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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没有开口的萧厉终于开口了，他看着我，沉声问道：“若是我们加入帝国·军队，我们能做多大的将领？”
“若是我们去当城主，又能当什么城的城主？”
这问的还真是直接，我沉思起来，加玛帝国不大，正规军不多。
十万人镇守北境，防御蛇人族。
四万人依托魔兽山脉，防守西面的慕兰帝国。
七万人守备西南，提防黑角域。
十三万人列阵东线，抵抗加玛帝国的世仇——出云帝国！
一万人镇守加玛城，拱卫皇室。
五万人驻扎于加玛城郊，防备云岚宗。
还有大约十万人，分散在帝国境内各座城池中。
合计五十万军队。
而加玛帝国国内的行政划分也并不严密，反而笼统的很。
这也是没办法，地方家族、佣兵团、各方势力盘踞，相互勾连。加玛皇室无法进行有效的统治，设立太过严密的行政划分，反而可能适得其反。
位于最下层的村落、小镇，加玛皇室并不派驻官员，完全让地方势力自治，只需要按时按量缴税即可。
而城池，则按人口、富裕程度，划分为三级，依次统属。
由低到高分别是三级主城，如乌坦城、巫斯城、石漠城；二级主城，如盐城，大原城；一级主城，如安北城……
我闭上眼睛，整个加玛帝国的地图缓缓浮现在我脑海中，一处处城池浮现，一处处军营浮现。
许久许久之后，我才陡然睁开眼眸，说道：“大哥二哥，你们要是想留在军中，我可以给你们安排一个司马之职。”
“若是想当城主，就只能是三级主城的城主了。”
司马，乃是都尉属官，麾下节制军队在一千以上、五千以下，依具体情况而定，不过却比三级城主要大些。
没法子，谁让纳兰家在军中的势力更大。
顿了顿，我又补充道：“大哥二哥，你们要是舍不得漠铁佣兵团，也可以一起带去。或为正规军，或为城防军，我都能安排在你们麾下。”
萧鼎二人再次相视一眼，萧厉突然笑了起来，笑容极为灿烂。他迈步一屁股在我床边坐下，搂着我的肩膀说道：
“小叶子，你看，我大哥去军中，我去当城主，怎么样？”
我眯着眼趴在床上，颔首道：“没问题，等我回了加玛城就给你们安排，只是……”
我偏头看向角落里站着的青鳞，小声说道：“二哥，你看，青鳞她……”
萧厉会意的点点头，青鳞虽然天赋极佳，但正因为天赋太好，却不是他们能留得住的。
“青鳞还小，跟着我和大哥奔波也不好，便和你一起去加玛城吧。”
第九十五章 你是英雄
诸事安排妥当，我的伤也处理好，与萧家诸人吃过中饭，便到了离别的时候。
萧鼎起身，走到萧炎身前，低头看着这个最疼爱的小弟，沉默片刻，才重重一拍他的肩膀，说道：
“小炎子，等到了迦南学院，要好好修炼！”
萧炎重重点头，双眼也有些通红，说道：“大哥二哥，你们在加玛帝国也要保重。”
萧厉也走了过来，一拳砸在他胸口，沉声说道：“小炎子，到了迦南学院，可别丢我们萧家的脸。”
“谁敢欺负你，你就狠狠打回去——要是打不赢，回头告诉我，我帮你打回去！”
萧炎脸上顿时露出一个懒散笑意，嘴角微翘，自信说道：“二哥放心吧，没人能欺负得了我。”
“哈哈，好小子！”
萧鼎朗声一笑，环视萧玉、萧媚儿、萧熏儿三女一眼，说道：“小炎子，到了迦南学院，你身为男人，可要保护好这些小丫头，别让她们受欺负了。”
萧玉顿时极为不满，昂首轻蔑的看着萧炎，不屑说道：
“萧鼎大哥，迦南学院的学生在家乡里，哪个不是有着天才之名。就他一个斗者，还保护我们？”
“我看他只有被打的份。”
“玉儿姐姐，萧炎哥哥很厉害的，一定会保护好我们的。”
薰儿眨了眨眼睛，一袭衣裙垂落，偏头看着萧玉，很认真的说道。
看着萧家诸人的离别打闹，我没来由感觉自己有些格格不入。偏头与萧媚儿说了声，暂时退了出去。
在离开前，我打算向云韵和海波东两人告别。
我先找的是海波东，大概是想把云韵留在最后……
海波东昨日因为强行破开美杜莎的蛇之封印术，本源受创。此时就像陡然苍老十岁，面容憔悴，双眼无神，躺在床上一副等死模样。
寻的炼药师根本没用，他身旁只有两名侍女照顾。
我挥手屏退侍女，看着海波东这副模样，心中没来由生起一丝内疚的情绪。
这老头在漠城卖地图卖的好好的，若不是我把他请出山，他如今也不至于如此。
海波东微微睁开眼，混浊的眼睛中投出一丝亮光，好似看出我在想什么，挤出一丝笑容，虚弱说道：
“小娃娃，老夫纵横帝国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老夫可用不着你来可怜！”
我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应和道：“老前辈威名盖世，我一介小辈自然望尘莫及。”
海波东一时沉默了，片刻后他才沙哑说道：“老夫中了美杜莎女王的蛇之封印术，本就是过一天少一天。如今能斩杀了她，也算是给自己报仇了——这是好事。”
我有些迟疑的说道：“可青莲地心火……”
“老夫感应到了，三位斗皇——若是老夫战力犹存，或许还能战上一战。”
他躺在床上，有些无力的睁着眼睛，失神望着屋顶，喃喃说道：“或许这便是老夫的命吧……”
“早在二十多年前，中了她的封印，老夫就该死的。可我不甘心，不甘心就这么死去，我想尽各种办法压制封印，想尽各种办法破解封印。”
“这一做，就是二十余年。”
“昨日是老夫离破解封印最近的时候，可惜，青莲地心火还没捂热，便被人抢走了。”
“或许，老夫真的该陪美杜莎女王一起下去。也好，我与她纠缠二十余年，一起下去做个伴也好……”
我一时有些无言，看着这位风烛残年的老人，眼角有泪水淌出。
这大概就是冰皇吧，帝国曾经的十大强者之一。虽然不再拥有战天斗地的能力，但依旧是一位真正的强者。
面对死亡的到临，依旧从容不迫，毫不慌张。
看着他，看着这位将死却依旧从容的往昔强者，我心头一振，先前来时心中的小算盘被一扫而空，正色说道：
“老前辈，你不会死的！”
海波东没有理会我，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听说人快要死的时候，脑子里会浮现很多过往的事，他现在大概就沉浸在那些回忆中。
只是不知道，他在回忆些什么？
这大概会是永远的谜团，除了他自己，不会有人再有资格知晓。
我默然片刻，从纳戒中取出凌影留给我的“破厄丹”。打开玉瓶，有一阵清香散发，弥漫在空气中。
药香在海波东鼻尖萦绕，让他的双眼缓缓恢复神采。
他抽动鼻子，使劲嗅了嗅，丰富的见识让他第一时间判断出，这是一枚六品丹药！
他偏过头看着我，眼中却没有惊喜之色，沙哑说道：
“小娃娃，我这伤归根结底还是因为美杜莎女王的封印，若是普通六品丹药有用，老夫早去找古河了。”
我摇摇头，低头凝视着他，重重说道：“老前辈，这是——六品破厄丹！”
“破厄丹？！”
海波东面色一变，惊愕的瞪着我，死死咬牙，颤声说道：“是能破解各类封印，是必须用异火才能炼制出的——六品破厄丹？”
我轻轻颔首，此丹刚好可以破开海波东身上的封印——也可以让他脱离濒死境地。
到时候再好好修养些时间，海波东就能痊愈，重新恢复斗皇实力！
他死死瞪着我，先前等死时都从容不迫的他，现在面对活下去的希望，身子却忍不住颤抖起来。
但最后，他还是忍住了，盯着我，沉声问道：“小娃娃，你哪来的破厄丹，不，你……什么时候拥有破厄丹的？”
我咧嘴一笑，将玉瓶直接扔了过去，说道：“老前辈，你如果要吃鸡子，又何必管它是那只母鸡下的？”
海波东沉吟片刻，低头拿起玉瓶，看着里面来回滚动的药丸，有些狐疑的问道：
“这丹药，你就这么给老夫了？”
“你个小娃娃，最是狡诈不过，竟没有趁机提点条件？”
我脸上笑呵呵的，心中本来确实有这个想法，想乘机要挟他一番。
可刚才见到海波东的风采，心中有些无地自容，那下作想法自然也随风而逝。
“我这辈子最见不得两件事，一是美人白发，二是英雄迟暮……”
我低头看着躺在床榻上的海波东，神情诚恳的说道：
“老前辈，你是英雄。”
第九十六章 多谢纳兰公子
“前辈……”
从海波东那里离开，我来到云韵这里。她盘膝坐在垫子上，我沉默看着她许久，才作揖说道：
“我要回加玛城了。”
“青莲地心火虽然被抢走，但我曾经把它交到了你手上，答应你的事……我也算做到了。”
云韵悄然睁开眼眸，仰头看着我，细细的眉头微微眨动，红唇轻启，轻声说道：
“你我……也算两清。”
我身子一颤，紧了紧拳头。扯来一个垫子，我在她身前跪坐下，但即便如此，我还是比她要高些。
我脑袋微微向前倾斜，目光尽量与她平视。四目相对，她目光清澈，眼神清冷，回望着我。
相视许久，或许是从来没人敢与她对峙过，或许是我离得太近。她身子微微扭动，有些不适的闭上眼睛，不再看我。
“此事自然该如此，前辈再不欠我人情。”
看着闭目盘膝坐在我身前的月白身影，我心中没有得意，只是长叹一声，说道：
“只是前辈何必说的这么清楚……难不成在前辈眼中，我纳兰叶就是个死皮赖脸之人，会死抓着前辈不放手？”
云韵睫毛微颤，想睁开眼，却没有睁开，依旧闭着眼睛，开口说道：
“我只是觉得有些事情……还是说清楚些为好。”
我默然点头，又沉默片刻，才问道：“前辈打算在石漠城滞留多久？”
“少则三五天，多则十余天。我等斩杀美杜莎女王，蛇人族或会起兵报复，我身为云岚宗主，当留在此御敌。”
我轻轻点头，心中也明白。
云岚宗在加玛帝国内部向来清净无为，就像是立于俗世之外，从不理会帝国内部各方势力的明争暗斗，只管自顾自的修炼着。
可当涉及到外敌，云岚宗却不可能再袖手旁观。
就如这蛇人族，真要让他们打到加玛城下，他们可不会管你是什么宗，一样管杀不管埋！
“前辈离开云岚山许久，可有什么书信要我捎回去？”
我轻声问道，这回，云韵终于再次睁开眼睛，蹙眉思索了下，颔首说道：“你稍等片刻。”
言罢，她起身取出笔墨和一张卷轴，在一旁的案桌上写了起来。
这是云岚宗的内务，我也不好意思凑过去看，若是被云韵赶开便尴尬了。
只好继续跪坐在原地，低眉顺眼，看着身前云韵原先做过的青色垫子。
这垫子外单是丝做的，还是绸做的？里面塞的是鹅绒，还是雁绒？
只是靠眼睛看，我当然分辨不出来，于是眉头越皱越深，百看不得其解。
“小家伙，有劳你将这份卷轴交给本宗大长老云棱。”
这时，耳畔有一个清冷声音响起。我抬头看去，云韵正半屈着身子，双手捧一份卷轴，朝我递来。
“前辈请放心，我一定亲手将卷轴交于云棱长老之手。”
我急忙起身，卷轴很轻，我却很郑重的双手接过，神色坚定，宛如就要去炸碉堡的壮士般，义无反顾的说道：
“人在卷轴在，人亡卷轴亡！”
云韵被我逗的噗嗤轻笑一声，随即才反应过来，连忙收敛神色，摆出平时的清冷模样，说道：
“这卷轴没什么机密，便是丢了、被人看了也不打紧，不需要你拼死守着。”
我嘻嘻一笑，也不觉得尴尬，行礼告退，回了吃午饭的厅堂。此时萧鼎萧厉二人已经离开，只剩下萧家四人和纳兰依凌、青鳞六人。
入内寒暄数句，我问道：“大家都准备好了吧？要是好了，我们就启程了。”
诸人自然没什么没准备好的，纷纷点头，一行人鱼贯出了商铺。
只是萧炎心情有些低落，大概是又要与萧鼎萧厉分别吧。萧家虽大，但真正对他好的，不过寥寥几人。
此去经年，再相逢时，不知是何年何月？
索性有婉约佳人相伴，薰儿一袭紫裙，正陪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