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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在反复听的过程中，会生出一种强烈的想法：这样的曲，这样的词，哪怕只是一首，如果是他写的，他死了也心甘情愿。
整首歌没有一个词在提送别。
但是所有的意象全部指向送别。
林一想到那首元代词人马致远的《天净沙·秋思》，想到那首“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和《送别》相比，简直是异曲同工。
马致远被称为元曲四大家之一，是真正的大师。
初读《天净沙·秋思》，林一就感受到了古文明的瀚海与精致。
他愿意称之为真正的大师。
而这样的感觉，在《送别》这首歌里，他竟然又体会到了……
这让林一产生了一丝无力感。
难道这韩森，也能算是大师？
林一想到那张年轻的面孔，想要嗤之以鼻，但却沉默的发现，内心中的那股反抗的精神，在《送别》这首歌曲面前，似乎完全被土崩瓦解。
他甚至有些讨厌不起来韩森了。
优胜劣汰，成王败寇，自己……好像的确不如人。
第258章 不可磨灭的遗憾
在《送别》这首歌的页面评论区里，许多网友都表达了对这首歌曲的喜爱。
“我在网吧里点了这首歌，整个网吧都安静了下来。”
“只有内心纯净如斯的人才能唱出这么干净的歌！”
“我让六岁的女儿唱这首歌，硬生生给我唱哭了，太好听了，我从来没想到我姑娘的嗓音这么的天籁！这么的纯净！”
“这首歌，清唱起来更美！任何伴奏都是多余！”
“对对对，让我的孩子唱这首歌，我一下子就喜欢上了，可能就是这种不知愁滋味的声音来演绎这样的悲欢离合，才会更有不一样的感觉！”
“韩森编曲时已经尽量把伴奏简化了，只用了两三个乐器，简单又不失意境，真心的爱上这首歌曲了。”
“这首歌发布的第一天，我们学校就给安排上了，每次课间休息，校园里放的就是这首歌，我现在都会唱了！”
“个人认为这首歌论意境甚至比《青花瓷》更美，更脱俗！”
……
林一看着网友们的评论，耳边听着《送别》这首歌，一时竟有一种同感，忍不住便低声喃喃：“一曲肝肠断，天下何处觅知音？”
“什么？”
身旁的助理金鹏回过头来，疑惑的看着林一：“你肝肠怎么了？”
林一翻了个白眼，好好的意境被这种粗人给破坏了。
他默默摘下耳机，抬头问道：“专辑销量是多少？”
金鹏呃了一声，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复述刚刚的会议内容：“你的新专辑24小时销量57万张，去除折扣和免费券等等，销售额总计在一千万左右。”
一千万，对于一个普通的新人而言，已经算是极好成绩了，未来更进一步，甚至有接近一线歌手的潜力。
但是对于天王预备役出身的林一，这个成绩，就像是泼在他身上的脏水。
他想要尽快的洗去。
于是便是抬起头，看向望过来的方绮雯：“雯姐，我想出第二张新专辑！”
方绮雯没有丝毫的意外。
林一或许有这样那样的缺点，但其不服输以及想要红的心态，却正是方绮雯最看重的一点，面对这样大的挫折，依然有不屈不挠的勇气。
“你确定？”
方绮雯环抱双臂，沉吟道：“其实你这第一张新专辑里的作品，都挺不错的，若是换一个时间段发布，或许如今的成绩能够翻倍……”
“一千万，翻倍也不过是两千万而已，这不是我想要的，我相信，这也不是雯姐以及奇迹想要的，毕竟你们买我就花了三千万。”
林一摩挲着手机屏幕，斩金截铁的说：“我想要的，是超越韩森！”
这句话一出，整个会议室都安静下来。
有人惊叹，有人脸上露出讥讽的笑容，还有人觉得荒谬，更多的人都是面无表情，仿佛在看一个孩子在玩闹。
方绮雯对于林一的反应没有任何意外，她反而笑了起来：“有这样的自信是好事，年轻人就应该有年轻人的样子，这很好，继续保持下去！不过，一切还是需要用作品来说话……你放心，林一，一时的挫折并不算什么，公司是不会放弃你的，但是如果你想要更多更好的资源，还是需要你自己去争取。”
“怎么争取？”林一反问道。
方绮雯说：“很简单，拿作品说话，第一张专辑可以随你任性，但第二张专辑，或者是单曲，发布前都必须交给公司专业的音乐总监来进行审核，倘若达不到标准，但你仍旧坚持发布，公司是不会投入任何宣发资源的，你懂了吗？”
“懂了，一切都是以作品说话。”
林一点头，他看向了手机屏幕上显示的那首《送别》，内心已经有了强烈的创作冲动。
会议结束后，经纪人助理金鹏追上方绮雯：“方总，林一的表现远远低于预期，我们还要持续加码给他投入资源吗？”
“暂停一切宣发资源吧。”
方绮雯顿住脚步，淡淡的说：“林一的第一张专辑已经废了，接下来一个月将会是韩森只手遮天的时间段，任何资源的投入都不会翻腾起任何水花，这一点，不只是要运用在林一身上，包括陆明杰等人在内，都要调整新专辑发布档期。”
金鹏犹豫着说：“林一会不会有想法？”
方绮雯笑了：“他不会有任何想法，林一之前的傲气已经在这两天被打击的濒临崩溃了，况且他现在也没有资格提任何条件。”
金鹏沉默着问道：“您是不是早就预料到如今这一幕了？”
方绮雯看向走廊的尽头，那里的墙壁上，有奇迹的Logo在发光，但可能是长时间没有修护的原因，灯管有些发灰。
“你知道吗？”
她撇过头，淡淡的说：“当初韩森是我第一个发掘出来的，我深刻的知道韩森的潜力有多么恐怖，哪怕林一第二张、第三张专辑非常出色，也跟如今的韩森，拥有着不可逾越的差距……”
“韩森？”金鹏有些吃惊。
他对方总曾经历过的这件事并不曾耳闻，也不知道当初的方绮雯，怒拍董事会的桌子，差点为了韩森辞职不干。
可惜的是，尽管她获得了公司的首肯，拿到了合约，千里迢迢跑到香江，却依然错过了那个男人。
此时回想起来，方绮雯心中依然有着不可磨灭的遗憾。
就宛如当年错过影帝孟守常一般。
甚至感受更为强烈，导致方绮雯最近几个月，工作起来都兴致缺缺，如同人生失去了奋斗的目标。
金鹏苦笑道：“既然林一跟韩森的差距这样大，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林一？让他认清现实，老老实实的创作，以林一的才华而言，未来成为一线歌手，也并非不可能。”
“林一的心气儿很高的，被打击了一次已经半死不活了，再打击下去，他会彻底丧失信心，沦为行尸走肉。”
方绮雯淡淡的说：“一个创作人如果丧失了信心，那么他的作品，也不会再有任何的起色，永远也不可能写出惊艳的作品。”
第259章 成名后的变化
金鹏对方绮雯的话不以为然。
他觉得如今的林一表现的太刚硬了，而过刚便易折，这样的林一发展下去，一旦遇到剧烈的挫折，整个人便直接就废了。
但方绮雯是顶头上司，虽然金鹏内心一阵嘀咕，但表面上还是对方绮雯的慧眼如炬表示了恭维。
事实上，韩森的新专辑发布所取得的成绩，在奇迹传媒所产生的影响，其实更加深远。
平静的湖底下埋藏着汹涌的潮流。
在新专辑发布不久，奇迹传媒便是召开了董事会。
现场十二位董事都在低头看着手中的报表。
上面精准的计算了韩森如今所产生的的商业价值，以及韩森脱离奇迹传媒后，集团因此而遭受到的种种损失。
各种对比之下，一个笼统的数字让整个董事会都沉默了。
“三十亿？”
副董事长翟云霄低头看着手中的报表，上面有分析师填写的总结，韩森脱离奇迹传媒之后，后者至少要为此损失超过三十亿元。
而这仅仅只是保守估计。
如果韩森未来继续纵向发展，在影视等创作领域持续发力，这个数字，至少还能翻三倍以上。
“简直一派胡言！”
翟云霄把手中的报表轻轻的拍在桌面上，双手搭在一起，眼睛亮堂堂的看着在场所有董事：“诸位不会真的相信这种胡言乱语吧？”
没有人说话，所有人都安静的看着翟云霄。
终于，有人开口道：“云霄，当初你力推翟文俊，我们也并没有多说什么，毕竟我们也是知道文俊的业务能力的，这才让他掌舵香江分公司，但是，翟文俊的品行是个大问题，这一点你作为他的叔父，应该是知道的，为什么要瞒着公司？”
“我没有隐瞒，在大是大非面前，我拎得清轻重。”
翟云霄反驳道：“翟文俊是被栽赃陷害！”
“栽赃陷害？云霄，做事是要讲究证据的，而警方掌握了证据，所以翟文俊才会被判刑。”
有人冷哼一声：“撇开翟文俊本身的品行不谈，单单是把韩森逼走，这件事已经是给公司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巨大损失，保守三十个亿的价值，翟文俊能负责得起吗？”
“公司早就收到了多封对翟文俊的私德检举，若不是云霄你力排众议，当初直接把翟文俊撤职，给香江的艺人一个好的发展空间，现在的韩森，也不至于被逼的去到光线经纪那边，简直是白白为他人做了嫁衣。”
翟云霄沉默了半晌，才说道：“当初力保翟文俊，是大家一致表决同意的。”
其他董事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了，各个都开始据理力争的跟翟云霄正吵了起来。
一直闭目养神，在主位上坐着的董事长朱志斌，此时睁开眼睛，咳嗽了一声。
整个会议室都安静下来。
朱志斌双眼狭长，头发徐百，但眉眼间却有一股气势存在，一出声便让争吵停歇：“事情已经发生，也没有办法再补救，光线是不会放弃韩森的，这件事，暂且搁置不论。”
“我现在忧虑的是，一旦这个韩森成长起来，届时会不会对奇迹产生巨大影响。”
董事长的一番话说的不疾不徐，很有力量。
若是放在昨日之前，这番话的内容，着实让人想要发笑。
但如今，看着手中的汇报表，所有人都认真起来了。
未来在业内创造的价值，难以估计。
如今，奇迹失去韩森，就宛如失去了三十亿。
而且对方如果发展的足够好，这个数字甚至还要翻三倍，达到一百亿。
一个韩森，就能让奇迹传媒丢失一百亿的价值。
这让所有人感到无比的吃惊，也瞬间都静默起来。
要知道。
如今奇迹传媒的市值，也才近七百亿而已。
失去一个韩森，就宛如让奇迹传媒这个庞然大物，丢失了近七分之一的价值。
这让所有人都感觉到连呼吸都在疼痛。
那可是实打实的市值。
如果韩森如今依然在奇迹传媒发展，那么就意味着，董事会所有人手中的股票，都要涨好大一截！
甚至更具体来讲，整个奇迹传媒旗下，都没有任何一人，能够独自创造出一百亿的价值。
“失去了翟文俊，对于奇迹传媒来说，不疼不痒，但失去了韩森，无异于奇迹传媒自断臂膀。”
朱志斌沙哑着嗓音说：“虽然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三个月，但必须要有人为这件事负责。”
董事会再次静默。
有人看了副董事长翟云霄一眼，忍不住问道：“肇事者是翟文俊，如今翟文俊已经被判刑，进了监狱，难道这还不够吗？”
“不够。”
朱志斌摇头道：“一个翟文俊，不值三十亿。”
这下，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翟云霄。
翟云霄低头沉思了一下，而后便是缓缓站起身来：“既然如此，那便由我来负责吧。”
朱志斌看了他一眼，微微点头道：“从今日起，撤去翟云霄副董事长一职，撤去翟云霄执行董事一职，但仍旧保持其董事会董事身份，现在，请举手表决，赞同的举手。”
说罢，朱志斌率先举起手来。
其他董事见状，面面相觑，最终也都或先或后的举起手。
翟云霄脸色发白，嘴唇都开始颤抖起来。
“全票通过。”
朱志斌沉吟了一下，说道：“表决即时生效，从今天开始，翟云霄就不再担任副董事长以及执行董事的职位……”
他一边说，一边看向翟云霄，微微一笑：“云霄，最近你也挺累的，不如去国外休个假，等什么时候休息好了，你再回来，届时公司再委与你重任。”
翟云霄惨笑，心底对韩森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