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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二狗子走在最后面,别人都耷拉着脑袋,就他一个人梗着脖子,还用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恶狠狠地盯着崔章飞和侯大勇。
连他后面的向长青都看不过去了,老向这人在其他人看来,还算是比较刻板的。可是此刻也忍不住,伸手推了他一下:“你看着点路走不行?不怕撞墙了啊?”
二狗子刷地一下把脑袋扭了过来:“怎么了?派出所的还想打人是不是?”
向长青也是火大,又推了他一把:“你走不走?推你一下还伤着你了是吧?”
后边的一群人看到向长青都这样,都有点哭笑不得——不服不行,二狗子太能耐了,连老向这样的人都能惹得火这么大,人才啊!
二狗子更不服了,扯着嗓子就开始喊:“派出所打……”
一句话没喊完,一道人影冲过来,对着他就是拳打脚踢,一边打一边骂:“你还打不得了,早想揍你个兔崽子了。你还不服是吧,服不服,我问你服不服?别人不能打,我是你爹能打不?”
问一句就是一巴掌或者一脚,看的所有人都是痛快无比。
别人都不拉,只有二狗子他妈过来,拉着男人道:“他爹,你消消气,别打了,别气坏了……”
要是以前,当妈的拦着当爹的揍孩子,多半是说别打坏孩子,现在则是劝别把自己气坏了。一字之差,只能说,摊上这么个儿子,当妈的也是心都凉透了!
当爹的揍儿子天经地义,连派出所的都看着不管,也就是女人拉了几下。二狗子看自己挨揍都没人劝,心里总算还明白,自己现在犯了众怒,站起来后嘴巴动了几下,到底也没再说什么,只是那眼神看人的时候,真是恨不得眼里射出飞刀来,看到谁就把谁扎个千疮百孔的。
等一群人出来的时候,那就热闹了。
前面两个村子给场里透露消息的人都是悄悄的,就这个村子,一开始老村长就组织了好几个信得过的老头们帮忙看着,连当事人的父母对派出所要来都是一清二楚。
也就是派出所来的够快,再晚点的话说不定就得走漏风声。现在提前得到消息的人已经不少,也就是二狗子从回来就把村子搞的乌烟瘴气,看不过眼的人太多,大家才都挺有默契地注意不让消息泄露给这帮当事人。
前面派出所的人押着人走,后面燕飞和场里一群人走着,不时还有人给他们打招呼。有问还有多久再发牛犊的,有问现在新场子那么大,要不要招人的,还有想打种植牧草的主意的……
人太多,村里的路也不宽,大家走的都不快。燕飞就笑呵呵地给大家说着话,正说着忽然身后传来了一声嘹亮的唢呐声。
所有人一起回头,只见二狗子的爹,拿着一个唢呐,站在家门口,鼓着腮帮子使劲的吹着,旁边是他的女人,正低着头抹着眼泪。
清脆宏亮的唢呐声响彻云霄,回荡在小村里。那悲怆激昂的音调,连不懂音乐的人,都能听得出其中心酸。
老杨村长不乐意了,扭头冲二狗子他爹喊道:“群娃子,大过年的你就不能消停点。二狗子进去被管教也是好事,你吹那呜呜啦啦的干啥……”
二狗子他爹吹着唢呐,根本没听清老杨说的是什么,或者是心情太复杂,听见也只当没听见。二狗子倒是发话了:“我爹这是给我送行呢!你个靠出卖同村人的老头子懂个啥?”
老杨当下就气得七窍生烟,蹦着骂他:“你个小兔孙,我不懂就你能是吧?你爹跟着你爷学唢呐那会还没你呢!没错,就是我给派出所指的路,你还能把我老头子怎么样?”
平时二狗子吹的太牛气,村里人一般也没人愿意冒着得罪他的危险去说他,此刻他已经成了阶下囚,见到他还一副死不悔改的模样,顿时就有人指责他:“二狗子,这可是你得喊老祖爷爷的,你说话恁难听干啥?”
“咋了?我还说错了吗?他自己都承认了是他给派出所指的路。”二狗子不忿的很。“他要真当我是他亲戚,能干出这种事吗?再说,我爹吹的啥你们一帮文盲听得懂吗?哼!”
尼玛!
跟在他后面的一个民警是真忍不住了,一脚蹬他屁股上:“你赶紧走,老实点。”
蹬都蹬完了,才想起来这都还在人家村子里,怕村里人有什么意见,又赶紧朝着周围喊了一句:“老少爷们儿,我是真忍不住了,对不住了啊!”
有几个年轻点的发出几声低笑,一个中年汉子抹了一下眼睛勉强笑了一下,开口说道:“他活该,进去他再不老实你们尽管揍,不揍服了就别放出来。打坏了包我身上,我是他二叔。我哥摊上了这么个儿子……唉,多少年了,我都没听他把一枝花给吹成这个样,听得人心里都哇凉哇凉的……”
周围大多数人都是沉默,身后那唢呐声,让人听着就觉得心里有什么堵着了似的。再看看那闭着眼全心全意地吹着唢呐汉子,都能感觉那壮实的身躯里的虚弱,旁边的女人更是不停地抹着眼泪。这一幕,真是看得人人难受。
听着那跌宕起伏的唢呐声,所有人心里都是默念着几个字:家门不幸啊!
呼吸着冷冽的空气,气氛依然让人觉得气闷,许所长看着周围那些一个个虽然穿着新衣,却掩不住满身尘土味的村民,心里也是不好受,他长出了一口气,一挥手:“走走走,赶紧走吧!”
人群朝着村口移动着,身后时断时续的唢呐声依然在回响着,直到所有人都上了车,几辆车都发动起来,还能隐隐约约听到那或长或短的唢呐声。
黑子开着车离村子远了点,开口说道:“以前老是听乡里人说,老杨他们村的唢呐班出名的很,我听过还觉得也就那样。没想到今天单独听这个唢呐,才知道真是厉害,听得人心里一揪一揪的。对了飞哥,刚才那曲子什么名字来着?回去我找个磁带听听去,听着真带劲……”
燕飞笑了笑:“刚不是有人都说了吗?那是一枝花,二胡里也有这个曲子。不过你要找磁带听估计就没这个味道了,人家那是高手,吹了大半辈子的……我说黑子,看不出来你还挺有点那啥的啊……”
黑子不好意思地笑笑:“嘿嘿,也不知道咋了,反正刚才猛然听见那声音响起来,当时就觉得浑身从脚底板到脊梁骨都有点发凉,头皮都有点麻麻的。话说我也不是多愁善感的人啊!”
燕飞哈哈笑了起来:“开你的车吧!今天可是大年初一,赶紧回去吃饭!”
黑子脸皮厚的很,也就不好意思了那么一下,又嬉皮笑脸地说道:“我好不容易感触一次,说说咋了?你不觉得刚才那唢呐响着,挺有意境吗?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唢呐声声欲断肠啊!”
一边说还一边从倒车镜后看后面的村庄,此刻天色已经有点晚,远处的村庄看着已经有些朦胧,还有鞭炮声声响起,倒是真有点他说的那个意境……
只不过燕飞懒得搭理他,任他自己在那嘀咕。
车开到派出所门口停下,燕飞下了车,看着拉人的小面包开进去他也跟着进去,就看到院子里蹲了好几个人。
许昌盛从后面的面包车上蹦下来,问一个迎上来的留守人员:“这是怎么回事?”
那位还没开口,就忍不住先笑了起来:“他们在里面打起来了……”
话还没说完,许昌盛脸一寒:“他们打架你乐个什么?”
说话的也不是正式民警,因为原来有两个算是联防队员的不干了,这是新进来的,笑点比较低,忍了好几下没忍住,解释道:“所长你是不知道他们的打架的原因,刚才他们都关进去了,我们又给他们搜了一下身,结果那三外乡人身上有俩都搜出来了扑克牌……”
抓人的时候情况比较紧急,再说是抓赌的,也不是抓什么要犯,当时搜身只是简单搜一下有没有携带凶器。冬天穿得厚,这扑克牌就没搜出来。
不过到了所里,搜身就仔细多了。虽说这是派出所,可是扑克牌一出,不打起来才怪呢!
听到的人都是忍不住跟着乐了起来,怪不得说十赌九诈,这些外乡人跑到三岔河乡来打牌,对这边的情况也是了解之后才过来的,就是准备来坑钱的,不耍诈才怪——没油水的地方这些人也不会来,要是来一趟弄个三块五块的,有这功夫还不如老老实实在家过年呢!
黑子小声嘀咕了一句:“高手无处不在啊!这也是高手,藏的牌到这里才搜出来……”
第653章 不体罚写检查
“高手?”前面正问话的许昌盛听到了黑子的话,忍不住又低声重复了一遍,然后扭头问黑子。“你说他们都是老手了是吧?”
黑子先是想点头,又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审审就知道了。反正会藏牌的,肯定不是第一次玩了!”
一般像村里人赌博,也就是小问题。但是如果是靠着赌博过日子,屡教不改的那种人,一旦被抓住,和刚学着赌博的人肯定不能一样对待。
许昌盛点点头,正要开口说话,那边忽然传来了一声喊:“那两个,崔章飞和侯大勇是吧?你们以后走路注意点,我杨南天记住你们俩了!”
这一声虽然不至于气壮山河,但是还真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连蹲在墙根带着手铐的那些赌博的人,都忍不住偷偷抬起头来朝声音的来处看去。
看清楚了人之后,整个派出所院子里的人都有点傻眼:尼玛,见过嚣张的,但是还真没见过这么嚣张的。话说,你这是嚣张还是二百五啊?就算这地方破旧了点,可好歹也是派出所内好吧?你这么明目张胆的威胁人考虑过后果吗?
没错,喊话的就是曾经的二狗子,因为嫌弃原来的名字不好听,自己改了名字叫杨南天。
崔章飞之前打二狗子,是因为对他要不认爹娘的行径看不过眼。现在二狗子直接喊着崔章飞的名字,让他以后走路小心,他反而毫不在意,笑了笑道:“好,我等着!”
可是崔章飞不在意,不代表燕飞不在意。燕飞几个大步就走了上去,盯着二狗子问道:“你让我的人等着,是准备怎么样他们的,说说看?”
二狗子敢威胁崔章飞和侯大勇,但是现在被燕飞盯着,他就莫名地心虚起来:“我说他们俩,关你什么事儿了?”
燕飞冷笑:“他们两是我场里的人,去抓你们也是我带着去的。你说他们俩的事儿关不关我的事儿?”
看二狗子不说话,燕飞伸手掏出手机递过去:“来,电话给你。你不是在外面混的牛吗?现在就打电话喊人来,能喊多少喊多少。让他们来找我燕飞,来多少人想怎么干我都接着。”
二狗子就是个打工仔,就算是当什么保安,就他这脑子这种行事作风,估计也就是最底层的小跑腿。也许他认识几个臭味相同的狐朋狗友,但是现在面对燕飞递过来的电话,他是真不敢接。
燕飞拿着电话等着他,一直盯得他都不敢看自己,冷笑一声收起电话:“没那本事,就别胡吹牛逼。”
二狗子这会儿根本不敢吭声,没看所里的人盯着他都是幸灾乐祸的,任由燕飞收拾他都不吭声。看他不吭声,燕飞不再搭理他,转头对许昌盛说道:“许所长,这么多人你们可有得忙,没我们的事就不打扰你们办案了。”
许所长刚想点头,又猛地停下:“别急别急,让他们先回去,我和你还有点事商量。”
等进了许所长办公室,许昌盛虚心向燕飞求教:“燕老板,你说那些错误不严重的,能现在放回去了吧?”
燕飞问道:“按规定是应该怎么处理的?这不是应该你看着处理的吗?问我干什么?”
许所长解释:“按规定只要调查清楚,问题不严重的就可以走了。像街南头那边的几个,除了受伤的那个和组织赌博的,其他人都可以现在回去。我是觉得吧,问题虽然不严重,但是咱们现在做的,不是为了防微杜渐吗?要是关他们一夜,明早再走不会有什么事儿吧?”
能这么考虑,说明许所长是个真心想办点实事的,燕飞肯定得支持:“那就关一夜,我也觉得就这么让他们回去,根本长不了记性。连饭都别管,对了,我不是听说还让他们做俯卧撑吗?还让他们继续做,让他们多长点记性,免得过几天又手痒了。”
其实别说关一夜,多关上几天也没事。也就是因为过年,许昌盛怕有自己考虑不到的地方——万一多关一天两天的,闹出什么乱子来怎么办?
所以找燕飞来咨询一句,还有个原因,就是燕飞在这里说话好使。现在许昌盛的转变有点大,他开始觉得,自己一贯坚持的原则虽然没错,但是也要考虑当地的实际情况,因地制宜——当然这只是他的尝试,并不代表以后他就会一直这么做。
现在他也只是尝试,试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