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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墨撂下电话，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小林，看来这个调研任务就得辛苦你做一下了，我刚才联系了分管企划的孙副总，孙子琪，他正好就在企划部办公室呢，你去找他吧，调研计划也是他们做的。”林翰懒得再多看他一眼，连招呼也没打就转身出门了。张墨看着这个年轻人的背影，居然对自己这样没有礼貌，连一句话都没有就走，眼中闪过一丝恨怨，紧紧的咬了咬牙。
企划部也在二楼，林翰没怎么费劲就找到了这里，在办公室，公司的副总孙子琪接待了他。这位孙总脸上就挂着一丝淡淡的微笑，和林翰握了握手，并没有马上说工作的事，问道：“今天是第一天来么？”林翰道：“是的孙总，我刚刚到。”孙子琪笑道：“我昨天才听说的，总公司说要下派来一位新员工，肯定就是你了。家就在市里么？”林翰答道：“家不是市里的，我老家在建琢县。辽东大学毕业后，也没回去，在市里已经两年了。”
孙子琪就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的道：“我听张墨说，姬总想要你做这份调研任务？”林翰看着他的眼睛，说道：“不瞒您说孙总，医药行业我是门外汉，公司安排什么我就干什么吧，现在也就是才要入门，什么都是初步接触和学习阶段，还要请孙总多指点我。”孙子琪就客气的摆摆手，笑道：“指点谈不上了，你是大学生，自身的素质和工作能力我是很看好的，怎么说呢，多干多学吧。”抓起电话说道：“你等一下，我要和姬总核实下这个调研计划。”
林翰就感激的看了眼孙子琪，这位孙总的为人就比那个张墨强出了不知几许。和蔼亲善，又不摆架子，说起话来也是客客气气。另外林翰也在刚才偷偷的窥探了下他，孙子琪心里是不赞成林翰去做这份市场调研的，原因很简单，第一，以前没有这个先例；第二，计划已经制定完了，并且他已经指派人手和其他城市的关系单位沟通过，调研委托给当地公司出人来做了。现在孙子琪再打电话给姬总，侧面也反应了这人的严谨。在艾华公司能做到副总的位置，绝不是一般人随随便便就能达到的高度，张墨的话孙子琪也不是没听出弦外之音，但是既然这事要经自己的手，就必须弄个明白。这可不是谁一句话，或者打着姬小欢的名号就能左右的事情。
电话接通后，孙子琪简单的和姬小欢把情况通报了下，说已经把调研任务委托出去了，还要林翰这样的新人来做，是不是从新考虑下有没有这个必要？谁知道姬小欢的态度很坚决，制定非要林翰去做。同时还要求把已经委托出去的部分收回，理由是公司年年的调研层出不穷，委托费用是一笔不小的开支，要合理利用员工资源，能省下一块就是一块。这就是典型的领导嘴大了，同样一件事她怎么说都有道理，但是结局往往就不一样了。
看着孙子琪很无奈的放下电话，林翰心里也有些莫名的恼怒。姬小欢你可以看我不爽，也可以随便整我，但是你居然为了针对我就破坏到公司已经制定好的规划，朝令夕改，触及到公司的运行轨迹和利益，是不是有点过了呢？尽管这在她的眼里不过就是一件小事，但是林翰觉得，这样刚愎自用惟我独尊的行事风格恰恰暴露了姬小欢的短板。今后一定要抓住她这个弱点，咱们走着瞧。
孙子琪放下电话，开始思索起来。没过一会，在桌上的文件夹里取出一份资料交给林翰，说道：“姬总的意思还是你来做，刚才你说没怎么接触过这行，我看那就简单的做做也不无好处，起码多一些工作经验。”看到林翰微微点头，接着道：“说起来这个调研其实是很简单的，无非工作量大了一些。这样吧，我来做这个主，已经委托出去的部分暂时先不收回，你就去那些还没有委托的城市做。根据你的调研结果我和委托部分的做下对比，最后再决定下一步怎么办。”
林翰翻看着资料，说道：“我听您的孙总，您给说下我要具体怎么做吧。”孙子琪说道：“是这样的，咱们公司的很多药品在省里的各个大中城市药店都有定点的专柜，这里面有处方药和一些非处方药，而前来购买的人群多是通过媒体报纸广告、已经使用过介绍给亲友以及持医院医生开具的处方这三大类人群，你的任务不是去统计这三类人，而是把这些人汇总，每个药店的定点专柜从开店营业起，到晚上结业止，这一天之中一共来柜台有多少人次。你记住你只需要统计人数，就是无论是咨询的也好，掏钱买药的也好，甚至就是随便来柜台绕一圈看一看的也好，全都算进去，要你最后的总数。”
林翰点点头道：“我听明白了，一天的光顾人数是吧？我需要跑几座城市？”孙子琪道：“这个数据其实是总公司宣传企划部要的，类似这样的市场调研每年都有很多。这样吧，姬总说要用十天的时间看到结果就有点急了些，我们已经预定的调查市场是全省的12座城市，现在下发出去委托的有6个，你就跑剩余的这6座城市，一家一天，如果不出意外，十天后肯定能完成，怎么样？”
第七十一章 对峙
林翰想了想，苦笑道：“孙总，我还是比较担心姬总那边，她要我最后的调研结果一定不会止于这六家，到时候我完不成任务……”孙子琪皱眉道：“这不客观啊，十二个地方你要用十天来完成调研，根本不成立嘛。路上的时间不算，光是按天数算也不够啊。你听我的吧，就按我说的去做，最后我会和姬总协商的。”
林翰想想也没有什么好办法，自己分身乏术，就算有心漂亮的完成这项任务，堵住姬小欢的嘴也是力有未逮。实在是没想到才一入职，姬小欢就指派给自己这样一项枯燥乏味又辛苦万分的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这要不是遇见孙子琪这样开明的公司领导，或明或暗的想办法帮一把，指不定会被姬小欢挤兑成什么样呢。想到这里就抬头感激的向孙子琪望过去。孙子琪似乎是明白他的意思，只是轻轻的拍了拍他肩膀，温言道：“万事开头难，慢慢来，慢慢来就好。”
林翰知道这事不算是完结了，最后姬小欢能不能给孙子琪面子揭过此事还是个未知数，但是毕竟用十天时间跑十二座城市根本不现实，不按孙总的办法折中也没什么良策。心中对姬小欢的恨意更甚，打定主意一定要找机会好好的报复下这个心高气傲的女王。
孙子琪又嘱咐道：“你记得一会去印务室打印些名片随身带着，去到别的地方也好和咱们专柜的负责人接头。今天也报到完了，我看你还是回家整理准备下吧，把行程制定好，明天就开始。一路要是有什么情况，随时和我联系。”说着递给林翰一张他的名片。林翰双手接过来，恭敬的放在口袋里，说道：“谢谢孙总，能遇见您这样的领导，真是我的好运气。”孙子琪摆摆手笑道：“客气话就不说了吧，把工作干好。行了，去吧。”林翰道：“还得麻烦孙总下，我想要一份咱们公司所有产品的详细名单和介绍，有这样的资料么？”孙子琪道：“你要这个做什么？”林翰道：“接触业务是早早晚晚的事，我想着能早了解一些是一些，尽量做到胸中有数。”孙子琪就挑起大拇指赞道：“未雨绸缪，好想法。我的办公室有这方面的资料，你和我去取。”
俩个人一起来到了孙子琪办公室，林翰拿到资料想要道别，一眼看见孙子琪桌上摆放着一尊玉雕，是个大腹便便的笑弥勒佛。通体暗红，晶莹温润，形神之间栩栩如生。问道：“这件艺术品不得了，是玉的吗？”孙子琪看了看玉雕，说道：“严格的来说不是，只能说算是一种比较名贵的石头，这种石头多产于我国西北，因为内外颜色越是名贵的越显殷红血色，顾名‘鸡血石’，我这块要说工艺肯定是上乘之选，不过要论材质就略显粗劣了。此类红石之中，最为名贵的一种叫做‘战国红’，那是多少收藏爱好者梦寐以求的无上极品，要单以价格而论贵比黄金，寻常的玉石和它就不堪一比了……”孙子琪显然是此中行家，话题一说到玉石工艺便把住了他的脉，给林翰介绍起来滔滔不绝。
林翰挠挠头道：“战国红那么名贵，一定很少见世吧？”孙子琪点头道：“是啊，简直是一石难求啊。早些年或者市面上还能偶有出现，虽然都是天价，但是看得见摸得着；现在已经基本没有产出了，品色好的多数都散落在民间收藏家的手里，有市无价。”说着神色间就露出惟欲求一‘战国红’而不可得的遗憾之情。
林翰就又简单的东拉西扯了几句，便告辞而去。才走出门口不远，电话响起来，是个陌生号，接通后里面传来张墨的声音：“林翰，你先别走，姬总说有事找你，现在去她的办公室。”林翰不禁狐疑起来，这个要命冷美人又找自己要做什么，难道是发现了孙子琪和自己约定的应对计划，要发难？惴惴的回到楼里，直接来到了姬小欢的办公室。
礼貌还是要讲的，林翰还是不想和她公开的撕破脸，轻声的敲了敲门，里面应了声“请进”之后才慢慢的走进了屋。姬小欢依然是头不抬眼不睁，忙碌的在写着什么。林翰问道：“姬总，您找我？有什么事。”姬小欢抬头看了看他，放下了手中的笔，从桌上拿起了一个纸盒，看包装外表显示是一部手机，扔了过来，说道：“公司规定，员工要在出差、上班期间配用公司内部的电话，方便沟通联络。这部电话是你的，记得出差期间要24小时保持畅通，每天上午都要打电话签到。”
林翰默默拿起电话，一言不发。姬小欢的一张俏脸崩的紧紧的，接着道：“电话已经安装了GPS定位装置，你的行踪随时在公司的掌握中，要抓紧时间好好工作。”林翰一听这句心里的火腾的一下就上来了，敢情你这是恶心我来了。配这样一部电话不就是给自己彷如安了狗链子一样吗，随时随地的都要被她掌控，毫无自由可言。听她最后这句话，威胁的意味十分明显。
林翰觉得某种程度上，这似乎已经侵犯了个人的隐私，给自己的心理上也带来了创伤和践踏。终于忍住怒气问道：“姬总，据我所知，往手机里安装定位系统监视员工这种不人道的做法国内众多企业已经早就停止了；而我之前熟读欧琳克的员工守则还有和公司签署雇佣关系协议书的内容里，也没发现有这条霸王条款……”
“很简单。”姬小欢高傲的耸了耸肩，生硬的道：“你还不是欧琳克的员工，也不是艾华公司的员工。你现在只是在试用期，你所讲的有没有条款那一说，对你根本就不适用。”林翰几乎都没思索，接道：“是不是正式员工或者在试用期，我都没有义务接受这样的手机捆绑，请姬总给我出示一份明确的有法律效力的艾华公司从业人员必须佩带这样手机的条文规定，我再决定是不是带上这部电话亦或者和贵公司对薄公堂！”
姬小欢的脸彻底沉了下来，语调高了几分：“林翰，请注意你的态度！”林翰双手一摊，道：“姬总，我不认为我的态度有任何问题，相反倒是觉得您正在企图以公司高层领导的身份用低劣的手段不公平对待员工，来达到以权压人倾泻私愤的个人目的。”
“啪”的一声，姬小欢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微微挑起的丹凤眼斜立，一张粉脸已经被气的煞白，浑身轻微的有些抖动，怒声道：“你这是一个员工和老板讲话的态度吗？”“您刚说过。”林翰不紧不慢的接道：“我现在的身份还不是公司的正式员工。不过说到这个，我有必要提醒您姬总，我是总公司下派的，不是你们艾华公司招募的，你尽可以在三个月试用期满的时候在我的能力评定书上使劲的画叉；但是现在你必须执行总公司的决策，履行接收义务。一句话，用不用我和我走不走都不是你能决定的，作为高层领导，这些道理我总感觉您不会不知道吧？”
“你……！”姬小欢极具性感的嘴唇微张，愣愣的呆在那里，被顶的哑口无言。林翰于瞬息之间启动了飞芒，连续的俩次窥探到了她内心中的想法，而手机和下派员工的这俩件事情，全都是在窥探明白她最心底的真实想法后极为有力的最最尖锐的辩驳回击。姬小欢确实是想用手机的事来臭一下林翰的，尽管她知道公司里早就取消了这样的跟踪电话，但是林翰未必知道，只要他稍稍一软，那自己的目的就达到了。至于员工关系的事情，姬小欢当然也自知总公司派下来人的真正任用条例，确实调整权也不在艾华公司，就是要开除，也是姬小峰说开除轮不到她来说。
正所谓“没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姬小欢用俩件名不正言不顺的事情想要压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