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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已经开始白川枫也打起精神，他缓缓伸出两根手指，“两千万日元。”
渡边隆摇了摇头，他伸出三根手指。
“渡边桑，你知道的这不可能。”这个价格超出白川枫的心里价位太多。
渡边隆不急不缓道，“白川君，你要知道。渡边电机的资产包含了这块地。而且还是住宅用地。”
这块地算是渡边家族积累了几代人才置办下来的资产，最初的爷爷辈只是在多摩川附近卖鱼的小贩。
努力了几十年才把周边零零碎碎的地块整合到一起，形成了今天的规模。
RB的土地所有权是永久有效，买了它就永远属于你，可以作为家产一直往下传的那种。
“可是渡边桑，这里是大田区。周边工厂太多，甚至连像样的公寓都没有，更别说商业了。
我更看重的是渡边电机几十年的实业基础，和经验丰富的员工。”
白川枫之所以开价两千万，其实就是看在这两三百平地块的份上。
只不过他故意这样说，是为了淡化土地的价值。
至于厂房小楼什么的，渡边隆没提，白川枫也没提。
因为大家都知道，房产根本就不值钱，更何况是几十年的老房子了。
不过地产也分很多种，商业用地、住宅用地、准工业用地、工业用地，价值依次降低。
现在还未到80年，泡沫远未到来。东京23区平均地价还不到30万日元每平。
最贵的中央区和港区附近也不过五十几万日元，至于偏远的足立区、江户川区这些才不到二十万日元。
而最靠外围的大田区，因为离都中心最远，又存在大量的工厂制造业，地价还要更低。
两千万差不多就是白川枫对这两三百平土地的估价了。
渡边隆双目微瞌，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白川枫，“白川君，你我都知道未来这里不会再保留大量的工厂企业了。
去年刚刚更新的《首都圈整备计划》，想必白川君也了解过了。”
听到这句话，白川枫脸上一热。他知道自己的小心思被对方看破了。
1978年的《首都圈整备计划》已经比较明确的提出，会在未来几年内逐步迁出东京都大圈范围内的密集型制造业，只保留精密研发型企业。
那么现在的那些工厂企业外迁，留下的土地自然重新规划，大概率会变成商业用地。
而渡边电机这里的土地是住宅用地，白川枫大不了到时候去东京外围建厂房。
但是这块住宅用地嘛，有了商业的加持，那价格不用想也知道会蹭蹭的往上串。
“两千五百万，白川君想必明白，它值这个价。”渡边隆最后一次开价，随后他便闭上眼睛等待白川枫的回复。
要不是现在急需现金，要不是他拿不准政府具体哪一年推行工厂外迁计划，渡边隆绝对不会做这笔亏本的买卖。
“好，成交！”略一犹豫，白川枫就同意了这个价格。
既然大家已经摊开来讲了，土地价值大家心里都有数。再砍价也砍不了多少，那么再为了那几百万斤斤计较就没有必要了。
“白川君，是个能做大事的人。”见白川枫这么短时间内就拿定主意，渡边隆眼里闪过一抹欣赏。
见渡边隆想叫外面的渡边一政进来，白川枫拦住他，“渡边桑要不要听听我的另外一份报价？”
“嗯？”渡边隆脸上露出意外的表情。
第五十四章 合同初成
“两千八百万日元，两个附加条件！”白川枫竖起两根手指。
“哦～”渡边隆饶有兴趣的看着白川枫，“白川君，不妨说来听听。”
“第一，我要渡边电机的所有员工，是所有员工！我相信渡边桑有办法让他们全部留下来。”
虽然刚刚的谈判中已经默认包含了渡边电机的员工交接，但是保不齐有些个别员工会提出离职的要求，尤其是那些技术人员。
此时的RB企业基本都是终生雇佣制，但是白川枫买下来，那么渡边电机的名字肯定就不能再用了。
这时候如果有人提出离开，白川枫还真不好强拦。但是由渡边隆出面，那么问题就好谈多了。
RB企业的工人是很讲究对企业的忠诚与归属感的。社长和员工之间的关系，除了上下级关系，还有一种家臣与家主之间的羁绊。当然没有传统中的那么强烈，但也不可忽视。
总之两者之间很是复杂，这是受RB传统文化影响，形成的独特企业价值观。
这种关系一旦形成，员工就会切切实实的为企业考虑。
曾经就有一个段子，一家RB企业。师傅见徒弟操作设备把舱盖打开九十度，上去就给了徒弟后脑勺一巴掌，“笨蛋，明明打开四十五度就可以了。你每次打开九十度，一天下来要浪费多少生产时间。”
虽然是个段子，但也由此可见工人是确确实实的在替公司考虑。
至于代价，那就是终生雇佣制。社长不能随意开除员工，人工成本也会随着工龄的提升而年年增加。
渡边电机的员工大半基本都是老员工，以他们和渡边隆的关系。由老社长出面，白川枫有很大的把握把他们全部留下来。
听了白川枫的第一个条件，渡边隆不置可否，他示意白川枫继续。
“第二，我希望以后这里不会和任何社团人员扯上关系。
渡边桑，我只想安安心心的做实业。想必前辈也知道实业艰难，需要长期的耕耘。即使一切顺利，回报周期也比金融业要长的多。
金融业兴起，投身其中的年轻人越来越多，不缺晚辈一人。实业艰难，晚辈却心生向往。”
听完这段话，渡边隆仿佛第一次认识白川枫一样。他睁开半瞌的双眼，昔日的精明干练重新恢复神采。
“白川君，从现在开始，我觉得黑石唱机交给你也许并不是一件坏事。”渡边隆没说答应还是不答应。
白川枫默默等待，没有说话。
渡边隆转动轮椅来到窗边，他看着窗外的多摩川陷入沉思。
就在白川枫想开口提醒的时候，渡边隆轻叹一口气。
“以后还请白川君善待他们吧，他们都是非常优秀的工人。至于其他事情，就不用操心了。”
听到这句话，白川枫心里一喜。自己最后的担忧也终于可以放下了。
“晚辈，承蒙前辈的关照了。”这句话他说的真心实意。
工人有了，场地有了，那么黑石唱机就可以继续运转下去了。
而所谓的社团人员，其实就是稻川会。听了太田的描述，白川枫知道那位小渡边社长肯定是招惹了这些人。
现在接手黑石唱机，他可不想以后莫名其妙的被人找上门。
其实这两件事对于老渡边来说都不算什么。第一个条件，对于他来说就是一句话的事。
至于社团，几代人在这里经营。从爷爷辈的鱼贩开始就和大大小小的社团打交道。
别忘了山口组的创始人山口春吉可就是渔夫出生，社会底层的人民是最早接触社团的人。很多社团也是从他们当中走出来的。
渡边电机和稻川会只有债务问题，现在有了这笔现金。凭着祖辈的几分薄面，很容易解决。
而且渡边隆本人也不喜欢社团，他也希望尽快和稻川会切割干净，不要有什么纠葛才好。
他看的很清楚，社团的路只会越走越窄。政府不会放任他们继续流毒下去的，未来的限制会越来越多。
条件基本谈完，白川枫正准备起身。渡边隆的声音再次传来。
“白川君，以后黑石还会继续存在吗？”
白川枫顿了顿，“黑胶唱片机会一直存在，但是黑石这个名字可能要变一变。”
渡边隆轻叹一声，随后点点头表示理解。
黑石这个品牌已经被蒙上阴影，不破不立。
见渡边隆不再说话，白川枫鞠了一躬就和虎太郎一起离开了这里。
门外渡边一政还有安田、长谷川几位会社的骨干都等在走廊里。
见白川枫出来，渡边一政急切的上前几步。白川枫朝他点点头，后者立刻喜形于色。
果然渡边隆不让他进去是有道理的，要不然之前白川枫开价两千万，说不定他第一个同意。
唉，小渡边桑是我方队友啊，可惜开局被禁了。
和安田他们几个挨个打过招呼，白川枫才带着虎太郎离开。
今天只是初步达成意向，具体合同需要双方重新拟定。一周之后就是白川枫接手渡边电机的时候。
从渡边电机出来，白川枫神情振奋。他悄悄挥了挥拳，总算迈出了第一步。
自己倒腾旧货将近一年半，又是卖歌又是等版税分成。最后甚至用了些手段，出动了太田当群演。
为的不就是这一天吗，对于白川枫来说，这些才是实在在能抓在手里的。
光这一块地，85年以后地价飞涨。到时候翻个十倍二十倍都有可能，仅这一笔投资就赚翻了。
当然地块是一方面，公司的实业资产也是一方面。这些是他最擅长的，也是最有把握的。
至于娱乐业的歌曲电影等等，自己能记得也不多。总有用完的一天，所以他还是觉得实业更踏实一点。
不过85年以后实业也会面临危机，但是他心中已经有了计较，且看吧。
现在想想，当初和宝丽多唱片签分成约真是无比正确的决定。
没有这笔分成，想拿下渡边电机，靠他自己倒腾旧货，估计还要再等个一两年。那时候渡边电机还存不存在都是个问题。
这样看来以后娱乐业这里，也可以上上心，短期内收益还是非常不错的。
至少白川枫觉得，支撑他实业起步应该没问题的。
第五十五章 歌舞伎町一番街
东京新宿区四谷四町目，一栋毫不起眼的灰白色小楼，墙面竖挂着「Sun music production」的蓝色招牌。
这家会社总计有二三十位员工，此刻他们都集中在汇演厅内面试一位新人。
“相泽桑怎么样，她的声音有力又带着忧郁。简直就像夏日的狂风暴雨之后，看到万里无云的晴空时一样的冲击！”
戴着银色眼镜的若松宗雄转头看向身边的好友，“这个声音绝对会火！”
相泽秀桢捏着下巴和身边的人交流了几句，包括他在内的男性员工其实对于台上女孩的印象只能说一般。
倒是制作部的女性同事非常看好她的表现，尤其是音乐制作人杉村昌子，对她非常推崇。
蒲池法子气喘吁吁的站在台上，静静等待决定自己命运的时刻。
她已经连续唱了三首歌，但是她一点也不在意。甚至她已经做好了唱第四首歌的准备，只要自己能出道做艺人，再唱几首又怎样。
在此之前她已经被渡边娱乐拒绝过一次了，这次Sun Music的机会也是若松桑好不容易争取来的。
离开福冈之前父亲和她约定三章，如果三年内歌唱事业没有起色，那她就要乖乖的回到福冈继续她的学业。
相泽秀桢又和制作部的人沟通了几句，最终在众人注视的目光中他点了点头。
若松宗雄如释负重般的抬起手鼓掌，周围的工作人员也礼貌的附和。
既然社长已经点头，那以后大家就是同事了。虽然刚刚不太看好，但以后他们一样会尽心尽力的为她打造出道路线。
蒲池法子见到相泽秀桢点头，还有大家的掌声。激动的她手捂住嘴巴，不停的向周围鞠躬。
从去年参加CBS Sony和集英社举办的「Miss Seventeen全国大赛」开始，她就和父亲展开了将近一年的拉锯战。
如今出道的曙光就在眼前，自己的歌手梦似乎已经不远了。
不过即使泪水在眼眶打转，她依然倔强的没有让它流出。
“现在还在读高中吗？”相泽秀桢问了一句。
蒲池法子点点头，她现在就读于福冈久留米信爱女校高中三年级，不过还有不到一年就毕业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等她高中毕业之后再安排出道吧。”相泽秀桢转头和若松宗雄商量。
今年Sun Music主推的新人是中山圭子，事务所资源有限，两个新人只能错开安排。
对此若松宗雄也点头同意，在他想来也不差这几个月。
听到相泽秀桢的安排，蒲池法子目露思索，不过很快她就回神向台下鞠躬致谢。
……
搞定了渡边电机的白川枫了却一桩心愿，现在他的主要精力就放在了那个未完成的故事以及捡破烂大业上。
剧本要继续写，钱也要继续挣，反倒是学习似乎成了他的副业。
马上就是七月，新一年的暑假已经在摇摇招手。和同学们兴高采烈讨论暑假的各种安排不同，白川枫现在满脑子都在考虑渡边电机的经营问题。
毕竟再过两天，对方就要更名改姓归自己所有了。考虑它以后的出路，也是自己首当其冲的任务。
“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