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那是谁家的?怎么没见过?”
钱妈妈拉住的是一个粗使的小丫头。
那小丫头名叫小串,她梳着两个双环,绑了两条黄色的头绳,说起话来脑袋一点一点的,绑着的头绳也跟着飘啊飘的。
听了钱妈妈的问话,小串乐呵呵的道:“妈妈自然是没见过的,那不是咱家的人,是周家派来传话的婆子。”
小串长了一张圆圆的脸,笑起来露出两颗小虎牙。
钱妈妈见她说话脆生生的,像崩豆一样,不由得逗她多说几句:“周家?哪个周家?礼部周大人?”
小串哪里知道礼部还是还是刑部,不过就是听鸣蝉说了一句周家,让钱妈妈这么一问,便不知该怎么回答,站在那儿直咬手指头。
钱妈妈伸出手点了一下她的额头,笑骂道:“连人家是谁都还没弄清楚,就吵吵着说是周家的?周家多了,你不说清楚,谁知道你说的是谁?”
小串呵呵傻笑着点了点头,露出十分受教的表情:“妈妈说的是,那,她是哪个周家的呀?”
钱妈妈听了这样傻气的话,被她气得直乐。转身一边朝院子里走一边笑骂:“死丫头,是我问你还是你问我啊?我刚从外面回来,哪里知道她是谁家的?”
剩下小串自己傻乎乎的站在院门口,咬着指头歪着头想了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晃晃脑袋走开了。
钱妈妈自然知道是哪个周家,不过是逗着小串说话罢了。周大人家的小姐周歆是姑娘好友,这婆子应该就是周小姐派来的。
钱妈妈刚走到门口,就听见屋里几个女孩子嘻嘻哈哈的笑声,她听了不由得也翘起了嘴角,一边掀了帘子进去,一边道:“这是说什么呢?这么高兴!”
“妈妈。”紫陶上前几步拉住钱妈妈,“丁家姑娘回京了,夫人跟咱们姑娘说,要请了丁家,周家和安家的三位姑娘来,外加咱们家的几位姑娘和史大姑娘,一起给姑娘过生日呢。”
紫陶几句话说下来,迎春都有点被她说迷糊了。大概意思是明白的,只是这里头姑娘还真是多啊!一个不留神,都不知道到底说了几家的姑娘。
钱妈妈也笑道:“紫陶这丫头,这几年越发的口齿伶俐了。若不是我知道姑娘那几个好友都是谁家的?让你这么左一个姑娘右一个姑娘的,非把我给说迷糊了不可。”
鸣蝉一手端着装点心的八宝匣子,一手指着紫陶笑道:“妈妈快撕她的嘴,这蹄子近来越发的能说会道了。也不管别人听不听得清,只管张嘴混说一气。”
“既如此,姐姐若是以后想和人拌嘴,就使了别人去。我可要做一个安静的小姐了。”紫陶说着双手合十念了声佛,还拿了帕子朝鸣蝉挥了两挥。
“死丫头,看我不撕了你的嘴。”鸣蝉瞪了眼睛,放下点心匣子,追上来作势要打。
两个人围着钱妈妈左转右转的嘻嘻哈哈好不热闹。鸳鸯倒是聪明,躲了老远站在迎春身边指着她们嘻嘻的笑。苦了钱妈妈,两只袖子被一左一右的拉扯着。
迎春院子里就属紫陶的口齿最是伶俐。鸣蝉是大丫鬟,平时很少和人拌嘴,通常这样的事情都是让紫陶去办的。她嘴皮子利索,有眼色,反应也快,上次为了洒扫婆子的事,迎春也是让紫陶去崔忠家的那里传的话。
不过话说当初她刚进府的时候可还真是看不出来。那会儿官牙的文大娘带了十几个女孩子进来,楚夫人叫了迎春去挑人,迎春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偏偏看上了紫陶。
也许这就叫所谓的眼缘吧。
迎春记得那会儿,好像是那一年的年成不好。好多穷人家都把女孩儿送出来卖。紫陶算是运气好的,遇到文大娘。虽说卖身为奴,好歹没有被送到那些见不得让你的地方去。
和她一起被领来的都是看上去营养不良的黄瘦小姑娘。一眼看过去,就属她最不显眼。不算出挑,也不算丑,反正给人感觉最低调的就是她了。
谁想到几年前那个饿的黄黄瘦瘦的小丫头如今变得漂亮又灵巧呢。
“这是在做什么呢?”几个人正闹着,就见宝玉一手掀着帘子笑眯眯的站在门口朝屋里看。
“这是怎么说,二爷来了,也没人报一声。”鸣蝉放开紫陶,笑着走上前替宝玉掀起帘子,将他让进来。
迎春见宝玉穿了一身大红的茧绸直缀,外头罩一件银红色金丝绣云纹的窄幅褂,全然一副要出门的打扮。
不是说被二老爷叫去了吗,怎么看着像是从外面回来的。
迎春站起身走过去,拉了宝玉左右看了看,问道:“这是从哪里来,怎么穿了一身出门的衣裳就过来了?”
“有一个南边来的世交伯父过府里来和父亲说话,我父亲叫我出去见了一见。”宝玉笑笑,心不在焉的左右看了看,道:“云妹妹呢?我这一路走来也没见到她。”
这小子,过来自己的院子里找别人,多少也得顾忌一下自己这个做主人的吧。
迎春扑哧一声笑出来,拉着他对钱妈妈几人道:“瞧瞧,宝玉这是到我屋里找云丫头呢!”
素日里宝玉是个没脾气的,府里大小的丫鬟婆子都不怕他。听了迎春这样说,屋里的丫鬟们都瞧着宝玉笑。
迎春转头对着宝玉道:“这算是怎么说,她可是跟你住在一起的。自她来了这几日,你们两个可都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怎么竟到我这里来找她了?”说罢朝宝玉眨眨眼。
宝玉听了忙反手拉住迎春的胳膊晃道:“好姐姐,我哪里是到你屋里找她,分明就是她约了我在姐姐屋里吃点心来的。”
“原来不是找我,也不是找云丫头,是闻着我这里小厨房的味儿跟过来的。”迎春笑着伸出两只手指,做了一个走的动作。
众人哄的一声笑了起来。
迎春看着宝玉笑道:“我这小厨房里的点心你也不是没吃过,怎么以前没见你天天跑过来?云丫头一来,你倒是一天不落的来了。到底是点心好吃?还是偏要和别人抢着吃才香?”
这两个捣蛋大王,每次过来吃点心都不老实,不是弄得一身渣子,就是摸了一脸的馅子。而且绝对是风卷残云之势,哪里像是两个大家的公子小姐,根本就是两个饿了几天的花子嘛!看他们吃东西就像是打仗一样,也不知到底是吃还是玩。
宝玉被迎春的话弄的有点不好意思,拿手挠了挠头,嘿嘿笑道:“眼看就是晚饭的时辰了,太夫人要找我了,我这就回去了。”说完趁迎春不注意,抽开手一溜烟的转身跑了出去。
跑的倒是挺快的,迎春和丫鬟们指着宝玉的背影又笑了一通才算作罢。
艾师傅前几天教了新的针法,迎春打算绣一个老寿星给太夫人做寿礼。
本来想绣个麻姑献寿,不过那个技术含量太高。以现在迎春的水平来说,想要赶在六月太夫人生日的时候绣好是不太可能的。所以她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选了一个简单些的图案。
钱妈妈坐在一边帮着劈线,和迎春说闲话。
“姑娘上次说的买地的事。”钱妈妈的语气有点无奈,“如今城外,好一些的田地都要七八两银子一亩。价钱贵不说,也没什么人放出来卖。这几年的年景还不错,那手里有地的都好好的种着呢,断不会拿出来卖。可是那不好的买来也没什么用,白浪费了银子。”
有这样的结果一点也不出奇,迎春早就料到了。
民以食为天。在这个年代,田地是根本。若是遇到荒年,有银子也买不到粮食。就算你身怀万金,可那东西能当饭吃吗?要不是到没有办法的地步,也不会有人随便卖地的。
而且,价钱还真是贵啊。七八两银子一亩。迎春记得紫陶进府的时候,身价银子也不过十两。听紫陶说他爹从文大娘那里得了五两,五两银子当时可是救活了她一家人的。
迎春暗自叹了口气,抬头对钱妈妈笑道:“妈妈刚刚也说了,这些都是可遇不可求的事。一时买不到也是有的,妈妈让大一叔用心留意些也就是了。京城附近的地贵,让郑大叔到远些的县问问也是可以的”
“嗳。回去我和他商量看看。那银子姑娘还是先存起来,这一天有一天的利钱呢!”钱妈妈掰着指头算着。
这倒也是,放在手里也没什么用。“那回头妈妈就拿出去存到汇通银号吧。”迎春点点头。
其实能买个小庄子也不错,迎春倒是很向往在城外有个庄子的。只是不知道这庄子要多少钱才能买到,说不定比地还贵呢!
迎春记得安念彤家就在城外有庄子,好像有两个还是温泉庄子呢,那样的恐怕更贵吧。
算了,慢慢的来吧,一口气也吃不成胖子。鸣蝉早就沏好茶放在一边,迎春端起来就着杯子喝了一口,转头继续绣那幅给太夫人贺寿的挂屏。
………………………………
第三十二章 求助
楚夫人说的没错,东府里很快就接到了圣旨。'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超多好看小说'
贾敬心满意足,也不等儿子承爵的事弄好,连个服侍的人都不带,就收拾了东西自己去了城外的清风观。贾珍劝阻不成,反被他老子教训了一顿,只好暗地里和清风观的道士打了招呼,捐了些香油钱,让他们好生照顾着。
迎春实在是忍不住的想,这位太爷还真是想要长命百岁不成。一时也等不及的去炼丹制药啊!
还好他没生在秦始皇的那个时代,要不然就他那份妄求成仙不死的热情还不得鼓动皇上多弄死几百个童男童女嘛。
好在全府上下对贾敬的这种奇怪的嗜好早就麻木了。
除了贾珍象征性的留了留,别人连面子上的功夫都懒得做,由得贾敬自己早早的跑掉了。
贾敬的离开并没有给人们带来什么不便,相反的,其实大家反而更期望由贾珍来当家。毕竟,在一个不时的想着要得道成仙的人手下生活,总让人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京城才多大点地方,各府的下人们出门办事,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东府里的人出门总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这是谁家谁家的下人,他家的老爷是个炼丹求仙的。那真是要多丢人有多丢人,如今这位求仙的老爷终于求仁得仁,住到道观里去悟道了。大家面上不显,心里可都是高兴的很。
如今东府的主母是贾珍去年新娶的续弦尤氏。
尤氏是小门小户出来的女儿,平时管个家还不时的出些个不大不小的问题,如今遇到承爵这样的大事,自然是心里头七上八下的不敢全权做主。
尤氏倒也清楚自己的斤两,也不怕没面子,带着丫头直接找到楚夫人那里去求助了。
“婶娘就全当是疼侄儿媳妇了。”尤氏穿了一身崭新的宝蓝洒金妆花褙子,下面一条雪青色的百褶缎子裙,显得整个人又高又瘦。
她脸上施了脂粉,气色看着倒也不错。大概因为是家里有喜事,还特意在头上簪了一朵大红色的蔷薇花。
尤氏朝楚夫人殷勤的笑了笑,抬手扶了扶头上的蔷薇花:“婶娘是知道我的,我年纪轻,这样的大场面可是从没见过。婶娘是见多了的,少不得要求婶娘帮我一把。”
迎春还是在过年的时候见了尤氏一回。两个月没见,她看上去好像又瘦了些,新做的衣裳穿在身上都有点不合身了。
“这圣旨也下了,该准备些什么,礼部那边倒是有定例的。只是咱们自己家里也要另外做的,家中祭祀之事自然是要烦劳侯爷的。一应的东西和人也都是有定数的。”尤氏拿起帕子沾了沾嘴角,嘴上的胭脂便有些沾到了帕子上。好在那帕子是茜红色的丝绢做的,倒也不显什么。
“我们那边府里定是要摆宴招待的。婶娘是知道的,自从去年嫁过来,我除了操持过一回过年的事,就没经过什么大事了。我只怕因为我有什么想不到的,耽误了我们家爷的大事。”尤氏朝楚夫人谦卑的笑了笑。
虽然圣旨已经下了,但贾珍还没拜过祠堂,也没有正式宴请过京中的贵族官宦人家。尤氏还是谨慎的称他为爷。
这世上有一种人,肉还没正经吃进嘴里,就已经开始四处嚷嚷了,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得了好处似地。很明显尤氏不是这样的,最起码还晓得在长辈面前保持低调。这让迎春对她多了一丝的好感。
“我那里也没个帮得上手的,房中那几个就不说了。先别说身份不够,哪里有一个是有本事管事的?我家四姑娘是个娇客,年纪也小,就是有心也实在是帮不上忙。”尤氏耳朵上的翡翠葫芦随着她说话的动作一晃一晃的,虽说皱着眉头,倒是衬着一张脸富贵了几分。
楚夫人早就知道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