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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美艳话说得很好，但她心里头也在逼逼，“还不是我们黑足出马，一番‘友好交流’后，那个律师怂了，不得不将诉讼的资格让出来。”
“王律师，这一次你的对手是金城律所，你可有信心？”
“当然，哪怕是金城律所又如何，今天我们黑足律所，代表的是正义，代表的是良心，代表的是希望……”
看着大门口正在接受采访的王美艳，听着对方说那些违心的话，张伟也不得不佩服，黑足的律师脸皮果然够厚。
这场面话，那是一套一套的。
“算了，先去准备室吧，等程粮他们过来！”
张伟走向3楼，去C号法庭的准备室等待起来。
可在准备室外，他却见到了一个意外的人。
“白律师，你怎么来了？”
等在准备室外的人，居然是金城诉讼部的王牌白美琪。
“你知道诚意保险这起诉讼，他们一开始想找谁帮忙吗？”
“白律师既然都来了，那么答案也就很明显了吧？”
“你说的不错，可我拒绝了这件案子，然后丢给了商业组，接着他们也拒绝了。可令我没想到的是，这案子最后居然被你给捡了起来。”
“白律师来法庭，难道是来替我加油的？”
“你想太多了，我只是想看看，连我都觉得不可能赢的案子，你要怎么处理？”
白美琪朝张伟挥了挥手，随后走向法庭，“我就在听证席上，正好让我看一看你这个刑事律师要怎么打赢民事诉讼吧，希望你能让我开开眼界！”
“王牌都来观战吗？”
张伟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这里有些痒。
说实话，他虽然意外白美琪会到场，但却并不害怕这次会输。
虽然在所有人眼中，这案子都没办法打，可在张伟看来，他还有胜算。
“老铁他们不知道来不来，不过看他们昨天的表现，来了估计也不会和我客户见面吧……”
张伟嘀咕一句，自顾自走进准备室。
不多时，客户来了。
保险公司代表程粮，公司法务杨姐。
至于那个财务小芳，她只负责周一签合同，合同签字后就没她事情了。
这一次上庭的被告代表就是程粮，杨姐作为法务也会上庭，张伟则是代理律师，负责诉讼。
……
下午2：20。
预审的时间就快，张伟和程粮、杨姐三人来到庭上，坐上被告席。
而在原告席上，王美艳朝张伟露出标志性的蛇蝎笑容。
而在其身边，作者一位脸色蜡黄，看起来无比虚弱的女性。
这位显然就是原告姚丽婷了。
“快，和妈妈打招呼！”
听证席第一排，一个男子带着两个小孩，朝原告席上招了招手。
男人是她的丈夫丁春田，那两个小孩自然是她的儿子了。
姚丽婷似有所感，转过身，朝两个小孩子还有男子露出一丝微笑。
不过这笑容在法庭一众人眼中，却充满着悲情，尤其是联想到她身体的状况，所有看到她的人，同情心估计都要泛滥了。
“张律师，我怎么感觉不太对劲呢？”程粮凑到张伟身边，小声嘀咕道。
“你这不是废话，就原告这个样子，我都有些于心不忍了，换谁来都一样，你看陪审席……”
张伟说着，还指了指陪审席。
就见候选陪审团，此刻的视线全都锁定在了姚丽婷的身上。
有几个陪审员也看向了程粮，不过眼神大多充斥着不善，甚至还有形如实质的敌意。
“张律师，待会一切就拜托你了！”
感受着陪审团的敌意，程粮都有些不适应。
虽然他之前也参与过不少诉讼，毕竟保险公司就是容易被客户起诉，但从来没有哪一次的压力，有今天这么大。
而且这一次的诉讼，很可能关系到诚意保险的生死存亡。
因为他也听到了消息，黑足律所正在联系诚意保险以前的许多客户， 想要发起一场集体诉讼。
甚至于他们还买通了媒体，公开发表招募令，寻找曾经被诚意保险拒绝索赔的客户。
一旦这场案子诚意保险输了，那么后果可能是赔付一大笔赔偿金，然后黑足的集体诉讼就会到来。
到那时候，诚意保险会因为天价的赔偿金而破产！
所以程粮此刻是压力山大。
这可是关乎他的工作，关乎公司的生死存亡！
“起立，有请倪法官入场！”
就在庭卫的宣布下，一个穿着黑色法袍，绷着脸的中年妇女走上了审判席。
“居然是倪秋萍法官！”
程粮看到来人，眼睛都瞪大了，后背更是开始渗汗。
“这位法官很有名？”
看着庭上那位摆着一张严肃脸，好像更年期到了的女法官，张伟小声问了一句。
主要是他之前都在刑事法庭混，不熟悉民事法庭的法官。
“这个倪法官，怎么说呢，她有些……”
程粮有些不知道如何形容，但他难看的表情，却在告诉张伟，这个法官有些棘手。
同样的，王美艳也看到了法官。
“居然是倪秋萍法官，看来这一次我得低调一点，不能给她向我发飙的机会！”
王美艳虽然对这次庭审自信满满，但在看到这个法官后，也同样产生了一丝忌惮。
显然，这位倪秋萍法官，在民事法庭是名声显赫。
第137章 假设性提问，不出张伟预料
市法院，中法庭。
听证席上。
白美琪坐在了第一排，胳膊交叉着，看向庭上。
“居然是倪秋萍法官，真是有意思啊，张伟应该还不清楚这个法官的性格吧，那接下来可就有趣了。”
接着，她有扫向听证席的左右。
“说起来，刑事组的其他人怎么没来，今天可是张伟的案子，他们作为同组的同事，应该都会到场支持一下才对，难道是这案子的性质，让他们都不想出现吗？”
白美琪好奇铁如云他们都没到，但其实她猜错了。
是张伟昨天给了李月琴和林雨萌去见另一个案子的委托人的任务，铁如云也要负责开车接送，所以才没法到场。
白美琪接着又看向了自己隔壁的位置，那里坐着的正是丁春田和两个孩子。
“这案子，就连我都觉得棘手，张伟要怎么打呢？”
不得不承认，原告的丈夫带着两个孩子出现，绝对是庭审的大杀器，能够很容易获得陪审席的同情心。
被告作为辩方，拥有筛选陪审团的机会，可在白美琪看来，提任何问题去筛选陪审团都没用，因为最后那6个陪审员一定还是会同情原告方。
一个完全无法同情你的陪审团，谁来打官司都不可能赢。
这就是白美琪的看法，这也是她拒绝接手此案的原因所在。
所以这位王牌也好奇，张伟为什么会有底气接这件案子。
她已经有些期待了……
庭上。
“既然原被告双方已经落位，那么本庭宣布，本次姚丽婷起诉诚意保险公司索赔案的预审开始！”
法官倪秋萍说明完毕后，朝一旁的庭卫点了点头。
在庭卫的指挥下，候选陪审团开始落位。
“被告律师！”
倪法官朝张伟努了努嘴，示意他可以开始了。
“谢谢法官阁下的提醒！”
张伟赶忙道谢一声，但却惹来了倪法官的一阵白眼。
她的话外音：知道你要拉近乎，给老娘少来这一套！
张伟看到了法官的反应，内心一阵嘀咕。
这法官看起来好像很不少相处，连客套话都不接，真够可以的啊。
在心中默默给倪法官打上“更年期”、“不好相处”等标记后，张伟这才开始准备提问。
首先，自然是开场白了。
“各位陪审员，下午好！”
陪审席上，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张伟，不过眼神带有善意的人不多。
张伟挑选了坐在前排，同时看自己的眼神不算太恶劣的一位陪审员。
“你好，女士，请问你是一位母亲吗？”
“是的。”女人点了点头，还抬起了戴着婚戒的手。
“你好，夫人，既然你是一位母亲，那么你一定对原告的姚丽婷女士深感同情，对吧？”
“你说的不错，我确实很同情那个女人。”女人看了一眼原告席，点了点头。
审判席上，倪法官准备提笔记录，因为她知道张伟要筛掉这位陪审员了。
原告席上，王美艳则是露出冷笑。
“没用的，你就算筛掉了这一位，可难保其他陪审员不会在心里同情我的当事人。有本事你流筛掉所有陪审员啊，可惜你办不到！”
她自信满满，因为辩方只有6次驳回陪审员的机会，而就算6次机会都用掉，优势还是在她这边。
“好的，感谢你的回答……”
女人听到张伟这么说，就准备离席。
“夫人，请等一等，我的问题还没问完呢。”
“啊？”女人奇怪了，你不打算筛掉我？
“这小子居然没筛掉那个陪审员？”倪法官也放下了手中的笔，一脸古怪。
“什么情况，他难道还要留着那个陪审员，这小子难道失了智？”王美艳也懵逼了，完全猜不透张伟此刻在想什么。
随着女人又默默坐下来，张伟朝她笑了笑，然后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
“夫人，我想提出一个假设性的问题，请你在脑海中模拟出这样一个场景……”
“假如，你乘着一艘游轮出海，这天你正站在甲板上吹风，而海面上有两个乘客落水了，你不会游泳，手边只有一个救生圈，请问你会怎么做，你会把救生圈丢给谁？”
女人看了张伟一眼，眨了眨眼睛，有些懵。
看到女人的表情，张伟提醒道：“夫人，请回答我的问题，你会将救生圈丢给谁？”
女人摇头：“可你还没告诉我，那两个倒霉蛋是什么样的人呢，你要我怎么做出判断？”
“夫人，你口中的两个倒霉蛋马上要淹死了，他们可能只剩下不到一分钟的生命了，时间刻不容缓啊！”
张伟说着，还拍了拍陪审席的木质栏杆，强调时间不等人。
陪审团们面面相觑，完全摸不着头脑，也不清楚张伟为什么要问出这种让人毫无偷袭的问题。
“夫人，你可以向我提问，我会告诉你他们的一部分信息，但我需要再次和你强调，时间不等人，救人可是头等紧要的大事！”
“那，那我问一句，两个人都一个年纪吗？”
见张伟不像开玩笑，女人也没办法，只能弱弱的问了个问题。
“不，他们年纪不一样，其中一个是二三十岁的小伙子，另一个则是六七十岁的老大爷！”
女人听后，没有任何犹豫：“小伙子，我会选择去救小伙子！”
“夫人，理由？”
“这还要什么理由？”
女人笑了，“那个小伙子还可以活五六十年，但另一位也许只剩下十年活头了，这样还需要我做什么判断？”
听到女人的回答，张伟点了点头，“行，那就按你说的，你丢下了救生圈，丢给了那个小伙子。”
“恭喜你，夫人，你拯救了一个人的生命，你救了那个小伙子，我为你鼓掌！”
张伟说完，还真就“啪啪啪”的鼓起掌来。
他的行为也让全法庭的人，全都感觉莫名其妙。
被提问的女人，朝坐在隔壁的陪审员看了一眼，二者都很懵逼。
被告席上。
“程代表，咱们现在换律师还来得及吗？”
“杨法务，这我张律师是执行总裁钦定的，我也不敢换啊！”
“那要不接下来的庭审，让我上去吧，我是公司法务，也可以上庭啊。”
“那不行，人家张律师说不定是藏着什么后手呢，你就陪我坐着继续看吧。”
杨法务没办法，也只能闭嘴。
程粮虽然嘴上说着对张伟有信心，但心里头其实也没底。
“这小子什么情况，他还是不是那个张伟了，怎么疯里疯癫的？”
审判席上的倪秋萍，看着张伟在法庭上“发疯”，同样是在心里头吐槽起来。
虽然她是民事法庭的法官，但也听到过刑事法庭上张伟的大名。
可没想到，这一次遇到张伟了，结果对方变成了傻子。
她很失望……
张伟的提问，也让听证席上的人不解。
“这个问题有什么意义吗，还是说他要向陪审团灌输什么概念，可我打了4年官司，也没遇到他这么离谱的提问啊？”
其中甚至包括白美琪。
全场的目光，再次交汇在张伟身上。
“夫人，恭喜你救下了一个人，你把救生圈丢给了那个小伙子，你挽救了一条生命！”
“好吧，那问题就结束了？”
女人也有些不确定，看着张伟。
“当然不，还有一个问题，我需要你回答。”
“你请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