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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红雪的身体骤然紧绷,他双眼通红,不可置信地盯着花白凤看!
花白凤对他说,温玉姐姐是杀害了他父亲的凶手之一……如果这是真的的话,温玉姐姐知道白天羽的事情,岂非是理所当然,可是看母亲现在这反应……
他终于确定,母亲是在说谎。
她就是要他滥杀无辜。
他死死地盯着花白凤,浑身剧烈地发起抖来,就连嘴唇都似乎在颤抖,但花白凤却连他一眼都没有看,她只是恶狠狠地瞪着温玉,整个面庞都似乎要扭曲起来。
温玉淡淡道:“我为什么不能知道?”
花白凤道:“你是蓄意的……!这一切都是你蓄意的……!”
温玉笑了。
她那双猫儿眼一样的绿眼睛,一闪一闪地发着光,看起来格外的可爱、格外的无辜。
她本就是一个长相非常温和可爱的女孩子,很容易叫人心生喜爱。
但这笑容在花白凤的眼睛里,却是如此的刺眼。
不仅如此,温玉接下来要说的话,或许还很刺耳。
温玉笑着道:“民间的传说里,猫妖是有九条命的,所以想要让死人复活,只要找到猫妖就好了,你说是不是?”
花白凤瞪着她,看见她脸上的微笑,心中忽然浮起了一个很可怕的念头。
温玉接着道:“但这不过只是民俗故事罢了,死人既然已经死了,怎么还会复活呢?花夫人呀花夫人,你实在是太魔怔了一些。”
她轻描淡写地说着,语气是如此的轻快。
但她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好似是一个重重的铁锤,一下一下地敲击在了花白凤的心上。
花白凤脸上的每一块肌肉,都已扭曲了起来,她的嘴唇嗫嚅着,忽然发出了一种恐怖而凄厉的惨叫:“不……不……不要说了,不要说了!!”
温玉小姐置若罔闻,继续道:“其实呢,猫妖之血可以令死人复活,不过是我骗你的啦!”
花白凤牙呲目裂!
她尖声道:“我杀了你——我杀了你——!红雪,你听到没有,她居然这样对娘,她居然这样对娘,你还在等什么,快点杀了她,快点杀了她!”
狂怒已经淹没了她的理智,让她说出了极端错误的话,傅红雪浑身颤抖,几乎想要捂住自己的耳朵,逃离这地狱般的场面。
然后,他听见温玉姐姐冷不丁地说:“我要杀了叶开。”
叶开?
叶开是谁?
傅红雪茫然地想:这时候……为什么要说出一个全然与此事无关的陌生人的名字呢?
然后,他就发现,自己母亲的声音忽然戛然而止。
空气之中忽然寂静得可怕。
傅红雪茫然无措,去看母亲的脸——他看见了一张惊恐的脸。
那种惊恐……应该如何形容呢?
他从未见过母亲露出这样的神色,双眼之中透出绝望与恐惧,好似是她的心被用一柄弯刀活生生的剜出来一样痛,她的脸忽然扭曲得像是地狱里的厉鬼,每一根皱纹,每一条肌肉里,都爬满了冷汗、爬满了绝望。
傅红雪忽然觉得手脚冰凉。
其实他并没有敏锐地意识到什么真相,他只是觉得——就算是我死了,母亲也绝不会露出这样的神色。
所以……叶开究竟是谁……?
他的手忽然紧紧地攥住了,指甲恶狠狠地抠着他的掌心,但此时此刻,那种疼痛却也无法将他内心的慌张所掩盖。
花白凤剧烈的喘|息着,冷汗顺着她的额头滚落。
她的声音像是声带被揉碎了之后又重新接起来塞到喉咙里一样——
“你……你说……什么……”
温玉冷酷地道:“你惹了我,我要杀了叶开。”
花白凤的声音好似在漏风:“你……你怎么知道……叶开……”
温玉小姐无情地笑了,道:“谁知道呢,可能我只是听见叶开这两个字不喜欢,我就要把所有叫这名字的人都杀了也说不准呢。”
花白凤骤然疯狂,尖利叫道:“不行——不行,放过开儿,放过开儿!我死!我死!”
花白凤此时此刻已全然的失去了理智,她浑身颤抖,连冲开穴位这件大事都已忘了,她心绪激动,胸口处还有刚刚一点红用断剑撩开的一道口子,不住的涌血……但她竟丝毫不在意了。
她只知道,自己的心肝宝贝,自己的叶开,被发现了。
其实温玉要叶开的性命做什么呢?她和花白凤不一样,她知道小孩子是无辜的,叶开的快乐与幸福虽然是建立在傅红雪的痛苦之上的,但这事……他是一丁点儿都不知道的。
这出真假少爷的闹剧,本就和两个孩子无关,温玉怎么会去杀叶开?
她说出这话,只是想要刺激一把花白凤罢了。
本来,她没有想用如此激进的办法,但花白凤教唆傅红雪杀她,以至于让所有的事情全都失控了……既然如此,那就直接下一剂猛药吧,快刀斩乱麻,最为合适!
只听温玉小姐冷冷道:“我要你的性命做什么?”
花白凤却全然不管不顾,她要是能跪下,一定现在当场给温玉磕十八个响头都不嫌多,但她跪不下来,所以只能泪流满面的恳求。
她慌张得要命,几乎是口不择言地道:“你……你不是很喜欢傅红雪么,你把他带走吧,放过开儿……放过我的开儿……!”
傅红雪如遭雷击。
他忽然听不懂花白凤在说什么了。
他只是本能般地喃喃道:“母亲……你……你……”
花白凤厉声道:“住嘴!!要不是你在河畔上遇见这女人,我难道会有今天么!你……你根本不是我的儿子,我的开儿、我的开儿不能有事……绝不能有事……!”
说完这话之后,她自己也愣住了。
屋子里一片寂静,所有人都盯着花白凤。
这个被小心翼翼地隐藏起来的秘密,猝不及防,被她直接说出了口。
傅红雪的双眼早已通红。
他听见了,他什么都听见了。
他整个人都好似已灵魂出窍。
他还蜷缩着,温玉姐姐还抱着她,傅红雪忽然挣扎着站了起来,呆呆地、怔怔地看着花白凤。
花白凤并没有看他,因为她在逃避。
她之所以想让傅红雪死得不明不白,就是因为……如果真相当着他的面被揭穿了,那么连她自己都已无法面对她。
所以她避开了傅红雪的目光,也一句话都不打算跟他说。
她的心里只有她的亲生儿子。
傅红雪脸上的每一条肌肉,忽然都因为痛苦而扭曲起来。
他忽然觉得很惶恐,巨大的痛苦将他淹没,他还没来得及去丝毫这到底意味着什么,他的心痛全然是一种生理上的心痛,他已觉得自己就要这么死去了。
他忽然觉得呼吸不上来。
傅红雪一步步地后退着,想要逃离这间地狱般的屋子。
他整个人好似已宛若游魂。
温玉早就知道,他必然要迎来这么一天——一个孩子对母亲的爱,是全无保留的,即使花白凤这样的对待他,他还是赤诚地爱着他,想要斩断这种无望的爱,必须由花白凤亲手来做。
但这场面真的出现时,温玉还是忍不住心痛极了。
让一个十一岁的孩子去面对这些,未免……实在是太残忍了。
她伸出手去,好像想要拉住傅红雪,但傅红雪却已要逃离。
他并不知道自己要逃离什么,他只知道……跑吧,跑快一些吧,远远的离开这里,离开一切……
温玉小姐怎么能抓得住他呢?
一点红忽然动了。
他的动作如此敏捷,几乎在瞬间,双指就如疾风般地点住了傅红雪的睡穴,傅红雪哼都没哼一声,直接倒下了,一点红适时地伸出了手,将他接住,放到了榻上。
就让他先睡着吧。
接下来的事情,就不需要再让他参与了。
花白凤还是一动不动地杵在那里。
温玉小姐从地上站了起来。
她冷冷地盯着花白凤,忽然拍了拍手,讥讽地道:“好!好一个爱子如命的好母亲,为了自己的儿子不承担复仇的责任,就把别人的儿子当成工具,花白凤,你真不愧是魔教出身的人,白天羽有你这样的好情人,想必在地下都觉得欣慰吧。”
花白凤恶狠狠地瞪着她。道:“为什么、为什么你全都知道……”
温玉淡淡道:“我不仅全都知道,我还要全盘毁掉你的计划哩!”
花白凤牙呲目裂。
温玉小姐笑眯眯地道:“这事情实在很有趣,不是么?你为了复仇,这么处心积虑地骗傅红雪,然后又因为想要复活白天羽,又打算牺牲傅红雪的性命,不过呢,太贪心可不是好习惯哦,花夫人,你看,你现在被我骗得多惨啊~”
温玉小姐愉快地哼了一声。
花白凤的眼神要是能化作刀子的话,现在温玉全身应该被扎成刺猬了吧。
可惜了,魔教中人引以为傲的各种魔功里,却没有什么“眼神化刀”大法。
她全然无视了花白凤的眼神攻击,还很快乐地对她说:“骗人真好玩,嘻嘻!”
花白凤的眼神恨得快要滴血!
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对她?难道她还不够惨么?为什么上天要派出这样的魔星来折磨她!!
花白凤的声音从喉咙里挤出来:“为……为什么,我与你无冤无仇……”
温玉道:“你还记得那个猎户么?”
花白凤道:“什么?”
她显然是不记得了。
温玉淡淡道:“一个月之前,傅红雪在河畔遇见了一个猎户,那猎户是个好心人,给了傅红雪一兜野果,然后你花白凤花夫人,把他的头打成了个烂西瓜,你还记得么?”
花白凤的大脑一片空白,半晌,她才隐隐约约地想起来……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但她十分的不可置信,道:“你说什么?”
温玉道:“没有什么,我们最开始是为了这件事找你的。”
花白凤尖声道:“就为了一个猎户?!”
陆小凤淡淡道:“猎户的命也是命,这道理难道你不懂?”
江湖中人的事是另外一回事,两个江湖人互相争斗、杀死对方,是因为他们都在这个游戏规则之内,但普通人全然不在这游戏场中,有原则的江湖中人,绝不会这样轻易地去杀人的!
温玉道:“说实话,我没空去想怎么处理你,不过你既然这么喜欢把普通人当蝼蚁一样看,那不如来试试被蝼蚁审判的感觉。”
说完这句话后,她就再连一眼都没有看过花白凤了。
第104章 19【一更】
花白凤失魂落魄。
她输了; 她的确是输了。
温玉用一点虚妄的幻想吊着她,让她失去了全部的理智,一步错、步步错; 最后连自己原来拥有的也全都失去了。
而这一切的起点; 是因为她在一个月之前,顺手杀死了一个无辜的猎户。
如果她没有杀死那猎户,那么猎户的妻子就不会来找陆小凤求助,而他们一行人; 也就不会在那天夜里上山。
花白凤固然误判了形式; 但她若在那一天夜里逃走了,江湖这么大; 从此之后,温玉的脑子里虽然会留下这少年刀客的印象,但应该是再也没有机会见面了。
但事情就是这样的巧,阴差阳错之下,他们在那天夜里针锋相对; 于是有了后面一系列的事情。
或许,这就是命运的一个小玩笑的。
但温玉更愿意相信; 这就是“多行不义必自毙”。
她并不想审判花白凤; 她现在只想陪一陪傅红雪,静静地待一阵子。
花白凤,就交给其中一个苦主来审判吧。
陆小凤显然也觉得这主意很不错。
于是他立刻就去张罗这件事了。
花白凤曾经是魔教中人; 西方魔教之人行事诡谲古怪,他们认为,他们自己的叛徒; 必须由他们自己来处决,倘若外人越俎代庖; 也会被他们看做是一种挑衅,从而招来屠杀。
陆小凤倒是并不怕这些。
但是这青蛉镇上的人、那猎户可怜的妻子,却是不能不考虑的。
所以,这是一场秘密的审判。
审判的双方,就只是那猎户的妻子与花白凤。
猎户的妻子名叫马二娘,这是一个再普通不过,再平凡不过的女人,嫁了一个普普通通的男人,生了一个普普通通的孩子,过着既不富裕、也不赤贫的生活。
马二娘坐在一把椅子上,怔怔地看着面前这个穿着黑色长袍的女人。
女人被五花大绑,被黑衣剑客强行压着跪在了地上,剑客的手中,有一把断剑。
这女人身上穿的衣裳并不便宜,料子极好,她脸上蒙着一块黑色的纱……纱这样的东西,自然也不是马二娘这样的女人可以用得起的。
这女人的手如同鬼爪一般,可任谁都能瞧的出,她的身姿十分优越,即使是这样被压在地上跪下,也有一种奇妙的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