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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生意还不错的店,卖些花啊礼品还有卖些饮品之类的。”她仍继续回答母亲。
父亲鼻子里哼了一声,没有说话,朝起身去橱柜里拿出他一直以来都离不开手的杏花村。
桌上的气氛是那么地相似,和很多年前,和她所有成长的时光是相似到足以重叠,父亲闷声不说话而喝酒,一旦酒劲上来了便开始各种发脾气。
嘉薏忍不住看了看坐在一旁的嘉星,当初她就是不想嘉星再像自己那般经历不和谐的家庭关系便想尽办法让他去住校,从小学住到高中,她不想因为两个大人的不成熟而摧毁一个正在成长的少年,像她那样。
嘉薏小心地端着饭往嘴里扒着,一时间喉咙里堵得慌,手却不敢搭在桌上,生怕弄出更加不和谐的声音。
终于,父亲开口了:“为什么会辞职”
嘉薏看见母亲及时用手肘戳着父亲,她还是回答道:“因为在公司待得不是很开心,在n城也找到了合适的地方,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现在生意也还很好。”
“所以你把这几年挣的钱全部投进去了”他语气里尽是责备。
嘉薏点着头,父亲追问:“借钱了吗”
“没有。”她听见母亲松了一口气,父亲却好像听见更不满的消息似的,又把酒杯端起来,仰起喝尽。sjgsf0916
第八十一章:虞城酒店的男人
家里的床并没有想象中温暖,嘉薏一直搂着被子,尽管初夏来临,她还是紧紧裹着身子,耳朵却竖着,敏感地捕捉,毫不过滤从隔壁传来的声音,很快她就终于听见熟悉的争吵声。
父亲说:“既然有钱为什么不帮忙买房子”
母亲说:“她做都做了还能怎样”
父亲说:“怎样怎样这就是你管教不严的后果,好在她没有借债,真是不省心。”
母亲说:“就算借了她也不会让你还”
嘉薏把脑袋塞进被窝里,被窝里的棉絮就像团起了一道道防线,她只要躲进被窝里就能屏蔽一切声音,这是她以前就掌握的窍门。
只是这么多年后,她还是用得有些生疏,她只能在被窝里自顾自安慰地说:“真暖啊”
刚眯了不久,手机却震动了。
是高瞿的微信:
“睡了吗家里还好吧,酒店的隔音效果差得很。”
嘉薏笑着,她只好顺手回了给他:
“那你也制造噪音给隔壁的就好了,或者你把脑袋塞进被窝。”
高瞿很快便回复:
“一个人怎么制造噪音总不能自己墙咚吧,也不能闷在被窝里啊,这样反而会显得可怜。”
那些字眼突然显得迷离,好像要急于从屏幕里挣扎着逃出来一般,她情不自禁地问道:
“为什么闷在被窝里会显得可怜呢”
为什么会显得可怜呢为什么她在家反而会觉得自己更加可怜呢她追问高瞿,想要听到一个不一样的答案,可以不罪及家庭却也能让自己释怀的答案。
高瞿的信息很快蹦了出来:
“因为我会想你啊”
嘉薏盯着屏幕的字发了好久的呆,她原本应该对这种挑逗性的字眼脱敏的,但就在这个深夜,就在父母争吵的隔间里,就在她把脑子塞进被子里时,她突然迷恋起这种让人轻飘飘,让人悸动的感觉。
但是她依旧没有回复,想要一直盯着这几个字,握着有温热的手机入睡,做个好梦,像每个孩子回到家时都会做的那种梦,甜美无忧,被人爱着的梦。
可手机立刻又振动了起来,还是高瞿的讯息:
“哈哈哈你是不是又开始控制不住自己了”
嘉薏才知道他又开始打趣自己了,她只好作罢,手机扔在一边,耳边的清静又被隔壁父母的声音占了去,嘈杂有如大概是“衣服乱放”、“今晚的汤咸了”、“嘉星的家长会谁去”之类的
手机再次振动:
“好啦,其实是我输了”
但嘉薏没有理会消息提醒,她知道那是高瞿,她只是不想让自己的心受着双重煎熬来自家里,来自他。
但她额间已经在被窝里闷出了汗,她只好叹了口气,把头伸出外面,这时恰好手机响了起来,她猜到是高瞿。
她本不想接,可也不敢放任它响着。
嘉薏只好按下接听键,那边立刻便来了一串“为什么不回复”、“现在在干嘛”、“睡了吗”又插着缝隙吐槽着他一个人流落异乡睡在隔音效果差劲的酒店之类的
真的是毫不喘气地噼里啪啦地一连串,她还来不及回答,房间的灯突然被拧开了,母亲拿着一些衣物和床单进了来。
嘉薏立刻坐起,手指慌乱间触开了免提,高瞿的声音一下子便在屋内清晰响起:“你真的很绝情欸,我一个人在虞城酒店住,陪我”
猛地,嘉薏立刻挂断电话,她朝母亲尴尬的笑着,母亲只是疑惑地看了看她,把手里东西放下,在走出门的瞬间,突然回头看着嘉薏问道:“虞城酒店是我们这里的虞城酒店吧。”
嘉薏忙摇着头,说:“啊不是吧,应该不是”她最后只能尴尬地冲母亲笑着,一时也不知道如何圆谎。
母亲没说什么,迈步出门,不一会儿,隔壁又开始细细碎语了。
嘉薏无奈地看着躺在被子上的手机不停振动着、闪烁着屏幕,她咬牙切齿却又无从发泄,只好拿起手机接起电话,劈头便是一阵乱吼:“你怎么回事啊我在家,不是在n城,你这么肆无忌惮让我很难做好吗”
这时她才清醒地意识到隔壁突然静了下来,或许全部耳朵已经贴在了墙面,这让嘉薏一时不敢做声了。
“你怎么了我只是以为你刚刚错摁了才把电话挂掉,想要重新打过来而已”高瞿在电话那头解释道。
“我”嘉薏一时说不出话来,她内心有大把委屈,却不及他的无辜。
“你要睡觉了吗”
“对挂了”
高瞿一句“哦”还没有出口,电话那头开始鼓胀地传来一声声刺耳而悠长的“嘟”,绵绵无穷,他只好作罢。
双目失望地看向天花板,脱落的白灰块,填补其中的是早已泛黄报纸,不知何年何月,也许他站在床上或者在地面跳起来可以有足够的高度看到报纸上的日期,也许那些日子和她有着关系,或许他可以从那些日子猜出过去她曾经历过什么
第二天,嘉薏一大早醒来吃早餐,刚坐在饭桌上挑了几筷子面,弟弟嘉星便急匆匆地赶着上学,这个时候饭桌上只剩下她和父母三人,当然还有那张老木头饭桌,吱吱呀呀地制造存在感。
母亲给嘉薏加汤,父亲放下筷子,看着她,突然就问:“你这次是一个人回来的吗”
嘉薏迅速咬断面条,一溜地吸进嘴里,说:“对啊”
父亲又看看母亲,母亲一直使着眼色,父亲只好再次问:“昨晚你妈说,有一个男人说在虞城酒店联系你”
嘉薏放下筷子,忐忑地答道:“哦是有那么一个人,不过我们不是很熟,他来这里玩玩而已。”
父母亲互相扫了一眼,也没有再问下去了,一时的沉默让说完谎的嘉薏有些于心难安,只好主动打破僵局,问:“今天你们有什么打算吗要出去买菜吧”
“对啊,你爸他会去”母亲朝父亲看去,父亲却好像没有听见似的,继续边看报纸边边一筷子又一筷子地夹起面条。
原来过了这么多年,父母之间还是没有就买菜这事达成一致。
嘉薏只好说:“一起去吧,爸妈我们一起去吧,我也很久没有逛菜市场了。”
母亲迟疑地点着头,说:“要去就去咯。”
父亲一时没有答话,仍旧只是拨着碗里的面。
她却是以一颗焦灼的心期待父亲的反应,虽然很可能是直接拒绝或是继续沉默,但是她还是期待转机,就像当日走进大伟的心理咨询办公室一样,她期待着生活可以转机。
父亲把面条扒进口里,嚼完咽完喝了口水,依旧没有说话。
熟悉的沉默,就这样在父女俩凿开深沟,这条沉默无声却静得吓人的深渊是一点点吞噬她对家的渴望,隔断她对于传说中父女深情的想象。
女儿怎么会是父亲的前世的情人呢她真的不懂
她只知道她不该把转机寄托在别人身上,她应该期待自己,像当初创业那般,率先迈出的那一步
她攥紧拳头,鼓起勇气向父亲再次说:“爸,我们一起去吧”
不是疑问,而是直白的恳求
父亲很惊讶地看着嘉薏,皱着的眉头让所有深纹都现了身,顿了半响,又扭头翻着报纸,却来了一句:“去啊”
嘉薏终于把拳头松开,绽放出巨大的欢喜,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好像是当年那个刚念幼儿园希望家长陪着上学的女孩,那天也是这样“爸,我们一起去吧”父亲回应她道:“去啊”
她曾一度重逢这样的欢喜无望。
她赶紧站了起身,一路雀跃至房间,又是化妆又是挑选衣服,等到终于出门的时候,父亲早已动身去楼下了,她只好挽起母亲的手,笑着下楼了。sjgsf0916
第八十二章:菜市场的偶遇
嘉薏陪着父母在菜市场来回逛着。
但对于父亲来说,一旦母亲在场买菜,他便剪着手在一旁很有兴致地踱步,或看看一些时鲜菜种,或和熟悉的几个摊主唠嗑,或干脆站在卖鱼的摊上,抱臂看着摊上偶尔摆着的甲鱼、塘鲺或者其他罕见水产。
母亲则拉着嘉薏一同挤进人群拥挤的蔬菜区,一边拨弄着各个摊主的菜,一边还着价,时不时朝父亲看去,嘴里又开始数落着父亲了:“你看看你爸,好吃懒做出了名,没脸看了真是的,看我在这里买菜,他就在一边玩了,今天真该让他一个人来买菜”
嘉薏对母亲的抱怨早已习惯了。
嘉薏不知道父母是如何结合在一起的,但终归和爱情没有关系。母亲在很年轻的时候便结婚随后生下了嘉薏,两人吵吵闹闹中又迎来了嘉星,但尽管已有两个孩子,她和父亲却还是不见丝毫的成熟,吵架、抱怨、咒骂对方,甚至有时候当着孩子面直接动手,两个不成熟的人就这样度过了半百的年纪,母亲却还是没有和父亲离婚。
嘉薏也知道母亲是不会主动离婚的,因为那个弱小的女人已经习惯了依赖一个男人,从经济上到身体上,都彻底依赖上了,根本无法独立自主生活下去。
但她还是曾经怂恿过母亲,那是在从母亲口里得知父亲出轨的时候,嘉薏直接对母亲喊道:“为什么不离婚”
母亲的回答很是简单:“离了,我能干什么”
从那以后,嘉薏便不断发誓,自己一定要独立,从物质、身体到精神都必须独立,她无法想象自己的婚姻,无法相信自己未来将会完全属于谁。
只能独立,从物质、身体到精神都独立,她才能避免像母亲那样卑微地活着。
尽管早已耳熟母亲嘴里抱怨的那些,但嘉薏还是忍不住插了句嘴打断她,问:“这几年父亲对你有没有好些”
母亲没有看嘉薏,她还在认真挑着菜,说:“好到那里去,他这种人还能有改变吗”
话说得很刺耳,嘉薏脑海里还在分辨母亲说的“那种人”到底指的是哪种人。
“那那出轨呢”嘉薏在喧闹不堪的菜市场,小心翼翼地问着母亲,她说话的时候双手死死地抓住摊主的一根沾满泥的莲藕。
“出轨你为什么要问这个他一个没钱又丑的老男人,谁还要勾引他啊”母亲依旧没有看她。
嘉薏也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指甲已经掐进了人家新鲜的莲藕里。“因为”她哆哆嗦嗦刚想回答,摊主就喊道:“唉,姑娘,这根莲藕你得要了去,给你掐成这样还怎么卖啊”
母亲这才望向她,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盯着她以及她手里的那根莲藕看,说:“你在干什么”见嘉薏不回答,又朝喋喋不休的摊主喊道:“要什么要啊,这么小个破洞你就想强卖啊,平时光顾你做的生意都给狗吃了吗”
摊主只好作罢,母亲把摊主的菜翻了个底朝天才把挑好的青菜递给摊主过秤,那个男人早已一脸不满,说:“八块五”
母亲立刻抢白道:“这点就八块钱,你抢咧,7块,不卖我就算了”
摊主男人显然早已怒不可遏,嘉薏见状便立刻从钱包里掏出一张10块,递了过去,说:“好了好了,八块五就八块五。”
母亲立刻试图拦下,说:“你是有钱多啊,哪里要这么贵,我说七块就七块。”
嘉薏实在不喜欢在杂乱的县城菜市场和一个身材比自己以及母亲都要高大的男人发生争执,更何况父亲还在远远的一头看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