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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到了罗尚清这里,就成了这么贵重而具有深意的东西了?
张雾善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强打着精神应付着罗尚清,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云城的,她回到家,夜里突然就发高烧起来,等到她醒来,已经是两天以后的事了。
“你看你,不过是吹了一下海风就发烧了,太娇气了。”江宿看到她醒来,抿着嘴笑道,他伸手扶她起来,帮她理了理头发,看她一直盯着他看,问,“怎么了,病糊涂了?”
张雾善收回实现,清了清嗓子,说:“真丑。”
“谁?我吗?”江宿摸了摸脸,叹气道,“还不是因为你,我可是尽忠职守地下来飞机就过来陪你了,你倒好,一起来就抱怨?”
“只是……”张雾善顿了顿,积起莫大的勇气,问道,“你对我,只是尽忠职守而已吗?”
104 恐惧
江宿挑高的眉梢,久久没有放下。
“不知道你口中的职责,跟我认为的,是不是一样。”他说道。
她口中的职责?张雾善拉着被子,想起前世与今生的截然不同,想起自己曾经的失落,心中既害怕又迷茫。他和她开始得那么荒唐,甚至当时她自己都觉得必定很快就厌倦分开了,她抱着这样的心态,又怎么能正式江宿的一举一动呢?
可罗尚清的话至今还在她耳边回响,那根链子……在她的记忆中,江宿和她离婚时也没有收回去,一直放在她这里,她记不起有没有摘下来……
如果罗尚清说的话是真的,那他跟她离婚了,却没有收回链子,意味着什么?
张雾善觉得自己的心都疼了,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江宿立刻将她抱在怀中,问:”怎么了?”
“我……”张雾善看着他的脸,“那根链子……脚链,不见了,不知道掉哪里了。”
江宿一愣,立刻说:“不就是一根链子嘛,掉了再买就是了。”
“嗯。”张雾善点头,在江宿的扶持下爬起来,去洗漱,她留了个心眼,把水龙头拧开,让水一直留着,然后偷偷地从门缝偷看出去。
江宿背对着她,不知道在想什么,然后就听到他大声问她:“你待会儿想吃点什么?”
张雾善赶紧对着洗手间里面含糊地说了一句:“你决定吧!”
江宿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后,接着整理被子,张雾善开始以为他是在收拾被子,可看了一会儿,才看出他是在抖被子,然后掀开,头低得低低的,显然是在找东西。
张雾善闭上眼睛,摸了摸放在手心里的链子,心里越发疼得厉害。
洗了脸出去,她将链子往床头柜一丢,然后去拿衣服来换。
江宿拿起链子看了看,问:“不是说丢了?”
“哦,在洗手间看到了。”张雾善一边换衣服一边说道,她套了件黑色连衣裙,坐到梳妆镜前擦脸。
江宿认真检查完链子,确定没什么问题后,才蹲下来戴在张雾善脚上。
张雾善本来想趁机问问,可看到他着她的头顶,却什么也没有问出来,任由他戴上。
“这几天,风头很紧,你不舒服,就不要出去了。”江宿跟她说,“等到了中旬,事情也该了结了,我跟你出去玩玩,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嗯。”张雾善低头看着他。
江宿欲言又止,张雾善手上动作没动,说:“我知道了,这几天我就呆在家里了。”
江宿的表情这才松了松。
张雾善画好了眉毛,问他:“纪小姐怎么样了?”
“没什么了,周宁已经出面了。”江宿简单地将事情交代了一遍。
罗尚清找到纪筱筱和她的孩子,跟江宿谈判,江宿二话不说就答应了,本来罗尚清胜券在握,可中途杀出个周宁跟江宿抢老婆和孩子,因为周宁之前代表谢长林跟罗尚清有不少接触,知道不少罗尚清的事,罗尚清动他不得,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周宁将纪筱筱母子二人带走。
“所以,到现在你舅舅还是弄不懂那小鬼究竟是不是你的娃?”张雾善总结道。
江宿点头。
“可是那对他有什么影响吗?他又没什么损失。”张雾善不解。
江宿笑了,有些勉强,说:“那本来是他的杀手锏之一,现在没了,就只能亮出最后的招了。”
“最后的招,是指?”张雾善大胆地猜测,“亲情?不会吧。”
“为什么不会?”江宿反问道。
张雾善沉默了一下,说:“那天,他带我去看爸爸了。”顿了顿,继续说,“如果他还要继续,你说他是没办法回头,还是不愿意回头?”
二者有着本质的区别,相信江宿也在纠结着这个问题,只是他从来不跟人讨论这个。
“没办法回头了吧。”江宿低低地说道,“毕竟……”
“我知道。”张雾善急忙打断他的话,不让他说出来,“我知道,我知道的……你不用说。”
“你怎么知道的?”江宿抱着她的腰,将脑袋埋进她胸前,说,“你不该知道的。”
“爸爸他……”张雾善努力地逼回眼中的潮湿,问道,“他知道吗?”江博成临死前知不知道罗尚清对他做的事?
“不知道。”江宿如是说,“他不会知道的。”
张雾善想起那张即使被病痛折磨见到她还是会微笑的脸,泪水终于还是忍不住掉落下来,滴落到江宿的脸上,江宿定定地看着她,站起来,低头吻着她越掉越多的泪水。
接下来,江宿不再出现,但每天都会发信过来给张雾善,而张雾善很快地将手头上的事派出去,每天呆在家里睡觉上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难得地当起一个米虫。
张雾善想起江宿想要在会卿楼补办婚礼的事来,心里的惶恐又多了几分,她在空空的房间里坐立难安,想去找江无波说话,可看江无波上网跟人聊天聊得正起劲,又折回来了。
来来回回走了几遍之后,她便拿起笔和纸,认真给自己设计婚纱。
要补婚礼的话,没有婚纱怎么行?可她从来没有想象过自己穿婚纱的样子,会是什么样子呢?
镜中的自己,换了发型,依旧是短发,消瘦的脸庞和身体,眼神黯然,根本不像要披上婚纱的女人,她要给这样的自己一套怎样的婚纱呢?
林月桐长达三个多月的蜜月终于结束,她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过来看张雾善,吉安到张雾善脸色不好,问了几句,张雾善保证没什么问题后才放下心来。
“妈,我王叔他……怎么样?”张雾善忽然问道。
林月桐有些奇怪:“什么怎么样?”
“就是……你知道的。”张雾善暗示道。
林月桐还是没明白,张雾善夸张地看了看她,说:“看滋润的脸色,应该还不错吧。”
林月桐忽然就明白过来,脸色涨得通红:“善善……你怎么能这样……”
“我怎么样?”张雾善反问,问得林月桐只想逃跑。
母女俩打闹了一阵,林月桐才想起今天来的主要目的,她正了正脸色,说:“善善,江宿那边怎么回事?”
张雾善一听,立刻皱眉:“干嘛这么问?”
“你姑姑还有……你爸,跟我说了一些,我没听懂,好像是他公司出了大问题了,是吗?”
“大概是吧。”
林月桐顿时诧异道:“大概?善善,你怎么都不关心?”
“我关心有什么用?”张雾善也奇怪道,“我又不能做什么,再着急还不是干着急?再说了,他公司出了大问题,跟姑姑他们有什么关系?”
林月桐呆了呆,讪讪道:“他不是你男朋友嘛,关心一下很正常吧。”
张雾善撇撇嘴,说:“之前不是还反对?”
“本来以为你们只是玩玩……”林月桐拧着眉头想了想,说,“虽然我弄不懂当初你爸么会说你是江宿的情妇,但实话说,之前我也不看好你们,毕竟岁数上他大你那么多,而且你们两个都是要强的,他们江家又那么复杂……可那么久过去了,我还能说什么呢?你爸估计也是这么想的吧。”
张雾善闷闷地没回答。
“你们什么时候定下来?”林月桐又问。
张雾善看着的手指,半天才说:“等他有时间吧。”
得了准信,林月桐立刻高兴起来:“那妈妈是不是该给你准备嫁妆?”
“嫁妆你不是早给了?”张雾善指的是那一千万。
“那个算什么嫁妆,行行行,我跟你王叔叔好好商量一下。”林月桐打断她的话,乐呵呵地给王行舟打电话。
活该王行舟倒霉,刚结了婚,就要嫁女儿。
张雾善看着手机中的2011…8…8发呆,手指紧了紧,终于还是什么都没说。
然而林月桐这份高兴很快就被江宿失踪的消息消灭了。
最先察觉的是张雾善,因为当天江宿没有给她发短信,她一直等到凌晨都没有等到,给他所有的手机打电话都是无法连接,她心中不安,便给樊律师打电话,樊律师还不知道这件事,他立刻答应想办法联系一下跟江宿一起出行的人,可等到第二天还是没有联系得上。
张雾善站在窗边等了一个晚上,等到了8月11号,还是没等来江宿的消息。
她使劲按捺住颤抖的手,给张佑娇打了电话,让她帮忙看一下是怎么回事。
“你这孩子,男人有时候就是这么不经心,你别太放在心上。”张佑娇劝道。
张雾善没再说什么,她不知道该怎么对别人说起心中担忧和恐惧,8月11日,对她来说真的是黑色的。
11年的那天,她死了,然后重生;09年的那天她被张佑棠打耳光,离开张家;10年的那天,她看到何罗西吃药丸,心神俱灭;现在,又到了11年的这一天,会有什么事发生呢?
她越想越害怕,赶紧跑到洗手间胡乱洗了把脸,想要去博艺看看,没成想动作太急了,穿衣服的时候刮到了耳朵,弄得她直生疼,她对着镜子弄下衣服的时候,目光划过左耳上的耳环。
我把我们家地址刻在上面了,哪天你迷路了,你就可以从上面找到归路了。
那天江宿是这么说的,张雾善心一惊,脸色刷地就白了,她想打电话给那个医生,却发现自己没有他的电话,便拿着手机就跑出去。
江无波正在做晨间吐纳,看到张雾善急匆匆地跑出去,便跟她妈说了一声,飞快地跟出去。
张雾善根本就管不了那么多,江无波刚刚上了车,她便开足马力,将车子飞出去,弄得江无波什么话也不敢说。
听了张雾善的来意后,那个古怪的医生眯了眯眼睛,问:“这事你还是问小江吧,我不方便说什么。”
张雾善打量着那个医生,正想着要怎么逼他开口,一旁的江无波突然一脚迈上前,右手朝医生挥过去,医生反应也快,伸手一格一档,江无波快速伸出左手,搭在他的手上,然后两手一错,医生就被她架着逼坐到位置上,而他的脖子上抵着的,是江无波刚才顺手从桌上抓过来的剪刀。
“你没看到我姐很急吗?”江无波生气道。
医生勉强镇定下来,看着还没反应过来的张雾善,说:“你不说,我还真看不出来,你说了,我还是看不出来。”
江无波瞪着他,他举起手,说:“好好好,怕了你这个小姑娘了,我说还不行吗?”
张雾善的目光立刻落到医生的身上,胸腔里的那头小鹿,跳得异常迅猛。
105 不妙
“那个耳环吧,就是一个耳环。”医生慢慢将江无波抵在他脖子上的剪刀移开一点点,继续说,“但在老一辈人看来,这玩意儿有点邪,同一对鸳鸯扣,戴在不同的人耳骨上,这两个人就是同命鸳鸯了。”他看着张雾善晦涩难明的脸色,顿了顿,“当然,这种事毫无根据,可信可不信。”
既然如此,为什么当初江宿要让她戴呢?
“戴这个有什么用?”张雾善问道。
“不是说了,同名鸳鸯,同命,对短命的人来说,可以借着别人的阳寿来抵自己的阴寿,多活几年,对于长命的人来说嘛……”
自然没有什么好处,因为阳寿被短命的人借走了。
“同命……”张雾善喃喃道,“这么说,只要我活着,证明他也活着?”
医生想了想,说:“道理是这么说的,不过你知道,道理是道理,事实是怎样的,谁也说不准。”
张雾善沉着脸离开,反反复复回想那段时间江宿的一举一动,他不会无缘无故让她戴这个,重点是他自己本人也戴,虽然那时是她随口提的,但她相信如果她不提,他总会有办法很自然地戴上那个耳环……难道他知道了?
张雾善心下咯噔一跳,如同被石块狠狠在心房上砸了一道。
他怎么能知道呢?
“你拿了我的左边,我拿了你的右边,咱俩合起来就是一体了。”
一体吗?张雾善脑袋里一片混沌,心里慌乱而惶恐,如同龙卷风肆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