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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气得牙痒痒，“好你个冥帝，我亲下冥界找了你多少次，你就是不肯见面，现在夭夭一召唤，你就屁颠屁颠赶来了。”
不过，重要的不是这个。
柳幸川也想知道夜渊还有没有关于帝君修正历史前的记忆。
还有，消失的人不止夜渊，墨玄也不见了。
他就是想找到这两人。
柳幸川屏气凝神，暗中观察。
“何人召唤本帝？”夜渊神情冷然，当目光转向白夭时，眼眸深处却传来震动，不过他很快恢复平静。
白夭笑眯眯道：“你是现任的鬼王么？我记得以前那个鬼王一直戴着面具不示人的。是我召唤你来的，这个招鬼令是戴着面具的鬼王交给我的，他说有事的话就使用这个召唤令。”
“罢了不说以前，这个鬼就快死了，他临死前想见一个叫轻舟的阴差，你可以满足他么？”
她顿了顿，“等事后我会给你烧很多金元宝的。”
墓主人说了会把陪葬品给她，到时候她就有钱了。
夜渊那双如古潭般深邃的眼眸直勾勾盯着她。
柳幸川甚至都不用问就看出来了，夜渊对夭夭有记忆。
因为他那种眼神太熟悉了，根本就是不清白的。
===第1129章 放手===
“你耳背吗？需要我重复一遍吗？”白夭见夜渊直勾勾盯着她看，也不说话，便诧异道。
夜渊回过神来，勾唇一笑，“你要找的人是不是三千年前的晋王殿下江沉舟？”
不等白夭回答，宋长风急急忙忙扑过来说道：“对对对，就是晋王殿下！”
夜渊笑了：“这很简单。”
他说着就要召唤阴差。
但旁边的草木中却传来一声异响。
一道鬼影缓缓走出来。
宋长风又惊又喜道：“殿下！”
江沉舟面无表情地看了眼他，“不准你那样叫我，你不配！”
宋长风满脸愧疚地低下头：“殿下，对不起……我欠你一条命，你杀了我吧，死在你手里我也安心了。”
他转身回坟包里掏出一把剑。
那把剑！
江沉舟眼睛倏然瞪大。
这把剑正是当初宋长风一剑穿他心的那一把！
“宋长风你他妈故意的是吧！”江沉舟怒不可遏地冲过去给他一拳，“凭什么你死了就能解脱了，那我呢？”
“杀了你，只是减轻了你的愧疚罢了！对于我的痛我的仇恨，没有半点关系！”
“我恨你，恨死你了！当初我那么信任你，你却背叛我……就算把你千刀万剐我都觉得不解恨。”
江沉舟怒吼道，把剑狠狠砸在宋长风的脸上。
宋长风太虚弱了，身体摇摇晃晃的栽倒在墓碑上。
他艰难地扶着墓碑，头顶是轰隆作响的雷电。
“我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殿下剐我一千次一万次都不足以告慰将士们的在天之灵……”他颤颤巍巍地说着，又从坟包里掏出一个刻满符咒的盒子递过去。
江沉舟不接，只是冷冷看着他。
宋长风无奈只能递给白夭。
白夭顺手接过来，发现盒子周围的符咒是用来保护盒子里的东西。
好奇打开一看，只见里边放着一个蕴含着百万功德的功德石。
宋长风苍白一笑：“我斩断国运身负天谴，今生都无法积攒功德，功德在我身上只会变成负数……所以我只能找了一位大师，求他帮我制作了一个可以收集保护功德的盒子……”
柳幸川知道，因为这功德盒子就是他制作给宋长风的。
“我欠殿下的债，只能这样还了……这颗功德石能让殿下的下一世拥有富贵平安的命格……不求殿下原谅，但求殿下收下它……”
宋长风声音颤抖，哆哆嗦嗦的快说不下去了。
因为雷劫已经锁定他，他清晰的感应到雷电的力量开始充进他的魂体，疼得他浑身剧痛，犹如被凌迟。
江沉舟随手打翻盒子，冷笑着怒斥道：“谁要你的东西啊！就算有来世，我也不要做人了！”
生而为人，就是世间最苦的事。
且身为阴差三千年，他见惯了阴阳两界的生死，做人真的是一件很痛苦的事。
他觉得，来世做一只自由来去的小鸟就挺好的了。
宋长风苦笑，也不再说什么了，“那就请殿下看着我这个千古罪人伏诛吧……”
轰隆隆！
雷劫降下，只劈宋长风一人。
江沉舟冷眼看着他受万钧雷霆的极致痛苦，在雷霆之下灰飞烟灭。
柳幸川看到宋长风魂飞魄散，不禁有种唏嘘的感觉。
上一次历史中，江沉舟得知被杀真相后绝望自爆，被夭夭救下后喝下忘魂汤变成行走阴阳的鬼差。
而宋长风郁郁寡欢回到墓中，到最后也没弥补成功。
现在宋长风终于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了代价。
人死债消，江沉舟在这一刻终于放下三千年的仇恨，转身回冥界，打算卸任，然后投胎转世去了。
他始终没有再看那颗功德石一眼。
白夭捡起功德石，然后当着夜渊的面就开始扒宋长风的坟。
进了墓中，白夭才发现被宋长风骗了。
墓里除了两座棺椁，连屁都没有。
她只好打开棺椁，里边只有两副骨架子，身边也没陪葬品。
不过可以看得出来，两副死人骨头就是宋长风和江沉舟的。
看来宋长风杀死江沉舟后，给他收尸了。
“让江沉舟的骨头睡在你这个仇人的旁边，宋长风你真是会膈应人啊。”
白夭感叹一声，欢欢喜喜地把功德石揣兜里，“没有陪葬品，那我勉为其难收下你这颗功德石咯。”
她在墓中时，不知道外边发生了什么。
夜渊走入黑暗中，把躲在树后的柳幸川给揪出来了，“鬼鬼祟祟的，你比我更适合当冥帝啊。”
柳幸川目光幽幽：“这些年为什么躲着我？”
夜渊神情浅淡：“并非躲你，只是在疗养罢了。”
“小白她……不记得你了对吧。”
他这语气好像在幸灾乐祸般。
柳幸川也不客气地怼回去，“她也不记得你了。”
“不过，你在九千年前见过夭夭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夜渊睨了眼他，“不是我，是墨玄。”
“墨玄？”柳幸川问道：“历史修改过后，墨玄没再创建新九州，他去了哪？”
“他一直待在冥界。”夜渊顿了顿，意味深长地说，“你想让小白恢复记忆么？”
柳幸川五味杂陈地说：“我希望夭夭记起我，但我又不希望她想起过去那些不好的记忆……帝君的离去对夭夭来说是绝对性的打击，她如果知道了……”
夜渊打断她，“不会了。小白永远不会记起和帝君的事，就像过去的她什么都想起来了，唯独没记起来她曾是帝君的妻。”
柳幸川脸色一变，“帝君的妻？！”
夜渊平静道：“是啊，这也是我和墨玄复盘历史多年后才得出的结论，也许在曾经的那段历史中，天劫来临之前，小白和帝君已经结成夫妻，只是后来帝君让她忘记了吧。”
“帝君付出了所有，甚至让小白彻底遗忘他，只为了成全你和她。你虽然是帝君的一道分身，但对当时来说，小白更爱的人是你，所以帝君愿意放手，成全她想要的幸福……”
“柳幸川，你知道我和墨玄有多嫉妒你么？”
“我不止一次发了疯的想抢先你一步，让小白爱上我，这样就没你什么事了，墨玄也是这样想的，他比我更急，先去找了小白。”
这也就是为什么白夭记得戴面具的鬼王，因为那个人就是墨玄。
===第1130章 自由===
“墨玄本来想让小白爱上他，可他看到了小白那时候活得很开心，也了解到，是你默默的在背后让她一路畅通无阻的，他就选择放手了。”
夜渊叹了一声，“我也放手了。”
“我们都和帝君有关系，都爱小白爱得无法自拔，可除了你，我和墨玄多多少少都有自己的一点私心吧。”
“只有你是毫无保留的把她放在心上。”
“也许，帝君把他对小白唯一的真心放在了你身上，算是另一种形式的成全自我吧。”
柳幸川听着他一顿叭叭，看了眼坟墓的方向，白夭还没出来。
他说道：“你刚才问我想不想让夭夭恢复记忆是什么意思，你有办法？”
夜渊点头：“有。”
“什么办法？”柳幸川有那么一瞬间的激动，但激动过后是深深的担忧，“还是算了吧……夭夭她难得不用背负那些枷锁开心的活着，如果恢复了记忆，就会在她心里留下一个打不开的结，那她就不会真的快乐了。”
现在无忧无虑的夭夭就挺好的，何必在给她徒增烦恼呢。
夜渊神情玩味的看着他，“哪怕小白这一世爱上别人，你也愿意？”
柳幸川愣了一下，“你的意思是未来的变数太多，这一次夭夭不一定会爱上我？”
“不错。”夜渊分析利弊，“上一次小白非你不可，但这一次，她有缠着你么？”
“我能感应到你身上有不好的气息，这种气息小白不会喜欢的，所以她在抵触你，你才躲在暗处对吧。”
柳幸川沉默。
夜渊继续挖苦他，“小白如果从生理上就讨厌你，那她又怎么会重新爱上你呢？你就不怕她喜欢上别人？”
“怕……”柳幸川眼底多了一丝痛色，“我真的害怕，很害怕很害怕，甚至想都不敢想我会失去她。”
“但如果让夭夭爱上我的代价是背负痛苦，那我宁愿自己一个人痛就好了，我不想让她再陷入痛苦中，不想她再累了。”
他永远都忘不掉在夭夭的世界中，她低着头跪在那的画面。
那是一道特别绝望特别痛的烙印，已经深深烙在他的心尖上了。
他很爱夭夭，无法承受失去她的痛苦，但他更无法容忍夭夭不开心的样子。
柳幸川郑重其事道：“夭夭是自由的，她有权利选择她自己的人生，这一次没人能逼迫她再去做什么，连我都不可以。”
爱她，所以她是自由的。
夜渊惊讶住了，没想到柳幸川为了小白能做到这种地步。
也是，换做他和墨玄，都无法忍受这上万年的离别，因为他俩放手了，所以才忍受得了。
但柳幸川不一样啊，他竟然仅仅靠着相思就等了小白上万年，这份耐力，让人心生敬佩。
“我们果然没看错你。”夜渊笑了：“我和墨玄在冥界研究多年，终于找到能够恢复小白记忆的办法，而且她也不会受伤。”
他说着，拿出了一个水晶罐子。
水晶罐子里装着如星辰般璀璨的记忆碎片。
“这是？”柳幸川蹙眉，不太相信他这法子。
“小白的记忆啊。”夜渊说道：“你别小看这些记忆碎片，这些碎片全是我和墨玄去时间长河里找到的，你放心，对小白有害的记忆都没有，关于上媱那段就没收集进来，所以她也不会想起来，至于帝君的话，你就更不用担心了，无论如何小白都想不起来了。”
“她已经彻底遗忘帝君了。”他沉叹一声，把记忆罐子交给柳幸川，“放入她的梦中，她醒来就能记起曾经和你的一切了。”
夜渊走了几步，被柳幸川叫住。
“你和墨玄闭关多年，是因为受重伤了吧。”
时间长河哪是那么容易进去的。
难怪他怎么找两人都找不到。
两人不知道用了什么禁术进入时间中，找回了夭夭的记忆，两人肯定受重伤了。
否则，夜渊也不会瘦成这样，给人一种病恹恹快要嘎的感觉。
柳幸川说：“找个时间吧，我可以帮你二人疗伤。”
夜渊沉默了一下。
柳幸川敏锐地发现不对劲，“怎么了？墨玄不在冥界？”
“他……已经不在了。”
“什么？！”
夜渊淡淡一笑：“时间长河吞噬了他，连我也差点回不来，是墨玄拼着最后一口气把我送出来的……总之，你不要辜负我和墨玄的心意，以后，好好和小白在一起吧。”
他说完背对着柳幸川挥了挥手，消失在黑暗中。
柳幸川怔怔地抱着记忆罐子，心疼，脑袋也疼得快要炸开了。
“冥帝，墨玄，谢谢你们。”
南方，一座特别有名的山。
白夭来到时天色已经大亮，是早上五点多。
她眺望青翠欲滴的高山，看出山中有结界，只有一小部分是开放给旅客，大部分被结界遮挡住了。
朱雀应该就在结界里清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