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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具拿好,请去那边用斋饭。”
就在这时,凉棚里的另一个“僧人”给他发了一双筷子,伸手指了指不远处墙边的长桌。
杨一帆接过餐具,刚要离开,无意中瞥了这人一眼,却见他眉毛浓密,两眼神采奕奕。
卧尼玛……宋彧!
这情况果然还是不合理!!
杨一帆刚刚平复下去的心态瞬间又崩了。
他跟许臻不熟,但跟宋彧却稍微有一点交情。
见对方跟他挤眉弄眼,示意别吱声,杨一帆只得将满腹卧槽都咽了下去,凭着自己多年锤炼出来的演技,努力装出了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来。
后面的香客还等着吃饭,他没做耽搁,木然捧着盒饭去了旁边的长桌那边。
一旁的记者小队则锲而不舍地跟了过来,继续对他进行着采访。
“您接下来有什么作品要拍?”记者朝他递过了话筒,笑问道,“提前跟我们透露一下?”
杨·无戏可拍·一帆很想说,那凉棚里有两尊大佛你不采访,偏要来采访我。
什么叫有缘千里来相见、无缘对面你眼瞎?
活该你这个月拿不到嘉奖!
他正想找地方坐下,只见,一个身量极高、眉眼凌厉的年轻“僧人”脚步匆匆地跑了过来,从肩头拽下一条白毛巾,手脚麻利地帮他擦了擦面前的桌子。
“施主请坐,刚收拾干净。”高大僧人把毛巾往肩头一甩,退开两步,殷勤地道。
杨一帆看着这人的眼睛,脚步再次一僵。
他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许臻,再联想到许臻的人脉关系……
这个店小二似的“和尚”,怎么看着有点像徐浩宇??
现在在庙门前卖饭的门槛都这么高了?
非一线演员不能胜任??
杨一帆汗毛一炸,连忙左右瞧去,很快将目光锁定在了凉棚里的另一个人身上。
只见,这人没有参与盛饭,而是坐在了角落里的一张塑料凳上。
他身上穿着一件肃穆黑色的长衫,低垂着头,正默默清点着盒子里的零钱。
不疾不徐,云淡风轻,数零钱却数出了整理博物馆珍宝的质感来。
……卧槽不会是陈正豪吧??
不光一线,还有影帝大人!
“杨先生,你看什么呢?”
身边的记者团队瞧见杨一帆惊悚的目光,有些好奇地问道。
杨一帆嘴巴微张,支吾道:“那个,呃……”
他生怕自己不小心做出什么不合时宜的举动,得罪了这一票大佬,神经在这一刻高度紧绷。
他下意识地举起了手里的粥碗,“咕咚咕咚”地连喝了两大口,双目炯炯有神地道:“这个法云寺的斋饭,真是色香味俱全啊!”
“5块钱管饱,实在太良心了!我还要去多盛一碗!”
记者:“……”
这人,脑子怎么突然走丢了?
……
不一会儿,见这一波香客都进了庙里,许臻便将手头的活计交给其他人,跑去找杨一帆了。
有计划外的圈内人来参加法会,是他没想到的。
他刚才卖饭的时候,早听到了这边的骚动,生怕这位大哥不小心把自己等人给暴露出来,于是主动与他目光接触,示意他不要声张。
好在,这位大哥是个聪明人,什么也没说,甚至还东拉西扯地帮忙转移了那群记者的注意力,许臻不由得十分感激。
下午12点多,两人约好在法云寺后院的一个角落里碰头。
“这个,不好意思给你们添乱了……”
杨一帆偷偷打量着许臻这身毫无违和感的半旧僧袍,以及淡然出尘的神情举止,局促地道:“几位这是在做公益活动吗?”
许臻刚要回答,一个小沙弥跑了过来,好奇地看了两人一眼,道:“守真师兄,了然师伯叫你去五观堂吃斋!”
许臻微微颔首,回礼道:“劳烦师弟帮我回复一声,守真还有些俗事要处理,今日就不去五观堂了。”
杨一帆:……守真?
卧槽他居然还有法号?!
他到底是在这儿做公益还是这儿出家??
片刻后,等小沙弥跑远,许臻回过头来,瞧着杨一帆懵逼的神情,莞尔一笑,避重就轻地道:“让杨师兄见笑了。”
“我年少时曾经在这里的佛学院读过两年书,所以与这里的僧人们熟识。”
说着,他回头望向寺门的方向,道:“今日水陆法会,有很多圈内的朋友来参加。”
“大家只想低调祈福,不想被报道,还望杨师兄不要跟别人提起此事。”
杨一帆这会儿已经被一连串的信息给震麻了,呆愣了半晌,才道:“这个,放心,我,我肯定不说……”
许臻道:“杨师兄是第一次来参加水陆法会吗?”
“所求为何事,想去哪个坛口?我可以给你介绍一下。”
杨一帆听到这话,神情顿时沮丧了起来。
他犹豫半晌,终于还是开口道:“法会我有一些了解,我其实想咨询一下怎么出家。”
“正巧许师弟跟打听一下,负责剃度的是哪个部门?”
许臻闻言一愣,道:“杨师兄想剃度?”
杨一帆这次本来就是为了此事而来,索性也没遮掩,一脸懊丧地讲了讲自己这些年来的苦闷经历,表示生无可恋,一心想遁出红尘。
许臻听完这番话,虽然非常同情,但原则上还是不支持红尘中人出家。
温言劝了片刻,见杨一帆明显有抑郁的症状,怕他做出更不好的事情来,只得姑且先带他去找了负责剃度的了空禅师。
然而,了空上下打量了杨一帆几眼,却没有帮他走手续,而是道:“如果杨施主执意想剃度,贫僧可以写一封信,你拿着去隔壁的法严寺,去那里受戒。”
杨一帆问道:“为什么不在法云寺?”
“呃……”了空有些为难地看着杨一帆,委婉地道,“法云寺有一些特殊的要求,可能不太适合杨施主。”
杨一帆不解地追问道:“为什么不适合?其实我刚才一进来,就这里宝相庄严,让人身心宁静,对这里挺有好感的。”
了空和尚在他的不断追问下,只得一脸悲悯地诵了声佛号,道:“阿弥陀佛,心中有佛,遍地皆是净土,杨施主何必执着于哪家寺庙。”
“法云寺是培养度师的地方,一般只收面相温和亲善的弟子,杨施主戾气颇重,恐怕不太合适。”
杨一帆:“……”
啊——!
我不仅演戏见不着导演,连出家都被拒收了!
我的人生,我的人生啊!!!
第508章 指路冥灯
“呜呜呜……”
出了了空和尚的禅室,杨一帆这个大老爷们儿眼眶一红,竟然直接哭了出来。
任凭许臻怎么跟他解释,法云寺一般只收本寺佛学院毕业的弟子,很少收外人,连自家师父了然和尚都只是在这里挂单而已,杨一帆的眼泪就是控制不住。
没奈何,许臻只得暂且带着杨一帆去后院的精舍休息,努力安抚对方的情绪。
许臻感觉有些对不住这位杨师兄。
虽然不是针对他,但法云寺的拒收确实是戳到了杨一帆的痛点。
他想出家本来就是因为心态崩了,对试戏失败这件事产生了应激障碍,这一下更是雪上加霜,直接雪崩。
由于宋彧的关系,以及多次的合作,许臻对这位中戏的师兄有一定的了解。
演技不错,人长得有特点,也努力上进,但就是混不出头。
圈内其实不乏这样的演员,然而杨一帆作为中戏的优等生,尝过可能会火的滋味,又眼睁睁看着那些从前不如自己的同学们一个个大红大紫,心态上就有些难以接受了。
许臻既然遇到了,作为校友,可以帮一把。
但说实话交情没到那一步,救急不救穷。
他还是希望对方能把心态调整好,重新打起精神来,不管前途怎样都能积极乐观地面对自己的人生。
……
“杨师兄不要太过悲伤,”许臻努力措辞道,“忧伤肺、怒伤肝,情绪可以适当发泄,但还是要保重自己的身体。”
杨一帆坐在精舍三楼的一间客房内,耷拉着脑袋,哽咽道:“有什么好保重的,我就是一滩扶不上墙的烂泥,保重了又有什么用。”
许臻叹了口气,帮他倒了一杯茶,道:“其实杨师兄这些年也没有太倒霉,只不过缺一个机会罢了。”
“三十岁,大好男儿,何愁前途无望?”
“我认识一个人,那才叫真的倒霉。”
说着,他将茶水放到了杨一帆的手边,见他依旧哭得起劲,只得继续道:“我认识的这个人,资源倒是不错,一直不缺戏拍。”
“他入行第一部 电视剧就演了反面男一号,但是拍完之后过了好几年都没卖出去,一直被压箱底。”
“后来,第二部 电视剧好不容易上映了,结果刚播没几集,男主角被爆出了负面新闻,电视剧就被撤档了,他的角色还没出场。”
许臻瞧着杨一帆的脸色,捡了一盘茶点推到他面前,道:“就这么混了好多年,这人才因为一档综艺节目意外走红。”
“结果,刚红没多久,之前他那部处女作的制作公司就借着他火的机会,把那部压箱底的烂片给翻出来卖了。”
许臻满脸节哀地摇了摇头,道:“他的那部处女作啊……”
“剧情稀烂,角色恶心,造型又特别土,还胖。”
“好不容易涨起来的人气一夜之间又跌回了冰点,而且因为这茬,那档让他翻身的综艺节目下一季也没再跟他续约。”
许臻讲着讲着,就发现,刚刚还在抹泪抽噎的杨一帆不知何时已经不哭了。
杨一帆呆呆地看着许臻,一脸担忧地问道:“这大兄弟现在咋样了?”
许臻叹了口气,道:“还能咋样,咬牙硬挺着呗。”
“他前几年按揭买了套期房,房子烂尾了,但是贷款还得还;”
“而且他爸前几年跟朋友做生意被骗了,欠了一大笔钱,他要是不努力工作,他们家拿什么还债啊。”
杨一帆听着听着,竟然有种不好意思伤心了的感觉。
这个感同身受的心塞感……
世上竟然还有这么倒霉的人?
许臻瞧着他呆滞的表情,感觉自己的“以毒攻毒”似乎是起了效果,连忙趁热打铁地总结道:“我不是想跟你说这人到底有多倒霉,我只是想说,这么倒霉的人,现在还在积极上进、努力工作,咱们这些普通人还有什么想不开的?”
许臻正色道:“杨师兄,你并不倒霉。”
“池中金鳞,遇风化龙,你只是缺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罢了。”
杨一帆犹豫了片刻,迟疑着道:“你不是在编故事骗我吧?”
说话间,他下意识地端起了桌上的茶盏,小小抿了一口。
许臻无奈地笑笑,道:“这个人是谁,我估计你能猜到。”
“他的事情圈内很多人都知道,我没必要撒这个谎。”
“就因为这个,大导演一般都不愿意找他演戏,他直到现在,还只能演综艺、演电视剧,连个电影里的龙套角色都争取不到。”
杨一帆默然。
他其实大致也猜到了许臻说的是谁,只不过,之前没把这些事连在一起想过罢了。
杨一帆端着茶盏,缓步踱到了窗边,低头看着远处的风景,喃喃道:“这人……他不来法会上祈一下福吗?”
许臻走到他身边,刚要说话,却见精舍前方,一个穿着灰色僧袍的瘦高人影抱着一炉香灰,正打算去倒掉。
正是刚刚被提到的“衰神”郭威。
许臻见状,不由得莞尔一笑,指着下面的郭威,小声道:“来了呀,他跟他们公司领导一起来的。”
“一会儿我可以介绍你跟他认识一下,你看看他平时发的动态,可积极,可阳光了,每天不是健身就是做饭,特别治愈人心。”
杨一帆低头望向楼下的郭威,低声道:“真有这么倒霉的人吗?”
许臻还未回答,忽然间,一阵劲风刮过,香灰直接从炉子里被吹了起来,结结实实地糊了郭威一脸。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楼下,被这厚厚一层香灰呛得睁不开眼、直不起腰,咳得直流眼泪。
楼上的两人呆呆地望着这一幕,半晌,杨一帆不等许臻回答,自己小声道:“是有的。”
许臻:“……”
我,我不知道该说啥。
……
当天下午,许臻很遗憾没有继续留在法会现场帮忙,而是送郭威去了医院。
这要是一般人,呛一下可能还没什么事,这位爷……
别到时候呼吸道感染了、发炎了、化脓了,那乐子可就大了。
杨一帆经过许臻的好一顿劝慰, 心态逐渐平缓了下来。
虽说不至于直接像郭“前辈”这么积极阳光,好歹也不再嗷嗷叫着想出家了。
他找到宋彧,想要某个事做,也给法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