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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孰是孰非
他当时准备的落脚点，当然这一处最关键，但也并不只有这一处的。
闻世卓本来想着，查到张尼拉头上，他不会立刻暴露，但以迟东旭的本事，最多一周左右，他就会想到这边，到时候就会再来查，他就需要避开，然后他们查一圈，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他就会放弃，他再回来，就又有一段安全时间。
但是，迟东旭一直没有再来，他实在有些想不通。
第二天吃过午饭，鹿鸣照例把几个关键地点的监控扫了一圈。然后他一愣：“闻哥！你看这边？五号楼二楼东，这就是他们那个新房子吧？”
闻世卓道：“怎么了？”
鹿鸣道：“窗子上好像有字！”
闻世卓站起来，仔细看了看：“调近些看看！”
鹿鸣把这个监控最大化，然后不断的调近，调到最大之后，可以清楚的看到窗子上贴着两行字：“教授，我知道你能看到，给我一个邮箱，我有重要的事情找你。”
饶是闻世卓，也惊呆了。
即使他自信刑侦及心理学不逊于任何人，对迟东旭这一手，也觉得猝不及防，而且完全不能理解。
其实给他一个邮箱真没什么大不了的，以鹿鸣的本事，完全能做到不让网安通过邮箱追踪到他这里，但是这样不就等于直接承认了，他能掌握摄像头，及时，实时的掌握着？一直在看着他？难道这就是迟东旭的目的？就是为了试探他此时是否能掌握监控？
虽然这是当下最合理的推测，但是闻世卓本能的认为不是。
所以要不要给他这个邮箱，要不要与他用这种诡异的方式进行联系，在此时、此地、此种情形之下？
很快，池东旭的手机上收到了一个邮箱。
收到的那一刻，迟东旭挑了挑嘴角，低声道：“还真快！”然后他给他发了一个邮件，只有一句话“证明你是谁。”
对方居然也很快给他回了，同样只有一句话，不，只有几个词：
“高伟、癫痫、指挥官下令：马上攻击、一队配合！”
发完这个邮件，闻世卓很快收到了回邮。短短的几行字，却让他看了很久很久。
“我有一个猜想。
关键事件的时间线大概是这样的：
1、大约四年半前，a受伤，在济市医院里结识了b。其间，b受赵某所托，为a做心理辅导，因为赵某的态度，所以，他对a十分好奇，也许曾尝试催眠他，在此期间，发现a也会催眠，两人相谈甚欢。
2、大约四年之前，a催眠了包子铺熊某，无意中造成了连环杀人案，a想借机除掉孟某，但在最后关头放弃恶念，开枪救下了孟某。之后借此事在孟某心中塑造出“救世主”形象，确保他不会吐露自己的秘密，并放弃杀人的念头。
3、大约两年之前，b（用催眠？）杀害他的妻子，被孟某得知，b催眠孟某，却意外发现孟某曾经被人催眠过，且此人水平极高，唯恐事情败露，十分惶恐。
4、去年春节，b同学聚会，见到了赵某，提起了a在烟市。b认为他很可能就是催眠过孟某的人。便以赵某做理由，约a见面，b的催眠能力高于a，趁其不备催眠了他，得知了之前他做的事情，生出了借刀杀人的念头，于是用催眠推波助澜。植入一个念头“凡得知秘密的人都需死去。”
5、之后，受到催眠的a重新生出灭口的念头，筹划数久，处心积虑的制造了706事件，将所有知情人一网打尽。
6、孟某死后，唯一可能的知情人只余下了a，因此b制造机会，认识了迟某，并协助警方抓到a。”
看着眼前的几行字，闻世卓有好一会儿，回不过神来，瞪着屏幕，满眼都是不可思议。
他，曾经被催眠过？
被……秦庭朗吗？
两人在济市医院相识，当时他试图催眠他，然后被他发现，两人都懂催眠，有共同话题，聊的还不错。
去年年初，他也的确曾与他见过面，两人都在不健康的家庭长大，经历相似，性情相似，聊起来十分投机，但是，他催眠过他？
他真的想不起来了。
闻世卓一次，一次的做着深呼吸，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感觉会骗人，记忆会骗人，但是还可以分析。跳出来，以局外人的眼光来看，这个时间线有没有问题？
当时熊连的事情，给了他很大的冲击，他接连几天情绪不稳，还曾经跟孟林霈有过数次冲突，当时孟林霈总说他不像男人，他当时火气上头，是真的想给他一个教训的。
可他没想杀他，他确信他当时没想杀他，但他也的确有过想让他伤的比他那次更严重的念头，但事情真的到了眼前，直面血腥的那一刻，他就后悔了。所以他开枪打了熊连，之后催眠了孟林霈，让自己成为他的救星，得到了一种很阿Q的满足。
之后，这个事情就结束了。在他思想上，就结束了，他甚至心有愧疚，之后，促成了分队的事情，与孟林霈各自为政。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起，他才又重新想着要杀死这些人的？这么坚定的，这么坚持的，要杀死所有知情人？
难道，真的是在见了秦庭朗之后？事隔近三年，突然又重视起了这件事，这的确不对，不合理，不寻常。
所以，他是真的被秦庭朗催眠了！！
他瞬间满背都是冷汗。
迟东旭坐在办公桌前，手指轻轻的敲着桌面，皱眉沉思。
这个时间线，有几处是猜测，但是大处应该是不错的。他眼前有一份亲子鉴定书，证实了他那个荒谬的猜想是正确的，苗宁，真的就是秦庭朗的亲妈。
秦庭朗不管做了什么，难在取证上，但是他不用一个人伤脑筋，秦庭朗所倚仗的只有催眠和对闻世卓的了解，但闻世卓除了了解催眠，他还是一个了解刑侦手段的老警，一个犯罪心理学的专家。
这条线捋下来，闻世卓了不起是一个杀人未遂，之后的706爆炸案，是在秦庭朗催眠之下做的，根当然在他心里，但后果应该秦庭朗来背。如果他是一个懂得自己哄自己的人，他应该认可这个判断，所以，他会帮他对付秦庭朗的。
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也许会有意外的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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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 争夺话语权
闻世卓的手放在键盘上，敲下一行字“你想干什么？”
又删掉。
他想干什么，他当然是想设法取证，迟东旭是一个内心极其坚定强大的人，当年706的案子，他认定他是真凶，就排除万难，一定要抓到他，定死他，现在，他也是这样。
他又敲下一行：“你想让我做什么？”
然后再次删掉。
不是他想让他做什么，他要做什么，当然是他来想。迟东旭没打算命令他，因为对于迟东旭来说，他是一个在逃的通缉犯，他并不打算“用”他，也未必敢放心用他，他现在只是给了他一个“原因”，让他有立场去“戴罪立功”。
不，也不是，迟东旭在明，他在暗，他了解催眠，他会是一支奇兵，必要的时候，两人也许可以里应外合。
闻世卓打了两个字：“多谢。”然后点击发送。
迟东旭看着这两个字，眯了眯眼睛。
闻世卓，其实是一个很缺爱的人，他在应该得到父母疼爱的时候，没有得到，后来组建的家庭，在很多时候其乐融融，他却永远是局外人，少年时期的情感缺失，本来就会影响一生，尤其他又是一个感情细腻敏感的人，本来一场荡气回肠的爱情也许可以救赎他，可偏偏，他意外受伤，又让他失去了爱人的权利。
所以，他才会“自己哄自己”，所以他当年用催眠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影响赵家兄妹对他的感情，甚至曾经试图创造出爱情，然后在“不行”之后，又让这爱情消失。
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其实很可悲。
他站在现在这个角度，要拉他做同盟军，也很容易，毕竟，刑侦队这种共同出生入死的关系，真的太容易“情比金坚”了，再孤僻的人也不可能完全不为所动，他不信闻世卓会完全不在乎，从无法面对到情有可原，他给了他一个希望……他会紧紧抓住的。
手机忽然响了，来电人是秦庭朗。
迟东旭接了起来，秦庭朗含笑道：“我考虑了一下，决定接受你的建议，我需要做什么准备么？”
“那可多谢了！”迟队表情平静，眼神犀利，话音却是熟络又愉悦的：“能请到你这种高手，那以后再遇到这种事儿，我们可就不怂了。这么着，你给我一份履历，最好能给我几个催眠视频，就那种比较快，比较炫的……懂？”
秦庭朗在电话里卡了一下：“还要催眠视频？领导不支持？”
“对，催眠视频，”迟队确定的道：“不是领导不支持，而是不够支持，这事儿其实我想了不短时间了，我得让领导明白，催眠不是跳大神，我知道你不缺钱，我们现在争的是话语权。”他略压低声音，不动声色的画了一个大饼：“不止是你的话语权，也是我的。毕竟我不可能在一线干一辈子。”
秦庭朗恍然：“明白了。”
迟东旭道：“就上次那样，现录也可以，我找人配合你一下？”
“不用，”秦庭朗道：“我找几个吧。我准备一下，到时候联系你。”
迟东旭道，“好。”
挂掉电话，他嘴角笑容一收，重又变的深沉。
他其实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当初，孟林霈，究竟发现了什么？
秦庭朗应该是一个做事滴水不漏的人，尤其，又是用的催眠这种手段，没有证据才是正常，可是，如果没有一般意义上的“物证”，那么，孟林霈这种在某种意义比较传统又顽固的人，如何认定他有罪？秦庭朗，又为何一定要除掉他才能放心？
而此时，技工学校内，闻世卓正微皱着眉，在纸上写写划划。
他是一个犯罪心理画像的高手，但犯罪心理画像，最终的目的是为了找到嫌疑人，所画出来的，都是“可追查”的特征，例如年龄，身高，职业等等。
但现在已知案情和嫌犯，来对嫌犯的心理进行分析呢？
首先，他一定是一个对催眠手段极为自豪的人。否则，他不会在第一次见面，毫无必要的情况下，就试图催眠他，仅仅是因为对赵行知和他的关系好奇。这种自豪和底气，是经过长久试验和成功才能累积出来的，他一定非常习惯和擅长用催眠得到什么。
其实，他是一个道德底线很低的人。否则，他不会在发现他会催眠，相当于得到了“赵行知古怪态度的答案”之后，就与他聊的十分投机。这不是因为他发现他会催眠，而是因为，他以为他是跟他一样的人，就是那种会利用催眠得到一切的人，例如赵家的钱。
他外表极为谦和，其实十分冷酷且嚣张，他既然已经习惯了这种方式，就一定不会轻易放弃。
当初迟东旭对付他，在706案证据不足的情况下，用藏毒下毒种种罪名也可以告死他，其实在秦庭朗的案子上，也可以效仿一下，与其追查当年他妻子的案子，不如，着眼现在和以后。
迟东旭不是说过么？反正人不能死两次。
闻世卓转头道：“小鹿，把这几个区域加进来，我们重点看一下。”
鹿鸣应声过来，把秦庭朗的家和诊所都加进了每天的重点监控区域，有人说过，没有人知道城市里有多少隐形的眼睛，事实也的确是这样。
天平集团曾经出过一件事，有个女孩，租住在某单身公寓十楼，因为对面没有楼房，她经常一回家就脱掉外衣，只穿着内衣练瑜伽，夏天甚至全果，然后被技术组远程调试设备的时候，无意中看到了，那女孩长的还挺漂亮，于是这个技术宅就忍不住一而三，再而三的看……要不是后期被管理组发现，痛罚了一通，也许他还会偷窥下去，而那个女孩，至今什么都不知道。
而此时，闻世卓看着秦庭朗的家，也有这种感觉，白天没拉窗帘的时候，他可以清楚的看到他半个卧室，如果找机会，在他的窗外安一个“谛听”的设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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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三点一线
闻世卓正在考虑，就见刚调好角度的摄像头下，有一个人影一晃。
鹿鸣手很快的把那个镜头调近，能看到有个穿着白衬衣的人走进了卧室，然后，他似乎是一弯腰，拿起了什么东西，然后在手里摆弄着。
闻世卓道：“还能调大吗？”
“已经是最大了，”鹿鸣凑近看了看，道：“好像是一个白色的东西。”
应该是一个白色的东西，不算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