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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摇头似是想要宽慰我说，也不一定就是李大人了问题了，很多案件在调查取证阶段有严格的保密约定，不联系也不见得是坏事。
我用力地点了点头。
身边很多的人都在质询我对李大人的了解到底有几分，我只是十二分的相信以李大人的性子不会去做违法乱纪的事情罢了。
我跟奶奶表达了我对李大人的信赖，奶奶冷哼着说但愿我还有看人的眼光，不要到头来一场空。
我跟奶奶说我一直都希望我能做我自己，而不是任何人希望我成为的人，不管是奶奶还是爸妈，我都无比的爱戴和尊敬，我也特别想他们可以明白我的感情，不管我自己能不能处理好，都不能成为他们干涉我的理由。
奶奶上上下下把我打量了个遍说，有些干涉是为了让我少走弯路，不见得对，不过她做了心里踏实。我是翅膀硬了，可以飞了，都可以不着家了，她哪还有干涉的权利？
我晓得奶奶对我的不满，心里又有些许的喜悦，好似以为即将被抛弃的孩子又被亲人寻回了的惊喜交加。
奶奶我没有再数落我，随之而来的消息让我也把短暂的喜悦抛之脑后了。
奶奶说我们局的一把手很快就要尘埃落定了。不是李大人，也不是我们局现有的几位副局长，而是谁都没有想到的临市过来的空降官。已经在走流程了，上任也就是没几天的事儿了。
我有点反应不过来。奶奶说也好，免得窝里斗狠伤了元气。谁都想上位，位置只有一个，为了给自己加分就得给对手减分，都同一个单位的，斗起来就不好看了，毕竟谁的屁股能完全保证干干净净了？
我对勾心斗角的事情向来没兴趣也稀里糊涂弄不清楚，只是觉得我们家李大人吃亏了，不在的这段时间啥都跟她没关系了的样子，着实憋屈了。
奶奶不以为然，反倒觉得李大人可以避开这些笑里藏刀，相互踩踏，倒戈相向的人性争斗昏暗面也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
我不由得想起局里在李大人被带走时无端飞起肆意流淌的谣言污语了。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在争名逐利之时保持淡定从容坚持本真的心态，总有一些人喜欢编纂莫须有的故事，而又有一些人恰好可以用上这些故事去达到他们想要的目的。
喻晓附和奶奶说，最讨厌的就是前一刻在你面前亲切和善，后一秒在你背后狠狠一刀的假面人，她到现在想起来都会脊背发凉。
我好奇地问喻晓真的遇到过这么凌乱的人吗？
喻晓垂下眼睑嗯了声，我也就更好奇地想知道是不是自己认识的人了。不过奶奶打断了我追问，批评我参加工作多少年了，连个人的性子都摸不懂看不明的，岂不是要被李大人牵着鼻子去卖掉都还搞不准帮着数钱的。
我高兴地说若是李大人那我还是很乐意的，帮着数钱也没关系。
奶奶也就抡起手来啪嗒拍了我后脑勺，问我还有没有带脑子，是不是全装上李大人给灌的迷魂汤了才这么没脸没皮的？
喻晓都被奶奶教育我的模样逗笑了，带着些许的羡慕和欢喜。
奶奶给我支招说若是我想缓解和混账老爹的关系就应该常去混账老爹那边露露脸，别一年到头本就没见过几次面的还想搞成老死不相往来，想让老王家散了不成？
我赶紧表明我的态度，只要混账老爹觉得李大人可以当媳妇儿，我就是天天去混账老爹那边上班都可以，老王家的人口绝对会只增不少的。
奶奶又是一巴掌抡我脑袋上说就我能说会道还气不死人。
我嘿嘿笑着说，哪能气死人的，那可是大不孝了，绝不是我这乖孙女可以做的事嘛！
奶奶也就笑了，我也又有点想要哭了，高兴的，好多天了，奶奶终于又对着我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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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 第 91 章
和奶奶的和好如初让我郁结不安的心情得到了片刻舒缓； 可奶奶和混账老爹对我袒露的忧虑不安和无法理解的恼怒也进到了我的心里； 我终究不只是我自己一个人； 人可以活得自我； 但不能过得自私。
我之所以可以把自己凌驾于世俗之上的感情毫无顾忌的宣泄而出，是因为他们是我的亲人； 对我； 他们有无限的爱； 有爱才会有包容； 而同样的； 有爱也才会有伤害。
我一点都不想伤害他们，所以，所有我可以做到的，我都愿意去承担。
这是第一次，我审视着自己的过往，尽可能努力地去思索着不可知的未来。一直以来，关于责任，关于梦想，我思之甚少； 总觉得可以守着自己爱着的人，不管是亲人，朋友还是爱人； 一天天安稳的过； 就已经很好了。
可是； 奶奶会老去； 混账老爹会有他对我的期待，无论我在他们面前有多少倔强和坚持，我还是无法改变我是他们孩子的事实，而我又应该要有多少的努力，才能成为他们希望的样子呢？
我没有再住回喻晓家，我也忍下了对李大人万般担忧千般思念的心思，以十二分认真的态度在学习之外花更多的时间去跟着文有希，不管是对内的谋划布局，运营管理，掌控人心，还是对外的深度谈判，开拓市场，织就脉络，我依然有许多的不懂，依然无法深谙其中的条条道道，但也逐渐的不再是懵懂无知到让人讥笑的王小南了。
文有希诧异于我突然的转变和强烈到近乎渴求的求知欲，但也并没有多问些什么，在工作上，她以高度负责的姿态引领着我横冲直撞那些我完全陌生的领域，而在生活里，她依旧是那个放荡不羁，时不时会逗着说着让我不知该如何应对的不正经话题，只是我对她已经没有了最初的排斥，多了份喜爱和敬重。
我感激着文有希给予我的尊重和保护，有些人，越是相处，越能看到她身上的美好，文有希恰是这样的人。
身体和心灵都在我刻意营造的努力中充盈起来，唯有在夜深人静之时，我对李大人的附入骨髓的想念就会让我感到无法诉说的难过。
奶奶舍不得见我日日郁郁寡欢，总劝着我却收效甚微，我也十分想要在奶奶面前表现得更好一些，可是以肉眼看得见瘦下来的身形却是无法欺人，也无法自欺，再这般下去，不用等到李大人的消息，我就要提前去和上帝约会了。
我数着时间在过日子，可是夜夜不能安眠的我也会常常忘记今夕是何年。
转机出现得在我猝不及防时。
周日的夜晚，和文有希一起参加了一场小范围的行业研讨会，专家指点迷津，业界人士纷纷附和，现场氛围热烈，总也一知半解的我却生出了格格不入的自卑感。
转身走出会场，却在拐角处迎面碰上了许久不见的许智博，或是因为喝了酒，满面通红的多了分陌生感。
本想点头擦肩而过，他却拉住了我的胳膊，十分用力，让我不得不停了下来。
“王小南！”许智博几乎是咬牙哼出了我的名字，即便我再心思不在此处，也能感受到了他声音里透出来的莫名的愤怒。
“嗯？好久不见。”心存疑惑，回忆并没有多美好，想起自己为他挨下来的那一锄头，我想不出他有什么理由对我这副要吃人的模样，想来，我已算是为数不多的省事之人了，从前总总，几不在意。
“王小南，你变态，你自己喜欢女的，闹同性恋，为什么要拉上学姐？”越说越激动的许智博很用力地推着我往后退，退无可退，我的后背很用力地被他推着撞在了柱子上，痛得我叫出了声，而更让我惊讶的是，许智博又是从哪儿知道我和李大人的事情的？他那么关心李大人，那他是不是能知道点什么呢？
我并没有对许智博当下的举动有多生气，我只是有了小小的希望和期待所以我用略显急切的口吻问他：“你知道她怎么了吗？知道她在哪儿吗？”
“哈，哈哈，你以为你是什么人？你有什么资格来问我？我又为什么要告诉你？学姐眼瞎我也是瞎的吗？王小南，自己有病就要好好治，不要把病传染给别人了，知道吗？”许智博笑不及眼底，看着我的眼神有着深深的鄙夷，好似我做了多少十恶不赦的肮脏事情。
我一向对许智博没有好感，他视我为情敌，他对我说什么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我只是我往后会遇到的许多人中的一个，只不过更显恶毒一些罢了。
我也就不奢望他会告诉我些什么，从希望到失望也让我有些心冷，李大人，如果你在这里，你会看着你温柔以待的学弟如此对待我吗？
“我没病，你走开。”并没有多少辩解的情绪，我只想从许智博的眼前消失，平台落地过后，我们都可以成为老死不相往来的人了，我又有什么必要和他牵扯不清呢？
“你没病你勾搭学姐？你今天不给我说清楚，不跟我保证不再去纠缠学姐，我就不放你走，我就站这里，跟别人说，你王小南就是个变态同性恋！看你还有脸没脸待着！”许智博双眼通红，酒气熏天，再一次双手压着我肩膀把我推撞在石柱上，嘴里说出来的话也越是不客气了。
我知道已不是我想息事宁人就可以无事发生了。
我并不想激怒许智博，和酒后的人讲理是最愚蠢的举动。
“没什么可说的，不觉得幼稚吗？这里谁会在意我王小南是个怎样的人？别人怎么想我说我是别人的事情，我不在乎。”我抬头，看进许智博的眼里，当下就是一千个人在我面前说我的不是，我都不会在乎，我在乎的人，她们都不在。
“还有，许智博，我对李大人，是真心的，这辈子，我只要她。”用尽全力推开许智博，他什么都可以说，唯独“勾搭”二字，我极不欢喜。
许智博却一个箭步又拦在了我面前，低吼：“你做梦，学姐是不会喜欢你的。前两天，在隔离房，她亲口对我说的！你懂什么爱？不要来恶心人了！”
我的脑袋有那么一瞬间不能思考了，他见过李大人，他见过，他亲口说他见过。
我揪上了许智博胸口的衣服，死死地盯着他问：“你知道她在哪里？你告诉我她怎么样了？有没有吃饭？有没有被人欺负？是不是瘦了？他们有让她睡觉吗？不会有事的，是不是？”
问着问着，我的眼泪就控制不住的掉了下来了，这么长的时间，身边只有许智博一人告诉我，她还在，她说什么都不重要，她还在，就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强烈的情绪上来，我才发现我把许智博胸口的衣服拧得乱七八糟，松开手，我几乎是在恳求许智博：“你告诉我吧，她好不好？”
许智博有些愣住了，狠狠瞪了我一眼，才十分不情愿地说：“学姐很好，其他我不会跟你说的。”
我却已经是十分感激涕零了。
一句很好，就已经足够了，我最怕的不过就是李大人不好。
许智博还是在说：“你别再纠缠学姐了，她说了，她对你就是一时间的迷惑好奇什么的，反正她不会跟你在一起的，她答应我了，出来就接受我的追求的。你别痴心妄想了。”
“嗯，好。”我应下了，已经是最好的消息了，关于李大人，只要不是她亲口对我说的，我都可以不信不是吗？
如果李大人能跟许智博在一起，那也不用兜兜转转绕这么多年了。对李大人，唯有她爱我这件事，我不知为何，深信不疑。
许智博就有些说不下去了，他原本就不是个多坏的人，或许是因为酒精，又或者是心里有太多的需要发泄的不甘和苦痛，刚好遇到了我，有那么多的刚好，让他做了个和我对立的恶人。
“谢谢你，谢谢。”我甚至向许智博鞠躬了，不可说的，不想说的，不愿说的，都没关系，李大人很好，就足够了。
“喂，你干嘛？”身后传来显气急败坏的呼喊，我一头撞开了还想拉着我的许智博，头也不回的跑了。
回家路上，接了还在会场的文有希的电话，我又哭又笑，无数个“她很好”说下来，文有希说，爱到魔怔了，我笑着说，是的，是的，谢谢爱她，全世界我只爱她。
回了家，我抱着奶奶哭得像个三岁的孩子，嚎啕的那种，奶奶摸着我满是骨头的后背说，好好养起来，她回来了才能好好看着不是？
我点头再点头，我会努力吃，努力胖，努力让自己可以成为大家期待的样子，努力让自己可以成为和李大人更加匹配的人。
奶奶长长的一声叹息。
我在奶奶的叹息声中，窝在奶奶的怀里，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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