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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司夜却是笑了笑,仍是牵着她朝上而去,凤仪宫,父王找他来,定是又想念母妃了吧。
一入门便见一桌的饭菜,仪皇后仍是静静地坐在一旁,低着头,看不清什么表情,天帧帝懒懒地倚在一旁的暖塌上,眯着眼,似乎睡着了。
“父王,梦儿身体不适,让你久等了。”凌司夜走了过去,笑着说到。
“这么晚才来,用过膳了吧?”天帧帝没有睁开双眸。
“用过了。”凌司夜如实答到。
天帧帝这才缓缓睁开双眸,然而,看了唐梦一眼,淡淡道,“手伸过来,朕替你把把脉。”
唐梦挨近,伸过手去,另一手仍是被凌司夜牵着。
“听桂嬷嬷说你最近胃口不是很好?”天帧帝的手劲很轻,话语亦是很轻。
“还好,殿下得意寻了唐府的厨子来,晚膳吃得对口多了。”唐梦如实回答,她向来是挑食,先前是有这么几日。
“我这皇儿难得也会疼人。”天帧帝淡淡地说罢便起身来了,径自朝内屋而去。
唐梦看了凌司夜一眼,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皇上,娘娘身子不舒服,方才肚子还疼来着呢,要不奴婢先送娘娘回去吧?”云容却是上前来,低声小心翼翼地问到。
“脉象一切正常,哪里不舒服了?”天帧帝止步,转过身来蹙眉问到。
“没什么大碍,难道皇上有闲找殿下和臣妾来,怎么能一来就回呢?”唐梦浅笑着说到,却是忍不住瞥了凌司夜一眼,这家伙瞒她什么事了,云容知道,她竟然不知道!
“把夜宵送上来给凌妃尝尝,那可是皇后亲自下的厨。”天帧帝笑了笑,便是转身朝内屋而去了。
而唐梦瞬间收起了那一脸浅笑,怒目瞪向凌司夜,“怎么回事?!”
“看样子父王找我有事了,你乖乖地等着,回去在同你讲,皇后娘娘的手艺可不是轻易能尝到的。”凌司夜走了过来,轻轻在她额上印了一吻。
唐梦仍是一脸狐疑地看他,如何会轻易相信,只是,“骗人”二字还是忍了下来,这儿毕竟是凤仪宫,不是东宫。
凌司夜进去后,唐梦这才在一旁坐了下来,云容侯在她身后,娇美的小脸上却尽是担忧,秀美的眉头紧紧锁着,显然,很担心。
“云容,你……”唐梦忍不住想问,却还是止住了,问也是亲自问凌司夜,不是她多心,而是不愿意有任何机会产生任何不必要的误会,认定了他,不管何事,何种误会,皆只同他一人解释说明,不假他人。
“奴婢在。”云容低声应答。
“上回同你说的那事,考虑地怎么样了?”不知道要等凌司夜等到什么时候,反正也闲着,总得找找娱乐。
“请娘娘明示。”云容自是一下子便明白了她的意思,却装傻了。
“终身大事嘛。”唐梦一脸狭促的窃笑。
“娘娘,云容只是个婢女。”云容认真说到,无论如何,这殿下心中的位子,她相信,不用任何头衔来衡量。
唐梦挑眉看她,这丫头显然比上一回凌司夜在无泪地宫负伤时淡定了许多。
“一会回去记得备药。”唐梦突然插了那么一句。
云容不解,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蹙眉问到,“娘娘这是何意?”
唐梦气定神闲地摸了摸自己那凸起的假肚子,道:“本宫还不想弄假成真,记得多加些甘草!”
云容一听立马明白了过来,小脸顿时一红,难道殿下今晚拖那么迟才到凤仪宫来了。
“是。”淡淡应该,这碗药先前是桂嬷嬷给抢着送的,现在这老嬷嬷也没那么积极了,两人轮流着,谁有闲谁送,桂嬷嬷说是娘娘的身子骨也要顾着,药都换了好几味了。
“你们那药哪里来的,本宫都喝了那么多了,不伤身子吧?”唐梦的手指轻轻在假肚子上敲着,心中有些不悦,长期喝这药还真是会伤身子,亏了自己,便宜了那家伙,看样子在打算要孩子之前,得同他约法三章了!
“娘娘放心,是桂嬷嬷给抓的药,不伤身子的。”云容低声答到,蹙眉挨近了唐梦又道:“娘娘,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
也不知道这主子是怎么了,平日也从不问起这事的,似乎比殿下还不想要孩子,怎么今日就给提起了?
“哦。”唐梦应了一声,眸子算计一掠而过,那药不伤身子,骗她这现代人不懂中医药理吗?!
这时,仪皇后会来了,身后婢女端着夜宵,这宵夜向来只有天帧帝能吃到的,看样子他是真疼这个媳妇了。
悠扬的琴声从内屋里传了出来,唐梦心下纳闷了起来,难不成这家伙就给天帧帝弹琴来了?
仪皇后仍是温婉而大方,云容不再说话,而唐梦也不再那么懒散,态度恭敬了起来,陪着仪皇后谈谈话,心里有些惦记着内屋的凌司夜。
内屋。
天帧帝懒懒地倚躺在暖塌上,一手支着头,身上披着件罕见的紫狐裘大袍,比唐梦拥有的那件还要宽大而华丽,一贯鹰一般犀利的瞳眸此时却是温软无比,直直地盯着前方的人看,确切的说,是盯着他那双深邃而好看的双眸。
凌司夜就端坐在琴台旁,修长的十指在琴弦上若行云流水般舞弄,只是,整个身子都是僵的,并不似平日里抚琴那般人随音而动,始终抬起面向前方的父王,俊美的脸上保持着笑容,尤其是双眸,定是笑着同那个生下他的女人,相似!
就这么一曲一曲地弹奏着,不知过了多久,已经不用刻意去保持脸上的笑容,眸中的笑意了,整张脸都僵了。
唯有手,依旧不停地在琴弦上流动着,琴声时而悠扬,时而婉转。
而前方的人,似乎入睡了一般,双眸微逼着,刚毅的唇畔竟有噙着一丝极难见到的暖暖笑意。
带笑的双眸里顿时一丝没有控制住的杀意掠过,就连琴音都隐隐透出了阴沉来。
“继续……”天帧帝一下子便听出了异样,睁开双眸看了过来,只是,见到依旧是他那最喜欢的那双带笑的眼睛。
良久,仍是在这琴声中,天帧帝看着看着,又是缓缓闭上了双眸,似乎是小憩,又似乎是劳累过渡,累得睡了过去……
烛火尽,窗外阳光照射而今,天亮了。
然而,屋里琴声却不曾断过,琴音静静地在每个角落里流淌。
天帧帝终于是完全醒了,懒懒起身,朝凌司夜而来,凌司夜仍是笑,仰起头看他。
天帧帝不语,只是轻轻在他眸上印了一吻,随即转身,挥手示意他离开。
凌司夜亦不语,离开琴台,一转身,那带笑的双眸顿时沉下,阴沉地可怕,自小逼他学琴,便是为了如此来取悦,供他怀念,这一夜又算什么,曾经的三天三夜,他都忍了下来,不差这一次!
杀他,也不差这几个月!
外屋,仪皇后早已不在,云容仍旧静静侯着,见凌司夜出来,原本提着的心终于是放了下来,连忙快步上前,端上了一杯热茶,习惯地想替他捂手却被不着痕迹地推开了。
而唐梦昨夜等着等着,也不知道怎么得就给睡着了,此时正蜷缩在暖塌上,身上披着件薄毯。
“喂,起来!”凌司夜走了过来,冰冷了一整夜的双手直接就探入了她暖暖脖颈里去了。
“啊……”唐梦一下子清醒,条件反射一般地猛地起身推开了他。
“干嘛呢呢!”一脸的不解,怒目相对,着实是给吓到了。
“都日山三杆了还不起,回家了!”凌司夜没好气地说到,只是眸中宠溺不掩,牵起了唐梦的手。
“怎么就给睡招了?你一整晚都干嘛了?商量什么大事呢?手怎么这么凉?”唐梦满腹的疑惑,快步跟上他的脚步,另一手亦覆过来替他捂着手。
云容远远地在后面跟着,双眸满是复杂,家,殿下方才竟说这么个字。
正文 227噬心
孤城。
高高的堤坝上,一座巍峨的宫殿,阁楼直入云霄,这是外界唯一能见得到的孤城内的建筑了,皆是将它当作府邸,甚是是这画地为国的皇宫。
顶端,坐着两个人,正是白狄女王和宁亲王府的世子宁洛。
“表哥,你说唐影什么时候才能回白狄啦啊?”凤舞在宁亲王面前还有那么一点女王的样子,私底下根本就是小女子。
“想他了?”宁洛笑着问到。
“老早就想了,舅舅不会真不让他回来了吧?”凤舞娇声说着,整个人便无力地往宁洛身上赖了过去。
“很有可能。”宁洛仍是笑着。
“你少跟我装蒜!”凤舞却是一下子蹦了起来,高高睥睨宁洛,厉声道:“别以为我不知道舅舅也是听你的!朕警告你,无论如何,一定要让唐影回白狄来!否则……”
“否则什么……”宁洛却没有一丝畏惧,轻轻将凤舞拉了坐下来。
“否则……否则……”凤舞的声音又是无力的起来,不过是个小小威胁罢了,她能做什么,一切都在宁洛的掌握之中,只是,人的感情却是掌握不了的,唐影和唐梦的故事她都知道,感动地都哭了,只是感动归感动,她还是喜欢唐影啊!
宁洛没有说话,轻轻地拍抚着她的肩膀,微蹙着眉头,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
“白十三?”凤舞突然没头没脑地唤了一声。
“干嘛?”宁洛反应很快。
“你骗了唐梦那么久,就不怕她来了找你算账?”林若雪那日的怒骂她可是一直记着的,皇兄今年内定是会回来的吧,唐梦自然也会跟来,惜爱的信函一直不断,那小两口似乎越来越离不开了。
“那……”宁洛原本微蹙着的眉头骤降紧锁,甚是认真道:“那……那就继续骗她吧?”
“继续骗了她是不打紧,关键是你没有继续骗林若雪!”凤舞一下子说出了重点,这几日来,林若雪日日守护着玉邪,伺候地无微不至,就是一眼都不看宁洛。
宁洛没有说话,只是原本淡然的双眸明显有了异样,良久皆是寂静。
“说话呀你!”凤舞不耐烦推了推他。
“骗又不能骗一辈子,何况她有玉邪了。”宁洛淡淡说罢,正要起身却被凤舞紧紧拽住了。
“我看那玉邪你也不用多顾忌了,醒不了的,你见过活死人醒来过吗?”凤舞甚是认真地劝说到。
“凤舞,天朝有句话叫做君子不趁人之危,你懂不?”宁洛蹙眉,这小丫头整日里被父亲念叨着许多君王美德,真真一点长进也没有。
“可关键是,你不是君子!”凤舞没有开玩笑,说得认真。
“你!”宁洛气结,白了她一眼便纵身跃下,白色的身影犹如游龙一般,沿着这高耸入云霄的悠游而下。
凤舞撅嘴,直追而下,不似那白色身影般悠然,紫色身影宛若惊鸿般,急速穿梭,却是先与宁洛落了地。
良久,宁洛才翩翩落地,隐隐一声长叹。
“你已经不君子了,何必再逞君子,难不成那玉邪一辈子不醒来,你也要等一辈子?”凤舞却是急了。
“走,不带你到暗河里瞧瞧。”宁洛避而不答,径直朝前方大坝而去。
凤舞回头朝一旁紧闭的大门看了一眼,无奈叹息一声,便急急跟了上去。
萦绕着这高耸的楼台四周的是大大小小的宅邸,有凤舞专属的行宫,有宁洛的寝宫,有议事大殿,最中央的那座最尊贵的宫殿却是空置着,等的便是这场大战的主宰者。
林若雪就住在凤舞的行宫的偏殿里,终日埋头在医书中,偌大的书房早已被她变成了药方,只要她开口,无论什么药,宁亲王都替她找来。
依旧是不解了宁亲王身上的毒,只按时给他送药,这里的一切凤舞丝毫没有隐瞒她。
原来,西界暗河的河床是千年玄铁,宁洛和宁亲王多年谋划,就为了开凿出一条能容下百万大军,直达天朝帝都的水路!
黑勾玉加之能侵蚀万物的血狐之血,消融了暗河地下的千年玄铁便是万无一失了,而凝红珠,正是能汇聚山川湖海之浪,不过两三日便能将百万大军送达西界!
好一个瞒天过海!
好一个暗渡陈仓!
好一个防不胜防!
只是,这一切都与她无关,她只要玉邪醒来,只要同他携手离开,继续过她浪迹天涯的日子,仅此而已。
小心翼翼地从袖中掏出一本经书来,并不厚,很古朴,泛黄的封面上写着“毒经”二字,这个是她五六年前去西界的路上拾到的,上面每一页都只纪录一种毒药,背面附有解毒的办法,皆是稀奇古怪的毒,和稀奇古怪的解药,许多药材她都寻不到,这几年偷偷地藏着,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