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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你问问。”
师弟难得求助,俞震川没时间也要抽时间。
确认师兄可以出警,韩朝阳立即给陈秀娟回电话,这边刚协调完,庞主任出来了,摘下口罩问:“小韩,病人亲属联系上没有?”
“暂时没有,庞主任,他到底什么病,严不严重?”
庞主任回头看看身后,凝重地说:“刚做了几个检查,还有两份报告没出来,不过从症状和刚出来的几份检查结果上看情况不容乐观,他患有糖尿病,糖尿病引发动脉粥样硬化,形成斑块,造成脑血管堵塞,也就是脑梗塞,而脑梗塞又导致胃粘膜应激性出血。”
“有没有生命危险?”听上去很严重,韩朝阳大吃一惊。
“抢救及时,生命危险暂时没有。”
韩朝阳稍稍松下口气,又问道:“他有没有醒?”
“刚用药,神志还是不清。”
“那怎么办?”
“这要问你,人是你送来的!”
“庞主任,人是我送来的,可我不是医生,如果伤风感冒我可以去帮他买点感冒药,这又是糖尿病、又是脑梗塞、又是胃出血的,听起来就吓人,我不懂!”
“不需要你懂,只要你解决医药费。”
搞来搞去还是钱的事!
韩朝阳被搞得焦头烂额,苦着脸说:“庞主任,我们警务室正在想方设法打听谁认识他,只要能确认身份就能联系亲属。您给我点时间,您要是能让他尽快清醒更好。”
庞主任知道他很为难,但医院一样为难,紧盯着他双眼说:“小韩,要不要我让小卢去把账单拿给你看看,已经花好几千了,我们医院有规定,刚才已经算特事特办,已经给你破例了。再不去交钱连药都拿不出来,没药你让我怎么帮病人治疗。”
“必须交钱?”
“没钱肯定不行。”
“庞主任,您等等,我给救助站打个电话。”
上次新园街派出所送来的那个摔伤的醉鬼救助站都不管,说没有给醉鬼提供救助的相关规定,对救助站会不会承担这个病人的医药费庞主任表示严重怀疑,但还是说道:“给救助站打电话也行,只要救助站答应承担医药费,暂时不交钱我们一样能领出药。”
“我问问,他们应该有人值班。”
救助站是专门为流浪乞讨人员提供救助的地方,归区民政局管。
民警在执行公务时发现流浪汉要告知其向救助站求助,对其中的残疾人、未成年人、老年人和行动不便的人员,要按规定引导、护送到救助站。前段时间端掉两个传销窝点,身陷传销的人员没钱回家,当时也是把他们送到救助站的,所以手机里有救助站的电话。
拨打过去,晚上果然有人值班。
韩朝阳表明身份,介绍情况,结果接电话的工作人员不假思索地说:“韩朝阳同志,你说得这个人身上有钱,应该有工作,不是流浪乞讨人员,不符合救助条件。就算是流浪汉,我们也只能提供符合食品卫生要求的食物,提供符合基本条件的住处。帮助与其亲属或所在单位联系,对没有交通费返回其住所地或者所在单位的提供乘车凭证。至于生病治疗,只有对在救助站内突发急病的才会送医院救治。你还是想想其它办法,我们这儿肯定不行。”
“常站长,您都没办法,我一个社区民警能有什么办法?”
“谁让你出警谁让你把人往医院送的,你就找谁。”
“好吧,我打电话问问指挥中心。”
就知道救助站不会管,庞主任和卢佳希对视了一眼,抱着双臂想知道他们领导会怎么说。
今晚巧了,指挥中心是邢副主任值班。
他认识自己,应该比较好说话,韩朝阳简明扼要汇报完情况,忐忑不安地问:“邢主任,现在已经花了好几千,再不交钱连急症中心庞主任都领不出药,病人的病情又比较严重,不能停止治疗,救助站常副站长说不符合救助条件,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救助站不管,公安局同样没法管,没这个义务也没这笔经费!
这样的事经常遇到,邢副主任也很头疼,不动声色问:“你在什么位置?”
“在急症中心。”
“身边有没有人,说话方不方便。”
什么意思,领导这是让开溜?
你们下命令容易,关键跑得掉吗,警务室就在人家对门,你前脚刚走,人后脚就会追到警务室。
韩朝阳可不想被六院的医护人员指着鼻子骂,不等领导暗示就直言不讳地说:“邢主任,不光接下来的治疗费用没着落,因为已经花了好几千,连我都走不了。医院有规定,人家已经很帮忙了,真是特事特办,我要是一走了之,人家真可能把病人送到我们警务室。”
朝阳社区警务室就在市六院对面,让他“跑路”显然不现实。
邢副主任同样没什么好办法,干脆敷衍道:“病人只是神志不清,只是没醒过来,又不是想赖账,跟医院领导好好说说,我相信病人醒来之后会主动承担医药费的,毕竟这是帮他看病,这是救他的命。”
“急症中心庞主任就在我身边……”
“再说说,跟人家好好说,就这样了,我这边又来了几个警情。”
领导说挂就挂,根本不给继续解释的机会。
韩朝阳傻眼了,想想又拨通所里电话,陈秀娟同样没什么好办法,居然跟救助站常副站长一样建议他向分局指挥中心汇报。
急症区那么多病人,庞主任没时间在这儿等他,从匆匆跑过来的一个护士手里接过检查报告看了看,走进办公室掏出笔飞快地开出一张长长的处方。
“小韩,这些药急着用,有抗凝的,有止血的,你看着办吧。”
“庞主任,我正在试用期,一个月才两千多工资,我哪有钱!”
“那是你的事,反正我们尽义务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 避而不见?
情况很明了,病人暂时没生命危险,但停止治疗就会有生命危险。
不知道没关系,关键你不仅知道而且人是你送到医院的!
如果人死在医院,人家的亲属不仅会找医院也会找公安局,如果闹上网,如果媒体介入,社会舆论肯定是一边倒,“最帅警察”会在一夜之间变成铁石心肠、见死不救的“黑心警察”!
韩朝阳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暗想师傅他老人家在会怎么办,答案几乎不用去刻意想,顾爷爷会毫不犹豫自掏腰包先把医药费垫上。
人命关天,不能见死不救。
韩朝阳不是没同情心,更不是铁石心肠的人,而是人穷志短、底气不足,遇到这种事又不能给师傅打电话,干脆咬咬牙坐下道:“庞主任,人是我送来的,也是您收治的,我们现在可以算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如果见死不救,我俩肯定会一起倒霉。”
“小韩,你这话什么意思?”
“庞主任,千万别误会,我没威胁您的意思,我是阐述一个事实。我刚参加工作没几个月,我家刚买房背几百万房贷,我卡里就4000块钱,救人要紧,不够的部分您能不能再帮着想想办法。”
这小子,真垫钱!
庞主任紧盯着他双眼看了十来秒钟,起身道:“4000就4000,你先去交4000,不够我想办法,交完钱之后赶紧去查有没有人认识他,赶紧想办法联系亲属。”
这不是小病,估计没三五万出不了院。
韩朝阳可不想自己的血汗钱打水漂,边跟着庞主任往收费处走,边说道:“庞主任,小卢有我手机号,病人醒过来之后麻烦您让小卢给我打个电话。”
“没问题,先交钱吧。”
刷完卡,垫上钱,小跑着回到警务室,刚拉开玻璃门,郑欣宜便抬头道:“韩大,我们仔仔细细查过两遍外来人口台账,可以确定这个病人不住在我们警务室辖区。”
“我以前也没见过。”帮不上忙,张贝贝觉得很遗憾,连说话声音都比平时低几个分贝。
大晚上去哪儿找,韩朝阳暗叹口气,摘下帽子问:“微信群里有没有消息?”
“没有,担心没人看群,晓斌他们还发了几十个红包。”
“旭成呢?”
“旭成在河滨路打听,晓斌在沿河公园,长生在阳观村警务室和程新会一起查阳观村的外来人员台账,我刚打电话问过,他们说从照片上看没这个人,但照片都有点走样,他们也不敢确定到底有没有这个人。”
再走样也走不到哪儿去,病人应该不是租住在朝阳村和阳观村。
巡逻车全出去了,韩朝阳掀开盖板走进办公区,打开抽屉取出警车钥匙,从接警台上拿起大檐帽,头也不回地说:“我去附近几个工地问问。”
张贝贝猛地站起身,急切地问:“韩大,你一个人去?”
下午刚跟准女友保证过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韩朝阳可不敢再招蜂引蝶,回头道:“走访询问,又不是去抓嫌犯,不会有什么事,你和欣宜再翻翻外来人口台账,再在微信群里问问,有什么消息及时联系。”
“好吧。”
报销油钱麻烦,车况又不好,而且后面连座椅都没有,所以这辆面包警车平时极少开。韩朝阳打开车门爬上副驾驶,刚系好安全带、点着引擎、打开警灯,手机突然响了,李晓斌打来的。
“晓斌,有消息?”
“找到了,找到一个认识他的人,他姓骆,叫骆春军,迁马县人。前天刚到燕阳的,在碧水新城工地打工,不过还没开始干活,我找到的这个是他老乡,我们快到六院了,韩大,你在哪儿。”
“我刚回警务室,我马上过去。”
谢天谢地,总算找到认识病人的人了!
韩朝阳急忙关灯歇火,拔出钥匙锁上车门再次跑到六院急诊中心。
李晓斌和一个老实巴交的中年民工刚到,民工一下车就用带着浓浓口音的普通话问:“春军在哪儿,他现在怎么样,严不严重?”
卢丫头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门边,不等韩朝阳开口便机关枪似的说:“你是病人亲属,他刚转到重症病房,我先带你去看看,看完一起去补办手续,我们都不知道他姓什么叫什么。”
“我不是他亲属,我们是一起干活儿的,我也是昨天刚认识他的。”
只是工友,而且是刚认识的工友,没有让人家掏钱的道理。
韩朝阳不想也不能为难这么一个老实人,边同卢丫头一起带着他往电梯走,边说道:“先去看看,先确认下到底是不是你们老乡。”
“如果是照片上的肯定错不了,我跟他一个宿舍,晚上还一起吃过饭。”
……
担心他在外面看不清楚,卢丫头让他进重症监护病房。
这位姓宋的钢筋工百分之百肯定病人是骆春军,是承包碧水新城3号和4号楼钢筋工活的包工头从老家找来的。昨天刚到,今天工地浇混凝土,所以没干活儿,晚饭时说难受,说出来买药,结果“买到”医院来了。
韩朝阳终于松下口气,把他请到医生办公室。
“宋师傅,你们老板姓什么,就是带你们干活的老板。”
“姓夏,叫夏云奎,也是迁马县的,他手下就三个西川人,其他全是老乡。”
“夏老板电话多少。”
“我手机里有。”
韩朝阳干脆用他的手机拨打过去,等了大概十秒钟,电话通了,只听见那边呵欠连天地问:“老宋,什么事?”
“夏老板吗,我姓韩,叫韩朝阳,我是花园街派出所民警,你手下的工人骆春军晚上出来买药时病倒在河滨路上,群众打110报警,我把他送到了市六院,检查刚做完,人正在重症监护室,医生说是糖尿病引发的脑梗塞,脑梗塞又引发胃出血……”
脑梗塞,还胃出血,人神志不清,正在重症监护室!
夏云奎跟骆春军并不熟,是人托人找来的,压根儿不知道骆春军有病,晚上吃饭时以为他感冒了,以为他水土不服,想到这个病要花不少钱,想到不管怎么说人是他找来的顿时懵了。
“夏老板,夏老板,你在听吗?”
“在,韩警官,他这是生病,本来就有病,不是工伤事故,也不是倒在我们工地。”
“我知道,夏老板,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请你过来一趟,毕竟他是你的工人,同时请你尽快联系他的亲属。”
脑梗塞,脑子里的病,脑血管被塞住了,一听就知道很严重,万一醒不过来怎么办。而且看病是要花钱的,警察让去医院干什么,不就是想让去交钱么。
夏云奎哪里敢去,故作淡定地说:“韩警官,我这边有事,走不开,我帮你联系他家里人,一联系上就给你打电话。”
“夏老板……”
这混蛋,这边话没说完他居然把电话挂了!
能挂电话就有可能跑,这样的事不是没发生过,韩朝阳越想越窝火,立马道:“宋师傅,走,一起去你们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