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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女鬼停下了,转过身来,冷冷的看着我。
几乎同时,她身后出现了十几个男女厉鬼,他们身上穿着行头,脸上画着黑禁品彩,有青衣,有花脸,还有丑儿,身上浑身是血,十几双没有眼白的眼睛如同黑洞,齐刷刷的盯着我们,让人不寒而栗。
我顿时明白了,难怪顾晓彤说纸旗袍对她唱念白,这些厉鬼,本来就是唱戏的。
他们,是一个鬼戏班!
我用余光看了一下身后,场院的门口也被几个鬼守住了。
这些鬼刚才一直远远地跟着我们,现在,他们的胆子也大起来了。
郭辰珺本能的抱住了我的胳膊。
我想都没想,把她揽进怀里,单手抱住了。
她看了我一眼,紧紧的抱住了我。
这时,纸旗袍出现了。
她在戏班众鬼之前显现出来,冷冷的看着我怀里的郭辰珺,一脸的不甘心。
我掐着雷诀盯着她,心提到了嗓子眼,不由得咽了口唾沫。
她如果真的冲上来,我怎么办?打散她?那成成也会跟着魂飞魄散!不打她?那郭辰珺怎么办?我突然一阵后悔,刚才急着进村干什么?我应该先把包里的七星桃木印拿出来呀!这样纸旗袍带着她的鬼戏班冲过来的时候,我至少可以先把她封印到桃木印里。现在可到好,印就在背包里,可是我一手掐着雷诀,一手抱着姑娘,根本腾不出手来了。
一阵阴风吹过,纸旗袍额前的乱发吹乱了。
她没动,她的戏班也没动。
但我的额头上,却冒汗了。
“我包里有桃木印,你拿出来”,我盯着纸旗袍,小声吩咐郭辰珺。
“嗯……”她拉开拉链,把手伸进包里,哆嗦着摸出了桃木印,“是这么?”
我不敢分心,“这印是我修符用的,上面有朱砂七星,能制厉鬼!你拿着,万一一会他们冲过来,你见鬼就拍!”
郭辰珺使劲点头,“嗯。”
说完,她看向了纸旗袍。
纸旗袍发现了郭辰珺手里的桃木印,她似乎犹豫了。
她身后的鬼戏班却纷纷后退,他们怕桃木印。
郭辰珺紧张的看着他们,因为紧张,她的胸脯不住的起伏,脸上和脖子上全是冷汗,抱得我更紧了。
纸旗袍犹豫了一会,最后她看了我一眼,低下头,缓缓地跪下了。
我和郭辰珺都是一愣。
接着,鬼戏班和守着场院门口的鬼,也跟着跪下了。
“吴峥,他们这是……”郭辰珺一脸迷茫。
我也同样迷茫,于是问纸旗袍,“你什么意思?”
纸旗袍抬起头,用那双黑乎乎的眼睛看着我们,张嘴说话了,“此……我……先……我……之……”
她说的很认真,可是她的声音却像收音机受到了干扰似的,根本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我一皱眉,“你说什么?”
“我……之……乃……此……”她又说道。
“她在说什么?”郭辰珺不解。
我想了想,明白了,“她死之前被人毒哑了嗓子,死后又被人封印了,所以很难说出完整的话来。”
“难怪晓彤说听不清”,郭辰珺看看纸旗袍,“原来是她说不出来……”
纸旗袍听到我们的话,默默的点了点头。
“你让我帮你?”我问她。
她又点了点头,接着指了指自己的嘴巴,那意思你先想个办法,让我能说话。
我犹豫不觉,帮她说话不难,用通灵符布置个阵法就行了,但问题是,布阵就得松开郭辰珺,万一他们趁机冲过来,那怎么办?纸旗袍看出了我的担心,她指了指郭辰珺,又指了指自己,摇了摇头。
“她……什么意思?”郭辰珺不明白。
我看明白了,“她说请我放心,她不会夺你的身体。”
郭辰珺看看我,“那你帮帮她吧。”
“你不怕我一松手,她就动手?”我问。
郭辰珺回头看了看纸旗袍,犹豫了一下,说,“她都说了不伤害我了,我想……她应该不会言而无信,你就帮帮她吧。”
“她可是鬼,而且是怨鬼”,我看着她,“你真不怕?”
“我们来这里就是为了搞清楚她的情况,不是么?”她看着我,“总要冒点险的,有你在,我不怕。”
命相属水的人就是这样,小事犹疑,大事果决,而且他们的第六感非常强,所以在关键时刻做出的决定,往往是正确的。
我略一沉思,决定听她的。
我轻轻松开她的腰,拉住她的手,严厉的警告纸旗袍,“我可以帮你,让你说话,但是在我布阵的时候,如果你们敢伤害她一根头发,我就让你们所有人都魂飞魄散!”
郭辰珺眼神一热,轻咬着嘴唇,那样看着我。
跪在地上的纸旗袍点了点头,答应了。
我松开郭辰珺的手,走到纸旗袍面前,半跪在地上,略一凝神,掐指诀在地上点了一下,接着开始修通灵符,口念咒语:阴阳有界,真灵不禁,敕!
言罢,落印,符成。
我双手一分,淡金色的太极图,淡淡的显现了出来。
通灵符入太极阵,融合在一起,就是通灵阵了,纸旗袍只要进入阵中,不但能说话,太极阵还能褪去她身上的鬼气,让她恢复生前的样子。
我看看纸旗袍,退回到郭辰珺身边,握住了她的手。
纸旗袍缓缓地站起来,飘进了阵法中,瞬间,她身上的纸旗袍不见了,变成了一个衣着讲究的华丽少妇。她依然是穿着一身旗袍,梳着民国时流行的发式,双眉如黛,杏眼翘鼻,唇红齿白,眉宇间透着一股淡淡的忧郁。
我俩不禁一愣,感情这纸旗袍生前,还真是个美女。
她看看自己身上,欣喜异常,赶紧转身招呼其他鬼,“你们快来,快来啊……”
厉鬼们听到她的话,赶紧起身,争先恐后的飘进了阵法中,一个接一个的恢复了原本的模样。
这下我们看清楚了,他们真的是一个戏班,有男有女,加在一起差不多二十多个人,基本都是年轻人。他们恢复过来之后,都开心得不得了,一个个拉着纸旗袍的手,兴奋的直流眼泪。
“孟老板,我能说话了!”
“孟老板,我也能说话了!”
……
给我们引路的那个女鬼,此时也变回了生前的模样,她是一个非常秀气的少女,也是一身旗袍。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兴奋对纸旗袍说,“师姐,我能说话了,我又变成人模样了……”
纸旗袍哭了,接着少女也哭了,整个戏班的鬼都哭了。
我和郭辰珺默默的看着他们,心里不由得一阵感慨。
浮生红尘醉梦死,寂静山村鬼夜哭。
这个世界从来不是单独一面的,只是有缘明白这些的人,太少了。
我把郭辰珺揽进怀里,她轻轻地抱住了我。
看来这个事,得换个思路解决了。
21 孟小岩
厉鬼们哭了很久,这才慢慢平静了下来。
纸旗袍领着他们,再次给我们跪下了。
“谢谢大师!”她感激地说。
“谢谢大师!”众鬼齐声说。
我松开郭辰珺,拉住她的手,“不用客气,你们起来吧。”
纸旗袍带着众鬼这才站起来。
我看看纸旗袍,问她,“我该怎么称呼你?”
“我叫孟小岩”,她说,“生于民国二年,是个唱戏的。他们和我是一个戏班的,都是我的师兄弟。”
“哦……”,我点点头,“你们为什么会死在这里?又为什么要害顾晓彤?”
孟小岩沉默片刻,叹了口气,“我并不想害人,这件事情说来话长,还请大师听我将此中原委,细细道来……”
我点点头,“好。”
“她怎么变得这么和气了?”郭辰珺小声问我。
“阵法暂时平和了她的怨气”,我小声说,“怨气散了,她自然就恢复生前的秉性了。”
她轻轻舒了口气,“懂了……”
我看看孟小岩,“孟老板,请吧。”
孟小岩轻轻叹了口气,“我本是上京人士,自小父母双亡,幸得一道人收养,救下了我的性命。我师父虽是道门中人,但生性好赌,又吸食大烟,不过四十出头,便一命呜呼了。临终之际,他将我托付给了一位挚友,但那个人在埋葬了我师父之后,第二天就把我卖入了戏班,带着卖我所得的十块大洋,不知去处了……”
我明白了,“难怪你懂得生魂夺舍法,原来是跟你师父学的。”
孟小岩点了点头,继续说,“我在戏班坐科七年,十九岁登台唱戏,很快就小有名气了。二十三岁我脱离戏班,带着一众师兄弟组建了自己的戏班,离开上京,去了金陵。在那里,我成角儿了……”
她身后的少女低下头,暗自垂泪,仿佛是在追忆往昔。
孟小岩苦涩的一笑,“我那时红了,真的红了,可是谁也没料到,这好年景竟然如此之短。不久之后,日寇犯境,天下大乱,金陵城人心惶惶。那时有个人看上了我,他要带我进川以避贼寇。”
她看看身后的众鬼,“我舍不得我的师兄弟们,就对他说,我可以跟他走,但我的师兄弟,必须一起同行。”
少女流着泪给她跪下了,“师姐……”
其他鬼也跟着跪下了,一个个泪流满面,“孟老板,是我们把您连累了……”
孟小岩释然的一笑,“别哭了,当着大师和郭家少爷,让人家笑话。”
“我们知道您心里委屈,您是为了我们,才委身与冯参议的”,少女哭着说,“要不是因为我们,冯参议不会把您丢在宁州,你要不是为了保护我们,也不会被孙家人害死。师姐,是我们害了您哪……”
众鬼掩面而泣。
孟小岩扶起少女,接着柔声对众人说,“都起来吧,不许哭了,这是我的命,不怪你们。”
她越这么说,众鬼心里越难受,哭的更厉害了。
他们死的都很冤,但孟小岩更冤,而且她死得最惨,所以他们都觉得自己对不起孟老板。这些情绪,已经压抑了他们八十多年,现在好不容易能说话了,自然也就释放出来了。
孟小岩见劝不住他们,一声长叹,泪流双行。
我忍不住问,“孟老板,你们后来到底遇上了什么事?你们到底是被什么人害死,然后葬在这里的?”
孟小岩轻轻拭去脸上的泪水,平静了一下情绪,“我们离开金陵后,先向南行,然后西行,准备入川。到了宁州之后,遇上了飞机轰炸,那个男人说带着戏班是个拖累,说拿出一笔遣散费,让我把戏班遣散了,独自跟他进川。我不答应,他一气之下,就丢下我们,自己上了国府派来的飞机,飞走了。”
她含着眼泪,深深地吸了口气,“他走了之后,我就带着戏班南行,想去昆城投奔我一个师兄。飞机炸断了铁路,公路也不安全,所以我们只能走山路了。那天夜里,我们经过这里的时候,被这里的山民劫住了。我跟他们说,钱我们可以不要,都给他们,只求给我们留点粮食,放我们走。可是那些山民根本不听,他们把我们劫进了村子里,让我们听候发落。”
她擦擦眼泪,看着我,“这个村子叫孙家寨,全村的人都姓孙,他们的族长叫孙金发,他们都叫他二爷。这个孙金发是个色鬼,他见到我之后,就动了色心,跟我说,只要我们给他们唱三天戏,然后我陪他三天,他不但不会为难我们,还会派人护送我们去昆城。我开始不答应,他就命人打我们的人,还不给我们饭吃,不给我们水喝。这么僵持了两天,我没办法,只好答应了……”
她伤心的看着我们,泪如泉涌,“那天晚上,我就被他……被他糟蹋了……”
我听得心里一紧。
郭辰珺一阵不忍,轻轻的叹了口气。
孟小岩身后的众鬼,泣不成声。
沉默良久之后,我深吸一口气,问她,“那……后来呢?”
“后来,我们给他们唱了三天戏……”,孟小岩伤心的说,“可是这个孙金发言而无信,不但反悔不放我们走,还在一天夜里,强暴了我师妹如月,而那些村民们也变成了禽兽,想要糟蹋戏班里其他的女人。眼见戏班里的女人被人侮辱,男人们岂能袖手旁观,他们与村民大打出手,可毕竟寡不敌众,被那些人打翻在地,那些人就在他们的面前,把我们的姐妹们给糟蹋了……”
“啊!……”一个男鬼嚎啕大哭,顿足捶胸,“是我们没用!是我们没用啊!”
他这么一哭,那些女鬼们哭的更伤心了。
“后来呢?”我看着孟