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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不是每一份努力都会得到回报,然而岁月是温柔而公平的,即便当时没有回报。它总会在未来的某一天里,把应得的东西交到手中。
舒杨也比上辈子考好了很多,曾经因为火灾,继姐受伤,他心绪不宁,当时只比重点线高十来分。这次可完全不同了,他们这个成绩,国内的好大学可以随便选。
在他们填志愿的时候,舒爸爸带着些夏天的新衣服去看舒兰。
父女俩隔着玻璃,舒兰取下一旁的电话。
她瘦得可怕,双颊凹进去,肤色黯淡。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十来岁的女孩子。
舒志桐心里发疼:“最近好不好,天热了,在里面有没有被欺负”
舒兰几乎一瞬间就流下了眼泪:“爸,我后悔了,我不该做那些事,我知道错了。”
她哭得凄切。
如果她没有听了别人的话做那些事,她今年也该像哥哥姐姐那样读大学了。纵然可能考不上本科,然而舒志桐是个好父亲,哪怕是大专,都会让她去念的。
狱警淡淡看了眼,进来的每个人都说自己知道错了。然而既然有刑事责任能力,就该为自己犯的错付出代价。
舒杨填好志愿以后问孟听:“去哪所学校”
“b大,你呢”
“没想好,b大或者g大。”
“舒杨,你能不能别报地质勘探专业一类的”
舒杨奇怪地看着她:“为什么你怎么会觉得我要报地址勘探。”
孟听认真道:“我就是觉得那个要经常外出考察,有点危险。”
舒杨说:“我不喜欢那个。”
孟听愣了愣。
他想了想:“想学医。”
虽然学医辛苦又比较久,可是这是最能帮助家人的职业。孟听的眼睛,他老是怕有后遗症。舒爸爸有风湿,每逢下雨就痛得不行,偏偏忍着不给任何人说。而舒兰也许出来以后身体情况也不好。
舒杨是家里唯二的男孩子,话虽然不多,心里却很温柔。
“你呢,报什么专业。”
“法学。”
“为什么”
孟听笑了笑:“想保护和帮助需要的人。”
这年z国的法律并不完善,学法是一条比学医更加艰难的路。然而她最近老是梦到江忍自首那个画面。
他不说话,高大的男人沉静淡漠。
作为杀人犯,他没有一点儿表情,被无数人骂禽兽。
他的律师会保护他吗
她梦醒以后总是在想,上辈子多看他一眼的想法都没有。她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个结局。
那两年,她走过了许多地方,见过许多无助需要帮助的人。人人知道有法律,却不仰仗法律,大多数是认命的情绪。
重活一回,她才知道,人活着不能认命。因为人很强大,拥有改命的能力。
这应该就是她选择学法的初心。
孟听的b大的录取通知书下来那天,江忍心情不错,他这种工作狂老板,竟然舍得给所有员工放一天假。
然而请吃饭他是请不起了,他不能走公账,公账都是预算好的,动不得。自己的私库干干净净,他现在就是个穷光蛋。
高义忍不住调侃他:“你现在怎么想,她去b市,你还得留在h市搞剩下的工程。”
不就是异地恋了么。
江忍也烦躁:“别逼逼,老子心烦。”
可不是烦嘛。
他女朋友,漂亮,乖巧,哪哪儿都好。又从小被人追到大,何况他们那个学校,到处是学霸,全是优秀的文化分子,孟听那招人的模样,要是她想,分分钟祸国妖姬型。
而且异地恋多容易分手他不是不知道。
现在他心里像是火在烤。
高义不敢问了,他看江忍这情况,都怕这位爷宁愿上亿的工程打水漂,也要蹲守着女朋友。
高义心里有种诡异的平衡感,女人还是长得没那么好看安全。
“老板,我觉得男人还是得有自己的事业才守得住女人,虽然人家不说,可是谁都喜欢厉害让人崇拜的人。”
江忍睨他一眼:“我心里有数。”
他转而道:“高义,你还有多少钱借我点。”
高义疑惑,江忍先前自己吃白水面条,也没想过借钱,挺吃得苦。现在怎么想起来借钱
“我没钱,先前工程款我也投了两百多万,那是我全部家当了。”
“借点。”江忍淡淡道,“最迟后年,还你十倍。”
高义有种自己借出了高利贷的错觉。
“我去问问我老婆有没有私房钱。”
两天后,江忍拿到一笔钱,一共十二万,一张薄薄的卡片,他妥帖放兜里。
没办法,太穷了,这就是他的所有了。
孟听和舒杨都考上了b大,学校给了一人一万块的奖励。两个孩子都松了口气,他们家如今的境况依然不很好,毕竟杜栋梁的钱还没还清。还欠着七八万块,他又催得厉害。b市消费高,让舒爸爸承担两个孩子的大学费用实在太难了。
两姐弟结伴去b市念书,坚持不要舒爸爸送。
为了省钱,还是买的火车票。
火车要坐十一个小时,卧铺。
他们对未来倒是很期待,一点都不愁。有手有脚,又是大人了,是个勤快人都不会饿死自己。
孟听给江忍说过自己要去念大学了,于是江忍就在火车站等她。
人来人往的站台,他比起去年晒黑了很多。
可如果说舒杨看起来还是个少年的话,他已经是个轮廓分明的男人了。
舒杨脸色不善地看江忍一眼。江忍倒是没在意。
江忍手插兜里:“小舅子,我说情话,你也要听”
舒杨脸色黑了。
如果可以,他想打江忍一顿,然而想想之前被江忍揍得毫无反抗之力的自己,他咬牙走了,眼不见心不烦。
孟听护短,仰头看他:“你干嘛刺激舒杨”
他龇牙笑了:“你倒是护着他,怎么不见你心疼老子”
她眼睛弯弯的:“你这么凶,谁欺负得了你。”
“有没有良心啊孟听。”
烈阳下的九月。温暖到热烈的h市,她踮起脚尖,用白嫩的手指轻轻给他拭去额上的汗珠。
他黑眸凝了一瞬,握住她手:“别了,我满身汗,又脏又臭。”
包裹住她小手的大掌修长有力、指节分明,却粗糙了很多。
她挣开他的手,一点点给他把汗水擦干净。
“别扭什么,不是让我心疼你吗”
突如其来的,他竟然觉得脸颊发烫。
“成了,说正事。”他握住让他心快要跳到嗓子眼的手,“工程走不开,没法去送你。去了b市好好照顾自己,有事就去临南巷子的军大院找人帮忙。你说我名字他们就懂了。”
她眸中软软的,轻声应好。
她甜甜的调子像江南暖语,呢喃一样。眼带笑意。
他心软得没办法,把兜里的卡塞她手上。
“这个拿着用,密码是你生日,年份后两位,加月和日。没多少钱,以后给你更好的。”
孟听哭笑不得,哪有给人钱的呀,就算是男朋友,给她卡算什么。
她倒还记得那个梗,把卡还给他:“不要这个,你又不是我小阿爸。”
他笑了,接过来放她兜里:“乖,你拿着我才安心。不然今天别走了。”
无理霸道得不像话。
她好不容易点点头,快到时间了,她得和舒杨一起检票。
孟听冲他挥挥手,九月的人海中,她笑容明媚:“再见,江忍。”
他勾唇。
然后孟听看见他长腿一迈走过来,用许久不见的粗暴,把她拉进怀里,在她白皙的脸颊上恶狠狠地亲了一口。
那一声响亮无比,好多行人看过来。
孟听愣了好半天,脸颊慢慢红透。她小手捂住被亲的那半边脸,这个混账
然后她听见混账不容反驳的声线:“孟听,你是老子的。”
九月的b市还带着些许夏天的炎热,但是并不如h市那样汗流浃背。
这一届大一新生进校园的时候,学长学姐们兴奋坏了。
“希望老天让天气热一点,再热一点,这样才能锻炼学弟学妹们的顽强的奋斗精神。”
“别这样,大家都是过来人,所以我也就祈求别下雨吧哈哈哈”
孟听和舒杨分开以后,去新生接待点,许多学长忍不住往她身上看时。学姐挑眉,率先把人热情领走了。留下一群人疯狂吐槽。
在负责接待新生的学姐引领下去宿舍楼,学姐笑眯眯的:“学妹多大啊”
“十八。”
“念什么专业”
“法学。”
第74章 丢人不
学姐诧异地看她一眼; 乐不可支,这少女一看就是法学界颜值担当。十八的年纪,肌肤又白又嫩; 问她什么礼貌地回答什么,让人心生好感。
“好了,你去找宿舍阿姨登记一下吧; 我去接其他学弟学妹了。”
他们学校女孩子念法学的没有男孩子多,孟听登记完,把箱子搬上307的时候; 她几个室友都已经铺好床了。
孟听一进来,大家纷纷都看过来。
她们宿舍是四人间,上下铺; 其中两个下铺和一个上铺已经被人占了,只有靠门边还有一个上铺。
三个姑娘一来就交换了姓名,于是知道没来的那个是谁; 据说是h市理科状元,特别牛逼。
米蕾瞪大眼睛:“你是孟听”
门外进来的少女身后拉着一个豆绿色的行李箱,她穿着浅蓝色的民国风上衣; 下身黑色裙子过膝。有种精致温柔的美丽。
孟听笑着点点头:“你们好,我叫孟听。”
宋欢欢坐在桌子前面,她性格有些咋咋呼呼:“哇你就是你们市的理科状元啊; 你长得好漂亮。”
“谢谢你; 你也很漂亮。”
宋欢欢瞬间心防失守
本来孟听没来之前; 她们就听说了还有个室友是h市状元; 按照她们的猜想,理科状元肯定特别严肃正经,如果是个女孩子,多半带了厚厚的框架眼镜,比较沉默内向之类的。说不定就是一个严肃又死板的学习狂魔。
结果走进来的却像是江南水乡走出来的婀娜美人。
宋欢欢是深度颜控,她乐疯了:“来来来,我帮你拿行李。只剩一个上铺了,你习惯睡上铺吗要是害怕我可以用下铺和你换。”
角落补妆的女生重重盖住镜子,走了出去。室内安静了一瞬。
孟听看着她的背影,对宋欢欢道:“谢谢,我可以睡上铺的。”
米蕾说:“你别理她,她叫蒋蓉,一来就说睡不惯上铺,要欢欢让床给她。欢欢不肯,她现在还生气,一句话都不和我们说了。”
宋欢欢捧心:“她又没礼貌性格又讨厌,我凭什么让给她,就不让。但是,孟听你要我的床吗,我可以给你。”
孟听哭笑不得。
她爬上去铺床,宋欢欢在下面仰着脖子看,跟撒欢的小奶狗似的,特别自来熟:“听听你衣服也好看,哪里买的呀”
“外婆做的。”
“她真手巧。”
米蕾笑得不行。
她和宋欢欢是高中同学,知道她的性格。要是这身衣服放别人身上,宋欢欢估计得毒舌吐槽土不拉几。毕竟布料是很老的布料,还是手工缝制的,一针一线虽然紧密结实,可是还是有种和这个时代格格不入的感觉。
孟听自己也知道这衣服有些落伍。
可她没钱了,也没有衣服,大火烧了木衣柜,只有藏得严严实实的箱子里东西还完好,里面就有外婆缝的两套衣服还有芭蕾舞衣。
舒志桐给钱给她买衣服,孟听只买了一套便宜点的,剩下的钱给舒杨买鞋子了。
上了大学的男孩子,总得需要些体面。
他们俩以前一年四季都穿高中校服,现在要买新衣服,又是一大笔支出,孟听只好把外婆缝的衣服拿出来换着穿。
穿什么不重要,勤快一点,想要的东西都会有。
九月的军训下过五场雨,算是难得的好运气,新生们躲过了好几天军训。
还在军训的时候,整个法学系一班,都知道他们班有个漂亮白净的小姑娘,叫孟听。
开始上专业课那天晚上,孟听手机响了。
她看了眼打电话的人,穿着拖鞋去阳台打电话。
“江忍。”
男人嗓音沙哑:“军训完了”
“嗯。”
“热不热,教官凶吗”
孟听想了想:“还好,带了帽子的,穿着迷彩服。教官有点凶。要我们站一个小时不许动。”
“嗯,真严厉真凶。”
可他年少时在军大院,曾经在酷暑八月,因为顶撞长官被罚在太阳下站了三个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