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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让你去洗手间吗”嘉薏略表嫌弃地接过了。
“对啊,不然你以为这些垃圾食品我从哪里弄来的”
“高瞿”嘉薏喊得很大声,手里的饮料正朝他砸去,但她还是及时意识到了周围关注的目光,只好咬咬牙,很快作罢松了手,“我上车前不吃东西”她把手里的三明治扔回给他。
“东西是在车站旁边的便利店买的,我可是花光了身上仅有的零钱,好心没好报”高瞿嘟囔道。
他心里却终于稍稍舒坦了些,至少那张脸上出现了一丝微微波澜,像春风吹过一样。
他们很快坐上车,高瞿主动把靠窗的位置让给她,他说:“知道你心里烦闷得紧,看看风景呗,如果它们比我还好看的话”其实他笑得很好看,像要去春游的孩子一般,一脸灿烂,又转过脸对嘉薏说:“如果你累了,也可以闭上眼,倒到这里,我会”
“不必了”嘉薏一口回绝,说完便扭头朝向窗外。
他的手刚还拍着自己的肩膀,此时只好落寞地放下,目光转向车里,看着一下子坐满的人,暗自叹了口气,很轻,很轻,他不想嘉薏听见。
嘉薏家在离n城有四个小时车程的一座小城市,中途会停一次。前半程中,她一直闭着眼,连呼吸都缓慢到极点,尽量不看封闭的客车,不闻车上的气味,想象自己在另一个空间她会晕车。
但其实她做不到,她很清醒地意识到自己在车上、在高瞿的旁边,他的身体时不时总会触碰到自己。
高瞿看她眉头紧锁着,不禁问道:“你还好吧”
嘉薏只摇头,不说话,她生怕一张口胃里某些东西就涌了上来,她可不想在车上,在高瞿面前吐了出来。
但高瞿望着她额头上隐隐渗出汗水,更加担心,伸手朝她额头上摸去,这一触碰立刻让她惊吓地睁开眼,她正看到朝自己俯下身来的高瞿,她警觉地朝一边侧去,上半身撞到车窗玻璃上,连忙用手捂住嘴。
她讶异地望着高瞿,却又似乎很痛苦。
高瞿立刻意识到她要吐了,因为他刚刚这一触碰
“司机可以停车吗”
“还没到休息站呢”
高瞿疯狂找塑胶袋,可身边只有那个三明治的包装袋,他只好把三明治一口塞进自己嘴里,然后把漏斗状的袋子用手握着,朝嘉薏递去。
她仍摇着头,她不能当着他的面吐,这几乎是她的底线了。
可高瞿嘴里塞着东西,干巴巴地咽不下去,一时说不出话来,只两边腮帮子鼓着,使劲嗯嗯呀呀地朝嘉薏伸出手,示意她往他手里吐。
但他的模样和动作是那么具有喜感,这更吸引她的注意力,她忍俊不禁,心情瞬间轻松了下来,虽然胸口仍有东西堵着,但是比刚才轻松多了。
她松开捂住嘴的手,缓缓说道:“我还可以再撑一撑,你在旁边陪我说话就好了”
高瞿听完,立刻狼吞虎咽不顾形象地咽了下去,好奇地问道:“你不是因为感到亲密才不舒服的吗”
嘉薏摇着头,说:“我只是晕车”
“我还以为你是又对我有亲密的想法才这样的,幸好你没吐,不然我吃亏吃大了”他佯装生气地收回那个漏斗的袋子。
“喂,你什么意思”
“让你生气的意思”
“为什么”
“这样你才能转移目标,忘记自己在车上啊”高瞿得意地说道。
两人相视而笑,高瞿陪她在车上又一番天南地北,时政经济,甚至领域拓宽到天文地理,文学艺术,嘉薏快要把打辩论时积累的货全部翻出来了。
突然他说:“我不想和你聊这些,像辩论一样,我等着那一天,你不再对我的亲密有任何恐惧,我要和你说上一辈子的情话”
他深情地望着她,目光没有半点转移,像要把她看透明一般,她身体刹那间撑不住了
“车到休息站了”乘务员这一声简直像是救命的哨音。
车还未完全停稳,嘉薏立刻捂住嘴,从座位上踩着他的腿奔至车门前,他刚想拉住,突然意识到什么,及时收住,只小心翼翼从旁护住她,避免与她直接触碰。
这一次绝不是晕车
嘉薏在洗手间吐着,好半天才缓过来,刚出来洗脸的时候,却发现一个陌生的女人正盯着自己看,欲言又止地想要说些什么似的。
“你有事吗”嘉薏开口问道。
“请问,你是梁嘉薏小姐吗”
“对啊,怎么了”
陌生女人从口袋里掏出一些晕车贴和清凉油,说:“外面有一个男人说让我给你”
“他在哪里啊”
“他就守在女厕所门外啊,他应该是在等你”
“哦”嘉薏说不上是高兴还是难受,因为这两种情绪分别作用在心里和胃里,一时交杂,她有些招架不住。
但她还是在肚脐眼和耳后贴上了晕车贴,又稍稍抹了抹些清凉油在太阳穴,等出来的时候,高瞿已经在厕所旁边站了好一会。
“没有我不行吧,还说不让我跟来,显然你自己是应付不了的”高瞿一看她出来,便没好气地说道。
嘉薏知道他是故意气自己的,但也没有搭理他,只顾低着头,却看他朝自己递来一杯热开水和一些果脯。
“你身上什么味道啊难闻死了”高瞿捂住鼻子,扭头朝向一侧,手里拿着东西仍朝她伸着。
“清凉油的味道啊,难闻也是你买的,哼”嘉薏一把拿过,毫不客气地说道,又问:“你身上不是没有零钱了吗”
“你傻啊这里的店可以电子支付啊”
“喂你真的要这样一路损我吗”
“对啊,直到你不再对我感到恐惧为止,所以要么赶快好起来,要么乖乖忍受我”
要靠近你还真是一件煞费苦心的事呢高瞿心里想道。sjgsf0916
第八十章:老姐回来了
嘉薏和高瞿坐着长途汽车到目的地的时候,已经将近晚上七点了,家里的电话也准时在落地的时候响起了。
嘉薏避开高瞿走到另一边去接电话,她的手一直撑着拿电话的手,头歪斜着,长发也因此垂落在一边。
等到她终于挂下电话的时候,却没有立刻回头,而是一直朝着她前面的方向望着,似乎在思考辨认什么一样,好半天才缓缓转过头和高瞿打招呼。
“接下来你要怎么办”她问道。
“嗯,我要找个酒店离你比较近的酒店。”
“你还是把酒店质量放在第一位吧,要不就市中心吧,我家离市中心也不远。”
嘉薏说完直接拎过行李,却被他一把拉住,吃惊地喊道:“怎么你就这样把我放在这我连你去哪都不知道。”
他像个孩子一样央求着要让嘉薏先领他去酒店,然后再让他跟着她回家。
“但是不准进家门,我知道”高瞿立刻补充道。
嘉薏只好同意,她陪他到本市最大的虞城酒店办了入住,又叫了辆车,两人一起往嘉薏家的方向赶去。
到了目的地,高瞿刚想下车帮她抬行李,她却在下车后立刻关上车门,冲司机喊着:“师傅,麻烦你把这位先生送回虞城酒店吧”说完,她拿起行李就朝身后的一栋大楼走去了,全然不顾高瞿在身后大喊。
高瞿只好作罢,打量着眼前这栋楼,这是一栋很旧的居民住宅楼,像劈出无数个格子间一样规整又一样毫无特色,从外看来整栋楼里至少住了上百户人家,并且每家都住着不少的人,因为他此时隐隐约约还能看见人们来不及收的衣服挂满阳台,这无疑让这栋小楼显得更加拥挤了。
这是一栋收纳了无数格子的待改造建筑高瞿只能这么判断了,他望着嘉薏的身影消失在这些格子间里,只好回过头对师傅说:“走吧”
嘉薏的家在五楼,其实这栋楼不仅外观陈旧,里面也破烂不堪,通道上剥落着墙灰,像是城市的原始住宅。
和这座城市的其他建筑一样,靠着钢筋水泥的支撑,死死抓着同一片土地,这栋小楼最终却被日渐高企的房价浪潮拍倒在末端,荒凉而拥挤。
晚上7点半,楼道里传来新闻联播结束的背景音乐,嘉薏把行李拎出五楼的楼梯,止不住地大喘着气,身边零零散散地走过一些陌生邻居,他们都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光鲜亮丽的女人,好像看着什么格格不入的怪物一般。
走廊里的灯通亮着,四处不见得安静,几个坐着闲嗑的女人更是直接议论起她来。
嘉薏没有多加理会,只在心里庆幸着刚才还好及时让高瞿离开,没有给他机会帮自己拿行李上楼,不然这会儿,她估计早已成为这群嘴上功夫了得的女人的饭后谈资了,永久不衰,比她们的年龄还要永久不衰。
刚一抬头就看见了弟弟嘉星,他正好出门倒垃圾,嘉薏忙朝他挥着手,嘉星大喊了一句“老姐”,紧接着又朝身后一间亮着黯淡光线的屋内喊了句:“喂老姐回来了”
他说完便把垃圾筒撇到一边,兴冲冲地朝嘉薏跑过来。
嘉星个头明显比嘉薏高出许多了,他一边笑着一边帮嘉薏抬东西进去,说:“怎么不让我去接你”
嘉薏摸着嘉星的脑袋,那些肆无忌惮的头发明显喷了一些定性啫喱水,硬的很,她也笑着回答:“我又没多少东西,再说,你不上课吗不是听说你住校来着吗”
“对啊,不过我今天早下课回来了,请了一个晚自习的假,明早再回去。”他爽朗地答道。
嘉薏和嘉星说着便走到了家门口,母亲先迎了出来,多年未见,母亲果然要比记忆中老了些,但却还是那么富有力气,她一把拿过行李箱,先让嘉薏进屋,又立刻回头朝嘉星吼道:“垃圾筒送给别人吗还不快拿过来”
嘉星只好转身捡起刚被扔在地上的垃圾筒,嘴里絮絮叨叨跟着她进屋了。
父亲坐在沙发上,看见嘉薏进了来也站起身,他笑着说:“这么晚才到啊,我和你妈还以为你会7点到家呢。”
嘉薏不想和父母说是因为高瞿找酒店才耽误,只好点着头说:“一时间等不到的士,所以耽搁了不少。”
母亲很快张罗着吃饭,嘉星也懂事地去收拾桌子,拿出碗筷,父亲则继续坐在沙发一侧,没有说什么,他的视线总是很快能够回到电视节目上。
嘉薏心里不禁感叹,也许大伟的主意并不是很管用呢,就算多日未见,父亲怕也没什么好和她说的,他还是老样子,盯着电视看着,等到母亲把饭菜端上桌的时候,才慢悠悠地关了电视,坐上桌,也只有他动了筷子,全部人才开始夹菜吃饭。
不过,也不尽然,不得不承认他的样子确实变老了,却和之前有大的不一样,头发渐渐少了,半秃的后脑勺,肚子也比之前鼓了不少,下巴松弛着,整个人一坐下来就像正在漏气的皮球卡在桌椅间,嘶嘶地发出声音那张二十几年的老木头饭桌被虫蛀得留了不少缝隙,咬合的地方早已不牢靠,人一坐到桌子旁自然就触碰到发出各种声音。
父亲突然望着她,说:“你在外面还好吧”
问得很莫名,她措手不及,刚想夹面前那盘菜里的肉片却只夹了一片辣椒,她低下头,目光躲在碗里,支支吾吾地回答:“很好,不过我我没有在北京了。”
父亲眯着眼,皱了皱眉头,说:“你不在北京,那在哪啊”
看着嘉薏只夹了块辣椒就连忙收回筷子,母亲知道女儿很少吃辣,便帮她夹了鸡肉,刚想递到她碗里,听到这番话,筷子里的肉也不经意间掉落在桌子上,她赶紧问:“不在北京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嘉薏还在勉强笑着,说:“嗯嗯,其实是去年秋天的事情了,我回来n城了,还和朋友开了家店。”
父亲瞬间站起,饭桌咿呀地发出声音,他质问道:“开店你不是在北京工作得好好的吗怎么回来n城开店了”
母亲只好心疼地刚才将掉在桌上的肉块扫进垃圾桶,小声地埋怨道:“怎么还开店了那开的什么店啊”
父亲脸色明显不悦,母亲又一脸担忧,嘉薏只好低下头,虽说自己早已知道会是这样的场景,不过她还是期许过,总有那么一种可能,父母能够支持她,父亲不再发脾气,母亲不再总是一副担忧的神情,回家后吃的第一顿饭是无比温馨甚至是感动的。
但显然当她把刚才那番话说出口的时候,她就被自己狠狠甩了耳光,不该有任何期待这顿饭只能和之前记忆里的每一顿饭一样,冰冷而尴尬。
就像那张老木头饭桌一样,渐渐枯朽,但那些不和谐的呻吟总是不绝于耳。
“一家生意还不错的店,卖些花啊礼品还有卖些饮品之类的。”她仍继续回答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