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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高涵明显是这里的最高话语权者，他对韩森摇了摇头，然后蹙眉对郭采烟说：“采烟老师，我个人觉得没有这个必要，不管是韩森，还是林一，其实资质都很棒，都是公司在全国精挑细选的绝对精英，不然也不会被纳入天王预备役了。”
所有人闻言，都是微微点头。
郭采烟笑而不语：“既如此，那便不勉强了。”
话音刚落，林一就主动出声道：“涵哥，我愿意当众测试，现在就看森哥的意思了。”
谭高涵看着林一，面色一沉：“林一，没这个必要。”
“涵哥。”
林一一字一顿的说：“我认为很有必要。”
院子里安静下来。
此时，初来乍到想要低调的吴宇，终于忍不住了，开口道：“哇，你这个人，有没有礼貌啊？我们刚过来，连一口茶都还没喝，上来就挑衅？你以为涵哥这么说是在保护谁？是在保护你啊！真是不知好歹。”
林一内心勃然大怒，但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蹙着眉头看向吴宇后，然后陡然一惊。
他发现此人相貌竟然不在自己之下，而且五官阴柔绝美，一双桃花眼即便是在生气的时候都分外动人。
林一忍不住问道：“你是谁？”
吴宇挺起胸膛：“我是吴宇，吴王的吴，纵横寰宇的宇，惊鸿乐队第一吉他手！”
“没听过。”林一漠然道。
吴宇也不生气，嘻嘻笑道：“那你现在听说了，你不是想比划比划么？要不要跟我比比吉他？”
“我对无名之辈不感兴趣。”
林一道说完后，转而看向韩森：“森哥，你意下如何？”
韩森没说话。
谭高涵忽然叹息道：“年轻人血气方刚，难免争强好胜，森仔，让你看笑话了。”
“没事。”
韩森摇摇头，思绪一番，平静看向林一：“你确定要跟我比作曲？”
“确定！”林一眼神狂热，斗志昂扬。
他心里其实有些妒忌，只因涵哥对他从来不曾如此客气，可对着韩森，却处处透露出尊重的姿态。
再加上韩森一来就喧宾夺主，让所有人几乎都忘了自己一般，一时间，林一妒火中烧，下定决心要跟韩森比试一番。
一想到对方输掉比试的模样，林一就觉得十分解气。
“好。”
韩森笑了笑，看向郭采烟：“这位老师，你出题吧，不管怎么比，我应着就是了。”
郭采烟眼睛眸光闪烁，光彩耀然，“爽快！那就以作曲论高低，一楼刚好有一架钢琴，不如就在这里测试好了，让我想个主题，嗯……”
她穿着淡金旗袍，在众目睽睽之下，稍微走动，目光流转在庭院中的山水之间，忽然，一条肥硕的大鲤鱼从池塘里一跃而出，荡漾起层层水花。
郭采烟神色一动，指着那条鲤鱼：“就以这条鱼为题，三十分钟内，作一曲，如何？”
“同意！”
林一大声应道：“就以这条大鱼为题！不需要三十分钟，我十分钟就能写一首！”
十分钟……
嘶！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就连谭高涵都吃了一惊。
吴宇忍不住哇了一声，说着蹩脚的普通话：“我靠，你这不会是提早预谋好的吧？”
钟俊涛也沉声说：“如果是这样，那就太卑鄙了。”
林一冷冷的望过来：“我林一，不屑如此。”
郭采烟也含笑说：“如果韩森拒绝，我可以换一道题。”
所有人看向韩森，眼中饱含期待。
谭高涵看着韩森，刚想说你可以拒绝。
就见韩森点头道：“好，就以大鱼为题。”
所有人安静。
片刻后。
“啪”“啪”啪”……
所有人期待鼓掌，各个都是满脸红光，亢奋之极，他们预感到，自己即将见证一个历史时刻。
第89章 鲸落
看着韩森笃定的态度，郭采烟沉默了一下。
她忽然觉得有些后悔，似乎今日应了林一的请求，会把自己输光了一般。
她对韩森了解颇多，但那都是纸面资料。
虽然也曾听闻《海阔天空》、《明年今日》等歌曲，但她下意识的认为，这样的作品，大抵是对方耗费多年才成就的心血，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创作出来。
可如今，韩森的果敢，却让郭采烟瞬间明白。
这是一个作曲天赋不下于林一的璞玉！
甚至犹有过之。
郭采烟内心有些震动，仔细的打量着韩森。
片刻后感叹。
观其言行举止，真可谓是温儒尔雅，寂静藏锋。
难怪被各大资本如此追捧。
此时，已经有工作人员把钢琴推到了庭院里。
大家热情极高，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比试的结果，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
韩森无言，率先朝那架钢琴走去。
虽然他话不多。
但此时无声向前的气势，却更让所有人都侧目。
谭高涵心头一跳，隐隐有些不安。
他看着韩森的背影，只觉对方虽未明言，但心中定然生气。
毕竟这位可是被各大巨头争夺的天王种子，才华非凡，当初若不是欠了谭高涵的人情，面对瀚海与光线这两份几乎相差无几的合约，说不定韩森就选了瀚海。
如今，来到光线，却还要受到这样的挑衅？
一念至此，谭高涵便是有些后悔。
悔不该没有提前管教好这林一，使得现今如此冒失。
但他也颇为无奈。
这林一虽然天资聪颖，作曲天赋更是一绝，早在一年前就被纳入天王预备役。
但正因为其为人自负，太过骄横，性格也无比乖张，以至于在培训期间，发生了许多鲁莽可笑的事情，甚至还曾自比李昂，惹得吉他之神李昂都颇有不满。
这导致公司研究决定，把林一的出道计划不断延迟，光线集团首次推出的天王级歌手，断然不能如此草率。
可是，随着时间的过去，原以为这林一的性子，稍加打磨，必能收敛。
但今日林一的表现，却已经让谭高涵失望透顶。
想要改变一个人的性格、行事作风，真的太难了。
在这个圈子，最怕的甚至不是才不配位，而是德不配位。
这林一虽然没有做违法的事情，但太过争强好胜，年纪轻轻，又耐不住寂寞，甚至一度敢跟吉他之神李昂叫板，没有半点尊老爱幼的想法。
这一年来，可谓是不断的挑战公司底线。
若是送他出道，气焰会更加盛烈，稍不注意，可能就要闯出大祸。
虽然这一年来，几经教育，言行已然收敛，但遇到自觉不公之事时，依然管控不住情绪，莽撞至极，甚至毫无悔改。
……
要不然，彻底把他雪藏？
此刻，谭高涵脑海中闪过如此想法。
但看着林一俊美年轻的脸庞，又觉不忍，只得微微一叹，拍了拍手，吸引所有人的目光后，便是开口道：“等一下，我有个提议。”
韩森此时已经坐到了钢琴凳前，闻言，便抬起头。
所有人都望了过来。
谭高涵清清嗓子，“既然是切磋、比试，那自然就要有彩头……”
郭采烟此刻无比冷静，扭动着腰肢，走到钢琴旁边，对韩森微微一笑，以示亲切，而后才淡然开口：“理应如此，至于彩头，我已经想好，我有位导演朋友，最近刚杀青一部纪录片电影，片名为《鲸落》，他们最近在找我写曲，我把机会让给你们，顾名思义，《鲸落》就是讲述一头鲸死去后沉入海底的现象，也跟今日主题相符，所以，这次彩头就是，胜出者，将得到《鲸落》电影主题曲的名额。”
全场窃窃私语，似乎没有听说过这部电影。
郭采烟见状，便继续说道：“这部电影的导演，是夏侯从青，旁白配音是孟守常。”
全场猛然寂静。
夏侯从青，金龙奖最佳纪录片获得者。
孟守常，金龙奖最佳男主角，当红影帝。
此刻，就连林一都呼吸急促起来。
谭高涵也有些意外。
他看向韩森，见韩森似乎不为所动，稍微思索，便开口道：“好，这个彩头不错，但我还是有个建议，这一次切磋，失败者，在未来三个月内，不准再踏进闲庭别院一步，如何？”
林一猛地抬头，脸色愤怒。
涵哥……
我，就这么不让你看好？
就连其他老师、工作人员，此刻都觉得涵哥的做法有些过了。
三个月不准踏进闲庭别院？
这不明摆着是要赶走林一吗？
但谭高涵却不得不如此。
因为林一的存在，就像一颗定时炸弹，随时都有爆炸的可能，伤着谁都行，但绝不能伤着韩森！
此时，面对询问，韩森淡然说道：“我没有意见。”
林一神色微变，但还是咬着牙说：“我也没有意见。”
言毕，比试正式开始。
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韩森双手掀开琴盖，坐在钢琴凳前，稍微调整坐姿，甚至都没有多做思考，直接上手就弹。
三十分钟吗？
韩森注视着眼前的这些琴键，双手飞速起舞，一刹那间，如流水滴落的琴音响起，悦耳动听，又带着一股忧伤与动人。
以大鱼为题，可能会想到《大鱼》。
但如果是鲸落……
韩森觉得这首拥有异曲同工之妙的《默》，显然更让他觉得合适。
这一刻，韩森双手触摸琴键。
一个个忧伤的音符从琴箱里传来，瞬间吸引所有人的瞩目。
“好听……”
“好好听……”
刚听前奏，全场都沸腾了。
一直呆在角落处的化妆师赵静云，甚至感觉到一股股哀伤，在心底诞生，浓郁的仿佛化不开。
在这琴声中，隐约间，似乎能看到一条大鱼，沉默游荡在深海，它不时的回头望，眼睛里满是对这世界的眷恋和怀念。
只听前奏，都会让人落泪……
郭采烟微微张口，瞳孔地震。
抬手就来也就算了……
眨眼之间，竟能弹奏出如此公整的美妙音律。
一个个和弦，像是预谋好的一样，在她耳边飞速的组成完整的音乐，敲锣打鼓，整齐划一，不断的进进出出。
她有些怀疑，这真的是即兴作曲吗？
正在此时，在动人的音乐中，韩森轻声哼唱了起来。
“忍不住化身一条固执的鱼
逆着洋流独自游到底
年少时候虔诚发过的誓
沉默地沉没在深海里……”
这歌声，声声入耳，动人心魄，让所有人都沉默了……
……
第90章 他是神
在场许多人都是业内精英，对流行风向的把控，以及流行乐的敏感度都非比寻常，不然，也不会特聘进天王预备役，为未来天王进行辅导。
而此刻，这歌声，声声入耳。
一度让所有人表现沉默，内心产生剧烈地震，满脸不可思议。
“你告诉我这是即兴创作？呵，我信了你的邪！”
“好歌曲，遇到好歌手了，我没想到，韩森竟然能写出这样动人的歌曲。”
“词、曲、演奏、歌手，如此恰如其分的融为一体，精炼到极致，并且没有一丝多余的东西，仿佛浑然天成，真的是高手！”
“这唱功、填词、作曲，互相加分加成，功力太高了，这是现场作的？打死我都不信。”
“我已经开始发麻了。”
“他唱的好干净，好细腻，我竟然有一种想流泪的感觉。”
“没有花哨，也不卖弄，却仿佛傲意满满，俯瞰众生，很厉害。”
“这唱法绝了啊，太让人惊艳了，听到了吗？他的每一句演唱，都会轻轻的咽掉半个音，就像是被一口眼泪哽住的涩然，坚强又委屈，让人动容。”
所有老师、工作人员，此刻听着韩森的弹唱，一个个都惊为天人，实在难以想象，这是新来的训练班学员。
“这……还需要我们培训？”
全场鸦雀无声。
甚至感觉到一丝荒谬感。
韩森此时的弹唱，已经远超所有人的预期。
各方面都无比成熟，超出寻常歌手太多。
特别是在断句处理、情绪的曲线、节奏律动上，更是有自己的一番独到的理解。
这份理解，让韩森的歌声非常入味和走心。
甚至郭采烟此刻眼睛都亮了起来，忍不住赞叹：
“重剑无锋，大巧不工。”
当然，最重要的是……
“国语！竟然是国语！”
谭高涵神色震动，一时激动，没想到森仔已经做了长足的准备，这首歌很显然不是临时创作，如果眨眼之间能随便弹唱出完成度如此之高的歌曲，那森仔已经不能用人来称呼了。
他是神！
同时谭高涵心中的压力也突然消散许多。
单听这首歌的词曲，谭高涵感觉非常满意，甚至这首歌完全可以收进专辑曲目里。
他的要求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