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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情的信赖,有时候,真的抵不过金钱。
妹妹看着这些来来往往的亲戚,其实心中还是挺高兴的。
她单纯的只是觉得大家很热情,叔叔伯伯们都很关心她,给她买了许多好吃的,却从未想过他们伪善的面具后,藏着多少绝情。
送走了这些他看着厌烦的亲戚,在烈日的阳光变得很温柔的时候,苏越终于迎来了那些真正关心他们家境况,真正关心妹妹病情的朋友。
“白姨,冯叔,你们怎么来了?”苏越看着进入病房的俩人,热情地打着招呼。
他口中的白姨和冯叔都是父母的工友,也是自家的邻居,俩人各自的孩子也与苏越关系匪浅。
“小月病了,我们能不来看看吗?”衣着朴素的妇女将提着的花篮和水果放在苏小月床边,责怪道,“你爸妈也是,小月病了,也不跟你白姨说一声,要不是我昨日偶然听见你那老家二叔抱怨一句,我还不知道。”
她很随意地拉过一张椅子,坐在苏小月床边,拉着小月纤瘦的手,温柔地说道,“闺女,别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白血病虽然不是绝症,但对于苏家这种普通家庭而言,其中的沉重,她再明白不过。
“白姨,雪姐姐呢,她怎么没跟你一起来?”苏小月望着病房外,期盼地问。
“她去给你买一点东西,等会就过来。”白姨反复看着小月掌心的纹路,轻声道,“姨怎么看,你都是长寿的命啊……”
“冯叔,您坐!”苏越搬了一个凳子递给站着的魁梧男子,问道,“建勇最近没惹您生气吧?其实他就是不懂得表达,内心还是很孝顺您的。”
“那小子……不提也罢!”他坐在凳子上,很不愿意提自家那个不成器的儿子,沉默了一会,从裤兜里摸出一大叠现钞,郑重地递给苏越,说道,“阿越,叔这辈子也没啥本事,能帮的也就只有这些了,你别嫌弃,也别告诉你爸。”
“冯叔,您这……”苏越摇了摇头,“您已经很不容易了,我不能收你的钱。”
“不收,就是看不起你叔!”他说话斩钉截铁,硬将钱塞入苏越怀里,“我与你爸几十年的交情了,小月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就跟亲闺女一样,我家那位虽然不成气候,可你们兄妹俩却是好样的,叔能帮一分是一分,你别为我担心。”
苏越记忆里的冯叔是一个满脸胡渣,意志消沉,脾气很坏的男人。
他酗酒,也打人,除了父亲,很少有什么亲近的朋友。
记忆中就算是冯叔自己的儿子,苏越最好的两个朋友之一,冯建勇提起自己的父亲,也是满脸不满。
他没有想过冯叔除了那令人憎恶的一面,还有如此令人感动的一面。
“阿越,你就替月丫头收着吧,你不收,你冯叔心里永远都过不去那道坎的。”白姨看着僵持的二人,“这是他一番心意,你别辜负。”
苏越轻轻‘嗯’了一声,咬牙收下这一笔钱。
人情冷暖,两世为人的他,再一次深刻地体会了一番。
那些你以为亲近者,有时往往披着伪善的面纱;那些你以为丑恶者,有时却不过只是披着恶的外衣,来保护内心的那份柔软。
第8章 兄弟
“该说的我都说了,你好好照顾小月。”冯叔从凳子上站起来,看了看小月,转身离开,“今天晚上是我的夜班,虽然厂里出了事故,但我还是得值班,就不在这里多待了。”
他拉开病房的门,沉重地走了出去,神情落寞。
苏越看着他魁梧,但很孤单的背影,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道坎,有些人醒悟之后,能迈过去,有些人拼尽全力,却怎么也无法迈出那一步。
他知道自从云秀姨离开之后,其实冯叔的心就已经死了。
他颓废,他酗酒,他打人。
这一切不过只是他在逃避,他害怕一个人生活,可却又不得不一个人生活,他对生活失去希望,却又在内心希冀着希望。
也许他曾经对儿子抱着很大的希望,可如今留给他的只有失望。
也许有那么一刻,美丽乖巧的小月也是他内心的希望,可现在这个希望也在逐渐湮灭。
“哥,你不去送送冯叔么?”苏小月睁着大眼,“他也许都不知道坐那一路车回去。”
苏小月的记忆中,冯叔总是醉醺醺的,别说走很远的地方,就算在她们居住的小地方,有时候都会迷路。
“好,我去送送!”
苏越想说‘冯叔今天没喝酒’,但他想了想,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走出病房,幽静的走廊上,除了迎面而来的一胖一瘦两个少年,根本就没有冯叔的影子。
“阿越,不用去送,我爸知道回去。”当先的一名高瘦少年提着一箱牛奶,微笑地看着他,“他那人就那样,一辈子没什么本事,可就是要强,你去送,倒显得看不起他。”
“建勇,冯叔心里其实也挺苦的,你别这么说你爸。”苏越劝道。
“他苦?”冯建勇眉毛一挑,“整天只知道酗酒打人,我还真没看出来他心里有什么苦处!”
他轻轻拍了拍苏越肩头,轻叹道:“算了,阿越,别说我爸了,小月呢?小月怎么样了,医生怎么说?”
“目前状况还好。”苏越微笑,眼中闪着坚定的光芒,“小月是我的妹妹,你们放心吧,就算是拼尽全力,我也会让她安然无恙的。”
“苏越,有什么困难你跟兄弟说,我爸给我偷偷存了不少钱,小月妹子治病要是缺钱的话,我回去问我爸要。”身材矮胖的少年信誓旦旦地拍着胸脯,“我爸要是不给的话,我就偷偷将银行卡偷出来,反正密码我都背熟了。”
胖子名叫王有福,和冯建勇一样,俩人无论以前还是现在,都是他最好的兄弟。
虽然俩人都有些不务正业,但都是极重情义的人。
冯建勇是苏越一起长大的发小,读书没有天赋,但打架却是一把好手,他初中时候就辍学了,现在是一个街头混混。受累于家庭环境,他是属于那种人狠话不多的典型,没有什么其它能力,但就只有一条,能打,讲义气。靠着这一条,近一两年,他在长陵中学周围的一片区域,却也混得风生水起。
王有福是苏越同桌数年的死党,除了读书不行,吃喝玩乐都是一把好手。
他家里是从事五金批发生意的,所以他从小就与金属器件打交道,也不知是得谁指点,这小子居然另辟蹊径的学了一手开锁绝技。别人逃学上网,都是半夜趁人少的时候,翻院墙进出,他却靠着不知从哪得的一根铁丝,堂而皇之地打开宿舍和学校大门,大摇大摆地进进出出。
所谓性格决定命运,能力决定人生的走向。
苏越知道,俩人许多年后走向的那条不归路,其实在很早之前,就已经注定了。
王有福家的生意后来垮掉了,王胖子在颓废一两年后,走向了团伙行窃的道路,最后进了班房,毁掉了半生。出来之后他找了一个本分的姑娘结婚,重新又开始做起五金批发的生意,但那心里的创伤却永远也无法愈合。
冯建勇在严打之后,离开混混行当,开了一家烧烤店,后来结识了一个漂亮姑娘。
苏越原本以为他的人生在无数坎坷之后,会圆满下去,却没想到婚后姑娘出轨,冯建勇一怒杀人,结果被判了无期。
命运的捉弄,有时候,让苏越无言以对。
那些沉痛的记忆里,有太多他无法面对的过去,如今,重新回到时间的起点,他只希望自己能拉住俩人,让他们不再走向那条不归路。
“胖子,你还在偷你爸的钱?”苏越的眼神很冷,语气不善,“你最好改正你那小偷小摸的坏毛病,不然以后终会让你追悔莫及。”
“我也就是……偶尔……”王胖子挠了挠脑袋,“再说……我爸的钱不也是我的吗?”
“你最好别这么想。”苏越眼神凝重,“作为一个堂堂正正的男人,需要钱,咱就得光明正大的挣。偷窃算什么?被人抓到,就算娘们都瞧不起你!”
王胖子的脸微红,有些手足无措。
苏越的话像针一样扎在他心里,伤了他的自尊,让他无比难受。
如果换做是别人说这些话,他王胖子早就跳起来与之拼命,可说这话的是苏越,是他王胖子连性命都可以托付的兄弟。
他知道苏越是为他好,他也知道他身上的这些毛病令人生厌,可他就是改不了。
“别怪我说话难听。”苏越拍了拍王胖子的肩头,“你现在可能只是觉得这些是坏毛病,可当你以后出身社会,这些可都是犯法的事情啊,它会毁了你一辈子的。”
“我知道!”王有福神情落寞。
“胖子,苏越说得对,你那些坏毛病,是时候改改了,不然以后会吃大亏的。”冯建勇在社会上混了两三年,比王有福成熟很多,知道这些毛病的危害,“你不想以后你爸去牢里看你吧?”
他虽然是街头混混,可他知道轻重。
苏越虽然是三人中年龄最小的,可却是三人里最有主见的一个,胖子虽然心里难受,可这些话他还是听得进去。
“其实我也很讨厌自己的这些坏毛病。”王有福咬着牙,坚定地道,“既然你们说得这么坚决,那我拼了命都会改的。”
“好!记住你自己说的话。”苏越郑重叮嘱,“别再犯了。”
胖子红着脸,坚决地点了点头。
他知道如果自己不改,也许以后他与苏越,连朋友都没得做。
“阿越,先不说这些了,我们先进去看看小月吧!”短暂的沉默之后,冯建勇岔开话题,轻轻说道。
他提着牛奶,正准备向苏小月所在的病房走去,却发现二人依然静立在原地,好像并没有听见他说的话一样,丝毫不为所动。
第9章 隔世红颜
“怎么啦?”冯建勇心中诧异。
他转过身,顺着俩人的目光望去,瞬间就完全明白了。
通过楼道墙孔穿进来的阳光里,白色长裙的女孩抱着鲜花和书,沿着医院的楼梯拾级而上,长发柔顺地披在她身后,精致的脸蛋浸润在夕阳柔和的光里,明媚而又梦幻,随着她轻盈的脚步声,那一双苗条匀称的长腿,玲珑柔美的身姿,离三人越来越近。
“阿雪!”苏越看着触手可及的女孩,眼神朦胧,轻语呢喃。
那一抹白色的倩影,是他心底永远的痛,也是他无论前世还是今生,都依然深爱着的女孩。
张雪是白姨的女儿,因为是在最寒冷的雪天出生,所以白姨给她取了一个单名‘雪’字,希望她如雪般纯净,没有那么多烦恼,在阿雪出生之后不久,张父就去世了,白姨一个人带着女儿,十几年没有再嫁。
张家与苏家是邻居,更是亲友。
苏越和张雪从小青梅竹马,读书时代,俩人从小学读到高中毕业,都在一个班。
人生的交织,让彼此的心逐渐靠近,当爱情开始在心里萌芽的时候,他们那丝懵懂的情愫毫无意外地都系在了对方身上。
然而,对于心迹的表明,十几年来,却谁都没有踏出那一步。
张雪从小就长得漂亮精致,不但学习成绩好,而且更生了一副好嗓子,唱歌非常好听,对音乐有着很高的天赋,她从小就深得各位老师喜爱,无论走到哪里,在哪儿读书,都是整个班级乃至学校关注的中心。
而苏越呢?
除了比一般少年长得稍微清秀一点,再也没有表现出任何其他特长。
他虽然读书不差,但远称不上拔尖,离张雪这种从小都是第一名的存在,更是望尘莫及。
他好动,更缺少坚持,从来都是被人遗忘或者无视的对象。
面对如耀眼明珠一样的张雪,面对如过江之鲫追求她的同学,自卑的他只能默默守护在她身边,陪着她一起读书、一起放学、一起回家,然后替她挡掉那些不相干的惊扰,故意装作毫不在意,不敢表白,不敢过于亲近,一切只怕她拒绝后,逐渐疏远。
连妹妹都能看出来他的心思,可他却不敢直面自己的内心。
后来,当苏越终于鼓起勇气直面心中那份爱恋,想要认真表白的时候,已是高中毕业好久。
那个时候,妹妹病重,家庭负债累累,而张雪已经考入闻名全国的‘华夏音乐学院’,成了天之骄女。
俩人之间隔着天堑鸿沟。
纵然那时候,白姨还是一如既往地关心他们家,关心妹妹。
但苏越知道,他与张雪的距离,已经越来越远。
再后来,妹妹过世,他在伤心中毕业,逐渐承担起整个家庭的重担,却再也没有了那份少年的心境。
那些想说的话,随着时间的流逝,永远地埋在了心底。
张雪从‘华夏音乐学院’毕业之后,被国内一家首屈一指的传媒公司签下,不足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