动作,应该就不完全是针对东瓯市的经济局面了,更深层次一点地看,面向未来,面向全局,他接下来的动作,应该就是某种意义上的……立场的表达?
一想到这里,江森立马打住了自己的念头。有些判断,在结果出来之前; 是不能做的。只有结果,才能证明一切,只有结果,才能证明康知府; 到底是站在哪一边。
“东瓯市坚决打击金融犯罪!”
“我市昨日抓获……”
“东瓯市积极应对楼市难题,坚决保护群众财产安全。”
半个多小时后,江森坐在机场的候机室里,在手机上翻越着今天的《东瓯电子快报》,东瓯市那边的信息建设,也算是一步一个脚印,勉强地一直紧跟着时代。
江森看着上面一条条新闻,很快就翻到一张非常新鲜的照片。
照片上,东瓯市行政中心外,人们排起了长长的队伍,手里拿着借据和借条,或者类似的东西,当面确认身份和被冻结的资金与房产信息,然后换取说说网的特定帐号和密码……
“小明,说说网那边,都顺利吧?”江森转头问韩明明。
从今天早上开始,一直就在跟叶培对接的韩明明马上回答:“叶总说很顺利,就是有点累。”
“再招人,继续招。”江森很果断道,“跟叶培说,让他把大家的班排好,休息还是要注意的,这几天三班倒一下,数据上绝对不能出错,再加一道专门负责数据核对和检查的。错了扣工资,做得好有奖金。回头等这件事忙完了,今年年终奖,我保证让大家满意。”
“好。”韩明明连连点头,马上就转头给叶培打电话,继续催命。
……
“别催啊!催我有什么用!你去取号排队啊!轮到你会叫你的!”东瓯市的行政中心直接办事窗口,忙活了一整个早上的职工们,已经快被人山人海的“要房群众”逼疯。
任谁也无法想到,就这群进了办事机构连取号排队都做不到的货,居然能有着人均十几万的投资能力。哪怕其中有相当一部分人,根本是借了钱来投资——或者更确切说,是骗了熟人的钱拿去赌博被套住的,但即便如此,人们依然能看出,在过去的三十年时间里,东瓯市的老百姓,到底积累了多少财富。
不算那些开办工厂的赌鬼,就说普通的小服装店里,一件进价最多三五块钱的衣服,东瓯市的那些小老板们,就真的有胆子标价三五百去卖,然后就真的有傻子肯花三五百块买下来,撑死胆大、饿死胆小的事情,在这座城市的每一个角落里,每一天都在发生,大量的人,纯粹就是靠着信息差和不要脸外加胆大,在短时间内就迅速积累了大笔资金。
这些依靠江湖手段赚到钱的人当中,脑子更聪明的,眼界更开阔的,随即就会转向制造业,九十年代初,赶上制造业发展的这群人,五六年时间就能靠着政府的宽松经营政策,迅速地开起自己的厂房。接着这个时候,这个群体又会出现分野。真正识大局的人——当然是少数,会选择扎根制造,钻研技术,然后成为堂堂正正的企业家,为社会做贡献。
但是更多数挣惯了快钱,就像眼前这群“排队取房”的人,不论是大老板还是小老板,还是隐藏老板,他们都更倾向于继续走捷径。于是大量的制造业企业老板,会选择以自己的资产为抵押,一头扎进金融领域,最终九成以上,会靠着自己的真实水平,赔到血本无归。
最终东瓯市原本历史线上生存下来的,便就只有那些既会耍聪明、也能识大局的人,能活下来的,全都是大浪淘沙。所以眼下康知府虽然把房地产的雷给排掉了,但天底下能炒的东西那么多,东瓯市的经济前景,实际上依然是危险的。
传统宗族资本的结构,在这一波房产金融危机中被市里松动,乃至接下来会自然而然地瓦解,可是新型的制造业资本,却因此康知府的大手笔,目前依然顽强。东瓯市未来究竟会走向何方,不管是江森从未来往前看,还是康知府从上往下看,两个人,都已经无法做出预测。
历史,终归是人民群众创造的。
好的历史,和不那么好的历史,都是老百姓自己的选择。
每一代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去承担后果。
不管是好的后果,还是不那么好的后果……
康知府站在楼上,看着楼下呜呜泱泱的人群,听着他们吵闹的声音,神色依然凝重。
“跌了啊?”
“又跌了?”
“早上一直在跌!”
“那怎么办啊?那是不是该多补几个平方给我们?”
“不是这么算的,是按我们借的本金来还房子的,现在还没跌到那么多呢!”
“什么意思,我听不懂啊?”
“就是你特么地借了一百万给猪头蒙,阿蒙拿去买房,房子涨到两百万了,现在特么的又跌到一百五十万了!就算跌倒一百五十万,也比你借出去一百万要多!反正不管你跌成多少,政府就只还你一百万,懂了吗?”
“马拉个币!那不公平啊!涨到两百万,政府就该还我们两百万嘛!政府要讲道理啊!”
“那要是跌到五十万呢?”
“那起码也得还一百万吧!本金就是一百万啊!政府要讲道理啊!”
一整个中午的午休时间,东瓯市全市各县市区里,到处充斥着诸如此类的混账话。所有县市区临时退房办事处的工作人员,连吃饭上厕所都要挤时间,窗口前的退伍,仿佛永无尽头。
28万多户,就意味着至少要接待28万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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