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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这样，我们可以呼吸。”
“……”
皱眉思索片刻，维斯郑重开口道。
“这绝对不是温斯顿在弹琴！！”
“噢？难不成已经开始了！？”
经纪人眼前一亮。
“指定是开始了！！”
稍稍打开一丢丢门缝，几人挤在一起。
开始偷看。
音乐厅中的场面也进入几人眼中。
“卧槽！果然！！”
几人本来就瞪大的眼珠子变得更大了。
“你既然喜欢炫技，想要让自己未来发展中，可以让炫技成为你的一大亮点，那么，就一定要记住，炫技中，技不是最关键的，关键的是炫！”
那清洁工正以一种夸张的华彩技巧手法演奏着即兴。
门外偷窥的几人，眼神也逐渐温斯顿化。
是的，温斯顿一开始很恼火，后来很不服，然后将信将疑。
直到现在。
已经看傻了。
“你既然想玩炫技，那么就更要让弹钢琴变成整体艺术。”
李少杰说道。
“炫技不是只有干燥的技巧，之所以是叫炫技，而不是叫展示超技，或者直接就叫超级技巧，一味的追求技巧并不能叫做炫技，而叫做傻。”
“炫技的重点就是在于炫，你需要通过的你作品宣泄的情感，更加夸张的色彩明暗变化，以及你演奏钢琴时的肢体语言，将你的技巧炫耀出去！！”
“炫技一定是要那种超高难度的吗？未必。”
“超高难度的技巧是炫技必不可少的重点之一，但你依然是一个钢琴演奏家，演奏是你最关键的事情，你得明白什么才叫演奏，而什么又叫做干燥的练习。”
“你在演奏炫技曲目的时候，哪怕只有一个简单的柱式和弦也需要以强烈的表现力去给他炫出来，将音响强度拉满。”
旋即。
李少杰便在钢琴上，示范了刚刚温斯顿曲目中的一个简单过度。
这首曲子的大致感觉是这样。
一开始是一段非常柔和舒缓的抒情旋律，时长大概十来秒。
然后，连接了三个较为强烈的柱式和弦。
当当当！！
极速推进色彩变化，瞬间开启炫技模式。
然后后面都是一些疯狂的技巧编织出的魔鬼音符，难度极大。
“就比如正常人，在练习你这首曲子的时候，这三个柱式和弦很简单，而且只需要当做开启后面炫技的前奏，所以并不会有人把他当回事。”
这清洁工的话，让在座的各位钢琴家不由得点了点头。
确实是没必要的。
钢琴有个很有意思的特点。
非常简单的地方是一定很单薄的。
但凡稍微有点音响层次，那都不能叫非常简单。
而越难的地方，越是折磨人的技巧，能宣泄出的情感更多，能表达的色彩更鲜明。
因为，钢琴不是旋律乐器，而是和声乐器。
层次感与和声是钢琴精髓的地方。
而就算简单的地方给出了一些明暗，强弱，色彩的变化。
那也因为原本的简单而变得更简单，是个人都能做出来。
绝大多数的钢琴学习者都是在练最难的那一段。
就算是很多职业钢琴家也是如此。
简单的地方，大家都能做的很好，差距很小很小，不是没必要在意，而是实力不允许在意这种小东西，没必要，已经成本能了。
但这眼前的清洁工所说的话，却让所有人都感觉一懵。
离经叛道！
若非李少杰表演的太猛了，怕是会逗笑在座的各位。
可惜，这清洁工时不时的弹的那几下钢琴，看的人心惊肉跳，属实是笑不出来。
“炫技重在形式的表现，表现力是极其重要的。”
“比如你即使是只弹这预示段落转变的三个柱式和弦，也需要全身心去认真对待。”
“不能说，我弹好了，这没什么可进步的，就不去想。”
“因为，你在接下来的炫技环节中，你们的实力，是兼顾不到依然可以注意到肢体上的渲染力的，所以，在整体的演奏姿态与肢体张力，着重是要凝聚在这三个音上的。”
咔嚓。
李少杰的这句话，又让在场的，偷听的几人心碎了一地。
很难不扎心。
这句话翻译一下就是……
【表现力这玩意，反正就你们这水平，后面难一点的也照顾不到，驾驭不住，那你们前面简单的地方还不琢磨琢磨，当真就没救了。】
听听。
这说的是人话吗？
在场的起码都是演奏家。
你礼貌吗？！
“比如，你学我。”
李少杰开始弹奏抒情。
这抒情的音量被放的非常轻。
这一手，再一次炸翻了全场。
钢琴这玩意，有两个比较难的，一个比一个难。
第一个难的，是将音响声音放大。
也就是……
MD砸！
这可不是短短砸一个音。
起码是要坚持很多部分的。
况且，普通人哪怕力道再大，也很难大的过钢琴家。
这玩意是有技巧的。
再何况，音量大的同时，还是需要有音色的。
而比音响声音放大更难的。
是TM将音量缩小。
这清洁工的每一次触键几乎都是精准无比，仿佛是摸上去一样，没有半分的力道。
但恰恰，每一个音会发出的刚刚好。
太轻了！
这种轻，绝对不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儿！
起码在座的各位是不行。
而且，最离谱的是……
“卧槽了，他TMD居然还有强弱……”
是的。
饶是整体听起来，音量都如此弱小的抒情段落。
居然还能弹出强弱感？
这像什么？
这在维斯与温斯顿一众人眼中，难度不下于用毛笔在芝麻上写行楷。
离谱都离大了！！
“然后，到这里，你要使劲儿！使劲儿！！”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这清洁工一瞬间，眼中闪烁出了BT的崩坏笑意。
旋即，梆梆梆的就在钢琴键盘上狂野的敲出了一座钢琴理论上的最大音响程度。
“咣咣咣！！”
这绝对是弹嗨了。
咣咣咣的这三下，好悬没给人吓死。
这种全方位的强烈对比，果然就是“炫”的味道！！
是的，音量上是一方面。
从极弱。
到直接雷霆嘎巴霹雳爆炸。
这是耳朵上的冲击。
而一开始演奏抒情时，李少杰的神态是很优雅的，手指抚摸在键盘仿佛划过情人的肌肤，是一种极度温柔的感觉。
甚至似触似离一般。
但TM下一秒，这咣咣咣三峡的大耳刮子，那就仿佛是八十年功力的铁砂掌。
而李少杰的神态也不再是优雅的。
这清洁工仿佛遇上了一块怎么铲都铲不干净的脏东西是的。
直接原地爆炸，像是要把在座的人都鲨了，看的人一阵阵的害怕。
“这不就有感染力了吗？！”
这疯子开始疯狂锤琴。
港派指压，但其实是大力金刚指。
“……”
温斯顿艰难的吞咽了一下。
感觉口干舌燥。
仿佛离开水的鱼一般，已经快开始窒息了。
这人是TM什么来头？！
被人干碎，可能是很悲伤，可能是很憋屈，也可能是很愤怒的事情。
但这已经不是被干碎了。
干碎好歹还会疼。
这属于是原地被蒸发气化，没有任何的反应，整个人就被从原子层面湮灭了。
真没啥情绪感受，是真的没有。
如果说，这人稍微收着点，温斯顿觉得，自己可能还会“从不耐烦到跪拜只花不到一秒钟”。
但现在，温斯顿连“自己被干碎”的想法都没有。
别问，问就是不配。
温斯顿在心里大喊着“我TM理解不了”。
然后目瞪口呆的学着。
讲真，李少杰多少是有点失望的。
一开始以为，或许真的会有不服的来扎刺，然后自己来波小说里的装B打脸。
但事实是……
会让人不服，会让人互相装B的，本身就代表有可比性，两人是一个层级的。
而一个层级，也往往不会一个人碾压另一个人。
如果真的够强，强出一两个层级。
那么，是真的不会把你当什么竞争对手，当什么敌人。
而是会把你当大佬去学。
李少杰短暂的有点失望以后，便也开始真正的开启了教学模式。
当然，今天所讲的那些东西，也只是针对于演奏家而已。
因材施教是有必要的，你去给一个初中高中讲一大堆业内先锋物理，最后造就出的只可能是伪科学，反而会产生相反的结果。
理解能力是不一样的。
但如果你将先锋物理教给前沿科学家，那就能极大弥补研究力与研究支撑！！
教学完毕，杰哥站起身，拿起笤帚，打算去寻找下一个受害者。
“你……你到底是……”
温斯顿震惊的问了出来。
“我……只是一个路过的清洁工罢了。”
维斯沉默。
MD这话好TM熟悉呀！！
第493章 这货怕不会是李少杰吧？
这下，受害者便从一个变成了两个。
李少杰倒是感觉挺好的。
虽然这些小伙子们弹的烂。
但态度都是个顶个的好。
而且，很有自己的看法与坚持。
要知道，艺术这玩意，哪怕就是在顶级层面来说，那也都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很多东西不是非黑即白的，也没有标准答案。
只不过，顶级层面的艺术争论所谓的“没有标准答案”，和那些借由艺术忽悠大众的所谓“没有标准答案”不是一回事儿。
就好像……
黑猫白猫都是好猫，会不会抓耗子也不是好猫的判定标准，会不会特别作也不是好坏的标准，唯一的标准只有“是否合得来”或者“是否合适”。
但起码人家都是猫，没说别的。
而这些个体细微的不同，也并没有让李少杰与这些人有任何的冲突与摩擦。
毕竟。
很多观点，你可以不认同，不实践。
但也会承认，并且换个视角看待研究，用以助力自己的观点。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这点浅显的道理，这些已经在业内小有名气的“萌新”演奏家们，绝对是很明白的。
所以，李少杰这次乔装打扮的整活……
真的是没有一点火药味。
哪里是什么对抗呀，对抗什么对抗呀，这是微服私教吧。
李少杰拎着笤帚离开。
温斯顿犹豫了一下，便跟着出来，想着看一看这人到底是谁。
可一出门口后，看这个清洁工似乎往同学由美子的琴房那边走了。
当下便是一愣，下意识的掉转了脚步，往前追几步后，走向另外一边的通道。
然后，看到了面前有几个脑袋。
彼此大眼瞪小眼以后，温斯顿看着眼前这个脸。
“维斯？你这是……”
“……”
被发现的维斯很是尴尬。
挠了挠头。
“这么巧啊，哈哈哈，我就是出来转转。”
维斯很不对劲。
温斯顿隐约感觉到了一点。
但没往这方面想。
毕竟，哪个正常人会想着“有个我TM认识的人在偷窥我”这种事儿？
“哈哈，你这是要干什么去？”
维斯打了个哈哈，寻思赶紧糊弄过去。
“啊，刚刚碰到个清洁工。”
温斯顿想都没想就开口道。
“说起来是真TM离谱，这清洁工钢琴弹的简直让我怀疑我这些年是不是什么都没学到，你可能很难想象，一个清洁工，那钢琴弹得，好家伙啊，简直是……”
温斯顿仿佛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一样。
顿了顿。
然后挠了挠头。
用一种很奇怪的目光看了一眼维斯。
“你……你也碰上那个清洁工了？”
“……嗯……”
好家伙！
温斯顿直呼好家伙啊！
就说刚刚感觉怎么哪里不太对劲啊！！
彼时彼刻的维斯，恰如此时此刻的温斯顿啊！！
“简直太离谱了。”
“谁说不是呢……”
两人对视一眼。
很好。
偷窥大军＋1。
并且身后又跟上了一批被震惊麻木的经纪人。
温斯顿的经纪人和维斯的经纪人互相打了个招呼，然后露出苦笑。
“你也看到了？”
“恩……”
“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可以去试着签约一下？”
“快别傻了。”
听到经纪人的话，维斯忍不住呵呵一声。
“他绝对是国际上极具影响力的大师。”
“是啊，这种实力与表现力，简直堪比上一次在维也纳看布朗兹大师的表演。”
“对啊，他虽然风格非常的独特，但你这么一说，我似乎看到了一点德奥学派的影子，隐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